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已经看到石家堡的围墙,石东晏刚刚将石东颜放下,就听到马蹄声响起,一个红色的身影在马上向他疾驰过来。
琬儿?
刚刚分开没多久,为什么琬儿会来石家堡?而且,那匹马似乎受了惊,毫无停下的意思,马上的琬儿发髻凌乱,很是狼狈!
石东晏迅速地将石东颜拉到路边,严肃地说:“颜儿,别乱跑,我去拦住那匹马!”
“嗯。”石东颜乖乖点头。
石东晏迎上前去,单手揪住缰绳,脚尖点地跃上马背,另一首稳住宋琬儿的腰,而后双脚夹住马腹,用力提起缰绳,马儿仰首长嘶一声,身子向一旁斜去。石东晏双腿放开马腹,借力一蹬,抱着宋琬儿跳下马背。马儿终于重心不稳,倒在地上。
“石哥哥!”宋琬儿满脸的泪水,抱住石东晏。
“琬儿,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石东晏急忙安抚,抬眼望去,发现刚刚那批马马臀上全是刀伤,从伤口的样子来看,是有人故意要马跑得快才这么做的。
“石哥哥,快带我去见石伯伯,我爹,我爹他……”宋琬儿已经哽咽不能出声。
“琬儿,慢些说,宋叔叔他怎么?”
石东颜也奇怪地走上前去,今天的宋琬儿和平时很不一样,又惊又怕的样子,好像刚刚看不到东晏哥哥的自己一样。
“我爹他被人杀害了,宋家,宋家被灭门了!”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什么!”石东晏倒吸口冷气,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让他无法接受,就在刚刚,不到半个时辰,他还在和宋叔叔谈笑风生,而现在琬儿竟然说宋家被灭门!
“快带我去见石伯伯,快!我爹对我说,只有石伯伯才能对付这个人,才能保住我的性命!是我爹把我扔到马上,又刺了这匹马几刀,我才能跑到石家堡,而我爹爹,我爹爹却……”
石东颜看着宋琬儿几乎哽咽得不能言语,也愣愣地站在那里,她顿时觉得原来心目中最厌烦的宋琬儿,现在好可怜!
石东晏迅速从怀中掏出信号筒,这是他石家堡人遇险求救的信号,而他的信号又是特殊为他订制的,相信不多久就会有一大群人赶到。
果不其然,不出半柱香的时间,石定君率领石家堡上上下下所有的精英赶到,石定君在看到宋琬儿后也是一惊!
将宋琬儿带回石家堡后,石家堡也进入全副戒备的状态,院落中灯火通明,随处可见巡查的人影,而石家的大大小小都聚集在主厅厅堂,似乎在等着一场血雨腥风的到来。
石东颜紧紧地贴着石东晏站着,石夫人安抚着还在惊吓与恐惧之中的宋琬儿,石定君则是一脸严肃地在厅堂踱步。
“竟然在大白天一人血洗宋家庄,这个人到底是谁?”石定君低语,“一名长须黑衣老人?究竟是谁?难道与八年前的事情有关?”他转头瞄了一眼贴在石东晏身后的石东颜,心中暗自寻思:难道当日没有赶尽杀绝,还有残留的活口今日来替他们报仇?可是当日事他明明确认这对夫妇已死,早上验尸的时候还发现他们两个抱在一起!难道是还有其他村民留有活口?
石定君的思绪拉回到八年前的晚上燕云十六州……
……
黍谷山是檀州城边的一座小山,山脚下散落着几十户人家,这几十户人家以山为名将自己的小村庄命名为荆栗村。腊月的夜晚,寒风阵阵,荆栗村的村民都已关门闭户抵挡寒风的袭来,夜深人静,小村庄里的灯火渐渐熄灭,村民大多已经熟睡……
“宋兄弟,藏宝图就应在那家小屋中。”石定君站在半山腰,一身夜行衣的打扮,他身边是同样穿着夜行衣的宋连祥,“你也知道,我是石敬晖的后代,我祖上石敬晖也是后晋高祖石敬瑭的堂弟,当年后晋高祖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时同时欲进献一大批金银珠宝给契丹,但又怕与契丹的盟约日后有变,便将这批珍宝藏在燕云十六州境内,若有机会夺回燕云十六州,这批珍宝便可作为战争资本,若契丹太过强势这批珠宝又可作进献给契丹的贡品,进可攻,退可守。于是高祖将这批珠宝藏好后,将地图交予心腹收藏,不料这心腹心生贪念,欲将此披宝贝据为己有,幸好我的先人识破其阴谋,欲夺回藏宝图,岂奈只夺回一半的藏宝图,另一半还在那奸人的后代手中!而今,这一整张图终于要复原了!”
虽然是寒冬腊月,夜风习习,但宋连祥依旧能感受到石定君血液翻涌的澎湃感,有了地图,就能找到宝藏,到时便可拥有那几十箱的珠宝!
