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她闹累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搂着她，和她漆黑的眼睛久久地对视？
2002年4月3日凌晨，我终于攻下了小白牙的处女地。看着床单上那一团红色的东西，我心中涌上各种感觉：惊喜、赞许、爱怜？小白牙却抱着我一直哭，我当然是不失时机地跟她说一些恶心的甜言蜜语，想要哄得她破涕为笑为止。可惜她后来始终都很不高兴，笑得很勉强，哭得倒也不算认真，哭哭笑笑不停。要不就是坐在那里发傻，不时地狠狠地盯我一眼，不时！地又温柔地靠在我身上要我发誓爱她一辈子。发誓这回事我做得多了，要发还不跟吐口唾沫一样容易？
她看我嘻嘻哈哈地没个正经，说：你终于得手了不是？得手了你就不认真不是？她不相信我的发誓，指着我说：夏炎！你给我记着，你要是以后敢蹬我的话，你就猪狗不如！
终于，她闹累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窗外，已经有了一轮新的太阳。强烈的阳光穿过蓝色的玻璃窗，照在我们的身上时，变得很惨淡。我搂着她，和她漆黑的眼睛久久地对视。以前我们从来没有这样长久地对视过。我沉浸在那无望和空虚之中，莫名其妙地有些垂头丧气，而且那种丧气的感觉让我整个身子好像被掏空了一样，没有一点力量。这种感觉很像站在原地不停地转着圈子，转久了，整个世界就天翻地覆，身子想倒却不知道该倒向何处。我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变得苍老而沉重，好像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身体也有如走过千山万水般的疲惫，疲惫得我只想哭。这样的感觉我以前从来没有过，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有，我觉得我应该高兴才是，可是我高兴什么呢？我有什么值得高兴呢？为身边的这个可爱的身体么？因为我占有了她的第一次？
她还是一眼不眨地看着我，晶莹的泪花挂在睫毛上。我忽然紧紧地抱住她，靠近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开口对她说：
我爱你！
我们两个人都是穷光蛋，既然是穷光蛋，当然没有那么多的钱去外面开房，因此有时候不得不压抑一下。她对这个倒无所谓，我却不行。有的时候，我实在太想了，就拉她到学校的某些阴暗角落草草完成一次。她对这种很不浪漫的事情当然很不满意，每次我拉拉扯扯地要做，她就问，你爱我吗？我当然毫不犹豫地说爱，说不爱她肯定不答应呢。她就说，你要是真爱我的话，你别这样为难我好不好？我就问她：你爱我吗？她当然也是毫不犹豫地说爱。我说，既然你爱我，就让我这样好不好？这样弄来弄去，结果总是她选择屈服，到底谁不爱谁就搞不清楚了。
小白牙对我们平淡的爱情一直耿耿于怀。她说，爱情，要么是浪漫得让我神魂颠倒，要么就应该轰轰烈烈得让我死去活来，所以她最喜欢F4的《流星花园》和周星驰的《大话西游》。
一有空的时候，她就拉我去看。我看《大话西游》倒没什么，虽然我对那爱情不感兴趣，但是我喜欢周星驰。看《流星花园》时我就坐不住了，一看男不男女不女且演技超烂的F4在屏幕上摆酷我就觉得胳肢窝被人挠了，浑身发痒。她倒一边看一边还捂着胸口以示自己深受感染，看完了她问我：怎么样？好看吧？
我实在受不了，就对她说了第一句脏话也是第一句真话：都笑歪了！然后就学着周星驰“哈——哈——哈——哈——”怪笑几句，气得她柳眉直竖。
每次看完《大话西游》她常常会先擦去眼角的泪水，接着沉默一阵，然后对我恨恨不已。我知道她在责怪我不能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五色云彩去接她。为了对付这样的平淡，她经常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神色凝重地问我：夏炎，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很认真很认真地回答我。开始的时候我总以为以前有过女朋友的事暴露了，不禁心惊胆战，后来发现那些问题无非是我以前的女朋友跟我在一起问过的，也就习惯了。那些问题对我来说太容易回答了。比如：你为什么要追我？
我可不敢说我追她是因为想亲她的牙齿以及看她的全裸。
我就说：我生在祖国的南方，你生在祖国的北方。虽然相隔千里，可是因为我们前生未了的因缘，今生的某次心灵的刹那感应，你报考时和我填上了同一个学校的同一个学院，于是我们就在H大学相遇。这年我21你芳龄20且都发育完全正常，我正多情，你正怀春。SO，我们走在一起完全是天注定的缘分！
