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当代中国闪小说精华选粹·情感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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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摩托车。”高鸣答。

手机一震,收到回信:“就你这档次,你带你妈去吧。”

看来这辈子没情人的命。高鸣索性玩世不恭地给阿兰胡乱发了一行字:“阿兰你好!我想找你做情人,可以吗?”

高鸣的手机迅速收到回信:“太好了高鸣!我爱死你了!”

第二次杀死独生子

低矮的小平房,窗户被铁皮紧紧地封裹着,刚到房门口,一股臊臭味便扑鼻而来。透过铁皮的狭小缝隙,只见屋子里凌乱不堪,铁脸盆和铁饭碗扣在地上,周围散落着吃剩的饭菜,已经发霉了,还有人的大便……一个头发凌乱赤身男人被一条铁链锁着,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也不动。

“他娘,趁着他闹累了,给屋子清理一下吧?”

“你看他睡熟没?”

“睡熟了,这会儿没动静了。”两个人悄悄地说。

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男人打扫地上的垃圾,女人端来一盆温水,用毛巾给赤身男擦拭着。

“她爸,铁链子勒进肉里了,打开上点儿药吧?”

“小心点,别再跑了,谁能制得住他?会害死人的!”

药水刺痛了赤身男的神经,他睁大眼睛,面目狰狞,号叫着冲出了屋子……

男人追上来时,看到两个来不及躲闪的小学生已经被赤身男压在身下,手里的石头狂舞着,随时可能落在学生的头上。

男人迅速从地上拾起一本学生书包里散落出来的书,抛到赤身男跟前。

赤身男丢下学生,拿起书开始撕扯,碎纸片随风吹起,像是慌乱飞舞的蝴蝶。赤身男痴痴地看着、追逐着一张大纸片来到男人的脚下,他弯下腰去拾地上的纸片。男人抡起锤子,向赤身男的后脑用力砸了下去……

身后的女人瞬间倒在了地上……

赤身男下葬那天,男人被允许由警察压着来到墓地。他跪在棺材旁,颤抖的双手抚摸着棺材头,念叨说:“儿啊,下辈子还做俺的儿吧,俺不会再逼你考大学了……”

蓝玉

蓝玉为保护国家财产遭劫徒毒手,虽死里逃生,但靓丽的脸颊上却划下了寸长的刀伤,更甚的是左腿受到重创,躺在医院四天了。

再次看她时,病房别无他人,很清静的。我把带来的一束清香四溢的康乃馨插入花瓶。蓝玉扎着洁白绷带的脸转向我,友好地笑笑。

“杨光没来吗?我看见他从花店出来拿了束花。”我不知道怎么竟口无遮拦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蓝玉漂亮的唇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什么也没说,拿笔在纸上写了起来,完了,递给我。

尚夫:如果您不在乎我可能留下的残疾,觉得我们间的友谊可持续发展,出院那天您过来接我。好吗?

我郑重地点头,我知道她已经在杨光和我之间界定了她的位置。

爱情

甄四彩票中奖后收到不少求爱信,问他希望找一个什么样的姑娘。甄四说想找一位“真”姑娘。

第一个姑娘来了。姓甄名实。咱们一家子呀,姑娘对甄四说,你看我的大眼睛好不好看?

甄四说,我看了你的资料,你的双眼皮是割出来的,不符合我的要求。

甄正姑娘来了。一边说话一边展示她性感的嘴唇。

你的唇线是文出来的。

甄仁来了,站在那抖了一下,胸脯确实很雷人。

你的乳房是填出来的。

甄真来了,鼻梁高耸。

你的鼻梁填起来的。

甄俏来了,屁股圆嘟嘟的。

对不起,你的屁股是填起来的。

甄丽披一头瀑布般长发走过来。

对不起,你是假发。

甄好来了笑了下,牙齿很好看。

你是假牙。

甄女来了。

我的侦探告诉我,你的女人器官是做出来的,请原谅。

甄妃姑娘来了,她说,我全身各个器官没一点假的地方,绝对的,我顶讨厌假冒伪劣了。

甄四松了口气。

不料手机响了,私人侦探打来的,说甄妃是剖腹产出生的。当时,她的父母为了迎合所谓好时辰,早出生一个多月呢。八字除了年份的天干地支,其余六个字算不了数的。

甄四直叹气,不想看什么资料了,侦探也不要了。

甄四终于和一位姑娘好上了。几个月后,甄四说,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姑娘笑了下,说我叫黛玉。

贵姓?

