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这个王妃很婉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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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凤紫宫,虚弱的烛光摇摇欲坠,已经清醒的水漪倚着床栏,脸色苍白地凝望着窗外那弯弯的月牙儿。端着药碗推门而入的木婉约眼神微暗,幽幽的转向窗外那摇曳的叶片,细碎的沙沙声掩盖风的低唤,此起彼伏地徘徊在寂静的夜里。

“水漪,把药喝了吧。”木婉约柔和地念道,把药碗子搁到她的面前。

水漪轻蹙眉头,一鼓作气地把苦涩的汤药咽到肚子里,刚放下碗,一道白影迅疾地穿破夜空,急切地停落在他们的面前。水漪欣喜若狂地掀开棉被,泪光满盈地抓着男子的衣袖,楚楚爱恋,“叔叔,你终于肯见箬晴了?”

木婉约的身子一僵,呆愣地盯着水漪的自称,箬晴,多么熟悉的一个名字。

“对不起,我来晚了。”掀开斗篷,文瓒痛心地紧锁了眉头,轻轻地将水漪拥进怀中,心悸地感受着多日以来的担忧和害怕,仿佛下一秒就会失去了这个痴傻的女子。

“文瓒叔叔。”木婉约温婉有礼地喊道。文瓒松开揽着水漪的手臂,警惕地环视了凤紫宫的每一处角落,小心翼翼地吩咐,“婉约,把玲珑喊进来,我带你们离开这里。”

木婉约抿唇摇头,文瓒不解地皱了眉心,“慕容国的大军就快打进苏延城,你必须现在跟我离开,否则姚孜昊定然不会放过你。”

“叔叔,我不会离开皇宫,也不会离开姚孜昊,他是我的丈夫,是我的孩子的父亲。”木婉约坚定地禀明自己的决定。

“婉约,你要死脑筋了。当初要不是姚孜昊从中作梗,让卫莲对祁澈下了蛊毒,你和祁澈现在造成了一对恩爱夫妻,更不会失去了那个可怜的孩子。”水漪激动地训斥,木婉约和姚孜昊之间的约定不过是为了救上官槿夕和慕容廷,现在局势已变,雪山有安鉴的重兵把守,姚孜昊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不顾自己岌岌可危的江山。

“水漪,你不明白。”木婉约落寞地低头看着腹中的孩儿,而后急切地劝道,“你们快走吧,姚孜昊每晚都会来凤紫宫审查的,再不走的话就来不及了。”

“可是……”水漪吞吐着,文瓒接过木婉约眼神中的坚决,心一横,怀抱起木婉约,如箭般地冲出凤紫宫的寝室。

空荡的宫殿,一身臃肿的木婉约落寞地望着外头黑漆漆的夜空,春末的凉风渗透进那单薄的身子。自从那天姚孜昊从凤紫宫咆哮着出去后,这棵生长了百年的梨树便被移植到了凤紫宫的后院,而那个总是盛着满腔情意男子总会在深夜里站在树的后面,注视着寝室内的一举一动。

慕容国二十年三月末,正当梁国的军队与乌苏国的大军两败俱伤时,祁澈率领大军攻入苏延城,以狂暴之势掳掠两国的将领,磅礴的军队直逼乌苏国的皇宫。顿时,皇宫后院人仰马翻,嫔妃和宫女太监们趁乱逃出皇宫,整个苏延城一片混乱不堪。

苏延城的城门上,文朔气鼓鼓地瞪着左侧那对相互偎依的恋人,暴怒地训斥着身边禀报战事的小兵,“滚,立即给我滚下去。”

小兵不解地后退,摸着自己的鼻梁一头雾水地跑下城门,而文朔恼火地横着眼角,咬牙切齿地盯着水漪在文瓒身边窜来窜去。嫁给他的时候,怎么就不见她像现在这么可爱活泼,而对着这个老男人居然这么枉顾旁人地耍宝。

“叔叔,你看你的面具又掉色了,要不要箬晴帮你修一修,保证一定会被以前更帅的。”水漪乐颠颠撒娇道,真要感谢姚孜昊的那一掌。要不然她也不会知道文瓒的心意。十六年了,由小娃儿等到现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以往的那些苦都是值得的。

“箬晴,别胡闹了。”文瓒瞟了一眼暴跳如雷的文朔,心头百感交集。从前,看着上官槿夕爱着慕容廷时,心中知道苦与痛,如今看着别的男人与自己一样经历着那些苦痛竟然会有一种胜利者的喜悦。思索间,瞧了那张艳若桃花的脸,大掌无意思地抚上自己冰凉的面具,一阵自卑感从心口划过。箬晴还那么年轻,跟着他会不会糟蹋了呢?