她就笑：照你的说法，跟你有注定的缘分的好像不止我一个嘛！我发现说错话了，赶紧吞了口唾沫，然后什么都不说。
接下来她又问：世界上有没有真正的爱情？真正的爱情应该是什么样的？真正的爱情是不是一定会维持很久，会不会一生一世？
我常常冠冕堂皇地说，世界上当然有真正的爱情了，我给你的不就是么？真正的爱情当然是天长地久的了，我会爱你一万年的，就像孙猴子爱如来的掌心一样。开始一两遍我还挺认真的，后来次数多了我就懒洋洋地回答，她就会说我不够真诚，说话语气不对。然后就会对我说：我始终觉得对你不能太信任，你老是嘻嘻哈哈的叫我听不出是真是假。我一听说她不信任我，马上有种被看穿的羞辱感，于是就跟她吵架。她当然吵不过我，一输她就流着眼泪说：你以前不会这样对我的？
女人的眼泪永远有着征服一切的能力。我一看她哭，就觉得一切都是我的错，于是马上向她道歉。她破涕为笑之后，我不失时机地双手一举，神情庄严地把刚刚说过的誓词重复了一遍。
她看了《我的野蛮女友》后深受其害，动不动就对我使用暴力。我们走在一起的时候，如果路上有美女经过，她就会盯着我的眼睛看。我要是情不自禁地看了美女，她就会踢我屁股拧我耳朵掐我的手臂。她一般不会挽着我的手走路，一旦我看了美女，她就会假惺惺地把手伸进我的臂弯，因为这样教训我比较方便。在外人眼里，我们明明是一对恩爱“夫妻”，谁会知道她的手指甲正顽强地往我手臂上的肉里钻呢？等美女走过去了，我的手臂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红一块，面目极其狰狞。我气恼地说我只是看看而已，又不想入非非。她说，当初你要我解开内衣的时候，不也是说只是看看么？
我嘿嘿一笑，又辩解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她说，我在你的眼睛里只看到贪婪，没有看到欣赏，跟看我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没话了，只好闭嘴。
本来我每天都有两节课是用来睡觉的，剩下的课是拿来看小说、说闲话、休息的。有的时候，我干脆就不去上。现在倒好，每节课都得上不说，还不能睡觉。按照我的习惯，一吃完早饭我是必须睡觉的，据说这样有利于吸收。现在她就坐在我旁边，她好像很不希望我吸收。我将睡未睡时她不说什么，一等我睡熟，她会突然地狠狠给我一拧一掐或者一踩，我一惊醒，心情就会坏得像吃饭时咬到石子，看黄色录像时碰上了马赛克。可是我又不能揍她，那种感觉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有时候，她还会问一些谈了恋爱的女生喜欢问的问题。比如：我漂亮不？我笑着对她说，只要我喜欢你就够了，不管你漂亮不漂亮。她问，那你究竟喜欢我什么？我又不漂亮。我会像其他男生回答的一样，先假惺惺地夸她说，你其实很好看的。然后冠冕堂皇地说，我爱的是你的内在，而不是外表的东西。她就会接着问一个很幼稚的问题：在你们男生眼里，外表重要还是内在重要？一听这话我就记得一次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坐在邻桌的一帮“不自信”的大一女生议论旅游学院的美女，议论到高潮处，一个长相十分粗犷的女生把筷子往饭盘里一插，气呼呼地说：漂亮怎么样，漂亮就是美吗？心灵美才是最美！
我当时在旁边听得差点喷饭，幸好那个时候有个喷嚏也来了，我就用打喷嚏代替喷饭，不然她们肯定会把我这个师兄往死里整。
于是我对我的小白牙只好昧着良心大言不惭地说：内在美才重要。小白牙问：那我的内在美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不得不想起那个夜晚。那次我们在外面买了一袋香蕉和两袋花生，我们在路上一边吃香蕉一边拿香蕉皮你砸我我砸你留下一路的垃圾。香蕉吃完了我们就开始剥花生，我觉得既然今天已经扔了香蕉皮，就不能够再扔花生壳，不然别人会说我们很没素质，于是我把那些壳都放进了塑料袋。她却一把抢过那袋子，一边高喊“我素质不高哇！”一边抓起一把花生壳往天上撒。我笑骂她说，你这人真没素质，还大学生呢。她振振有辞地说，我这样做是为了创造再就业机会，要是不这样，扫地的阿姨就没有工作了。
就冲这事，我也应该说她内在不美，可是我偏偏说了反话。
我为自己的言不由衷感到脸红了，她却因得了我的夸奖欢喜得脸带红潮，差点马上宽衣解带让我美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