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君澈的脸色越冷,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和安悦无法重逢,如果不是他查到越来越多的可疑点,他继续走着那个人铺好的路,结果会如何?那个人真正想要的又是什么?他君澈的命吗?不,他能感觉得到,那个人是针对他,但并不想要他的命,好像就是想让他离开B城,离开君家似的。因为在安悦离开B城后,一直都很安全,安悦才能在A市过了七年的安静生活,替他生下儿子小恺。直到最近他和安悦重逢了,对方才又开始寻找着安悦的下落。
“江医生,打扰了,谢谢你。”君澈压下了心里所有的惊与愤,站了起来,真诚地向江医生道谢。
江医生摇头,“我只是为了我自己的良心,君二少不用谢我,应该是我谢谢君二少,让我有机会把这件事说出来,以后不用再受到良心的谴责了。”只是,他说出来了,他是否能继续活下去?那个可怕的魔鬼会不会前来索命?
君澈带着屠夫,在江医生的目送下走出了房间,轻轻地走出这栋屋子。
在江医生把院子里的大门重新锁上,屋内的灯火熄灭后,君澈才沉沉地吩咐着那几名黑衣人:“留下两人,继续暗中盯着江医生,重点是保护他的性命,如有特殊情况就联络屠夫,屠夫会处理的。”
“是,君少。”
吩咐完毕,君澈带着屠夫朝村子外面步行而去。
一路上,两个人还是很小心,谁也不出声,怕惊动了村子里的狗儿。
出了村口,回到了车内,屠夫开车,君澈坐在车后座深思着。
“君少,江医生的话可靠不?”
君澈沉着眼,肯定地说着:“现在他的话是绝对真实的,但如果让某些人知道我们来找过他了,以后他的话或许便会渗假。所以我留下人继续盯着她,一是保护他,二是预防某些人来收买他。”
“君少,认为策划这一切的人会是谁?老太太还是你姑姑?”屠夫一边开着车,一边和君澈分析着这件事中的疑点。
君澈深思着:“你认为呢?”
“我觉得或许不是她们策划,但她们或许知情,否则君少在回国后不会一点都不知道的,嫂子在B城出过车祸的事情被抹得一干二净,能让所有人都封锁消息的,我觉得老太太和你姑姑都有这个能力办到,在君家,我只看出这两个人有那种心机及那种强势的能力。”
屠夫也很老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君澈抿抿唇,没有马上答话。
自己的家人肯定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就算安悦的车祸不是老太太策划的,老太太也不会这样策划,逼他离开君家,但老太太利用安悦的车祸企图就此断了他和安悦的爱情路,也是不可饶恕的。
沉默了很长时间,君澈才低沉地吩咐着:“今晚的事情,不要让我的家人知道,安悦那里,能瞒就瞒,瞒不过去,我会告诉她的。”
这种痛苦的事情,他其实不想让安悦去想起,她忘了他,可她转院时,她肯定是知道的,也还记得的。那种死里逃生的滋味,不好受,不是万不得已,他都不愿意在她面前捅起来。
“是。”
屠夫恭恭敬敬地应着。
两个人回到君家大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君澈小心地进了屋,小心地上了二楼,他先进君恺的房间,看到儿子又踢了被子,他笑了笑,轻摇一下头,小家伙白天表现得很懂事,可一到晚上睡觉,始终脱离不了孩子的稚气动作,终究还是个小孩子。走到床前,君澈在床沿上坐下,轻轻地替儿子盖上薄被,便坐在床沿上,温柔地细看着儿子。
伸出手,轻轻地,爱怜地抚着儿子稚嫩的脸,俯下身去,他在儿子的耳边低喃着:“小恺,爹地爱你,很爱很爱你和妈咪,爹地差一点就失去你和妈咪了……小恺,你相信爹地吗?爹地一定会把那个坏蛋揪出来,替你和妈咪讨还公道的。”
“爹地,我信你。”
耳边响起了安恺轻轻又嫩嫩的声音。
君澈连忙看向儿子,君恺正眨着眼看他。
“小恺,你醒了?”
君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问着,他以为儿子还在熟睡,才会忍不住和儿子说些心里话的。
“爹地,如果我在你耳边吱吱喳喳的,你还能再睡着吗?”君恺反问一句,小身子跟着坐起来,很认真地看着君澈,“有时候,我觉得爹地有做贼的本事,总是悄无声息的。”
君澈拉脸,吱吱喳喳?说他像麻雀吗?他只是低喃,低喃,声音很轻很轻的了,做贼?他什么都不缺,何须去做贼?他可不想抢了神偷的生意。
“爹地,你一夜没睡吧。”君恺又问了一句,乌黑的眸子像君澈的那般深沉,闪烁着狡黠。
“爹地睡醒了,担心你踢被子,所以来看看。”
君澈不承认自己一夜没睡。
君恺笑,伸手就扯了扯老爹身上的衣服,刺着:“爹地,你睡觉的时候,也是衣冠楚楚的?打算在做梦的时候,迷倒天下女子吗?”
音落,君澈轻敲他一记,失笑着:“爹地的心里永远都只有你妈咪一个,爹地只想迷倒你妈咪,其他女子,就算在梦中也不会出现!”再看看自己的衣着打扮,君澈又笑了起来,怪不得儿子会这样说他了,他的确是衣冠楚楚的,哪像一个刚睡醒的人?
“溺水三千,只取一瓢。”
君澈又失笑地轻拧一下儿子的小脸,轻斥着:“小小年纪,什么都会说。”
“那是你儿子我天资聪颖,什么都懂。”君恺难得地自恋了一下。
君澈笑得更欢了,轻亲他一下,笑着:“好了,爹地也不打扰你了,天色还早,再睡一会儿,还有,爹地提前和你说一下,今天周末,爹地要带妈咪去过两人世界,你留下,你的伯伯会带你的。”
君恺很懂事地挥着手:“去吧,去吧,给我再生一个妹妹。”
君澈笑,这个小家伙,当他是孩子,他又什么都是,当他是大人,却只有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