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赖上大牌助理
“罗助理,泡杯咖啡进来。”内线电话中,高岑霖吩咐,罗云曦挂了电话,略有些不耐的皱皱眉峰,轻叹一口气,她是大牌的总裁助理,何时竟沦落到递茶送水的的小小秘书了?
她有些纳闷的偏着脑袋泡好咖啡,浓郁的馨香扑鼻而来,清早进公司时高岑霖已经到了,反常的早,然后,便是无数的内线电话,扰得她不胜其烦。
怪了,这高岑霖今天似乎很是针对她?
端着泡好的咖啡,她深深地吸了一口,虽然一向偏爱咖啡的清香,真正喝则很少。敲了敲总裁室的门,屋内传来低沉的一声,“进来。”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高岑霖没有抬头,疲惫的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指腹轻揉着太阳穴。他面前的办公桌上一份晨报大大的摊开,斗大的标题——警界英雄捕获神秘刺美人魅吧蓝越,照片正是她吻在严寂脸颊上的那张,下方还有一组她挽着严寂踏入宾馆的照片。
“总裁,您的咖啡。”罗云曦放下咖啡,扫了一眼照片,角度、采光都不错,够暧昧。她浅浅的勾起唇角,这下子,罪证确凿,想赖都赖不掉呢。
“云曦……”高岑霖的声音中添了几抹嘶哑,不同于往日的低沉,整个人显得有些颓废。罗云曦离去的步伐一顿,半转过身子,静待下文。
“你当初,是为了什么而进的高翔?”他不以为如蓝越这样的女人会稀罕小小助理的工作,进高翔必定是为了某个不为人知的目的,或者,是某个人?心弦波动了一下,脑海中划过一份模糊不清的期待,有可能吗?
“高薪,稳定,有发展前途,钓个金龟婿,你想听什么?”沉默了片刻,罗云曦轻笑起来,眸中冰寒一片。
高岑霖没有说话,仅是睁开眼,血红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他忽然站了起来,伸手摘下了她厚重的眼镜,正对上她防备的目光,以及一丝不易觉察的惊慌。这个发现令他雀跃,“不是,为着某个人吗?”
“如果有那样一个人存在,总裁请放心,定然不会是你。”罗云曦似真似假的笑,淡定的取回眼镜。
“宜轩山庄的企划案准备好了吗?”是呀,在期待什么呢?她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又怎么会是为他而来?但,这样的错觉为何会如此的真实,让他忍不住想要相信?
罗云曦的眼神闪了闪,似笑非笑的扬起唇,“总裁觉得我像超人吗?”
高岑霖一晒,面上有些潮红,文件早上才交到她的手里,而他占用了大部分的时间,能完成才有鬼了。
但,心里不舒坦哪,想要刁难她,想要兴师问罪,就是不想看到她四平八稳的样子,他承认自己小心眼,也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可是,心,不由自主,控制不住呀。
“下班之前,我要看到一份完整的方案。”
天空一点点暗淡起来,大楼里莹白的灯光相继的亮了起来,罗云曦看了看腕表,早过了下班时间。高翔集团事务繁重,一向有加班的传统,她一直缺席,细数加班的人数,上至老总下至普通员工,数量高到了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罗姐,您没事吧?”助理小陈伸出手,作势想要抚上她光洁的额头,一脸被雷劈到了的表情。她抬起头,对上小陈怪异打量的目光,不由微微一笑。从她调至高岑霖的身边还未留下加班过,难得小陈如此惊诧。
“总裁交待的事比较急,所以,只能牺牲小我了。”罗云曦拿下小陈的手,哀怨的叹口气,宜轩山庄的企划案急不急她心里有数,别人未必有数,瞧瞧小陈就是一幅深信不疑的模样。
这小陈倒是有些小聪明,只是性子急燥,三姑六婆蜚短流长的本事兼而有之,到底还年轻,不够成熟。
“我还以为……”小陈说了半句,又讪讪的住了口,余下的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罗助理好歹跟了高总裁五年的时间,可惜,高总裁怕是婚期近了,据说那擎天集团的千金小姐昨夜上演逼婚大戏,高总裁差点就招架不住。其实,仔细看,罗助理长得蛮漂亮的,皮肤那么好,就是那副眼镜太丑了,完全遮住了她的美丽。
“怎么了?”罗云曦问,她的好奇心向来很淡,不过小陈跟了她两年,她倒是蛮喜欢她活泼开朗的个性。
“您……还没听说吧,总裁快要结婚了。”小陈凑近她的耳边,神神秘秘的开口,惋惜又同情的看着她,“听说对象就是那个刚交往没几天的擎天集团千金厉晓雯。”
罗云曦扯开唇角,不置可否的笑笑,如高翔集团这样的商家,商业联姻再正常不过。她想起昨天晚上的巧遇,高岑霖的脸色不太好,莫非便是为了这事?