姓贾。

妻子

峰出差回来后先没有回家,而是和同学李刚去了洗浴城。

峰先出来,在房间等李刚。

手机响,峰看,是妻子的来电,峰说:“快到了,晚饭等我……”刚想再亲昵几句,手机没电了。

峰做了不好的事情后总要主动和妻子啰唆一会,直到妻子厌烦了嗔怪了他才会觉得心里踏实。峰觉得刚才的通话没达到使自己心情放松的地步,拿起李刚的电话给妻子拨了过去。

电话通了,妻说:“他回来了,过几天我打给你吧。”然后挂断。

第九十九朵玫瑰

他几乎每天都到她这里来问有他的来信没有。每次来还给她送来一支玫瑰,再说声谢谢,留下电话和名字,交代,如有他的信来一定告诉他,他会很感激她。

这是她服务的职责。她都是微笑着答应他,也礼貌地接受他的鲜花。

等到他送她九十九朵玫瑰的时候,她突然发现玫瑰上有一句话:祝你生日快乐!这句话使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生日,她是个忘我工作的女孩,她经常因忙忘记自己的生日。她看着玫瑰上的这句话,心就忽然热得不行,脸也烧得不行。然后她就慢慢地感到了他那张脸怎么好熟!她深深地回忆了一下,对,她想起来了,是梦里、是在梦里……然后她就红着脸慢慢地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封信:

“是你的信来了……”

他惊喜地接过这封信,信上没有地址,只有一句话:“月夜海上阅读。”

海距他住的地方很近,他是伴着海的声音长大的,今晚就月朗星稀。他拿着那封信去到海边,他手里没有玫瑰,可收到了一个等在月光海边的她的羞容。

我们一起向春城进发

当我在冰城顺利地谈完几笔业务,疲惫地回到家里时,脑袋将要气炸了。

老公正与小三床笫之欢。他们没想到我原定七天的行程只用了三天。

家丑不可外扬,我当时没能做出什么举动,只是冷静地离开了家。

我在街上溜达了足足两个小时,心情才开始平静下来。

回家后,我望着老公难堪的脸,咬着牙说:“我要亲手杀了这女人!她是破坏我们家庭的害人精!”

我开始实施杀死她的计划。

我花了一个通宵,把他们睡过的床单、被套和枕套之类撕成一缕一缕布条。我要用它们搓成绞索,套上她的脖子,让她死得和萨达姆一样威风扫地。

但忽然我觉得那些布条撕得太宽,搓出的绳索会太粗,而对付这样的女人应该往细处处置。所以我决定,得将这些粗布条往窄里撕扯。

这时候,老公每个晚上也参与进来帮我撕。我们只是默默地干,谁也不说话。

就这样,一直从冬天撕到了来年的春天,一直撕到我认为适合满意的时候,我忽然发觉,我们只是把那些布的纬线给撕断了,留下的不再是布条,几乎已是根根布的经线,而那些经线,由于我们多次反复的撕扯,已成为一堆触手即毁,终于也成不了绞索的垃圾。

我们一起把这些垃圾装进马甲袋,扔进了写有“可燃物品”的垃圾桶。

公司又要派我去昆明跑业务了。当我拿着行旅,负累于心地跨出家门的瞬间,老公突然温顺地说:“我们一起走吧!”

我们重新整理行囊,登上列车,一起向春城进发。

暗锁

小琪属于那种人见人爱的小女人。

她个子不是太高,皮肤白白的,可能是平时保养得比较好,初与相识的人,根本看不出她是生过孩子的妈妈。她的先生在省城一家外贸公司,常与外国人做生意,属于“空中飞”的那一族,孩子放在姥姥家。她一个人住在局机关对面的单身公寓里。

星期天,局里新来的大学生许泗,想去跟她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进门时,许泗特意把门虚掩着。

一个单身男人,到一个已婚的漂亮女人的单身宿舍,说不清这是礼节,还是规矩。

没料想,窗口一股风,“吱——嗒”一声,把门上的暗锁给合上了。

刹那间,许泗与小琪都有些局促不安。

但,那时间谁也没好再去认认真真地把房门打开,两个人就那么相互站着,说了几句话。

偏巧,这时间,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许泗下意识地摸把椅子坐下,就手从小琪的床头摸过一本不知名的书,装作很是入神的样子,乱翻一气儿。

小琪呢,好似瞬间变了一个人一样,嘻嘻哈哈地亮开嗓门,大声应道:“来——啦!”

