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暗道里,快去抓住这个女娃!”石定君喊道。
宋连祥又上前一步,抓住小女娃,然后和她一同落到地道中。
“都住手!”宋连祥在地道中大喝道,“我的刀已经架在这个男人的脖子上了,我说的,你应该明白吧!”
“官人……”白衣女子水玲珑退后一步与石定君分开,而后用力一跺脚,脚下的木板应声而裂,她也落到地道之中。
地下房间的格局与地上一样,一名中年男子躺在榻上,安详地睡着,而宋连祥的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
“娘……”小女娃被宋连祥夹着,扭动着身子反抗着。
“潋滟别动,听娘的话。”水玲珑挑着眉看着宋连祥说:“放开她。”
“我一只手臂就能夹死她,不要乱动的应该是你!”宋连祥用力地夹了下怀中的小女娃,小女娃痛的哇哇大叫。
石定君也从下到通道中,谨慎地走到宋连祥身边。怪不得整间屋子都找不到第二个人,原来都藏在地下。今日若不是这个小女娃误打误撞冒了出来,他石定君就命丧于此了!这个白衣女子应是隐居的高手,功夫深不可测,若不先搞定她,他们兄弟两个可能会再度失手!
“放下你那条白绫。”石定君的刀也驾到熟睡的男子身上,然后用水玲珑扔在地上的白绫将那熟睡中的男子绑起。
“你的迷药药效不错呀,这个男人这样折腾都没醒来。”说着,石定君一刀插在男子的腿上,中年男子终于大叫一声,疼得醒来。
“官人!”
水玲珑欲上前,却被宋连祥喝止:“你若上前一步,我就掐断这个小娃娃的脖子!”
“玲珑?”中年男子痛得有些抽搐,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官人,别怕。”水玲珑顿时变得柔情似水,“是我发现这些人鬼鬼祟祟的,所以迷昏了你和潋滟,想打发他们后再叫你们起来的。”
中年男子了然地扯了扯嘴角,用力露出一个笑容让妻子不要介意,随后目光转到女儿身上。
“潋滟?你不要伤害她!”
“爹爹……爹爹在留黑色的血!”小女娃大叫道。
“刀上有毒!卑鄙!”
“别动!”石定君大叫一声,“你是想让他立即毙命,还是想让他中毒而亡?我告诉你,只有我才有解药!”
“你到底要怎样?”水玲珑问道。
“我不跟你废话!”石定君拎着中年男子的领子道,“把那半张藏宝图交出来!”
“藏宝图?”中年男子颤抖着说,“什么藏宝图?”
“不说是吗?”石定君示意宋连祥,宋连祥染了毒的刀架到小女娃的脖子上。
“潋滟不要动!千万不要动!”水玲珑大叫,而那个叫潋滟的小女娃看到水玲珑紧张的样子也乖乖地停止挣扎。
“在烛台下的柜子中!”中年男子已经满身是汗,看着刀下的女儿,他用尽力气吼道。
石定君疑惑地看着地下室中的烛台,示意水玲珑去拿。水玲珑看了眼丈夫,静静走到烛台边,拉开柜门,里面全是家用的衣服。水玲珑拿起一件衣服,忽地转身,将衣服抛向夹着女儿的宋连祥,另一只手将烛台扫向石定君。
“你要的地图!”
水玲珑飞身上前,欲夺取女儿,石定君闪过烛台,挥刀劈向飞过来的水玲珑,却被榻上的中年男子用力的撞了一下。石定君踉跄了下,下意识的反身就是一刀。
“潋滟!”水玲珑揪住女儿的衣领,另一只手袭向宋连祥的面门,宋连祥向后一闪,水玲珑将女儿抱在怀中。转身再看自己的夫君时,发现他的胸口已经被石定君割开,看着她抱着女儿,中年男子微微笑了下,而后再无动静。
“官人?官人!”水玲珑声嘶力竭地喊道,泪水已经不知不觉的掉了下来,她将女儿的头按向怀里,不让她看到自己父亲死时的样子,自己则扑到丈夫的尸体前。
石定君在还没问明藏宝图去向的时候失手杀了中年男子,现在剩下这个白衣女子是唯一一线希望,但是这个女人功夫太高,现在那个女娃又在她手上,让他很是忌惮。看到白衣女子跪在死去的中年男子前,石定君眯起眼,挥刀挑断了水玲珑的脚筋,水玲珑闷哼一声,顿时失去支撑倒在地上,红黑色的血慢慢流出,将她的白衣染红,她却仍旧将女儿紧紧地抱在怀里,竟没叫出声来。
“你们要的藏宝图……”水玲珑翘起嘴角似有若无地笑着。
“藏宝图在哪里?”眼前这个被挑断脚筋的女人已经不再有威胁,石定君冲上前来问。
“潋滟……”她抬起女儿的小脸蛋,笑着看她。
“娘?不哭!”小女娃慌忙地擦去水玲珑的眼泪,小脸贴上她的。
“快说在哪!”宋连祥在旁边喝道。
“潋滟,听娘说,藏宝图在……”她小声的在那小女娃耳边说着,“记住了吗,潋滟?”
小女娃似懂非懂地点头,然后小脸又贴上水玲珑,似乎知道自己的娘需要这样的抚慰。
“快告诉我,藏宝图在哪!”