也对呢,像他这样的花花公子,哪里会舍得万花丛中过的五彩生活,一旦结了婚总须收敛点,双方的颜面还是要顾及。
“罗姐,其实好男人多的是,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您别太伤心了,高家少奶奶那位置灰姑娘没那福气呀。”人家厉小姐有财有貌,与总裁大人那是门当户对,小小的罗助理哪比得过?
灰姑娘?她像吗?罗云曦惊异的扫了一眼神情十分认真地小陈,一时无语。
“要不,我帮你介绍几个?”小陈偏过头,脑中迅速的过滤人选,似乎从来没见过有男人追过罗姐。
“呃,不用了,小陈。”罗云曦默默地关了电脑,“我先走了。”
“这么快?”罗姐的效率也太高了吧?
“小陈,好好做,这段时间我会让你慢慢接手一些我的工作,不要让我失望,嗯?”罗云曦拍拍小陈的肩膀,这丫头对她的崇拜显而易见,要装作没看见真是困难。
“是,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小陈郑重的立定,就差没行个童子军礼了。
“那我先走了,你加班吧。”罗云曦摆摆手,迈着优雅的脚步,施施然踏出了办公室,走了。
下到车库,她揭了眼镜,握在手中,茫茫然往前走,脸上的笑意早已支离破碎。钥匙发出一串叮叮铛铛的响声,撞破了黑夜沉寂苍凉的宁静。她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至车前,抬头间,僵住了身子。
高岑霖高大的身躯半倚在她的车边,随意懒散的曲起腿,双手插在裤兜里,听到脚步声仅是抬起头,远远的投来一瞥,待她走近,才开口,“载我一程。”
“你的车呢?”她皱眉,晦涩的灯光下,他的脸上呈现出不正常的潮红,眼神有些迷离,几分酒气隐隐的透了出来,“上车。”
高岑霖慢吞吞的上了车,很是疲累的靠在后座上,眼帘掀了掀,终是不语的垂下。她回过头,专注的开车,缓缓驶上车道,她才想起,记忆中并没有高岑霖的住址,正待要问,才发现那家伙居然睡着了。
霓虹灯下,一张如婴儿般毫无防备的睡颜,浓密修长的睫毛遮掩了曾流露精锐的眼眸,只余纯净的魅惑,她的手自有意识的抚上他微微翘起的唇角,流连不去。
是做了什么美梦吗?所以才会有这样单纯的笑颜?她突然有些不忍,不忍将他拉出甜美的梦乡。奈何肚子发出阵阵咕咕的叫声,她只能无奈的抽回手,拉回自己贪恋放纵的目光,“高岑霖,醒醒!”
那人兀自睡得香甜,恍若未闻她的叫声,她不由提高声音,可惜,毫无功用,只能腾出一只手推了推他,奈何人就是不醒。她一惊,蓦然想起那红艳到不正常的脸色,伸手贴上他的额角。
好烫!
他在发烧!
