?一身骄傲前传·凤凰劫(管含)
第一章 漫长等待
她进宫已两年了,苏陌寒望向黑云阴霾的天空,凤目中落寂一片,三年来,皇帝并没有蹋进过她的寝宫一步,他夜夜留宿在晨仪宫柔妃处,柔妃?苏陌寒一阵冷笑,那个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苏晴柔,先是她的母亲夺了她父亲的宠爱,逼死了自己的母亲,而她,竟又来抢她的丈夫,当今的皇帝——应修门。
她也知道,皇帝先看中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柔妃,可她毕竟是当今相爷正妻所生之女,若皇上去娶一个小妾之女传出去不像话,不得已,皇上只得先娶了她,而不出十天,苏晴柔也进了宫。
她不恨苏晴柔,她只是排斥她,因为是她的母亲逼死了自己的母亲。自她知道皇上看中了苏晴柔,她心中雀跃,毕竟老天替她送走了一个碍眼的人。然而,老天却偏不如她的愿,一个月后,下了圣旨,她竟成为了皇后,当今皇帝的第二任皇后。想到这里,苏陌寒眼眶微湿。她恨,她恨皇帝,既娶了她又为何要冷落她,不,她不怪皇帝冷落她,但至少不应该清冷至此,她知道皇帝不爱她,但也不应该对她这样啊?
“你哭了?”身后传来温暖的关怀。
苏陌寒转头,却在见到身后那张面如冠玉,如初生婴儿般纯洁的面孔时,忙擦去了眼中的泪意,笑道:“是啊,我想家了,你怎么来了?”来人是皇帝的弟弟应修立,当今的王爷,一个纯洁天真如三岁孩童的男子。
苏陌寒淡笑地望着应修立,如此深夜,堂堂王爷出现在这里自是不寻常,然而,宫里没人会说什么,就连皇帝,也不会说什么。因为这个王爷的心志一如他的表情那般,还完全是个孩子,听说,王爷在很小的时候生了场大病,使得他变成了今天这模样。
“你哭了就不美了。”应修立一张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透着浓浓的关怀,猛地抱她入怀,轻哄,“乖哦,不哭,给你抱抱。”苏陌寒身子一僵,但很快恢复了过来,以往他们虽未亲近如此,但她也知道修立并无恶意,他只是单纯地想安慰自己而已。推开了这个温暖却无法给她任何安慰的怀抱,苏陌寒绝美的容颜上有丝松懈,“没事了,谢谢你,修立。”
“不哭就好了,那我回去睡觉了。”应修立打了个优雅的哈欠,垂直至腰的黑发因为转身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度。
苏陌寒这才发现,他竟是光着脚,只穿着里衣来的,不禁道:“修立,你这样会着凉的。”说完,忙至屏风后拿出自己平常所用的绒貂披给应修立披上。
应修立眨了眨眼,低头望着苏陌寒,无邪地一笑,“我不冷。”说完,拿下了披衣反披在苏陌寒的身上,嘻嘻一笑。
“不冷也穿着,若真着凉了,可会很痛苦的哦。”苏陌寒如一个姐姐般重新将披衣披在了应修立的背上。
应修立的目光中闪过丝悸动,有瞬间的清醒与困惑,但很快隐去,只是对着她笑了笑,笑容如阳光般的闪耀,温暖人心。
苏陌寒心中一热,“快回去吧,好好睡觉,知道吗?”
“嗯。”重重点了点头,应修立转身走了。
夜,又重归孤独。
苏陌寒叹了口气,关上了宫窗,压下了满腹的心酸及恨意,上了床。好累啊,念了两年,恨了两年,她真累了,或许从一开始,她便不应该念,不应该恨,以至于使得自己身处了如此的境地中难以自拔,可是不恨,她做得到吗?
