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青山见我应如是:柳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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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梦里自是伤心路(3)

当初的海誓山盟,说爱她永远,就这样随风而逝了么?她不甘,她伤心,她难过,她旧情难忘。可是,陈子龙断然不会回到她身边,他那样决然地离开,那样不顾一切地放弃了她。

柳如是不明白,这个世界没有永远,永远的只有这个词和永远本身的自我延续。执著下去也不会有结果,有些爱情,本就不会天长地久,奢望再多也是惘然。她与陈子龙的那段感情,一场倾盆的芙蓉雨都不能诉说得透,那浅浅的芙蓉泪又怎能表达得清楚?

人会老,心会荒,很多事情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变化,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柳如是知道,命运像一张无形的网,牢牢的地网了自己,无所遁形。她想反抗,想赢得一份自己的幸福,可是,经验告诉她,前路茫茫。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的爱,只存于诗词歌赋里,一如白雪公主和白马王子的爱情只存于童话中一样。现实版的爱情故事,是不堪的,是经不起风吹雨打的。任何美好的爱情在现实面前都会变得体无完肤。

有些幸福,宛若莲花,只可远观。

潜心守望,薄命红颜

在生命中,有些男人只是过程,唯有一个会是终点;有些男人使你长大,却只有一个会陪你终老。在经历许多事之后,柳如是发现,有些幸福不属于自己,就不要强求。只要安稳,就是她的幸福。

其实,最最简单平淡的爱情才最易幸福,爱情越是轰轰烈烈,就越容易破碎。那些看似美满的爱情,都宛若水晶球一般,一不小心,就会跌得粉身碎骨。外表华丽的东西容易迷惑世人,可是华丽的外表下面都是破碎不堪。

陈子龙,是那个让柳如是长大的男人,却不是陪她终老的男人。是的,他满足一切她理想中人物的特征,但是,终于不是她的终点。她祈求过,可最终换来的都是凄凉。漫漫人生路,只有自己能让自己依靠。

柳如是想一生一世都和陈子龙在一起,但她知道,这种幸福太奢侈,终究是一场幻影。彷徨过,相爱过,分开过,受伤过,心也就渐渐明朗。有些爱情,不适合自己,即使强求,也无能为力。

当热烈的誓言,让爱情在残酷现实的颠簸中翻转轮回后,那紫色的伤疤,会让人在疼痛中,渐渐地,沉着寂静。痛苦是回忆的一部分,柳如是的爱情是在痛苦中一步步成长起来。多年后,它回忆起那些远去的爱人,也许会感谢他们的薄情。

女人,明知爱情是条不归路,看透了却做不到,仍旧一个个甘做那扑火的飞蛾。有些事情,总要经历过才知道如何面对。柳如是的一生,都在徐徐前行,在伤痛中寻找那条适合自己的路。

爱情,有美好的,有绚丽的,可是每个人最需要的,还是那份适合自己的爱情。在那片适合自己的爱情海洋中,才能安逸幸福。美满的时光,总需付出些曾经。当经历过一份份失败的爱情后,幸福的脚步便近了。

邂逅爱情的最初阶段,心花是灿烂芬芳的,如果越过了那条交界线,一切就全变了模样。物是人非事事休,爱情一旦变质,就会乏味。如果再为生活所累,定然会万般凄苦。或许,只有最初的爱情,才有机会完美。

柳如是,她爱得如落花般凄美,陈子龙赠予她的,却只有形单影只。她为爱所受的伤,一不小心碰触了,就会鲜血直流。负心的爱情,对于女子来说,永远都是伤痕,伤心过后,依旧无法忘却。

这就是爱情,没有道理可讲,没有捷径可走。爱情不是是非题,一句简单的对错就能回答。每一次,遇到爱情,都是甜蜜,可是结局,颇多悲凉。柳如是的爱情,仿佛一直都充满阴霾。她一直努力追求自己的幸福,可是一直都没能得到。

一代佳人柳如是,亦如烟花般寂寞。因此,她只能于午夜时,任由心绪彷徨,一声声叹息着:要他来,来得么?她依然猜不透爱情是感伤,是无法回头,即使飞回来,也已变味。她应该将这些谨记于心,做一名坚强的女子。

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女子,不是“为爱生,为爱死”,“愿将身上骨,烧作鸳鸯瓦”呢?纵然爱得这般疼痛,可又有谁能抵得住爱的魅力?“爱情”两字仿佛充满了魔力,世间女子遇见它,都如飞蛾扑火般,自取灭亡。

滚滚红尘,铁骑声声中,爱,随着烟起烟灭,又复而新生。

爱情对于男人,只是一时的伤口,结痂了,便不再流血,最多留下淡淡的伤痕。但对于女人,却是终身的残疾。迫于家族的压力,陈子龙回到妻妾的怀抱后,柳如是就成了他过往的风景。

夜深人静时,陈子龙或许偶尔会想起她,但也仅是一时念想的闪烁,如天上的流星,绽放的只是片刻的明亮,之后笼罩的,仍是黑漆漆的夜幕。在陈子龙的人生中,柳如是匆匆而过,留下些许涟漪,却激不起惊涛骇浪。

