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水溶摆了摆手,“那快些去罢!”
眼见着太阴将要离去的,水溶无意中说道:“给我瞅瞅!”
从太阴手中接过雪纸,水溶笑看着太阴,“林大人的医术高超得狠,京城的张大夫都对他竖起拇指,所以,我得看看,以后,保不准……”
只是后面的话,随着他一一扫视药方而禁了声,眉头越蹩越紧,一模一样的药方,他最清楚不过,只是字迹、字迹却全然不一。
这些年,他读了不少医书,就是为了想和她过采菊东篱下的日子的时候,以防着她生病准备的,虽然她的医术高超,但总有难防的时候,读些医书他可以防患于未然。只是,如果从药方到药量都能做到一模一样,那还真是奇了?
这方子,他都背得下来,连药方的顺序都没有错!旦凡他的王妃生病的时候,常开此方,连他都会了。当初她还笑言‘独门秘方,概不外传!’
霍地,抬头看着长廊尽头传出咳嗽的房间,眼睛震惊之极,继而,手中的雪纸几近被他捏碎。
“爷,你怎么了?”
水溶在太阴的呼唤中猛地清醒,闭上眼睛,长吁一口气,将雪纸递到太阴的手上,“去罢!这药苦得狠,顺便买些梅子,可以止苦。”
“咦,小王爷也说,林大人喝过药后要吃梅子止苦的。”
闻言,水溶只是再度摆了摆手,“去罢!”眼见着太阴的背影将要消失,“太阴!”
太阴诧异的回头,“爷还有什么吩咐?”
“不要说我看了药方的事,也不要说我要你买梅子的事。”
“是!”
静静的坐在房中,水溶盯着桌上的骨灰坛子默默的出神,“难怪,难怪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原来,不是你将我的感觉都带走了,而是,这里面的,根本不是你。”
“你这一次,将我骗得好狠、好苦!”
“知道你还活着,我很开心。知道你离我这么近,我也很开心。可是,这开心,有什么用呢,没用了,一切都没用了。”
“我……不可能再接纳你,如果我顺从我的心接纳你,母妃的在天之灵不会原谅我,不会原谅我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所做的,都是违背我的心的事?一如五年前,我违背我的心行事,结果是你弃我而去。一如现在,我必须违背我的心行事,结果仍旧是得不到你。”
“若说,我们真的有缘,在姻缘石上有红线,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
“如果,我们无缘,为什么,偏做了一时的夫妻?还有一个孩子?”
说到这里,水溶闭上眼睛,思索良久,“是了,也许,你我夫妻的缘分,应该就是这般短暂罢!”
似乎得出一个合理的结论,水溶轻靠床头,从怀中掏出一方布帛,那上面,是一副刺绣,绣的正是她的画像。
是他亲手画的,那时候,她还在他的身边,是他们最美好的日子。
后来,她离开了他,于是,他请最好的宫庭绣娘将这副画绣了下来。
绣线,是她的头发。
他没有对她说,自从洞房帮她梳头以来,凡她脱落的头发,他都会一根根的拾起来,包好,藏在一个荷包里,满满的,都是。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一旦离去,后会无期!”
自从将那一纸留言粉碎后,伴他夜夜渡过孤灯的,就是那个荷包和她的秀发。他害怕,害怕真的后会无期。
看着画像,他仍旧不满意,那只能看啊,不能放在离他的心最近的地方!
“请王爷安!”
“听说,你会一种发绣?”
绣娘点了点头,“是家乡的一种习俗。”
他将她的画像递到绣娘的面前,“能不能将人绣下来。”
绣娘接过画,“好美啊。”看着他笑得柔和的脸,“是王妃么?”
“是的?”
“应该没有问题的。”绣娘将画像卷了起来,“只是,王爷预备拿谁的头发来当绣线呢?”
他将装满她头发的荷包递到绣娘的手中,“用这些,你看,够不够?”
绣娘将荷包打开看了看,“单绣人物,应该是够了的。”又将画像展开,“只是,王爷在这画像上画了这些许的墨梅,要绣墨梅的话,只怕,这头发是不够的。”
闻言,他抽出腰间的软剑,将他的头发割了些许,递到绣娘的手中,“本王的头发,用来绣墨梅。”又指了指荷包,“这里面的头发,用来绣画像。”
“够了,够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非它因,亲自割舍,是为不孝,绣娘急忙接过水溶的头发,“王爷预备什么时候要?”
“你大约要多长的时间?”
“最快三个月。”
“那,本王三个月后,就要。”
三个月后,从绣娘手中接过她发绣的图像,一袭白衣的她衣袂清扬,一头乌黑的头发随风飞舞,伴在她身边的,那随着她的头发飞舞的,都是用他的头发绣成的墨梅。
“真好,真好,这样的话,你和本王就不会后会无期了,再也不会后会无期了,你和本王会生生世世的纠缠在一起,一如这副图画。”
从此,这副发绣的《墨梅仕女图》就被他长放怀中,即使是晚上睡觉,也没有离身过,因为,只有这样,他方能感觉,她没有离开他,感觉,他的心又回来了,还在跳动!
伴着这副发绣小憩的第一次,他似乎听到她喊他了,令他魂飞天外,直扑她的方向而去,这一去,震动得地震山摇,好多牛鬼蛇神因了此让路。原来,那一天,是天钰出生的日子!
又有一次,他感觉得到她快要死了,再一次的魂飞天外,再一次的飞到了她的身边。原来,那一天,是她遇刺的日子。
如今想来,桩桩似乎都能对上号了,“原来,我对你还是有感觉的,有的。”水溶轻抚着发绣上的图像,人物栩栩如生,“即使我想尘封过去,却尘封不了我对你的感觉!”
“可这些,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