对着镜中的自己猛摇了摇头,苏陌寒苦笑,“不,我做不到,为什么我要放下恨?该恨的就是应该恨。”因为除了恨,她别无其他了。
昨夜还是乌黑密布,但天方一亮,乌云散去,金光穿透云层,竟是一番好天气。
“娘娘,今天的天气不错呢,您要去御花园赏花吗?”贴身丫头夏秋在苏陌寒身旁道。
夏秋是她从家里带入宫的丫头,跟她自是贴心得很。
“嗯。”苏陌寒点点头,随手在左右双鬓上插上了一对素白的月牙弯作,别无其他。
“娘娘,您这样素妆出去不太好吧?”夏秋在一旁道。
“要如何好呢?没人会在意的。”苏陌寒冷笑,起身,朝宫外走去。
夏秋在心底深深一叹,她不明白,为何娘娘如此貌美,皇上连正眼都不看娘娘一眼,而柔妃,虽娇柔可人,清丽万分,但和娘娘比起来,差远了。男人不都是好色的吗?
御花园里奇花异草争相绽放,香气袭人,然而,这些绝色花颜比起一身烟蓝宫装的苏陌寒来,也不免黯然失色。
苏陌寒静静地欣赏着园中的奇花,脸上一片漠然,一个人赏花总是寂寞,然而,总比闷在宫里的好。
此时,突听得身后的夏秋道:“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苏陌寒侧过了头,果然,只见假山石下,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正冷漠地站着,男孩子长得很是漂亮,只是他那双原本温润的目光在望着苏陌寒时却透着敌意。
陌寒亦冷冷地回望着这名小男孩——已去世前皇后的儿子、当今的太子应天宇,不做任何回应,心中却冷笑连连。她知道应天宇对自己有着敌意,在他幼小的心里,他的父皇不出半年便娶了自己为后,取代了他母亲的位置,因此他恨她。但这怪谁呢?要怪就去怪皇帝吧,入宫,她也不愿啊。
“娘娘?”夏秋见主子与太子两人漠然地相望着,心中一急,扯了扯主子的袖子。
陌寒心中一动,暗叹:他毕竟是个孩子,自己又何必与他一般见识?如此一想,便对应天宇展颜一笑。这笑,倾国倾城,足以颠倒众生,哪知,应天宇身子一僵,只是冷然地别过了眼,举步离去。
苏陌寒心中微涩,应天宇的神情令她想起了那个明黄的身影,他也是如此淡漠地对她的,心中恨意陡然升起,嘴角含讽,道:“怎么?太子殿外,你的母后就是如此教你对待长辈的吗?真是没有礼教。”
“你说什么?”应天宇回身,目光冷冽地望着她。
“真是可悲啊,小小年纪便落下了耳聋的毛病。”
“你?”
“我怎样?”苏陌寒挑眉,挑畔地望着应天宇。
应天宇伸呼了口气,“不怎么样,难怪父皇不宠幸于你,如此尖牙利嘴,犹如泼妇,哪能做国母,若换作是我,我也不会要你。”
“太子殿下?”夏秋惊呼,望向主子,果然,只见主子紧咬着下唇,苍白了脸。
“我可是你的母后,你竟敢如此跟我讲话?”
“你不是我的母后,也不配做我的母后,父皇早就应该将你打入冷宫。”应天宇句句伤人。
“打入冷宫。”苏陌寒不怒反轻笑,逼近应天宇,气吐如兰,“太子殿下,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的父亲是当今的相爷,我的几位舅舅不是尚书就是大学士,朝中尽是我苏家的天下,你若想让皇上废后,就算我死,也不可能啊。”
突然,一道冷清的声音在苏陌寒的身后响起:“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废了你吗?”
