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蔚蓝醒来时,已是三日之后。
她醒来的第一反应,便是掀开被纱,检查自己的衣着,见无异样,才松下一口气来,随后便质问道:“这是哪里?”
他上下打量着她,后满意的点头,转身拿过铜镜,便递给她:“用这张脸去完成任务,怕是都有些大材小用。”
蔚蓝一听,这才意识到,脸上的面纱已经卸除,她盯着冷凡递来的铜镜,怎样都不敢伸手去接。
“放心,很完美。”他笑说道,好看的眸子一刻也没离开蔚蓝的那张脸,其实,当他卸除面纱的那一刻,他便知,这将是又一张祸国的娇容。
蔚蓝见他那般笃定的回答,心上的石头才得以放下。她接过铜镜,缓缓拿起,镜中猝然出现的美人儿,惊的她手上一滑,便失声叫嚷了起来,声音伴着铜镜的碎裂,刺耳而震测。只一眼,自己的容貌竟也使得她心跳都漏上好几拍,美的不可言喻,美的不可思议!她惊慌的双手轻抚面容,皮肤温润如玉,丝滑而饱满,轻抚过柳眉,再是明如珠般剔透的双目,小而坚挺的鼻,最后纤细白皙的手指又轻轻滑过娇艳欲滴的粉唇,这手指碰触的地方竟也那般贪恋,她心里暗暗道,古人能有如此美?那些个被撰写的古代美人娇儿,怕是也极不上她此时这副容颜的一半。
冷凡见她痴笑得意的模样,便道:“真够笨的,也不知道擎卓怎就选了你。”
蔚蓝一听,飘散的思绪立马收回,不屑道:“那我跟你换。”说着,她上下又打量了他一番,柳眉一挑,便道:“其实,你也挺美的,你不妨考虑考虑,反正,你们要的不就是一张好看的脸嘛!”
冷凡听着她那口气,脸色青了一大半,正准备开口,却又被蔚蓝打断,“对了,这是哪?”她说着,便起身,环顾着屋内,一眼便看了透,见冷凡不回答,她不悦道:“喂,我问你话呢!”
冷凡微抬眸,瞥了她一眼,便自顾自的拿过桌上的酒壶,便畅饮起来。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是个酒鬼。”蔚蓝慨叹道,她觉得拥有一张如此白面俊美的面容,应该是身着白衣,坐在苍茂的树下,手握书卷抑或是折扇,听风摇曳发丝的声响,后眺望美景,淡淡而笑,这样的脸搭配这一切,才算得上合乎情理,可是,现实往往残酷不堪,蔚蓝看着他此时不修边幅的模样,和随性而饮的姿态,连连摇头,真是可惜了,太可惜了……
蔚蓝见他一时也没有要说话的样子,便推门出了木屋。猝然花香扑鼻,加之眼前的美景使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眼前随风而散落的花瓣,摇摇欲坠,却又弥漫天际,像是染了美色,炫目夺彩。放眼望去便是一望无垠的蓝天,那攀附在上的白云近在眼前,似是伸手就能拦到一般,空气此时也显得特别的清爽宜人,她心上莫名地感动,微闭眼,享受着此时的一切,如梦境般的一切。
而这副如画卷的美景加上国色天香的娇容女子,竟能让人为此痴迷着魔,屋内饮酒的冷凡仅仅望着她的背影,手握的美酒也顿在了半空,低喃道:“若是擎卓见了,会不会为三日前的决定而懊悔?”想着,他嘴角滑过一丝玩味,眼眸一低,便又是一饮,或许,懊悔的模样应该还不错吧……
自蔚蓝离开之后,这王府上下猝然就冷清了下来,这倒不是蔚蓝平日里的活泼开朗,而是她在府上时,接二连三所生的祸事。
那些个丫鬟们倒是挺乐意躲在某一个角落看王妃大战小三的戏码,可好戏不长,谁也没有料想到,这缠着面纱的女子竟然那么快就败下阵来!
