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心理学弗洛伊德8:精神分析新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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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精神分析纲要(7)

在极端的情况下,如果小女孩具有坚持要变成男孩的最初愿望,她最终将表现为同性恋,否则就在以后的生活中表现出明显的男子特性,如选择男子的职业等。女孩嫉妒的另一表现是放弃所爱的母亲,作为女儿,在阴茎嫉妒的影响下,她不能原谅自己的母亲,因为是母亲把她带到世界上来而缺少阴茎。由于对这件事的不满,她不再爱她的母亲,而用其他人(她的父亲)来代替母亲作为爱的对象。如果一个人失去了爱的对象,最明显的反应是认同于这一对象,通过认同作用从内部取代这一对象。现在认同机制帮助了小女孩。以母亲认同取代对母亲的依附。像在游戏中表现的那样:小女孩把自己置身于母亲的位置,她试图用父亲取代母亲,开始憎恨从前所爱的母亲。这出于两个动机而使她嫉妒和使她因缺少阳具而感到耻辱。她与父亲的新关系是能满足于控制她的阳具的愿望,但由此最终导致了另一愿望,即要与父亲生一个婴儿作为礼物。因此,怀有婴儿的愿望取代了具有阳具的愿望,或者无论如何与这个愿望分裂开来。

有趣的是俄狄浦斯情结和阉割的关系在男女之间应当采取不同的形式,实际上是一种对立的形式。在男孩身上,正如我们所见,阉割威胁使俄狄浦斯情结趋于消失。而在女孩身上我们发现了相反的情况,正是由于缺少阳具,才迫使她们陷入俄狄浦斯情结。如果她保持着女性的俄狄浦斯态度(通常用“爱列屈拉情结”表示),并不妨碍她成为一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下,她将按照父亲的特点选择未来的丈夫,并准备承认他的权威。如果她能把对器官的爱推而及于器官的所有者,如同早年从对母亲乳房的爱扩及母亲本人那样,那么,她那不可遏止的占有阳具的渴望将可获得满足了。

如果人们问精神分析者,在他的病人的精神结构中,什么是他的经验的影响最难以触及的。回答将是:女人的企求阳具的愿望和男子的对自己性别的女性态度,当然这一态度的前提将会是阳具的丧失。

(第三部分)理论成就

八、精神结构与外部世界

当然,我在第一章中提出的所有一般的发现和假设,都源于艰苦和细致的工作,对此我已在前面的章节中给出了实例。现在,我们也许很想对我们通过诸如此类的工作而实现的知识增长做出考察,并思考我们为未来的发展开辟了什么样的道路。在这一点上,我们会注意到下述的事实,即我们常常不得不大胆越过心理科学的界限。我们涉及的现象并不只属于心理学,它们也有器质性的和生物学的侧面。因此,在努力建立精神分析的过程中,我们也得出了某些重要的生物学发现,并且不可避免地提出了新的生物学假设。

但暂时还是让我们仅谈及心理学。我们看到了,要划出心理常态和心理变态的分界线,在科学上并不是行得通的,以致这种区分虽然实际很重要,但仅仅具有世俗的价值。因而,我们能够通过研究心理失常来理解正常的心理生活——如果这些病理状态,像神经症和精神病,有根本不同的独特原因,那就做不到这一点。

通过研究睡梦中出现的短暂无害、实际又起着作用的精神异常,给了我们一把理解生活中长期和有害的精神疾患的钥匙。因此,我们现在可以大胆地断言,意识心理学很难理解梦,也就同样很难理解正常的心理功能。意识的自我觉知纯属自以为是,事实证明了,它根本不足以探测心理过程的丰富性和复杂性,不足以揭示心理过程的相互联系,也不足以认识心理过程失常的决定因素。

我们的假设是采纳一个精神结构,它是扩展于空间、暂且汇集到一起、为生活的迫切急需而发展起来的,它仅仅在一个特定的点和在某些条件下才产生意识现象——这个假设使我们能够在类似于任何其他科学、像物理学的基础之上建立心理学。在我们的学科中,就像在其他学科中一样,问题是相同的。在经过检查而直接呈现给我们知觉的对象的那些属性(性质)背后,我们必须去探索某些内容,它们更不依赖于我们的感觉器官的特定感受能力,并更接近于被认为是真正的事态。我们无法达到真正的事态本身,因为很显然,我们推论到的任何东西都必定要被转换成我们的知觉语言,而我们要摆脱这一点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我们这个学科的本性和局限也就在于此。就好像我们在物理学中所说的:“假如我们能看得足够清楚,我们就会发现,表现为固体的东西乃是由这样那样形态和大小的粒子所构成的,并且占有这样那样相对的位置。”与此同时,我们试图通过人造的辅助物来最大可能地提高我们感官的效率。不过,可以设想,所有这样的努力都不能影响到最终的结果。现实将总是保持“不可知”。科学从我们最初的感官知觉中得到的收获,就在于洞悉外部世界中存在的联系和依从关系。这些联系和依从关系能以某种方式被如实地复制或反映在我们的思想和认识的内部世界中,使我们能够去“理解”外部世界中的某些事物,去预见它们和有可能去改变它们。我们在精神分析中采取的步骤就与此十分类似。我们发现了填补我们意识现象中的裂隙的技术方法,我们运用这些方法就像物理学家运用实验一样。以此,我们推论了一些其本身是“不可知的”过程,并把它们引进了我们意识到的过程中。例如,如果我们说:“在这一点上介入了潜意识的记忆”,那就意味着:“在这一点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对它还不能形成观念,但它如果进入了我们的意识,它才能够以这种或那种方式得到描述。”

