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叶青坐在服务间的小凳子上,看英文导游词,打算考个外语导游证,她对导游这个行业实在没兴趣。
她的性格里积极活泼的因子很少,让她一直兴高采烈的活跃气氛,还不如暴揍她一顿。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发现出现在大堂的那些外语导游,有些看起上去也是温温吞吞的闷性子。
对讲机响了,902客人要换床单被套。
今晚叶青值夜班。
叶青合上书,打着哈欠站起来。
拿着新床单新被套,叶青走出服务间。
走到902房间门口,叶青用中指第二指节轻敲一下门。
房间门打开了,年轻的女孩穿着白色丝绸睡衣,长发披散在肩上,“谢谢阿姨。”女孩礼貌地一笑,嘴角露出浅浅的梨涡。
一句谢谢阿姨让叶青对女孩的好感全无。
她应该还没老到给她当阿姨的年纪。
叶青走到大床边,下意识地蹙眉,洁白的床单上染上一大片血迹,被褥也沾到了血迹。
来了月经也不知道注意一点,把床搞得跟凶杀现场一样。
“这些不容易清洗,您要付——”
“阿姨,我会支付清洗费的。”女孩爽快地接过她的话。
既然她愿意付钱,就没什么问题了。
叶青撤下脏了的床单被套,换上新的。
“可以了。”叶青将脏了的叠成小方块,准备带回服务间。
“谢谢阿姨。”女孩很礼貌地谢道。
“不用谢。”叶青微微一笑,冲她一点头,刚转过身去背对女孩,就撇撇嘴角,翻了个大白眼。
洗手间的门突然打开,一个穿着背心运动短裤的男孩从里面走出来。
叶青还保持着撇嘴,翻白眼的怪表情,猝不及防的迎面对上男孩的视线。
叶青来不及收回怪表情,保持着撇嘴,眼白上翻的动作,假装自己就长这副模样。
男孩停下来,微微侧身给她让路。
回到服务间,叶青嫌恶地将怀里的脏东西丢进小车里,赶紧洗手打肥皂消毒。
坐到小板凳上,叶青翻开导游词。
脑子里灵光一现,叶青突然悟了。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在外面过夜开房,那些血迹可能不是月经血,难道是?
叶青腾地一下站起来,真相只有一个,她现在就要解开这个谜。
从小车里翻出床单,叶青展开床单,低头研究床单上的印迹。
除了血,还有可疑的类似涂改液的印痕。
叶青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天啦,居然会流这么多血,简直是血崩。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叶青吓得一个哆嗦,赶紧扔掉手里的床单。
服务间的门半开着,那男孩鬼魅一样站在门口,一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动作。
“您好?”叶青淡定地看着他。
“枕头有吗?”男孩语气淡淡的,眼神有些凉凉的。
“有。”叶青拿一个枕头给他,“一个够吗?”她保持着微笑,语调轻快地问他。
男孩接过枕头,很不讲礼貌的转身就走,连句谢谢也没有。
拽个屁!
