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我在大学闯荡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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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一次的争吵(1)

她掐着掐着,然后一把把我抱住,哽咽着对我说:我好想你,以后不许你和我吵架,不许你离开我这么久?

就在我赞扬她心灵美后不久,我们一起到第四食堂吃饭。

我们都喜欢吃炒米粉,当我们来到那个窗口的时候,窗口很不正常地站着一个老太婆——平时都是年轻的或是中年的女人。

她一看我们过来就问要什么。我说两碗炒米粉,刷了卡后她就回去洗锅准备做了,小白牙忽然轻轻地对我说,我们还是改吃别的吧。我说,你怎么不早说,人家都去做了,卡都刷了呢。她说好吧好吧就吃这个吧下次再吃别的。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老太婆看,说,今天怎么换人了?

不一会,炒米粉就都做好了,我闻了闻觉得很香,夹了一大团就往口里塞。她却只是皱着眉头看着碗,不吃。我问她怎么啦。她说,那个老太婆衣服好脏啊,全都是油。开始我还不明白她说什么,后来她一直不吃,口里一会说,那老太婆眼角好多眼屎,会不会掉在盘里呢?一会又说那老太婆脸上啊手上啊脏兮兮的,还咳嗽,不知道有没有咳到盘里呢?我本来很饿了,吃得正香,一听她说我顿时大倒胃口,对着一大盘炒米粉吃不下去。

我生气地对她说,你干吗这样说人家呢?当初你奶奶不是眼角有眼屎不也炒饭给你吃?老人都这样啊!你小时候你奶奶还不是把饭嚼碎了嘴对嘴喂给你吃?你奶奶虽然有点咳嗽,可是你一吃她做的东西还不是觉得很有味道?她不给你吃的时候你还跑到她的厨房去偷?

她吃惊地看着我说了这么多,然后才委屈地对我说:我奶奶生我父亲的时候就去世了,怎么会做东西给我吃呢?

我一愣,这才发觉我说的是我奶奶。

我脸红了,但还是说出了我们必须把眼前的东西吃下去的三个理由:一,尊重老人。我们不重视老人的劳动,就是不尊敬老人,不尊敬老人就不是心灵美的好学生。二,尊重中国九亿农民。农民伯伯种出这点东西不容易,怎么可以随便浪费?我们浪费就是不尊重农民,接着就不是心灵美的好学生。三,尊重自己的父母。父母含辛茹苦地送我们上大学,每一分钱都是来之不易的。我们每个人花了三百分钱买了两碗米粉,如果不吃,就对不起那三百分钱。接着就对不起含辛茹苦的父母,接着就不是心灵美的好学生。我一说完,就忍着那强烈的恶心感,夹了一团往口里塞去。她既不想做心灵不美的学生,又不想把这恶心的米粉吃下去,左右为难,夹起几根米粉死也不敢往嘴巴里送,眉头都皱得打结成团了。我看她难受的样子终于不忍心了,说:再买点别的吃吧,你这个我来吃。她一听,赶紧高兴地去了。

晚上我跟她打电话,她问我干什么。我笑着说,我想耕地了。她诧异地问,耕什么地?我笑嘻嘻解释了一下,她就断然说今天她不出去了。我问,为什么?再不耕我的犁头都要生锈了。

她说:我想做一个心灵美的学生,父母含辛茹苦地送我们上大学,每一分钱都是来之不易的,我们花三千分甚至更多分的钱去开房贪图享乐,那三千分甚至更多分的钱就失去了它的本来意义,那我们就对不起含辛茹苦的父母,接着就是不尊重父母,接着我们就不是心灵美的学生。

我被她说得笑了,这娘们别的不会,学别人说话倒挺能的。

我讪笑着问她到底去还是不去。她笑着说,今天我这块土地放假了,耕不了!

我愕然,上个礼拜你刚刚放过假了,怎么这么快又放一次?

她说,你中午吃了饭晚上还要吃饭不?

我说,这两个怎么能够联系在一起呢,根本就不一样!

她嘿嘿地笑说:今年雨水多嘛——我月经不调不行啊?