“那家小屋有夫妇两人,还有一个三岁小童,我们就依计行事,先去捉那女的和小的,然后以此为要挟,等他交出那半张藏宝图,就将其灭口!到时我们放一把火,就说是契丹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石兄的计谋真是妙呀!想幽云十六州汉契混居,契丹军队又多来扫然,即便是灭了一个小村庄,将责任推到契丹人身上,又有谁能再追查!”
石家家族没落,石定君的祖父逃难到雁门关,借着仅有的家底在雁门关内的中山郡建了石家堡,就是要借机寻找失落的半张藏宝图,方便日后寻宝。而宋家庄一直以来都是中山郡的大户,石家来到中山郡就与城中最大的家族进行结交,而石定君这代更是为了找寻藏宝图,与宋家联了姻,将石东晏与宋琬儿定了娃娃亲,并且将石家这个秘密都告诉了宋连祥。
“哼……”石定君冷哼了一声,微微侧身看了看身后同样全副武装的十几个家丁,“倒是可惜了我亲手培养的家丁了,这些家丁都是经过我秘密训练的。”最后总要杀人灭口,那些随他而来的家丁最后也就充当烧杀抢掠的契丹人吧!
石定君率十几个家丁将小屋团团围住,而后自己翻身上房,揭开一片瓦片,观察着房中的一切。虽然打听到这家的男主人并不会武功,但还是要小心为妙。借着月光看着房里寂静一片,石定君做了个手势,宋连祥一行人破门而入。而正当宋连祥要冲到床边挟持人质的时候,就听“嗖嗖”的声响,直对他袭来。
“有暗器!”宋连祥连退几步躲过暗器,却听身后几个闷哼,随从应声倒地。
“竟然是高手!”石定君身子一沉,直接从房顶上跳落屋里,上前助宋连祥一臂之力。
月光从房顶的大洞照进小屋,石定君定睛一看,连发暗器且与他和宋连祥对打的竟然是名年轻貌美的白衣女子。
“不知各位深夜造访对小女子一家下此毒手事出为何?”白衣女子一个旋身,踢出一名家丁。
“废话少说,交出半张地体,饶你不死!”石定君横刀砍向白衣女子的腹部。
“哼哼……”白衣女子灵敏地闪过这一刀,双手又去挡宋连祥劈过来的刀,“你们口口声声说什么饶我一命,却招招紧逼,刀刀致命,看来就是不想留下活口。”白衣女子反身踢开石定君的刀,又抄起桌上的茶壶扔向跑去内房的家丁。
“什么破地图我这里倒是没有,不过你惹上我水玲珑,倒也讨不到什么好处,要动我家人,我一定挑了你们的手筋脚筋!”白衣女子面对一群人的攻击从容面对。
水玲珑?是谁?关内关外都没有听过这号人物。没想到小小荆栗村竟然卧虎藏龙,有这样一位高手!
“怎么办?”宋连祥低声问石定君。
“看机会,找到那小娃!你牵制住她!”石定君虚晃一刀,抬手射出藏在袖子中的暗器,“噗”的一声浓烟四起。
“阴险!竟然放毒!”白衣女子跃后一步,单手捂住口鼻,随后跟着石定君跃进内房。
石定君冲到床边,掀起被子,却见空床一张。
“有诈?”石定君疑惑地低语。
“哼,还想耍花招?你们找不到我的家人!不管你们来此是何目的,今日已活着走不出这里!”白衣女子吹起火折子,点燃一支蜡烛,跳动的烛火映着她美艳的脸蛋,“很奇怪吗?一个村妇竟然会武功,还对你的毒烟没有任何反应?你们这群人早就在半山腰上伺机而动了,姑奶奶在这里候了多时了。”
石定君借着烛光扫视了一圈,发现自己带的家丁已经所剩无几,这个白衣女子下手又准又狠,几乎招招毙命,看来这次寻图不但无果,还可能凶多吉少!
“现在想跑,恐怕来不及了。”白衣女子哼笑道,“十招之内,送你们上西天!”
白衣女子解下缠在腰间的白丝带,丝带两端是两颗白色玲珑球,玲珑球随着丝带舞得上下纷飞,土忽地直击石定君的面门,石定君闪过这一击,身后不远处的家丁却未幸免于难,倒地而亡。
白绫被水玲珑舞得得心应手,石定君和宋连祥马上就要招架不住的时候,宋连祥身后的地板突然掀了起来,地板下伸出一颗小头颅。
“娘?”迷糊的声音悠悠传来。
“原来有地道!”离这个小娃娃最近的宋连祥大叫一声,立即转身冲向这个小女娃。
“潋滟!”
潋滟怎么醒了?她明明给官人和孩子闻了迷香,为什么会这么快醒来?难道是刚刚那个人的毒烟反倒催醒了潋滟!
玲珑球直飞向要去抓小娃娃的宋连祥,宋连祥缩回手用刀挡住了玲珑球,石定君也发现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女娃,飞身上前缠住白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