心陡地一震,苏陌寒转过了身,望向身后的那道明黄。
“父皇,”一见是自己的父皇,应天宇突然奔至了皇帝的面前,恨恨地盯了苏陌寒一下,抬头对着皇帝道:“她、她欺负儿臣。”
苏陌寒心一沉。
“没想到皇后竟是如此仗势的一个人。”皇帝俊美的面容上闪过丝怒火以及不屑,冷望着这个皇后。自他在宰相府内见到这皇后欺负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也就是现在的柔妃开始,他心里便对她充满了厌恶。看多了那些仗势欺人的大臣,他自不会对这些人有好感,更何况还是一个女人,女人就都应该像柔妃这般的。
皇帝的身旁,柔妃娇小的身子紧紧相依着,目光怯怯地望了自己的姐姐一眼,便对着皇帝道:“皇上,姐姐也是无心的。”“我的事不用你来管。”苏陌寒只是望了皇帝一眼,却在听到苏晴柔一句话后,出声。
皇帝皱起了眉。
柔妃垂眸,娇柔的脸上闪过一丝苍白,“是。”
“夏秋,我们走。”苏陌寒转身欲离去。
“站住,你竟敢如此蔑视朕?!”皇帝目光一冷。
“皇上不也一直在蔑视我吗?”苏陌寒并不畏惧。
皇帝眯起了眼,“那也由不得你在此放肆。”
“放肆?”苏陌寒抬眼望着皇帝,却在见到皇帝厌恶地望着自己时,一时竟说不上什么话来。他厌恶她,她一直知道,可他凭什么厌恶她?苏陌寒突然失笑。
“皇后笑什么?”皇帝皱起了眉。
摇摇头,苏陌寒嘲讽地道:“皇上若讨厌我,便放了我回去吧,你所要的已经得到了,不是吗?”说完,目光望向苏晴柔。
皇帝一怔,似没料到苏陌寒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就连一旁的太子应天宇也是奇怪地望着这个皇后娘娘。
“皇上,我有些累了。”此时,柔妃道,皇上打量着皇后的目光令她心中慌乱。
“累了?”皇帝低头望着身边的小女人,脸上布满心疼,点点头,“好。”说完,便不再说什么,甚至连望都未望苏陌寒一眼,转身与柔妃离去。
一个月之后。
“娘娘,今天的花精是奴婢上白花林亲自采取的,特合上了牡丹、杜娟花仔油,可好了。”夏秋将花精倒入桶内,又拿过绸巾给主子擦背。
“你去睡吧,我自己一人就行了。”陌寒拿过绸巾,对着夏秋笑说道。
“还是让奴婢来服侍娘娘吧。”
摇摇头,陌寒叹了口气,“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那娘娘洗完后要早点休息。”
“好。”陌寒知道夏秋是真正关心自己。心中一暖。
夏秋这才出了寝宫朝自己的小厢房走去,走至宫门口时,见门外的太监正在打着瞌睡,心中一怒,上前就打了两人一记爆栗。
“夏秋姑娘?”两个太监一见夏秋正凶巴巴地望着自己,忙挺了挺身。
“谁准你们打瞌睡的?要是皇上来了怎么办?”
“是是,奴才们知错了。”两名太监忙赔笑道。
“精神点。”
“是,是。”见两人站直了身子,夏秋才走回自己的小厢房处。
夏秋一走,其中一名太监不屑地嘀咕:“什么呀,两年了,皇上一次都没来过皇后宫里,我看这以后会不会来还难说。”
“是啊。”另一太监点头附和。
过了不久,两人又打起了瞌睡,也就在这时,一道月白的身影出现了在宫门口,竟是应修立,应修立俊秀如神的脸上闪过一丝调皮,悄悄地走进了寝宫。
内寝只点了一支手肘大的烛火,烛火并不明亮。
应修立奇怪地望着无一人的寝宫,目光中闪现困惑,直到屏风后传来一丝水声,他才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便悄声进了屏风后。
难道她真要在宫里老死吗?不,她不要,她的人生不应该是如此的。苏陌寒冷笑,她应该离开王宫的,清晨在御花园的一切,早已将她仅剩一点的希望幻灭,皇帝讨厌她,她又何必在这里惹人烦?面对一个讨厌她的人,她的恨显得既幼稚又毫无意义。
陌寒叹了口气,就在她起身走出木桶,转身欲拿屏风上的衣服之时,望进了一双惊叹的双眸中。
“修立?”陌寒一怔,突然间想起自己身无遮物,一时,羞红了脸,心中更是愤怒难堪,随手拿过散挂在桶边沿的衣物遮住了自己的身子,怒视着应修立,“你、你……”然而,“你”了半天之后,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自己的寝宫,应修立向来是要来便来,要去便去。起先她很是排斥,却苦说无门,当今的皇帝不知为何对这个弟弟异常宠爱,可以说是溺爱了。后来,她也习惯了如此,毕竟,他虽是个大男人,但心志如三岁孩子,自不会对她造成威胁。渐渐地,她拿他当朋友,一个可以倾诉痛苦的人,反正他也听不懂,不是吗?