食堂的饭菜只有在我刚来学校的时候可口过几次,随后,我从来就没有对它有过好感。我想如果小白牙真的月经不调,很可能就是因为饮食不理想引起的。

如果你进了食堂,往那些窗口一望,常常看到红的绿的黄的一大片,乍看色彩倒也斑斓,可惜吃进了肚子没感觉。当然,视觉欺骗味觉的时候多的是,关键就是怕视觉不欺骗味觉——比如在菜里发现了一条或者半条被泡得发白的筷子一般粗的虫子,那种感觉比小时候看见的挂在鼻子与地面之间的摇摇晃晃的鼻涕还恶心。三块二毛钱浪费了不说,还坏了一天甚至一周的胃口。当然了,那些菜远远不止这么丰富了,有条虫子还不错,好歹也含蛋白质吧?可有的时候偏偏就有石头沙子绳子树皮草根什么的。

食堂那些打菜的叔叔阿姨或者小姐小妹们,也是我刚刚上大学的时候看到过他们的笑脸。到后来,我们每个人就好像上辈子都欠他们的钱了,整天拉着一张脸不说,有的时候还把手里的勺子敲得贼响,涨红了脸问学生:你到底要什么嘛?问得那些温文尔雅的学生一愣一愣面红耳赤。

刚来的时候我还不敢对她们怎么样,毕竟情况不熟,强龙不压地头蛇。后来时间一长我就忍无可忍,操,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在一次打菜的时候,我不得不对着一个很不耐烦的小妞骂了一句“操你妈!老子是来吃饭的,不是来看你脸色的!”当然,我“操你妈”用的是将来时而不是现在进行式——我还没见过她老妈。她却似乎很怕我操她妈,赶紧换了一张笑脸,到以后我再到窗口来打饭时,她就用一副卑微的姿态欢迎我。

这让我想起上小学的时候,每次上学我都要经过一个小村庄。每次我一走过那里,总有一条狗跳出来对我乱叫。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操起棍子和石头,狂追其三千余米,追得路上狼烟滚滚飞沙走石,最后将它追进了一个臭水沟,我就把它逼在臭水沟里暴扁了九九八十一下,心里暗说:俺强人不发威,当我是没鸟的太监,当我弱柳扶风的雌性啊?打那以后,它再也不敢对我乱叫乱跳了。每次我再经过那里时,它就以无比卑微的姿态送我上路。它的卑微和她的卑微虽然相隔多年,但在我眼里却是一般无二的。

每年都有学生反映食堂的菜的味道、卫生和价格问题,于是每年学生会的那帮垃圾都会假惺惺地到食堂来调查。我刚来的时候,还觉得学生会这事做得很好,觉得垃圾即使没有变废为宝的可能和希望,也可以是五六块钱一斤的铜,而不是三分钱一斤的碎玻璃。到后来发现我们所有的人的反映不过是放屁,那些菜原封不动地难吃,有虫、有沙子。打饭的时候他们还是照样按掉我三块二,那些女服务员照样脸带冰霜,一个一个跟校园里的处女似的骄傲无比。我这才知道那些垃圾到食堂的调查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于是我就有了被欺骗的感觉,就有了垃圾永远是垃圾,永远变不成金子的感慨。

一天,我跟小白牙去食堂吃饭,吃着吃着,小白牙就对我说:这菜好难吃,你家里的猪都不吃。我笑着说,我家的猪不吃,你家的猪吃么?她边笑边指着我说:我家的猪不正在吃么?

我笑着骂她:你现在说粗话不用打草稿了。她也笑:都是夏炎同志的功劳,没有夏炎同志的熏陶和教导,哪里有今天说粗话不打草稿的王蔷,夏炎同志千古千古千千古啊。正在这个时候,一个长得不错的女生拿着一本本子走到我面前,我开始还以为她来向我表达深藏很久的美好感情呢,内心一阵子狂喜,谁知道她却说:同学,我想向你了解一下这个食堂的情况,你对它有什么意见,跟我反映一下可以吗?

我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她是学生会的,不看她的胸部我也知道。大家别误会学生会的女生的胸部有什么不同——也是圆突突的。我是说她胸部上的工作证呢。我对学生会的女孩子既可怜又厌恶,我知道凡是能够进学生会的女生,肯定大部分是有一定姿色的。女生要进学生会,先得在宿舍里照照镜子。长相平庸的,实在想进去就去找门路。比如跟在学生会里混的老乡拉关系,找不到门路你就是才华横溢溢出了银河系也没用。长得漂亮的你往那些部长面前一站一抛媚眼一挺酥胸一摆杨柳腰,保管你十拿九稳地进去。当然了,光凭着漂亮进学生会,质量自然打个折扣了。她们像青皮梨一样,绝对经不起轻轻一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