拉开门,门外没有人?!

犯疑中,许泗与小琪几乎是同时看到门框上吊挂的鞋刷,随风一吹,来回悠荡,悠荡……

窗口

他也是听人家说的,小慧下岗了,在自家临街的窗前垒了水泥台阶,就窗开了一个不大的百货店。卖烟酒、卖糖茶,卖小孩子们吹得红气球……

他想象不出,小慧从窗棂的空当里,接钱、递东西时的样子,是否也妩媚动人!

他觉得小慧是不应该那样的。

不那样又能怎样?

他也想不出有什么更合适小慧做的事情。

他是在一天午后去看小慧的。

那时间,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小街的墙角、树荫下,大都坐着些老头老太太。他也说不清怎么选在这个时候来找她。

说是来找她,就是想看看她。

听人家说,小慧瘦是瘦了点,但比原来更白了。

他想不明白,人家生过孩子的女人都胖了,她怎么会瘦了呢?是她过于挑食了,还是生活上过于拮据?

他想了很多。

他骑在车子上,不知不觉地就来到通往她家的那条小街上,远远地望见她小店窗户上的雨搭子,还有雨搭子上吊挂的那些红红绿绿的卡通片子,他又犹豫不前了。老实讲,他不想搅乱她现已平静的生活。

他把车子靠在路边,单腿支在路牙石上,摸出烟火,慢慢地点上一支烟,看到有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走近她的窗前,好像是买了支口香糖还是巧克力之类的零食,边扒边吃地走了。他认准,这会儿窗前一准是有人,是不是小慧他拿不准,随把车头一拧,跟了过去。

还好,正是小慧站在窗前,她低着头,好像在哄孩子窗台上爬高高。

他原本是不想同她搭话的,不知怎么,一看到她,竟然情不自禁地冲她轻“哎”了一声。

小慧一抬头,先是一愣!随后,抱起孩子离开了窗口……

他愕然!

他不明白此刻的小慧,是让他窗前等待,还是叫他立马走开?

第二天,小慧打电话到他单位,问他:

“昨天那人是不是你?”

他几乎是没怎么犹豫就告诉她:

“昨天,我一整天在家,哪里都没出去!”

她轻“哦”了声,什么也没再多说,随把电话挂了。

今天我加班

酒喝完了,我们一起去了卡拉OK,唱歌,喝酒,闹腾了一会,老张醉得更厉害了。

看到老张醉成这样,我与小王送他回家。

门开了,老张的老婆出来了,看到我们,热情地与我们打招呼。

正说着话,老张竖起一指,挡在唇边:“嘘,小姐别说话。”

我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见老张拿出手机拨弄着。

这时,他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老婆赶快放下我们去里屋接电话。

我们听到已口齿不清的老张对着电话吃力地说:“老婆,是我,我今天晚些时候回家,在单位加班……”

她老婆瞪着眼睛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在对着电话费力地解释着:“领导布置的任务今天不完成不行啊,老婆大人……”

骗子

繁星满天,新月如钩。沿街的霓虹灯,在凉爽的初秋里,散发着成熟的光芒。

大头像一条发情的野狗,尾随着一位妙龄少妇。花言巧语之下,终于勾引到手。

大头是个骗子。不骗钱,不骗财,专骗女色。

在少妇租赁的小屋里,大头即将得逞。这时,有人叫门。他惊慌地竖起了耳朵。少妇说,不用怕,是我家男人,打牌回来了。他要问起来,你就说是我的同学,就万事大吉。

大头点头。

男人走进来,疑惑地盯着大头,问少妇,他是谁?

少妇不慌不忙地说,我的小学同学。

对,对。大头紧忙说,我是她的小学同学。

男人东瞅瞅,西望望,紧皱着眉头,又问,他来干什么?