“你好美。”应修立呆然地望着陌寒****的身子,双手不自觉地想触摸眼前一身的洁白。
“你做什么?出去。”陌寒皱起了眉,面上因为羞愤已经绯红一片,对于应修立的逼近,慌了神。
应修立眨了眨眼,目光中不染一丝杂质,只是奇怪地盯着苏陌寒胸前,冷不防地,伸出了手扯掉了苏陌寒用以遮身的衣物,并摸到了胸前。
苏陌寒羞愤交加,从未让人触碰过的处子之身竟被一个外人看了去,而且还……
“你、你……出去。”惊羞交加,陌寒双手护胸,然而遮了前胸却遮不住身下,只得后退,直退至了墙面,哪知,应修立却步步逼近。陌寒想叫夏秋,然而,一想起如此深夜,她大叫必引来宫内众人,若是这情形被太监宫女们瞧见了,那她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想到这里,陌寒猛地压抑着声音吼道:“出去,滚出去。”
应修立对陌寒的怒吼仿若未闻,只是弯着脑袋打量着那洁白、柔软的身躯,双目低望着自己的手掌,轻眠着的薄唇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软软的,好好玩。”说完,一个欺身上前。
“滚出去。”陌寒咬牙切齿,恨恨地道,对于他的逼近,只得双手护胸。
哪知应修立的目光却停在了她的双腿之间,狭长的双眼一眯,困惑地道:“为什么你没有呢?”
“什、什么?”陌寒戒备地望着应修立,延着他的目光而下,瞬间涨红了脸,羞得几欲昏厥。
“你、你、住手!畜生!”陌寒的头顶几乎能冒出烟来,或许是怒气攻心,对于应修立这样的冒犯已经不是她所能承受的范围。下一刻,陌寒气得晕了过去,晕倒在了应修立的怀里。
应修立的目光闪过丝慌乱,慌忙抱起陌寒放置在内寝的床上,探了探她鼻间的气息,又低头听了听心跳,见一切正常才轻嘘了口气,忙将棉被摊开,盖住了这具洁白娇软的身子。一切都弄妥当后,应修立一手肘撑在床沿上支着俊颜望着陌寒出神,单纯如孩童般的目光里是浓浓的喜欢以及爱恋。半晌之后,他剑眉一皱,喃喃自语:“怎么还不醒来呢?”
伸手推了推昏睡着的陌寒,然而床上的绝色容颜依旧毫无反应。应修立寒星般亮辰的双瞳出现一抹紧张,好看的皱头一皱,起身跃出了窗外,他要去找皇兄来看看她怎么了。
夜,迷人。
晨仪宫是柔妃所居住的宫殿,此时,殿内灯火通明。
“双言,我这样美吗?”苏晴柔,也就是柔妃,刚将皇帝命人送来的烟绿苏绣绸衣穿上,便问着自己的贴身侍女,年仅15岁的双言。
双言秀气地抿嘴一笑,“娘娘穿什么都是最美的。”
“真的吗?”柔妃月弯儿形的双眼笑意顿开。
点点头,双言将丝带给主子系在腰上,再左右看了看,真诚地赞美道:“主子是我见过世上最为惹人怜爱的女子,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
柔妃目光一暗,道:“姐姐才是从画里走出来般,我跟她一比,什么都不是。”
“皇后娘娘虽美,可与娘娘的美不一样。”双言一笑,“况且,皇上爱娘娘,娘娘还计较什么呢?”
“嗯,”柔妃点点头,“是啊,只要皇上爱我就行了。”然而,柔妃的脸上还是出现了许些的隐忧。毕竟她的姐姐太美了,美得清冷,也美得高贵,皇上他……不,柔妃心中一慌,她不能让姐姐把皇上抢了去,皇上是她的,是她的。
就在这时,一高声传来:“皇上驾到——”
“娘娘,皇上来了。”刚端过茶的双言忙将茶放置在桌上,开心地对着主子道。
“妾身见过皇上。”明黄的人影一进来,柔妃便领着双言下跪迎接。
“起来吧。”皇帝应修门扶起柔妃,却见到面前女子那一身江南苏绣翠丝羽衫时,挺拔的剑眉一挑,目光透着惊奇,这一身的江南绣衣将苏晴柔的娇媚完完全全地衬托了出来,使得她更加地惹人怜惜,不禁道:“柔儿,你今夜真美。”
柔妃脸上一红,羞得低下了头,一旁的双言见了,抿嘴偷笑,朝皇帝福了福,便悄悄地下了去。
一时,偌大的内寝只剩下了皇帝与柔妃两人。
“皇上,你、你为什么这般看着我?”
