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说这坛中装的是我朝林御医,我们就相信么?”
冯唐作为大将军,姜还是老的辣,谁知道这西番蛮人的,又打算做什么。
“你以为我想救他不成?若他不说是水溶的义弟,我还懒得理他呢。”沙摩珂呶了呶嘴,示意小蛮将坛盖打开,取出一张人皮面具,还有干渍的血污在上面,“这人皮胎印,想来,水溶,你应该认得。”
水溶仔细看了眼沙摩珂手中的人皮胎印,点了点头,“正是,林御医的脸上,有此胎印。”
“果然不愧是义兄,认得真清楚。”沙摩珂干咳二声,将人皮胎印重新置于坛内,盖上盖,继续说道:“这个叫林玉的,在临终前,说没有什么亲人,唯有北静太妃认他为义子,令他十分感动,所以,如果他去了,那么,还请北静王府替他将他的石头记打理下来,给他的伙计们一口饭吃。”
“是么?”水溶相当动情的走到林玉的骨灰坛边,用手摸了摸,“为兄一定为王弟完成心愿,一定会让石头记的一众伙计们有衣可穿,有房可住,有食可裹腹。”看着黛玉越来越咬紧的红唇,这般虐待……水溶有点心疼,心中起一阵悸动,瞟眼向黛玉处,“本王说过的话,一定是算话的,而且,本王烙过印的,是容不得别人虐待的……”
果然,听到此话,黛玉似乎相当识趣的松了她的自作虐的红唇,水溶回过眼,继续看着骨灰坛,用手轻抚着,“所以,相信我,王弟,你的事,我一定当自己的事,你可以瞑目了。”
就这样,就这样,冠冕堂皇的几句话,夺了她辛辛苦苦近十年的根基,而且,还说得那么的煽情,那么的重义,果然啊,那个温文尔雅、德行高超,堪称百姓典范的贤王是谬赞霭!黛玉终是抬眼,狠狠的盯了装腔作势的男子一眼,正好,接到男子似笑非笑的目光,一时间,又是懊恼的别过脸去。
沙摩珂似乎能清楚的感觉到二人间的波涛暗涌,不爽,微挑眉,“水溶,看在我们多年的情份上,今天,本王卖你一个面子?”
“噢?”水溶好笑的看向沙摩珂,“莫不是,大王决定,我们的比试取消,直接将我的王妃送回?”
“差不多,不过……”沙摩天楼珂看了黛玉一眼,再度看向水溶,“不过是要你做个选择罢了。”
“选择?”
“不错。”沙摩珂指了指黛玉,又指了指骨灰坛,“这二样,本王今天允你,任选一样,至于第二样,比试赢了方可拿走。”他倒要看看,水溶会作何选择,他要看看,这女子在水溶的心中有何份量?假义和真情中间,水溶该如何抉择?
水溶挑了挑眉,明白,这是沙摩珂有意在试探他,如果选择黛玉,则他不重义。如果选择骨灰坛,那,黛玉只怕会生气,因为,这坛子,本就是假的,权衡利弊的,傻子也会选黛玉的,后面会省去非常多的事。
瞥了黛玉一眼,果然,她似乎也有些感兴趣,水溶嘴角上扬,“人说,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再说……死者为大……”果然,眼见黛玉的拳头似乎又捏起来了,水溶继续说道:“小王,今天,要选的,当然是王弟的骨灰坛!”
“好!”沙摩珂仰天大笑,“果然是个义薄云天的好义兄!”语毕,得意的看了黛玉一眼,那是嘲弄和不屑的一眼。
什么义薄云天的好义兄,是个披着光环的狼还差不多。黛玉不觉再次咬紧了牙关,水溶明知道那坛子是假的,明知道……耳边隐隐传来水溶的声音,“我的王妃出生在书香礼仪之家,知道忠、义、孝所有的意义,所以,我相信,我的王妃也会同意我作出如此的抉择。”
“王爷!”
所有跟随水溶前来的人,都激动的听着水溶的一番话语,露出钦佩之神,其中,犹以冯唐和冯紫英二人最为动容。
“天佑我皇朝得王爷此等重义之人,我皇朝之福。”冯唐看向黛玉处,知道,那女子应该就是遭劫的北王妃了,对着黛玉,跪了下来,“王妃,王爷此举,令我朝将士军心大震,所以,王妃要相信,老臣就是拼了命,也一定会协助王爷救出王妃,如果救不出,王妃要相信老臣,黄泉路上,老臣去替王妃开路。”
这话说得,真是大气啊,黛玉的眼皮不自觉的跳了起来,这个时候,她如果再不出声,她林家的‘书香礼仪世家’的大家风犯只怕要砸到她的手上,“冯老将军言过了,我林门五代列候,忠义满堂,相信,阎王也会感动,还不会收我。王爷此举,正合我心!”她可不想被人咒着死的,再说,她隶属太虚,犯不着去黄泉的。
“好!”水溶含笑看着黛玉,“我北静王的王妃果然淡定泰然,才华比仙、秀外慧中。”看着黛玉不断抽搐的嘴角,“我水溶得你为妃,真是三生有幸啊。”
这副神情,这副语气,光天化日之下的,不怕砸了他贤王的帽子么,黛玉别过眼,不再搭理他。
“王爷不但重义,而且重情。”冯紫英站了出来,挑衅似的看着沙摩珂,“大王,你要如何比试,划出道来,我们奉陪到底。”
沙摩珂冷笑一声,手指远方,“离此不远的西方,有一个圣水湖,湖中长着一种状似冰晶的莲花,我们西番称它为圣莲,也称冰莲,得冰莲者,得真挚的感情,所以……”看了水溶一眼,“本王定下,三天后,这里,你我二方,各派一人,潜入那圣水湖底,捞取冰莲,谁最先将冰莲采到,回到这天台,谁就赢了。”
“这样看来……”水溶含笑盈盈的看了黛玉一眼,“小王倒不介意,亲自参加比试,为我的王妃采摘一朵冰莲,权当作陪罪的,也可以当作……感情的见证。”
黛玉闻言,权当个没有听到的,只是摸了摸鼻子,没有作声,也不去看水溶那探寻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