我们对进行这种推论和引进的合理性论证,以及相信它们的程度,其每一个体实例自然都是可以批评的。而不可否认的是,要得出一个具体结果常常是极其困难的——这表现为在分析者之间缺少一致性。问题的新奇性会因为缺乏训练而受到指责。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学科本身固有的特殊因素:因为心理学与物理学不同,我们所关心的并不总是只能引起冷静的科学兴趣的事物。因此,我们对这一事实也将不会感到十分惊讶,即当一个女性分析者并不确信她自己对阳具的强烈愿望,那她也就不会强调这个因素对她的病人的重要性。错误的根源在于个人因素,但这样的根源从长远来看并不特别重要。如果一个人查阅关于显微镜的使用的旧教本,他就会惊奇地发现,当显微镜的技术还是刚刚出现的时候,它就对使用这种工具进行观察的人们的人格提出了特别的要求——对全部这些要求,直到今天也没有提出过疑问。

我不可能尝试去完整描绘精神结构及其活动。我会发现自己受到如下事实的阻碍,即精神分析还一直没有时间同等地研究所有那些功能。因此,我只满足于自己对在第一章中所谈到的内容逐一做扼要的重述。

我们生命的核心是由混沌的本我构成的,它与外部世界没有直接的交往,甚至只有通过其他作用的媒介,才会为我们自己的知识所理解。在本我中,肌体的各种本能在起作用,它们本身是两种原始力量(爱欲与破坏)以各种比例相融合的混合物,并且它们通过与不同器官或器官系统的联系而彼此分化开来。这些本能的唯一驱力是获取满足,这被认为是出自器官借助外部世界的对象而发生于其中的某种变化。但是,像本我的愿望这样的本能,其直接的和肆意的满足经常会导致与外部世界的危险冲突和引来灭顶之灾。本我并不知晓为确保生存而产生的担忧,因而也不知道焦虑。或许更正确地说,尽管它能产生焦虑的感觉要素,却不会利用它们。可能被假定存在于本我的精神要素之中或之间的那些过程(原发性过程),与存在于我们的智力和情感生活中、经由我们的意识知觉而为我们所熟悉的那些过程是大不相同的。它们不受逻辑的严格限制,因为逻辑会以不合理为由排斥其中的某些过程,并谋求消除它们。

与外部世界相隔绝的本我有它自己的感觉世界。它异常敏锐地觉察出在它内部的某些变化,特别是来自它本能需要的紧张性的波动。这些变化作为快乐一不快乐系列中的感受而变成意识。无疑很难说这些知觉是通过什么方法和借助于什么感觉终端器官而发生的。但已知的事实是,自我觉知——一般感觉和快乐——不快乐的感情——以专横的力量制约着本我中的事件变迁。本我服从于不可抗拒的快乐原则,但本我并不是单独如此。看来其他精神作用的活动也只能修正快乐原则,却不能取消它。快乐原则究竟何时和怎样才可能得到克制,这仍然是理论上最为重要的问题,并且还没有得到解决。快乐原则是要求减少,也许实际上是要求消除本能需要的紧张(即达到无忧无虑的境界),这一考虑导致快乐原则与两种原始力量(生的本能和死的本能)之间仍未确定的联系。

心灵的另一构成部分是我们最为了解的和最容易认识到的——那就是众所周知的自我——它是从本我的表层中发展出来的,本我的表层通过适应于接受和排斥刺激而直接与外部世界(现实)相接触。自从有了意识知觉,它就不断影响到本我的越来越大的领域和越来越深的层次。但它一直保持着对外部世界的依赖,一直带着它的起源的不可磨灭的印记。自我的心理功能就在于把本我中的(事件的)变迁提到更高的能动水平(也许是通过把变动不居的能量转变成受约束的能量,可相当于前意识状态)。自我的建构功能就在于把思想活动引进到本能的要求和满足本能的行动之间,思想活动在确定了它当前的方向和估价了先前的经验之后,就努力利用试探性行动去预测所规划的行动过程的结果。以这种方式,自我就会做出决定:获得满足的企图是力求实现呢,还是加以拖延,或者也许它根本就不必要,因为本能的要求是危险的而完全受到了压抑(在此我们就有了现实原则)。就像本我单一地指向获得快乐一样,自我主要考虑的是安全。自我义不容辞地担负着自我保存的任务,而这正是本我所忽视的。它(自我)运用焦虑感作为信号,对威胁着自身完整的危险发出警告。因为记忆的痕迹,特别是言语残余能够变成意识,起着与知觉相同的作用,所以就有引起混乱的可能性,导致对现实的误解。自我通过建立现实检验来使自己避开这种可能性。由于睡眠状态的独特条件,这种现实检验才得以在梦中失去效用。自我寻求在机械力量占主导的环境中保存自己,会受到最初来自外部现实的危险的威胁。但威胁着它的危险并不单单来自外界,它自己的本我也是类似的危险根源,这是由于两个不同的原因:首先,过度强烈的本能会伤害自我,这与外部世界的过度“刺激”会伤害自我相类似。实际上,前者不能毁灭自我,但却能够毁灭自我特有的动力组织,使自我重新变成本我的一部分。其次,经验可以告诉自我,某些本身并非无法忍受的本能需要,其满足会带来现实世界中的危险,因此,这种本能需要也会成为危险。从而,自我是在两条战线上作战:它必须既防止外部世界消灭自身的威胁,又要防止内部世界提出过度的要求,以求得自己的生存。它采取了相同的方法来防御二者,但它对内部敌人的防御是特别不利的。自我在起源上与这个内部敌人相一致,此后它们又以最密切的关系共同生存,结果自我极难逃避内部的危险。内部的敌人虽然能暂时受到压制,但却一直作为威胁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