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蔚兰早已疼痛得说不出话来,她除了想要诅咒眼前人的乌鸦嘴以外,脑子里便是一百万个为什么!
“公子……公子……”门外缓缓传进幽幽弱弱的声音,这是木心在唤他,他一直站在院中,屋内的声响,他可是听的一清二楚,好几次都想要冲进去,可腿就是软得很!怎么也使不上劲来!这屋内终于消停了,他这才提着胆子敢走近离门只剩两米的位置!
见屋内无人应答,木心便犹豫着推开了房门,可一探头,便见着那粉衣女子颓然的倒在了公子的怀中,而那女子却杏眸含恨的盯着自家的公子看,好似要吃了他一样!
“公子……你对她做了什么?”木心惊道。
九玄不做声,只是起身将她抱起,可蔚兰哪里受的住,断裂的骨头硬是吃痛的她咬牙切齿,恨不得咬舌自尽!她很想大声的嚷叫:合计着这身子骨不是你的啊!可撕裂的痛楚却使她说不出一个字来!
九玄低头扫了她一眼,笑道:“自作孽,不可活!”
木心听着,赶紧凑近问道:“公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只是,这姑娘见自己还活着,所有就兴奋到忘乎所以,应是站了起来,还前仆后仰的大笑,罢了!”九玄说这话,特意将罢了说的云淡风轻。可木心一听,却惊异的转头看向粉衣女子,“站起来!而且还前仆后仰?公子!这是真的吗?她是怎么站起来的?”
九玄听着,又定睛瞧了瞧她,“待这姑娘好了,你亲自问!”说着,他俯身将蔚兰稳稳放置床榻上,便转身去拿药箱,从里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正准备塞进蔚兰的嘴,可蔚兰却死咬着唇瓣就是不肯松,还无比骄傲的侧过脸去。
九玄见她那模样,不禁觉得可笑,“你不吃,我倒省了,可丑话说在前面,你做好躺一辈子的准备!”说着,他正准备收回,可这下蔚兰倒是急了,这一急,身上的痛楚就更猛烈,体内的骨头都像被火灼烧一般。
“公子!你就真忍心?”木心见着那姑娘的模样,应是揪着心责问道。可下一秒,药丸就进了蔚兰的嘴,“刚刚她那副模样,难道还得让我求着她吃吗?身子是她的,就算食用再多的药,她若不想好,也都是无用!”说着,他起身,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衣裳,又交代道:“这姑娘奇怪得很,你先别抄医书了,你就在这守着她,有什么事唤我。”
“公子!那你去哪?”木心赶紧道。
“洗浴!”他说着,便如风般迈步出了屋子。
木心撇撇嘴,小声嘀咕:“一天洗好几次!你是蛇还是怎么的,脱皮吗……”他话刚说完,只见九玄又退回了门槛处,冷声道:“你有意见吗?”这一声,应是吓得木心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怀疑的看向九玄,“公子,你后背上是不是长耳朵了?”
“错,是我耳朵长你身上了!”说完,九玄见着他那般惊讶的模样,笑笑的便出了房门。他这哪里是耳朵长木心身上啊,只是他从小习武,这些个小碎声音,又怎么逃得过呢!不过,木心并不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房内弥漫着异样的味道,死气般的沉重!
木心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只见他一停脚,憋红个脸,便看向薇兰:“姑娘!你已经这样盯着我看了两个时辰了!你不累的吗?”他话一出,脸红得更透彻!他是真受不了啦,要再这样被她盯下去,心脏没准要蹦出来!
蔚兰撇撇嘴,别过头去,直接不搭理他。她就是在思考,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比如,这是哪里?他们又是谁?为什么自己会“残疾”到这个地步,而擎卓又去了哪里?以及她到底还是不是晴蔚兰……
“说吧!我是谁?我为什么会落得这个下场?”薇兰稳坐床边,质问道。这几日,可帮她憋坏了!此时,既然又能活泼乱跳还能张口说话!自然第一件事便“兴师问罪”,而且还得问个明白!
站在一旁的木心一听这话倒不乐意了!他开始就奇怪,这女子叫嚷着他与公子进屋,原来就是这么回事啊!典型好心当成驴肝肺!想着,他正想要开口对付她,却被公子一把拉了住,“先出去吧。”
“可是……”他正想说,却被九玄蓦然冷漠的双眸,惊得一下就安分了起来,木心不甘愿的瞥了一眼薇兰,哼声道,便愤愤的推门而出。
薇兰倒是一头雾水,她这又是招谁惹谁了?上一次穿越,那些个人不都是认识她的吗?那现在,不也该是按照这样的步骤来吗?
“在下姓九,名玄,敢问姑娘芳名?”九玄起身,礼道。他此时,完全是陪着薇兰胡闹,他就是想要弄清楚,这女子的心里到底是装了什么心思!
薇兰一听,沉思了好一会儿,正寻思着怎么说,抬眼间见着桌上的那一方块铜镜,便起身朝它走了去。
镜中的影像从远拉近,而镜中的人儿当缓缓清晰可见的呈现在她眼前时,薇兰如五雷轰顶般的跌坐在了身旁的小矮凳上!耳边嗡嗡作响,一个激灵硬是如电击从脚底直袭心脏底处!这张不人不鬼的脸是谁?
“这是谁?这是谁?你告诉我……镜子里的人是谁!”她似疯了样,毫无征兆的嘶嚷起来,抓着九玄的手便是激动的询问。那半边容颜尽毁的脸此时被扭曲的通红一遍,上面攀附的丑陋疤痕更是妖娆的缠绕绵绵,就像那些糜烂的疮疤,似要涌出浓血一般!
