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燕云十六州。
石东晏一个人走在积雪的道路上,黍谷山下炊烟袅袅,一派其乐融融安居乐业的样子,这些年来,大宋与契丹的战事甚少,百姓也能踏踏实实地过日子。燕云十六州中不管汉族还是契丹的居民,都能祥和地相处在一起。虽然北方已无战事,但仍能隔三月五月地看到一名契丹将领,带着人马到燕云十六州巡检一圈,想来耶律行也从未放弃寻找她的念头。而他则在天南海北不停地在寻找水潋滟的下落。
他曾记得,师傅曾经说过,颜儿活不过十八岁,自从颜儿失踪后,他便来到天台山询问师傅,哪知师傅已经坐化,只给他留下“随缘”两字让天台山的师兄交与他。当时琬儿留在天台山下自行修行,而他则跪别了师傅,他还是五湖四海的寻找着颜儿,只是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每年的腊月他便返回燕云十六州黍谷山下,等着她来拜祭自己的父母,却还是没有等到她的踪影。前两年,他在黍谷山半山腰建了一座小木屋,以此为家,也借此为据点,等颜儿回来。房间中是她最熟悉的布置,而他还从别处移植了梅树种在屋外,今年竟也长出骨朵马上要开花了。他一直告诉自己,颜儿一直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只等着病好了,便会来找他。
从怀中取出一枚白玉梅花发簪,看了又看,只是在南阳找颜儿的时候发现的一块璞玉,他便让师傅打磨成了梅花簪,准备日后送给颜儿,这簪子他一直随身带着。
天空又开始飘起雪花,轻盈而飘逸,纷纷扬扬地洒落人间,石东晏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沿着山路向着小屋走去。想来那屋外的红梅在雪的映衬下会格外娇艳,就像颜儿的笑脸。
来到小屋的门前,风雪已经渐大,已从纷纷扬扬变为飘飘洒洒,被风卷着围在他周围,转头看看,山下的村们都纷纷躲回房子里,那棵红梅树也在风雪中变得模糊,宛若至于仙境。
他直接推开房门,风雪也跟着他进了房门,他急忙将房门关上,隔住门外的风雪。
“东晏哥哥!”娇嫩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熟悉而又陌生,熟悉的是这声音曾经无数次的在他耳边想起,陌生的是已经有五年没有人这样叫他了,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思念过度的幻觉。
他的身体僵在原地不能动弹,脑中还回旋着这个声音,他不敢再呼吸,生怕自己错过了一丝一毫的声响……
“东晏哥哥!”娇嫩的声音再次扬起,石东晏颤抖地转过身子,看到一位白衣女子,胸前搭着两只大辫子,一脸笑眯眯地看着他。
“颜儿……”他的声音也是颤抖着的,他伸出一只颤抖的手,不敢确认这是真实的。
那白衣女子跑到他身前,握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石东晏的手已经冰凉,在碰触到这白衣女子的一瞬间就像过了电一样,有瞬间的痉挛,在真真切切地感受着她细腻温暖的脸后,他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埋首在她颈间,用力地呼吸着,感受这真实的存在!
他的颜儿,他的颜儿回来了!他再也不会放开了!
水潋滟也紧紧地抱住他,这五年来,她又何尝不思念他!
门外风雪依旧猛烈,但那棵红梅也依旧傲立雪中……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