“你说呢?”一指托起柔妃的下巴,皇帝缓缓将唇印上了她,不久,便将她拦腰抱起,走向了床。
沉浸在****中的两人都没有发觉,此时站在窗外,透过那并未关紧的窗隙,一双惊诧夹杂着好奇的狭长眸子正困惑地看着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久久,也没有离去。
就在这晨仪宫对面的殿顶上,两位年纪看起来足有六七十岁的老者正纳闷地望着专注地瞅着那窗内一切的应修立,喃喃道:“奇怪,门主在看什么?”
“谁知道呢。你说,门主中的毒有没有解了?”另一老者倒并不好奇他们的门主在看什么,只是担心这心志变成了小孩子的暗门门主两年前所中之毒还未解除。
“应该解了吧,毕竟都两年了。”
“不像啊,如果解了,依门主的性子怎么还会干偷窥的事情?”
“皇上不是说不出两年门主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吗?”
“可能门主中的毒太深了吧。”
“都是那拜蛊教,老夫若再见到他们非拿他们的屁股肉喂狗不可。”
“哎,既然门主的毒还未全解,那我们走吧,门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嗯,也好。”
二位老者说完,便施展轻功朝北方而去,瞬间隐于茫茫夜色之中。
“原来嘴巴可以吃啊?”回了皇后正宫景仁宫,应修立的目光便定在了依旧昏睡中的苏陌寒的唇上。看了良久,突然上了床,钻进了被窝内,单手支着头,垂眸望着身旁的人儿,终于,忍不住好奇,将自己热乎乎的唇贴上了床上的人儿。
软软的,柔柔的,那感觉好舒服,应修立闭上了眼,任凭感觉肆意全身。猛地,他睁开了眼,离开了这令他舒服得欲罢不能的唇,轻抚着胸口,只因他的胸口此刻正激荡起伏着,浑身被一种奇怪的感觉包围着。那感觉,那感觉令他的全身好紧绷,也好奇怪。
可是,他喜欢,平息了胸口的起伏,应修立像是尝到了糖果的小孩子般,再次将唇印上了那份柔软,这次,他不再是轻碰,而是啃咬着,舔食着。
此时,睡在床上的人儿长长的睫毛一动,似有苏醒的迹象。唇上的不适让苏陌寒幽幽醒转,却在见到眼前突然出现的特大号俊脸时,迷惑地眨了眨眼,瞬间,昏倒前的记忆如潮水般向她涌来。
他、他在做什么?
瞬间清醒的意识让苏陌寒尖叫出声,然而,她刚欲尖叫,毫无预期地,与应修立的舌来了个亲密接触,结结实实地,是唇与唇的密实,舌与舌的相濡以沫。
仿如电击,两人均震在当场,下一刻,闪电般地分离。
“无耻。”啪——一个巴掌打向了应修立。
瞬间,应修立洁白的面颊上五指分明。
没有害怕,是因为她与他过于熟悉。
没有再尖叫,是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偌大的王宫,没有一个人会在意她今晚的受辱。
没有哭,是因为哭只会让她更觉悲苦。
陌寒只是冰冷地望着面前的男人,是气、是羞、是恨、是怨……她早已分不清一切,羞愤过后,剩下的是数不清的愤怒。然而,面对对面那双无辜中夹杂着委屈的瞳眸,陌寒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胸口的怒气反倒更盛了。
“你打得我好痛。”轻抚着面颊上略微的红肿,应修立无邪的目光中透着指责,委屈至极地道。
此话一出,苏陌寒已气得三魂去了二魂半,“你?”