九玄只是用着一种极其怀疑又无比冷漠的眼神,看着她,看着她如何的发狂,如何从上一秒的淡然若静,瞬间转变为此般的激动可怕!莫非她就真会这般的不凑巧,失忆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薇兰终是无力的瘫软在地,嘴里一直喃喃低语:她是谁?
这对于薇兰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打击,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毫无尽头的,那份心底的期望被摔的粉碎!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九玄疑惑的看着她,质问道。
“我记得……我是晴薇兰,我是乾兴国的公主,我的夫君是擎卓……你知道吗?你知道乾兴国吗?你知道擎卓吗?”她说着,似找到了希望,黑亮的眸子呛着眼泪的一直盯着他看。兴许,只要见着擎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一定记得她,即使不是曾经的模样,但他一定会记得!
九玄一愣,低垂的眸子划过一丝异样,而后又归于平静,冷冷道:“不知道,在下只是一个庸医罢了。”说完,正要拂袖而去。却被薇兰一把拽住,他皱着眉头,有些不解:“姑娘还有事?”
“你……能带我去乾兴国吗?”她诺诺道。虽然自己也觉得有些强人所难,可是她现在无依无靠,她不认识任何人,任何人也不认识她,既然别人相救于她,那自然也是怀着一棵菩提心,应该不会那般的置之不理……
“不能!”九玄立马回绝。
薇兰惊得抬眸看他,咬咬唇,又道:“那你能借我一些银两,再告诉我怎么去吗?”
“不能!”他又道。
薇兰的心一时间连连遭受打击,早已千疮百孔的不能入目,她憋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又狠狠的呼出!拽着他衣裳的手,更是越捏越紧!最后终是忍不住的大嚷道:“你到底有没有医德!你的菩提心哪里去了!我跟你借还不行吗?以后我双倍还你!”她这会儿算是破罐子破摔了!她可不能就这般的任命,你说,她能任命吗?千方百计的再次穿越,好不容易成功了,又落得这般田地!好吧,脸毁了就毁了,反正她还有另一半脸,就算没有另一半脸,她也还有一个擎卓,她再次穿越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擎卓吗?那其余无关紧要的又何必那么在意呢!这样想来,找到擎卓的渴望便愈发的浓烈……
“有没有医德和借不借银两,那是两码事。”九玄淡淡道,黑亮的眸子甚是好看的出奇,嘴角呛着笑,盯着薇兰看,好似等她还嘴继续说一样。
可薇兰这会儿却不急着说,只是抬眸上下打量着他,好看的柳眉微微蹙起,她是弄不懂眼前的男子,该怎么说呢,好似这古代的人都是那般的深不可测,个个都怀有鬼胎一样,那一眉一眼的总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可又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这九玄也非那俊美之才,只得算上一个清真纯白的小生样,模样加这幅身子板,怎么看怎么都像个柔弱书生,尤其是身着的衣裳,每每见着,都是淡雅之色。他就像是山水间的一抹淡彩,不会激扬着你的视觉神经,却又活生生的入了你的心底,还飘忽着扬长不去,淡淡然,幽幽而恬静……这样一想,薇兰的眉间便又微微蹙了紧,她不知道这前后有着怎样的关联,可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到底又是哪里不对劲呢?
九玄见她傻傻皱眉的模样,便伸出两指在她额上狠狠一弹。
“痛……”薇兰赶紧揉着额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吗?你现在居然敢光天化日的用你的手指来弹我的额头!这叫调戏良家妇女!你知道吗!你是要被浸猪笼的!”
他一听,倒乐了,白皙的脸浮出笑意,“浸猪笼?你浸过了?”
“你才浸过了!你祖祖辈辈都是浸猪笼的!”薇兰气不打一出来,便指着他的胸口处,愤愤道!还一边说,一边狠狠的戳!那副模样,简直希望自己的那根手指立马变成一把利刃,一刀一刀的锥刺他!才能解心头之恨!你说!世上,哪里有这样惹人烦的!这倒好,还不偏不倚的就让她薇兰给碰上了,好似不气死她,反倒别人心里还过不去一样!
而此时的九玄,他越见着薇兰急,他这心里就越来了兴致,好像要帮这嘴上的功夫全在她身上展示一遍。
薇兰见他依旧是淡淡然的模样,一松气,道:“我们立个字据吧,你借我些银两,至于还的银两数目随你开,这样……如何?”
“不好!”
“怎么不好?”薇兰皱着眉头问道。
“因为我没银子,就算是些碎银,也并不多,若是都借给你了,怕是你还没有找到人,我倒是先饿死了,那时你还我再多的银两又有什么用!”九玄云淡风轻的说。
薇兰一听,便抬手又指着他胸口,一下一下的戳,咬牙切齿道:“九玄!我告诉你!你借是借,不借还得借!你不借,我就偷!我偷不成,我就将你这院子给毁的稀烂!我不光毁了你院子!我还要卖了你那小徒儿!”看来,她这会儿是真急了!狗急了还跳墙呢,那她薇兰急了,这些话算是最客气的了!天知道,她说出的到底有百分之几是真实的,或者说有零点几是假的呢?这还真不好猜!只是见着薇兰这副泼辣模样的九玄,倒是捧腹大笑,那轻薄的身子前仆后仰的,好似和着风一般,他就像是淡淡的风,总是那般处事不惊,云淡风轻的模样,不急也不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