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说着,见二人仍有疑惑的神情,于是笑道:“所谓谣言止于智者,你们难道不明白么?”
湘云和探春二人恍然大悟,探春破涕为笑,拉着林黛玉的手,“还是林姐姐心较比干多一窍,是我们中的女诸葛。你这一说,我这乱的心就不怎么乱了。”
只引得湘云啧啧称奇,“林姐姐,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厉害的。”
“我什么时候不厉害么?”黛玉反笑。
三人正在说笑,宝钗却是来了,三人迎了出去,一时候,黛玉和宝钗将帐务交接清楚,宝钗因要准备明天的生辰之事,倒也不能多呆,只是说了一些个客套的话,就告辞而去了。
潇湘馆中,湘云见黛玉终是忙完了荣国府的内务事了,并将事情整理得井井有条的,“终于忙完了,还真是当家的料呢,士别一日,当刮目相看。”语毕,刮了刮自己的眼睛。
黛玉知道湘云又在打趣自己,似笑非笑的看向湘云,“都要出嫁的人了,还这般胡闹,再这样闹下去,什么时候才算长大。”
探春闻言,亦是笑看向湘云,“就是,听说日子这就定了,只是远了点,不知何年何月我们姐妹才能见一面呢?”
湘云羞红了脸,“放心,如果回不来的话,梦里我也会回来看你们几趟的。”
黛玉捏着湘云圆滚滚的脸颊,“假小子也知道羞了?”
湘云却是没有再羞涩的,眼中似湿润了,“我是舍不得你们。”语毕,抱住黛玉淌下泪来。
探春亦不觉以手试泪,又一个好姐妹嫁了,听说是嫁到非常远的南方,好在听闻对方是了读书人,人亦平和,长相也不差。
这番热情的举动……黛玉轻拍湘云的背,心有一丝感动,说句实在话,她对她们不熟,若不是香菱的事对她的震撼太大,也许……心中轻叹一口气,终又是一个红颜薄命的,如果在自己的近前,自己方便照顾一下,偏嫁那么远,自己如何照顾?
“这一走之后,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得见的。”湘云抹去眼泪,“还这么哭哭啼啼的,多没意思。”
众人又说了番话,探春方告辞离去,黛玉和湘云躺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看着湘云熟睡过去,黛玉叹了口气,因了这湘云,自己出府的计划又得往后挪了,但愿‘石头记’不要有什么大事。
翌日一早,凤姐就领着一帮丫环们精心的为宝钗梳洗,一时后簇拥着宝钗来了,只不过略换了几件新鲜衣服,打扮得宛如嫦娥下界般,含羞带笑的出来见了众人,直看得众人啧啧称赞,更教宝钗不好意思了。
黛玉和湘云来晚了,但,看到宝钗的靓丽,仍旧将黛玉看得是目瞪口呆,“这宝钗,果如书中所言,艳比杨妃呀,似出水芙蓉般,如仙境的仙子飘然而来,果然,唯有牡丹配她。”再观远处的宝玉,却并非如书中所描写的,对美丽的女子会‘行注目礼’,似乎,有无限心事似的,坐在那里,对这边的热闹似闻非闻的。
再细细看去,有十余桌酒呢。上首薛姨妈一桌,有王夫人、宝玉、宝钗、宝琴等陪着。对面老太太一桌,是邢夫人、岫烟、李纹、李绮、探春、惜春陪着。下面还空着两桌。
“云姐姐、林姐姐,过来,和我们一桌。”早有惜春等人要拉二人入她们的桌子。
贾母见状,笑着摆了摆手,“谁也抢不走,你们二个,过来,陪着我坐。”
黛玉和湘云相视一笑,走到贾母的身边坐下,早被贾母左边一个、右边一个的半搂在怀中。
宝玉见状,安心的笑了笑,至少,她现在的身体是好的,至少,她不时的笑着,至少,只有在这样的场合,他才能看到她。
戏台上唱戏的,戏台下说笑的,热闹之极,不一会儿,说是接迎春的人回了,众姐妹急忙起身迎了出去,果然迎春回了。只是眼睛却是红红的,似又哭过,只是在这热闹的份上,倒不能多说什么。
黛玉却是将迎春看了个透,果如书中所言,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只是,却是个唯求无过的女子,软弱了些。
一时摆下果酒,众人边吃果酒边听戏曲,好不惬意。闹了一天,至晚间,戏曲已是散了,湘云提议,“我看还是击鼓传花的好。”
贾母一听,来了精神,也是举双手赞成,于是,传丫头去摘了一枝梅花来,又传了鼓来,乱敲一通,作诗的作诗,唱曲的唱曲,行令的行令,热闹之极,直至深夜,这才作罢。
再说迎春,在宝钗的生辰宴上,不好多诉苦,直到宴会散去,这才又落下泪来,当着贾母和王夫人的面,诉及孙绍祖对她的多般刁难。
王夫人淌眼抹泪的,“我的儿,这是你的命,唯命而已,慢慢忍着,也许过了这新来乍到的磨合期,就会好的。”
“都是她那个下作的老子,当初我说什么来着,靠不住,靠不住,偏不听我的,如今,可怜了我的二丫头。”贾母将迎春拉入怀中,痛哭失声,“这可如何办是好,如何办是好?”
黛玉冷眼旁观着众人的言语,心内暗吐一口气,“果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迎春在爹娘俱有的情形下,也不过嫁得如此,那……自己呢,依王妈妈所言,贾府似乎在为自己选婿呢,看来,得有所行动了。”
迎春在贾府逗留了几日,这一日,想着要离去了,念及当初住的园子,缓缓来到大观园,看着园中熟悉的景色,想着原来一园子的姐妹如今出嫁的出嫁、搬走的搬走,还有晴雯和司棋都已红颜薄命般的去了,不觉又伤感起来。
缓缓行至沁芳桥下,但见萧疏景象,往蘅芜院方向看去,香草依然,门窗掩闭。往潇湘馆方向看去,心中黯然,“去看看林妹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