“叔叔,你在想什么呢?”水漪不安地踮起脚尖,小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臂膀,生怕他又后悔了,告诉她他根本不爱她,只是基于同情。文瓒淡然一笑,反手握住了水漪轻颤的手腕,柔肠百转地城内惶惶的百姓。

军营,站在地图前布局的祁澈胸有成竹地指挥着安副将,将军队分成了三路围攻乌苏国的皇宫。正起兴时,一小兵急切地掀开帘幕,毕恭毕敬地弯腰禀报,“启禀王爷,外头有一名妇人求见。”

“妇人?”祁澈紧皱眉头,不满地喝斥,“军营重地岂是妇人能够随意进谏的?”

“可是那人说只要王爷看过这东西就一定会见她的。”小兵颤栗地解释,把手中的一朵雪白色的梨花递交给祁澈。祁澈一看,浓黑的剑眉挺直,“让她进来。”

话毕,提心吊胆地小兵迅速地退出帐营,取之,一双纤细的手轻轻地撩开帐帘,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略带水肿而苍白的小脸,淡然地低唤,“端王爷。”

祁澈怔怔地停了手上的动作,迟疑了一会儿,摆手让里头的副将和侍卫退出帐营,急切地绕到木婉约的身前,动情地倾诉,“婉约,你终于肯原谅我了?”

木婉约蹒跚着后退一步,平静无波地表明来意,“端王爷,本宫有样东西要交给王爷。”

“婉约,你这是怎么了?”祁澈上前一步,大力地攫住她的酥手,想要环上她的腰肢时,小腹被一样圆滚滚的东西给阻隔住。木婉约轻解身上的披风,让圆滚的肚子显露在祁澈的眼前,“孩子是姚孜昊的?”

木婉约轻点额头,“是。”

祁澈如遭雷劈地踉跄后退,木婉约轻抚高耸的腹部,越过祁澈,恳切道,“这是皇宫的密道,我希望你能够放过姚孜昊,留他一条生路。”

“为什么?”祁澈怒不可竭地拽起木婉约的手腕,不敢置信地反问。

“因为他是我的夫君,是我孩子的父亲,我不可以让他还没有出世就没了爹爹。”木婉约哀叹着弯下身躯,苦难地跪在祁澈的脚下。

“你居然为了他求我?”祁澈暴虐地咆哮着,曾经深爱着的女人居然要他绕过情敌,那他这一年来所做的又是为了什么?“婉约,你何其残忍?如果只是因为孩子,我可以让他从出生那一天起衣食无忧,绝不会让人伤害他,但是你怎么可以为他下跪?”

木婉约愣愣地蹬坐在地板上,不敢看祁澈眼中的伤痛。她是自私的,但是哪一个母亲不会自己的孩子而自私?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了,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让他从她的肚子里溜走,也不想让孩子像哥哥一样,没有父母的爱而存活。祁澈,让他误会也好,憎恨也罢,他们是回不到最初的那份情,倒不如趁现在断得干干脆脆。

“求你!”木婉约拉扯了他的锦衣,啜泣着哀求,悲戚的哭声回荡在帐幕内。

祁澈退开身子,僵硬地立在门口处,幽怨的目光冷冷地横视那薄弱的光线。良久,啜泣声渐渐离去,木婉约落寞的起身,安副将踉跄地跌进帐幕,神色慌张地禀报,“王爷,乌苏国国主率领大军直冲军营。”

“整军!”祁澈咬牙切齿地大吼。

木婉约僵泄地瞪大了双眸,哀戚地扯住祁澈的衣袖,“你答应我绕过姚孜昊的性命。”

祁澈紧了拳头,推开木婉约的手腕,冷漠地踏出帐幕,徒留挫败的木婉约木然地倚着身后的长桌。乌苏国内忧外患,大军的势力消耗在抢夺皇位上,加上梁国的突袭让姚孜昊的军队大受挫折,已经到了苟延残喘的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