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
“是的。这一次,我再也不能放开你。”
我冷笑,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吸了一口,“无论是现在的玖月,还是原来的玖月,都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玖月,你明白吗?”
“我想要的就是你,不论是哪一个你,那么你明白吗?”
我还是笑,云淡风轻,看不出动容,“不可能的,欧尧。”
我再次拒绝了他,说了几句不值得他对我这样好的话以后,就客套地送了他出去。
他走的时候,再三回头看我,眼神里的不舍与眷恋我看得一清二楚,可是依旧无畏地笑着,夹着香烟的手指微微颤抖,他说,我不会走的,如果你不回去,我就留下来陪你。
我没有言语,沉默地关上了门,疲倦地靠在门边,掐灭烟蒂,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或者一个人继续表演这惯性的冷漠。
我想,我与这个男人,始终还是生疏的。即便他那么想与我靠近,可是,我的心再也无法靠近任何人。
像是徒然拉起的屏障,不知何时,我已经学会不冷不热,不付诸于任何真心的对人,因为麻木,是一个人最好的保护伞。
他走后,房子里空空荡荡,洗了澡,躺下,却直到半夜也睡不着,于是只好起身,倒了一杯红酒,站在窗前看着夜色发呆。
师北承,我与你,八千公里的距离。
你一定看不到,现在的我,那个倔强的玖月,输到心都空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对那个在长久的过去从未想拥有的孩子念念不忘,那个孩子曾经在我的腹中,如果不是我那日的冲动与不甘,如果不是我的贪得无厌,非要为他挽留那绝情的爸爸,他便不会死去,会在我的肚子里安然无恙的成长,直到长成美好的样子,瓜熟蒂落。然后很久以后,他大到可以保护我,保护自己孤单懦弱的母亲的时候,那时我会多么纯粹的高兴和幸福。
可是这些都是美好的想象。我可能以后还会有孩子,还会有一个高大英俊的儿子保护我,可是,我再也不能生一个只属于我和北承的孩子了。
这才是我最痛的伤口,虽不见血,可让我的人生盛满绝望。
第二日,刚一出门,便看到斜靠在门边的欧尧,手插在口袋里,一脸明媚地看着我。
我在他面前站定,无奈地打量他:“你这样就像个青春期的孩子。”
“那也是你让我变成孩子!”
我看了看他,拿他没有办法,于是不理他自顾自地往前走,他随后跟了上来,一边叽叽喳喳地嚷着:“去上班么?”
“是,我要工作。”
“就那个小小的设计公司吗?”
我不再说话,走到路口,停下来拦了一辆TAXI,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他并没有阻拦,潇洒地看着我上了车。
我从后视镜中看到,他也上了车子,一路跟着我,直到我在公司门口停下来。
差不多是同时下了车,他追上来,拦住我:“下班我来接你。”
思量了片刻,我婉转地答道:“我不确定几点下班。”
听到我的回答,他笑了:“反正我也没事,下午早点过来等你。”
“你想干什么?”我说,“我很感激你这样千里迢迢地来找我,也很感激你对我这么照顾,可是我早就说了,如果是朋友,那我非常高兴,如果你的意图是别有其他,那么我……”
“时间不早了,快上去吧。”他打断我,便转身径直朝车门走去。
在公司的一整天我都魂不守舍,脑子里都在想着欧尧,说实话,他让我感到压力,他让我如此茫然。
晚上他果然守时地已经等在楼下,我和几个同事说说笑笑一起走出来,他看到我,向我招手,我无奈,只好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
“想不到,德语说得这样好。”他笑言。
“所以说,到哪里,我都可以生存的。”
他也不再说话,因第二天是周末,他便驱车带我去了郊外。
他说,“这么久你一个人肯定都没有好好玩过,我们就去玩两天吧,散散心。”
我点头,心里想,好吧,为了感谢你对我这么好,最后这两天就好好地玩一玩。
车子上了高速,他漫不经心地打开了音乐,游鸿明那沙哑的带着痛感的声音随即倾泻而出,是那一首《恋上另一个人》,我还记得,那是第一次与他们聚餐,唱K,师北承唱的曲子。
只是,现在听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欧尧开车的神情认真而专注,仿佛并未发现我的不同,我的目光从他脸上拂过,第一次发现他的侧脸竟然如此英俊。
我们去了维也纳森林,这里有很多柏树,还有云杉和漂亮的蓝杉,继续往前走,森林中有许多美丽幽静的小村,据说,几个世纪以来有很多音乐家、诗人、画家都曾在此度过漫长时光。
欧尧把车子停在了这其中的一个小村子里,村边有磨坊、水井、雕花和彩绘的木头房子,小酒馆门前挂着小灯,有一位名叫玛莎的姑娘接待了我们,她指着前方的高地用德语给我们说:“从那里就可以看到一片绿色海洋,名曲《维也纳森林的故事》中所描述的,便是这里。”
我微笑着问她:“这里有什么美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