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力?”陶紫说,“不就是流言蜚语么?我早就习惯了!”
陶紫辞去了酒楼的杂工,与影儿一合计,两个人决定开一家药馆,一来,可以让影儿姑娘一展长处,二来,也可以养家糊口,三来,可以帮助到许多有需要的人。
影儿姑娘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可鼻子却特别灵,任何药材她只需要拿在手里捏一捏,再放到鼻子底下闻一闻,就能报出药名来。陶紫跟着她学了不少东西。
自然有不少人对陶紫的大肚子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于是,小丫头发挥出了她那超凡的编著才能,杜撰了一个万分悲惨的故事,说什么她跟孩子他爹原本是指腹为婚、青梅竹马的小夫妻,都是老实人,在家乡做点小生意,有次因为不小心得罪了当地的地痞流氓,结果被人给活活打死,她为了逃避恶势力的赶尽杀绝,只好连夜从家里逃了出来,流落到这个地方,没想却有了夫君的骨肉,现在她要排除一切万难,誓把孩子生下来再养大成人。
所有听到这个故事的人,都被感动得一塌糊涂,那些大姐大娘大婶老奶奶们更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不住的念:“可怜哦!”
一个是身世凄惨的小妇人,一个是看不见世界的年轻女子,这对组合简直就是赚足了小镇内所有人的眼球,再加上影儿的医术的确高超非凡,陶紫对人总是笑咪咪的,一副讨喜的模样,于是,药馆一下子就在小镇站住了脚。两个女人都秉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对赚钱这回事,却没有大多的计较,基本上只要能解决得了她俩的温饱,她们就很心满意足了。遇上了家境不好的病人,她们从来都不收对方半文钱。
虽然赚得少,但是她们都很快乐,尤其是大家都用那种极其尊重的态度对待她们的时候,她们感到了前所未有过的满足。
这一天,药馆里突然来了几个家仆模样的人,进门就直奔影儿坐诊的地方,拉开正在把脉的病人,扯着影儿就往外走。
原本在抓药的陶紫赶紧丢下手里的活,跑上前去拦住那些人:“你们干嘛?”
来者气势汹汹地说:“县太爷的公子病了,我们是来请你们去看病的。”
县太爷的公子?那不就是开青楼的那个?陶紫说:“我们这里还有病人,再怎么也得让影儿姑娘把手头上的病人看完了再说。”
来者说:“是我们公子爷的身子金贵,还是这些贱民的命值钱?我们来请你们,是看得起你!”
影儿发话道:“你们回去吧!你家公子的病,我是不会看的。依你说的,你家公子那可是金贵之躯,我不过是一介乡野村姑,只懂得跟贱民看病,不懂得跟官府人家的人看病。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你可千万别给脸不要脸,得罪了我家公子爷,可没你们什么好果子吃!”来者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影儿绑上了轿,想一想,又将陶紫也绑了去,一路上颠颠簸簸,到了县太爷的府上。
陶紫一进这院子,吓了一跳,区区一个县令,他住的地方竟然比段府和万庄还要奢华,单单那府邸所占的地方,就有段府两个那么大,一路上只见亭台楼阁不断,到处都是奇珍异石。
陶紫看得有点傻眼,这得多少黎民百姓的血汗和多少年青女子的血泪才能筑成这么大的一府园子啊。想到这里,她不由得一阵悲愤:“这地方再扩张几年,估计就赶得上皇宫了。”
管家哈哈大笑:“这里总共有房屋三百六十六间,亭台三十六座,虽然和皇宫比起来差得还很远,但称之为‘小皇宫’也不为过。并且,我们家老爷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皇亲国戚,当今最受宠的贤美人,就是我们家小姐,算起来,我家老爷是国丈,我家公子爷是国舅。”
这个李昊在干嘛啊?这么大的一个贪官,他竟然不知道。陶紫装出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模样,无比羡慕地说:“哇!那县太爷一定会加官进爵,步步高升的。”
管家说:“皇上已经下过好几回旨,要将我家老爷调到京城里去做官,可是我家老爷都上书婉绝了。”
“为什么啊?”陶紫问。
管家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去京城里当官,哪有在这里自在?京城里,天子脚下,你干点什么事,没几天就传到皇上耳朵里去了。在这里,天高皇帝远,我家老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皇上还夸我家老爷高风亮节,从不给他添麻烦。”
“哦!”陶紫恍然大悟,这个县令不但是个贪官,还是个极会耍心眼的奸诈小人。她暗暗地扯了扯影儿的衣袖,耳语道,“别把他的病治好了!”影儿会意。
县令姓马,儿子叫马是非,五短身材,肥头大耳,和贤美人长得一点都不像。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坏事干得太多,如今遭天谴,得了个怪病: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常常动不动就吐血吐到昏迷。附近有名的大夫都看尽了,药方开了无数,但就是不见效,他那远在皇宫的妹妹贤美人听说自己的哥哥病了,还派了两个太医来,结果无功而返。无奈之下,马县令和马夫人只好求助于影儿。
影儿替马是非把过脉之后,坐在一旁,静默不语。这可急坏了马夫人:“影儿大夫,你倒是说句话啊,我儿究竟是有救还是没救?”
影儿:“有救!但是,得看县太爷和夫人愿不愿意救!”
马夫人一听说儿子有救,自然是喜不自胜:“救救救!只要影儿大夫把我儿子救好了,我定以重金相谢!”
影儿不禁冷笑:“夫人这话说得未免太容易了,令公子这病可不是一点小钱可以救得了的,并且这病是因为久积成疾,并非一两日就能治得好,得吃上半年的药才行。这每一颗药的造价都不菲,一颗就得一千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