少妇说,前天,他有急用,借了我三百块钱。今天,是来还钱的。

大头见男人不信,忙掏出票夹子,抽出三张“老人头”,递给少妇说,对,对,来还钱的。

大头再没有了待下去的理由,只好告辞。走在半路上,还在想,到口的美味,终究逃不脱。投点小资,也理所应当。

第二天再去,房东说,那一对男女呀,只赁一晚上。天不亮,就走了。

除了宠物还有人

张凯在城市闯荡了多年,经过努力终于小有成绩,现在正经营一家宠物店,生意还不错,天天来询问宠物问题的电话络绎不绝,弄得他电话号码也不敢换。

这天,张凯刚来到店里,电话就响了,张凯赶紧接通电话,里面传出一位老妇人的声音,“你是张凯吗?”张凯立刻答应道:“对,我就是‘爱宠之家’老板张凯。”

老妇人接着问:“我的孩子还好吗?”张凯想笑,立刻纠正说:“女士,您好,我们这里只卖宠物,不贩卖人口,请问,您要买那种宠物?”

老妇人说:“你都卖什么宠物啊?”张凯介绍,“我们这里各种宠物都有,就看您喜欢什么了,您就放心吧,质量绝对有保证,来我们这儿买宠物的人很多。”老妇人听了一会说:“生意好就好,这些我都不买。”

张凯很泄气,耐着性子问:“你不买,那你要干什么啊?”老妇人说:“我找人。”张凯气呼呼地说:“这里只有动物没有人。”老妇人叹了一口气说:“我是你妈,你已经好多年没回家了,如果不忙的时候,回家看看,我和你爸都很想你。”

张凯才想那个尘封已久的声音,抖动着双唇,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一样,不一样

我的父母都在乡下。每次我们下乡,都要塞个五十或者一百块钱给他们。有意思就有意思在每次如果是我给钱,母亲总要追问一句:“你媳妇知不知道?”一开始,我还摆出大男子架势,总是不屑一顾地说:“跟她有什么关系?”可每每此时,母亲坚决不肯接我递过去的钱。

回来跟老婆一说,她也觉得母亲这个人脾气有点倔。“让我试试看”,趁双休日放假下乡的机会,老婆把一百块钱塞到了母亲手里,说:“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哎,你们真是的,我们又不差钱用。”母亲嘴上客气着,脸上笑得像开了一朵花似的。

背后,我问父亲:“母亲为什么不肯要我给的钱?”

父亲一笑:“你给是你给,媳妇给是媳妇给,不一样!”

虽然我们给了父母钱,但每次我们回城时,都跑到了儿子的口袋里。我生气了,打电话给母亲:“我们给你们钱,你们又给了孙子,干脆以后两免算了。”母亲说:“你们给是你们给,我们给是我们给,不一样!”

露水儿

阿通往甲味府访友,那天在春蓬乘往攀牙府的长途公交车。同车几位女小贩,一路叽叽喳喳谈笑,阿通偶也接起口来。

中年的阿通,一表人才,又健谈、风趣,颇得女贩们好感,与他谈笑,有如熟人。

汽车一路盘山过岭,经仁廊、哥巴,至攀牙已是黄昏。阿通租得一间旅店房,才进去,一同车女贩随后进入,说:“头家,让我依宿一宵,以省店费,因钱带不多,恐明天买货不足。”

来者徐娘半老,风韵犹存,阿通性本风流,当下应允。是夜,当然缔结露水缘,第二天则各奔前程,各个若无其事。

九个月后,女贩生下一子,不像自己丈夫,反有几分像阿通,分明是个“露水儿”。

一双合脚的皮鞋

最近他才发现,领导的风度源于脚上穿的那双棕色皮鞋。老婆曾与领导同过学,回家后他将这一发现告诉了老婆。老婆不屑地说:“不就一双鞋吗?用不着大惊小怪!高中时你们那领导就喜欢穿一双棕色皮鞋,我咋没看出风度来?”

“据说是意大利进口的皮鞋,跟读书时穿的皮鞋可不一样呀!”

“你喜欢,哪天我给你买一双。”

“这可不行,我只见领导班子的人穿过,谁敢抢这风头啊!除非我也进了班子,那样的话我一定买一双。”

不久,他接到干部培训的通知,结业后就作为后备干部提拔任用。这让他兴奋不已,想着就要进班子还能穿上意大利皮鞋,那是件多神气的事啊!

学习班虽定为一个月,但结业考试却提前了,拿到结业证他就急着赶回家,他要给老婆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