“高岑霖!”她不死心的又推推他,引得他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无意识的挪动了一下,看来人已经烧得迷糊了。
她抬头打量了下四周,猛然拐了个弯,接通了林叔的电话。
“林叔,麻烦您来家里一趟。”林楠是她的家庭医生,与她有着十多年的交情,亦父亦友的感情,四十出头的年纪,坚持为叔辈。
“云曦,怎么了?你受伤了吗?我马上到。”电话中,林楠关切的声音传来,她心中一暖,“您别急,我没受伤,是我的……一个朋友发烧了,我五分钟后到家。”
“好,小心些,我就到了。”
罗家大宅所处的位置算不上繁华市段,但亦不远,事实上比罗云曦租住的小套间来回要方便许多,纯欧式的设计,简练、明快、浪漫,单纯而舒适。
罗云曦周末多会回家,上班时间则多住在租住的小屋里,虽然偏远,却十分宁静,再者,也可以避开人群。
这次突然回家,佣人并没有过多的诧异,毕竟大小姐一向不安常理出牌,他们所能做到的只是适应而已。
罗云曦刚扶着高岑霖在客房躺下,林楠就带着医药箱到了,她赶紧把人迎了进来。林楠慈爱的目光扫过她,确定无碍后才宽慰一笑,着手检查高岑霖。
“高烧三十九度,还能加班到现在,你这位朋友真是位人才。”西装革履,看起来下班不久,现在的天色没有十点也相差无几,这年头的年轻人哪,拼来拼去,搞垮了身体,到头来,还不是得不偿失。
罗云曦沉默,若说到工作狂,高岑霖确实是,不过,他倒也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百忙之中总能抽得出时间去拈花惹草,爱心分洒。他们相处的时间虽多,交集并不多,她极少能看到他生病的模样,尤其是像这般虚弱的时候,他自是不会显露人前。要强,大概是男人的通病吧。
“丫头,这家伙有点眼熟呀。”林楠支肘,单手抚着下巴,眼中掠过一抹深思,“还没见你带男人回家过。”
“他是我的上司,刚刚才发现他发烧了,正好离得近,所以才带他回来了。”罗云曦解开高岑霖的衣扣,让他躺得舒服些,将凉水浸过的毛巾敷在他的头部。
“高翔集团的总裁?”林楠了然的投来一瞥。
“嗯。”罗云曦不自在的喝口水,“林叔,吃点宵夜吧,正好陪我,我还没吃饭。”
“也好。”两个人退出了房间,在餐桌坐下,林楠揉了揉罗云曦长及腰深的秀发,满意的看到她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这丫头太过沉稳,行事老练却也随性,让人既放心又担心。
“最近安分了许多?”他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心里早就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早些年时常伤痕累累的回来,没少让他心疼。
“我一向很安分,好吧?”清粥小菜,罗云曦吃得很欢畅。
“安分到上头版露脸?”不能夸的小丫头。
“那是蓝越,又不是我。”
“哦?不是你?”林楠斜睨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她从善如流的改口,“帮朋友嘛,嘿嘿。”谁没个病痛,得罪医生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严寂这孩子倒也不错,配你也差不多了,丫头,别挑花了眼,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打住,林叔,这种小事怎么能劳您老人家费心,我心里有数,真的。”
“你也老大不小了……”又来了,自打她过了生日,林叔的嘴皮子就不曾清闲过,见一回念叨一回,她知道林叔是心疼她,怕她寂寞,但姻缘天注定,这般的疲劳轰炸也无济于事呀。
“林叔,很晚了,林婶该担心了,我就不留您了。”终于,吃完了,罗云曦呼出一口气,满面堆笑的送走了林楠。
暗黑的天空,点点星光闪烁,新月躲进了云层,罗云曦靠在窗边,歪着头盯着那遥远的星空。罗家大宅里灯火通明,佣人收拾完入睡了,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的宁静。
她喜欢在这样的夜里独坐窗台,暖黄灯光的照射下,祥和温馨,然而,心底总是有种空荡荡的感觉,大概是罗家太大了吧,而主人却只有她一个。
她自嘲一笑,将目光拉回屋内,客房里,高岑霖昏昏沉沉的睡着。微凉的天气,她拒绝了佣人的体贴,着件白袍,来来回回的为高岑霖冷敷。毕竟是她的客人,她没有习惯丢给别人,再者,她也有些不放心。
高岑霖蹙着眉头,含糊不清的呻吟一声,似乎在梦里遇到了为难的事情。她凑近他,耳朵贴在他的唇际,听着他反反复复的吐露,蓝越。断断续续的呢喃,在她的心间划开阵阵涟漪。
指尖抚上他浓密的眉,紧闭的眼,挺拔的鼻梁,辗转来到失色略显苍白的唇际,留连不去,她贪恋的目光在他俊美的脸上的巡回。
这个男人,是上天的宠儿,优越的表相,显赫的家世,卓著的才能,要让女人动心太过容易,而心碎则更容易。
罗云曦闭上眼,微微苦笑。帘外的清风掠过窗台,扬起片片轻纱,发出几不可闻的声响,她蓦然脸色一冷,“出来!”
一阵古怪的低笑声后,黑色风衣的男子现身床前,摇曳不清的影子投射在窗棱上,繁衍出疏影横斜的画面,“落云,久违了。”
“七年零三个月,不算久。”罗云曦神色冷凝,一贯的平静,没有半分惊诧,早便料到他会忍不住,会查清楚,时间只是早晚的问题。
“呵呵,落云还是一点没变哪。”那男人也不以为意,自顾自地在摇椅上坐下,托着腮帮子轻笑,“啧啧,看不出来,落云还真有点贤妻良母的潜质呢。”
罗云曦约略皱眉,须臾又平复,替高岑霖换了湿毛巾后在床头坐下,“有事?”