“王妃,您尝尝这块绿豆酥。”欢喜姨赶忙将手中的托盘放下,眉开眼笑的说。这可是她的拿手活了,尤其是这道绿豆酥,更是助她拥有如今
地位的不二法宝。
可香菱却只是盯着桌上的绿豆酥看了又看,却一直未言语,更连玉手也没有伸过。
这让欢喜姨心里的那股自豪劲一下子就灭到了零点,她皱眉怯问道:“王妃,该不会是腻了欢喜姨的手艺吧?”
香菱一听,那副写满忧愁的面容才勉强扯上一抹笑,“并不是。”
“莫怪奴才多嘴,王妃已经几日这般茶饭不思了,今日就连这等法宝都使了出,想必定是有什么忧心的事,若真有事,王妃你只一声,欢喜姨定会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啊!”
香菱听着她的话,心上倒是暖了很多。可转瞬之间,刚才还笑容微扬的面容便又漠然冰凉了起来,她轻叹了口气,便道:“自那女子走了之后,王爷甚少回府,即便回了府,也不曾来见我一次,欢喜姨,这些你是最清楚明了的。”
欢喜姨一听这话,赶忙安抚道:“王妃,兴是王爷有要事在身,所以近来忙碌了些,难免有些疏忽。”
香菱一听,便哼笑出声,“你又何必用假话来哄我开心呢?府上丫鬟们的话,自然是有传到我的耳中,都说本王妃只是守得住身份,却始终守不住擎王的心!”她说着,淡然的眼中扫过一丝锋利,那里布满了恨意。
欢喜姨瞥见她的此副模样,心上一颤,赶忙跪地求饶:“奴才愚笨!都怪奴才没有管好丫鬟们的嘴,竟让这等妖言肆意传散!”
香菱侧头看了一眼,便道:“起来吧,这嘴长在别人脸上,你怎么管的住。”
这欢喜姨也不知在想着什么,跪在地上,仍旧未动,只是那两个眼珠子上下转动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她那横肉的脸上扬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这才赶紧起身,“王妃,其实想要留住王爷的心,倒也不难。”
她一听,讶异的看向欢喜姨,见着她那窃笑难忍的笑脸,嘴角也不知觉扬了起来,“怎么个不难法?”
欢喜姨谨慎的回头望了望,又退到门外,赶忙将门拉上,这才小声道:“王妃,你可还记得散灭粉吗?”
“你是说……”她惊讶道,话还没说完,欢喜姨便肯定的点了点头,“对,就是那散灭粉。”
香菱皱眉,愁道:“可是,散灭粉不是用完了吗?”
她一听,便灿笑了起来,“王妃,奴婢这里还有。”
“你有?”她疑惑的看向欢喜姨,这种东西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拥有的,如今一个下人竟然能拥有,这无疑让她怀疑了起来。
欢喜姨自然是明白香菱此时的想法,她倒也不慌,便将散灭粉的由来说了个通透,香菱听着,那张好看的面容攀附了各种色彩,神情更是交替不一的变换着。
待欢喜姨说完,她却愣的如一尊木雕,双眼无神的不知看向何处,过了些许时间,她才缓过神来,喃喃道:“他给你散灭粉,定是有目的的。”
“王妃,奴才觉得他至少不会伤害你。”欢喜姨坦诚道,那声音是无比的真挚和肯定。
香菱听着却只是觉得好笑,自嘲道:“他永远都只会伤害对他毫无利用价值的人。”说着,她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又道:“这散灭粉是我应
得的,他欠我的,一辈子也还不清!”
欢喜姨听着她那带着怨恨的自句,便是无奈叹息,有些人兴许伤过一次,那便是再也好不了的吧。人人都说散灭粉是极其残忍的药物,它能泯灭你之前的所有的人性,将你的过去全部抹杀,但或许,有时候,它未必不是一种治愈伤口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