而柳如是的四季风景,却因陈子龙而彻底改变了。没有了春花,没有了秋月,只有夏的炎烈和冬的萧索。她完全失去了斩断与宋徵舆情丝时“抽刀断琴”的魄力和勇气了。那些年少轻狂,已然烟消云散。

陈子龙将是柳如是的心伤,一生的过往。那些伤痕的曾经,注定了结局,可结束后的伤感却有增无减。只因身份,只因地位,就抹杀了她那颗芳心。这世间,何其不公平,可是,那样的乱世,又何来公平可言。

柳如是对宋徵舆的爱,只是年少时情窦初开的浅爱。而对陈子龙的感情,则是岁月酿成的一壶老酒,浓郁,激烈。虽然她之前曾经有过“宰相下堂妾”的不幸遭遇,但她的心,还是那么的纯然通透,经不起锥心的痛。

夜色幽幽,繁星点点,柳如是在写了撕、撕了写的纠结中,好不容易把这阕相思的书信写好了,却不料又被一阵风给吹跑了。此时的风,吹走的不是一张简单的信笺,而是柳如是那颗快被爱情折磨碎了的心。

想哭的时候,闭上眼睛不让它流泪;孤独寂寞的时候,静静地想着某人;伤心的时候,找个地方独自发呆,然后告诉自己,要面对,要坚持下去。柳如是这样笑着面对世事,面对自己。生活在这世间。柳如是就必须这样面对自己,她必须成长。

然而,一个人可以欺骗世间所有的人,唯一不可欺骗的就是自己。离开陈子龙后,柳如是的身边不乏追求者,她的画舫上,文人墨客,达官贵人,高朋满座,笑声朗朗。只是,嚣闹过后的寂寞,更加彻骨阴寒。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想要忘却掉永远无法成功,闭上眼睛,眼前全是他的身影。那些曾经紧紧相依的过往,成了柳如是深深的追忆,让那颗心更加痛苦不堪。有人说,幸福总是带伤的,而她的幸福,伤痕累累。

这世间,她漂泊了那么多年,寻觅了那么多年,终于明白,属于她的幸福,永远不会来到。无论是一见钟情,还是刻骨铭心,最后都是凄凉一片。只因她是柳如是,“秦淮八艳”之一的柳如是。所以,有些故事,注定了只是童话。

柳如是的感情在经历了万般伤痕后,已然渐渐成熟,那些斑驳的曾经,已然成了她梦里的追忆。这世间最悲惨的事情就是“习惯”,很多事情,经历得久了,就会渐渐接受。即使肝肠寸断,也变成了习惯。

不是每段美好的相遇都有美好的结局,这世间,很多美好的缘分都已然注定了要离别,而大多数的离别都令人肝肠寸断。柳如是经历了太多太多,她的每一段感情都万般苦楚,仿佛每一段甜言蜜语的背后都是伤痕累累。

柳如是别过陈子龙,虽然依旧是青楼楚馆的翘楚,日日有一众文人雅士在周围盘旋。然而,作为一个歌姬,“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柳如是不能不为自己年华渐逝而恐惧,不能不为美人迟暮而担忧。

再美的花朵,盛开后,终究会凋零;再美的华年,也终究敌不过岁月。韶光易逝,再美的容颜也躲不过皱纹来袭。女子终究会老去,人生也终归会有终点。柳如是知道,自己已然风光不再,需要另觅出路。

柳如是自幼在风尘中长大,见到过形形色色的男人。每个男人的一颦一笑背后的含义,她都深深知晓。不是过于世故,只是经历多了,自然明白。她也曾无数次为爱勇敢过,可那些勇敢换回的都只是遍体鳞伤罢了。

即使爱得再苦再难,柳如是也没有就此退却。她敢于承受任何风雪,敢于面对任何爱情,只因她年轻。年轻是女子最最骄傲的事情,可年轻不会永远在。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当岁月一步步走过,那些斑驳的曾经终将落幕,留下残酷时光。

在柳如是与陈子龙分手之后不久,也就是在她二十二岁那年,她想明白了,如宋徵舆、陈子龙这样的翩翩公子,虽年轻英俊,会给她真正的爱的感觉,但是因为家庭的压力,是没有能力给她幸福的。

也许,那些翩翩公子会给柳如是爱情,可是爱情终究会苍老,终归敌不过岁月。她想要的安稳,他们给不起,也许,他们从未想给。她知道,自己这一生所追求的爱情已然落幕,此后,需要的只是安稳。

茫茫人海,此刻,柳如是需要的,是一个没有家庭压力又有能力给她幸福之人。她相信,这样的人,一定能给她一份想要的安稳,给她一个家,让她漂泊的一生能有所依靠,找到属于自己的港湾。

几经辗转,柳如是再一次开始寻找属于她的幸福。这一生,柳如是都在奔波中寻找自己的幸福,也许带来的都是不幸,可是既然开始了,就没想过要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