叶青伸手关上服务间的门,工作重地,闲人勿进。
凌晨两点,叶青走出去巡视一圈,查一下空着的房,确保一切无事。
早上七点半下班,叶青跟上早班的人交接工作。
902夜里换了带血的床单被套,客人支付清洗费。
“靠,战况激烈啊。”交班少妇露出了然的笑。
确实激烈,叶青哈欠连天。
洗澡换衣服吃早饭。
手机响了,老板娘打来的,有客人打电话预约剪头发。
美发店上午十点才开门,老板娘还在家里呢,让叶青先过去开门,帮客人洗头发,理发师随后就到。
叶青狼吞虎咽吞下一个鸡蛋,赶紧赶去开门。
打开玻璃门,开了灯,地上还算整洁,热水器也开了一晚,洗头的温度是够了。
理发师还没赶到,理发师也是兼职的。
酒店里剪头发的客人毕竟不多,雇一个专职理发师太浪费,老板娘从酒店外面,马路对面的美容院雇了一个兼职理发师。
有客人光顾,直接打电话,头发没洗完,理发师就能赶到。
叶青在自己的衣服外面套上工作服,粉色的,有点像护士装。
叶青对着镜子整理一下自己的发型。
客人来了,“您好。”叶青迎上去。
客人穿着淡青色的短袖衬衫,白色七分休闲裤,白青相间的软皮运动鞋,身长腿长的,墨黑的短发,肤白如雪,狭长的眼睛,笔挺的鼻梁,浅色的薄唇。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么一看,他比昨夜好看多了。
“您里面请,我先帮您洗头。”叶青无视他的眼神,做了个向里请的手势。
他轻蹙一下眉头,还是乖乖地走向里面。
叶青拿了干净的毛巾,等他坐到洗头椅上,在他脖子后面围上毛巾。
等他躺下,叶青打开喷头,先用水试一下水温,“这个水温可以吗?”她问他。
他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将他的头发全部打湿,叶青挤上洗发乳,均匀地涂抹到他的头发上。
他的头发很顺,浓密且黑。
“这个力道可以吗?”叶青轻轻揉搓他的头发,按揉他的头皮。
他又嗯了一声。
叶青一手托起他的脑袋,给他冲洗头上的泡沫,又给他上护发素,接着按摩。
二十分钟过去了,兼职的理发师还没到。
叶青仔仔细细地按揉他的头皮,操,她的手快断了。
他的眉毛又长又浓又黑,帅气又充满正义感的眉毛。
皮肤很好,叶青弯着腰,离他脸很近地看他的皮肤状况,没有痘痘,皮肤细腻。
他一动不动地躺着,像是睡着了。
叶青握住他两个耳朵,按摩后面的穴位,他的耳朵软软的,耳垂很饱满。
“还没好?”他突然睁开眼睛。
“好了。”叶青冲他一笑,用毛巾包住他的脑袋,扶他坐起来。
带他去外面的理发椅坐,叶青给他围上理发围布。
“打算怎么剪?”叶青看着镜子问他。
她的架势像是准备亲自给他剪,贺美琪很怀疑她会不会剪,“鬓角剪短,前面打薄,简单修一下。”
她认真地嗯着,手指隔着毛巾按揉他的头皮,然后噼里啪啦地敲他的肩膀。
“你要不要打个电话问一下?”贺美琪不耐地问。
叶青点点头,拿着手机走出去打电话。
一个小时都过去了,理发师还没到呢。
“还没到?我催催他。”老板娘也很诧异,立即打电话催理发师。
“您稍等一下,我们的发型师马上就到。”叶青走进去,微笑道。
“我不剪了。”贺美琪拿下围布,起身站起来。
叶青怔怔地望着他,刚才一小时她不是白劳动了?
贺美琪拿起梳子对着镜子梳理一下头发。
“我可以走了吗?”他转身问她。
叶青抓抓下巴,这里又不是黑店,也不能扣着他不让走啊,“您慢走。”她立即做了个请的手势。
贺美琪抬腿就走,走到门口停了半秒,想给她小费,犹豫半秒,他径自走出去。
她昨天夜里的服务态度很有问题,行为鬼祟堪称龌蹉。
迎面走来一个矮个子男人,男人头发乱得像鸡窝,睡眼惺忪,一手拎着黑色的工具箱。
“先生,我们的发型师到了。”身后传来那女人激动的叫声。
贺美琪头也不回的走了,这样的发型师,他没办法信任。
“收钱了吗?”理发师站在门口问。
“收什么钱?你迟到了一个小时。”叶青抑郁道。
“笨啊,洗头发按摩的钱。”理发师鄙视道。
叶青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个名目可以收费,刚才她忘得一干二净。
“笨死了,我回去补觉。”理发师打着哈欠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