“为什么皇兄吃她的嘴就可以,而我一吃你就要打我?”应修立闷闷地道,见苏陌寒依旧是恨恨地望着自己,又嗫嚅地道:“我见皇兄这样我才这样的。”
“皇兄这样?”早已被羞恨气得夺了意识的苏陌寒此时才稍平息了些怒火。
委屈地点点头,应修立道:“你昏倒了,我想让皇兄来救你。当我到晨仪宫里,正瞧见皇兄吃着柔妃的嘴。”
陌寒一怔,心中一涩,紧接着怒火又起,咬牙道:“我们关系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皇兄天天和柔妃在一起,我们也天天在一起啊。”
知道自己跟眼前的男人说不清楚,苏陌寒胸口一阵无力,她该说什么呢?突然,她只觉一切可笑,自己竟被一个心志才三岁的男人轻薄了去,她却骂不得,打不得,甚至连说,都说不通,最终她只道:“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见陌寒的眼中闪过丝落寞,不知为何,应修立心中一痛,目光也跟着暗了下来。
“还愣着做什么,快走。”陌寒厉声道。
“我走你就不难过了吗?”应修立嗫嚅。
“不错。”
尽管不舍,尽管依恋,但应修立还是下了床,走了两步,又回头,依依不舍地道:“我不能睡在这里吗?”
陌寒身子一僵,恨恨地瞪了眼前这个天真无邪的登徒子一眼,“滚——”
初升的太阳依旧泛着丝冷意。
夏秋打了几个哈欠,才端着热水进了寝宫。一进内寝室,夏秋呆了呆,只见皇后娘娘早已梳妆完毕,正坐在镜前发呆,便道:“娘娘,您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以往,娘娘是不会如此早起的。
“睡不着。”陌寒淡然地道,她一夜未睡,经过昨夜,她哪还能睡得着。
拿了绸巾给主子擦脸,夏秋道:“怎么会睡不着呢?奴婢昨夜睡得可香了。”
“是吗?”洗漱完毕,陌寒突然问:“秋儿,你喜欢皇宫吗?”
“奴婢不喜欢。”
“为什么?”
“因为主子不开心啊。”自进入皇宫,她的主子便没有一刻开心过。夏秋觉得委屈,她的小姐这么好,为什么那皇上却只宠柔妃一人呢,主子不是摆设品,是个活生生的人啊。她真的不明白,如果皇上不喜欢主子,当初为何又下旨封主子为皇后呢。
她不开心吗?陌寒叹息,是啊,她非常不开心,因为皇帝的情只给了柔妃一人,可她也不稀罕皇帝的情啊。深宫里那么多的女人,却只有一个皇帝,人人为了这个唯一的男人而争得头破血流,宫里的女人可笑吗?无知吗?不,相反,深宫里的女人集结了天下女人的智慧,她们只是独居得太寂寞了。因为过于寂寞,所以才将一身的情寄在了那个男人身上,却也因为此,更显得帝王的无情。
罢了,两年来,她处处想要皇帝的情,但结果只是自取其辱,她又何必让自己活得这么糟糕,让那个男人这么糟蹋她的青春?想到这里,陌寒沉思起来,她得出宫啊,可除了皇宫,她又能去哪里?堂堂一国之母又怎可轻易出宫?
难道,她真要老死在宫里?不,陌寒摇摇头,她凭什么要老死在宫里?凭什么要她守着一个男人过日子?
“皇后娘娘,早膳已经准备好了。”此时,宫女进来禀道。
“知道了。”收回了放远的心思,陌寒点点头。
身为皇后娘娘的早膳非常丰富,薄粥伴随着十多类美味的菜肴摆放在桌上,令人食指大动。
拿过夏秋递来的银筷,陌寒夹了口菜细细地咀嚼起来,不一会,便将一碗薄粥送入了腹。
“娘娘,还饿吗?”夏秋望了眼见底的宫瓷鹱式碗。
“是还有点饿。”陌寒将碗递给夏秋,虽然心情很坏,但总不能亏了自己,况且的确是挺饿的。哎,虽然她这正宫的位置形同虚设,但还是要善待自己啊,别人不珍惜她,没道理自己也放弃自己吧?想到这里,陌寒的心情不禁好了很多,然而,一想起昨夜,那张无邪得不像普通人的脸,她的心头不禁浮起一股怒火。
“娘娘,给。”夏秋将粥递给了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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