石定君上前欲拎起小女娃,水玲珑却突然撑起自己的身子,不知何时,她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暗器,她向着宋连祥和石定君撒出去,暗器“轰轰”炸裂,顿时火光一片,将宋连祥与石定君隔开。
黑衣人中有人闷哼一声,似乎中了暗器。
水玲珑将女儿抱在怀里,亲了又亲:“潋滟,娘要去陪爹爹了,记住娘说的话哦!”
火光中,小女娃看着自己娘映红的脸,认真点头。
水玲珑拉出床下的小铁盒,取出一枚银针,向女儿扎去……
那场火一直烧到天明,而宋连祥和石定君为了掩盖罪行,接连屠杀了整个村子的村民,再佯装成契丹入侵的样子。
而对这次寻图行动失败深感懊恼的石定君和宋连祥却在第二天早晨的废墟里,意外发现了还生存的小女娃……
深夜的石家堡,所有人还在严阵以待,生怕石家堡会像宋家庄一样突生变故。石定君还在暗自思忖:这个从火场废墟中捡回来的小女娃就是当晚叫做潋滟的女孩,而她头受了伤,对之前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了,他只得将这仅有的希望带回石家堡,给她取了新名字——石东颜。
在这八年中,他一直用各种方法治疗并唤起她的记忆,而她却依然什么都不记得。那个叫水玲珑的白衣女子真是棋高一着,只留下一个悬念给他,让他石定君替她抚养女儿,还要提防着那天石东颜重拾记忆,再来找他复仇。哼,所以他只让石东颜学琴棋书画,不让她对武功有任何接触!如今的石东颜越长越像那个白衣女子,连穿衣颜色的喜好都一样!
那次突袭荆栗村他也受了伤,自此不能再生育,而他唯一的儿子石东晏却与石东颜出奇的要好,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石定君走到窗边,抬头仰望,却不经意间对上一双炯黑的眼睛,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但更快的,黑影已经到他面前,还没有等到石定君反应,一把剑已经从他肩头穿过,随着剑的冲进他连番后退,直到自己被钉在墙上。而那把剑则是守在门边的家丁的,剑何时离鞘都未被发现。
“啊——就是他!”宋琬儿惊叫出来,痛苦地抱着头蹲在地上。
“老爷!”石夫人吓得瘫坐在地上。
“爹爹!”石东晏欲冲上前去,却被一阵掌风掀翻倒地,口吐鲜血。
“东晏哥哥!”石东颜急忙跑上去,抱住他瞪着眼睛愤怒地看他。
长须老人银白的胡子和黝黑的衣衫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看了一眼石东颜,眼中跳跃出一丝光芒,那光芒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凌厉。他转向被钉在墙上的石定君说:“石定君,你杀我女儿,我灭你全家。”
连求证都不用,那黑衣长须老人直接判了石家的死刑。他甩手将正厅桌上的茶杯尽数扫掉,那些茶杯直直地飞向正从外面赶来的家丁身上,向暗器一样,一个个钉在他们身上,那些家丁应声倒地。
“你……你女儿……”石定君满头大汗地说,“谁是你女儿?”
“水玲珑。”长须老人抽出石定君随身携带的匕首说,“当日你断了我女儿的脚筋,今日你也尝尝这种滋味吧。”说罢一个旋身挑断了石定君的脚筋。
“爹爹……”石东晏硬撑着自己的身子,欲要上前拼命,可还没站起来却又倒了下去。
长须老人头都没回,听着石定君的哀嚎,又将他的两根手筋挑断。
“当初你做出那等恶事的时候就应料到自己的后果。”长须老人语气平淡,听不出有任何波澜,却令人不寒而栗,“你现在手脚都不会动,已是废人一个,不过你不用先死,你会看着你的亲人一个个死掉,而你,最后再死。”
门外石家堡的家丁都被这长须老人震慑住,没有人敢再往进闯,反而纷纷落荒而逃,现在他们谁都相信,这个长须老人完全有能力在一炷香之内血洗石家堡,如果现在不逃,就有可能成为石家堡的一具死尸。
“轰——”的一声惊天动地,石家堡火光四起,那些外逃的人均陷入火海。
“你……你……到底谁?”石定君颤抖地问。
“这是我教我女儿的,叫落花纷飞,你应该见识过的。”长须老人转身走到已经瘫坐在椅子上的石夫人前,单手掐住石夫人的脖子,幽幽地道,“本与世无争,却惨遭横祸,面对突然的死亡,你可曾惧怕过?”长须老人手渐渐收紧,石夫人痛苦地挣脱着,却只是枉然。
“娘……”石东晏心疼地叫道,自己却又吐了一口血,没有力气再起来。
“娘——”石东颜匆匆地跑上前去。
“颜儿,小心!”石东晏欲拉住她,却只拂过她的衣角。
“你放开我娘,放开我娘!”石东颜对着长须老人又打又踢。
石夫人本是本分之人,对石定君在外所做之事确实全然不知,她待石东颜一直视如己出,而石东颜在石家堡最爱石东晏外就是这个石夫人了,所以石夫人被人锁喉,她便冲上去相救。
“你叫她什么!”长须老人用手定住石东颜乱挥的小手,表情再不平淡,立气眉毛问。
而石东颜的举动却引来石定君大笑出声:“她,她叫她娘呀!”
“你放开我娘!”石东颜手不能动,脚下却依旧在乱踢。
“颜儿!”石东晏硬撑起身子,拾起地上的一把刀,踉跄着奔到石东颜身边,挥刀向长须老人砍去。“放开我娘,放开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