“谈笔生意如何?”
罗云曦挑眉,不答。
“高岑霖,你七年前接的单?”目光瞟向床榻,男人的笑意更甚,“没过多久你就辞了,我的记性似乎不是很好?”
“有问题?”声音十足的轻浅,罗云曦没有刻意否认,她的消失,她的隐匿,与高岑霖脱不了干系,但那不代表有人可意拿此做文章。
“不,只是好奇。”男人戒慎的摇了摇头,熟识过后的相知,她的危险与威胁,着实明显,他没有背水一试的勇气。
“那么,可以谈生意了?”罗云曦抿了一口茶,男人的低语随风落入她的耳内,若有若无的叹息随风逝去。
高岑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睁开眼,是完全陌生的环境,这样的境地于他并无讶异,在各色的宾馆套房中醒来,他早已经练就得处惊不变。
但这里实在不像旅店,华丽精致的设计,温馨而浪漫,他记不清昨夜是怎么睡着的,依稀间记得上了罗云曦的车,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浑身酸软无力,头脑有些混乱,他挣扎着坐起身,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身睡袍的罗云曦走了进来,果然是她的家中么?
总有些很奇怪的感觉,他的眼不小心瞄到地上的长毛地毯,那是十分昂贵的正宗进口地毯,却被用来装饰客房,怕是他的家中也会不舍得。
“醒了?感觉怎么样?”冰凉的手贴上他的额头,拉回他飘远的神志,软软的,带着芬芳的气息,如清甜的甘露,他不由自主地伸手,覆上她的手,“还好。”
“你发烧了。”罗云曦抽出自己的手,冷冷的目光停留在他不规矩的手上,颇带了点警告的意味,“我帮你告了假,吃早饭吗?”
高岑霖点点头,心底涌上窃喜,这个女子就像一个谜,揭开层层纱,他渴望见到最真实的她。他躺下,虚弱不堪的身体由不得他逞强,“你一直照顾我?”
对于他的明知故问,罗云曦没有回答,转过身出了门,不多时端了餐盘过来,放在床头柜上,“自己动手。”
摇椅一早便让佣人换过了,垫了一层厚厚的毯子,看起来十分舒适。斜着半片身子,她抽了一本书翻看。对于私人物品,她有些轻微的洁癖,不过完全看心情,因人而异。一晚没睡,她的精神还不错,早早的吃过了早餐,反正下午有的是时间补眠。照顾老总,算不上假公济私吧?
与清粥相比,高岑霖对摇椅上的可人儿兴趣要大很多。棉织的睡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只腰间的系带打了个结,躺下后熨贴在身上,衬出姣好的身形,白皙的小腿从下摆中露了出来,展露着娇态,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身后,白净的脸上脂粉未施,略显古典的瓜子脸,典雅的五官恰到好处,楚楚动人,不得不说,这样的罗云曦很诱人。
胸腔泛起一阵热浪,高岑霖咽下温热的粥,目光灼灼的瞪着她的嫣色红唇。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美,随随便便一个姿势就能撩拨得男人狂性大发?
秀色可餐呀!
对着她,他哪里还能吃得下饭,满脑子都是想着怎样将她拆吞入腹。一口一口,食不知味。
“小姐,有您的访客。”管家敲开门。
“我的访客?”她疑惑的挑眉,有人能这么神准的猜到她在家吗?
“是我。”门后探出一张刚毅的脸。
“严寂?怎么会来?”她有给过严寂地址,他也曾有几次送她回来,但只到门口,从未进来过。
“过来。”目光扫过床上的高岑霖,严寂冷冷的伸出手,那幅守护的姿态,看得高岑霖心火怒起。
“哦,好,去书房。”罗云曦毫不避讳的牵起他的手,走了几步又顿住,“管家,帮我照顾他,谢谢。”
高岑霖看着那相携而去的背影,又酸又涩的感觉一点点从心底冒了出来。他冒火的双眼瞪着那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恨不得烧了去。
为助理,她的身边从没有男人的驻足,为蓝越,虽不乏男人追求,却无人能与她并立。她的身边,从不曾出现过亲密的男子,而他,被骄傲与自尊束缚,止步不前,明知放不开,仍是看着她越行越远。
如果,不曾看破她的假面,如果,严寂不曾出现,他是否永远都会留在原地,贪看她的背影?
他以为,他们之间的时间还很长,他还有足够的时间……
门隔绝了单薄秀气的背影,他的眼底染上灰黯,与晶芒交错,指尖揪着枕下的床单,揉出一片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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