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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班师回朝

“报!—”“启禀皇上,姜竹公子的队伍凯旋而归,已到达城外。”

“好!”高坐在龙椅上的男人龙颜大悦,眉宇间的戾气一扫而光,鬓上虽已黑白交错,但却丝毫没有掩饰掉他威严肃穆,君临天下的气魄。

“恭喜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堂上的老臣见此纷纷屈膝跪地,见到皇帝如此高兴,自己也都暗暗松了口气。这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们早就了然于心,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也都在这些为官的岁月里渐渐变成了习惯。武官姜峰,确实是偷偷抹了一把老泪,这堂上最激动的也数他了,他是姜竹的父亲,姜竹在前线打仗数月,这些日子里他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生怕姜竹有个万一,况且这是姜竹第一次上战场,自己又因为年迈无法陪同,对一个年纪刚满十六的孩子,战场……就是死亡。

“姜爱卿。”皇帝这么一提名,刚站起身的姜峰才回过神,扑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臣在!”

“爱卿快快请起!此次姜竹不负朕的期望,将那番邦小国打的落花流水,使得甘愿交出降书,划了十座城池赠与我晏国,此后年年进贡,珍惜器皿千件,粮食水果万斤,黄金千万两。这些个战果,能够救济我大晏国多少百姓于水火,哈哈哈……这一切都是你姜家公子姜竹的功劳啊!朕定会好好赏你们姜家!”

“谢皇上,姜家不敢擅自居功,此次能顺利班师回朝,还是因为皇上您寄予厚望,上天才会保佑竹儿凯旋而归。”姜峰说这话的时候,可没少遭到同堂为伍大臣们的白眼,这马屁拍的真是响,姜果然是老的辣!

“哈哈哈哈!好!好!徐进。”

“老奴在~”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捏着尖细的声音应了一声。

“快快下令御膳房,今晚朕要设宴为姜竹洗尘,款待百官。另外为归来的将士们奖赏半年的军饷,家有老人妻儿者,补贴十两黄金。通知京城各个酒楼,让他们设宴摆席,朕要犒赏三军。”这等奖赏,这等荣耀,真是羡煞旁人。

“嗻!”大太监也是满心欢喜,领了圣旨便立刻去下令了。

晏京城内……

这军队回京的队伍浩浩荡荡绵延了数里,高头人马,庄严肃穆。

姜竹坐在马上,随着马儿的脚步身体微微颠簸,身上的铁甲因为摩擦发出浑厚的声响,那张稚嫩清冽的瓜子脸,看起来并不适合“将军”这个词。长相很是柔和,说是白面书生倒显得贴切一些。姜竹微微搭着眼皮,他确实累了,褐色的瞳孔透过缝隙有意无意的看着熟悉的街道,和几个月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人潮人海向他涌动了过来,这和他行军前倒有些不一样,那种巴不得自己去送死的愤恨,而现在那些人们带着很真实的喜悦。他抿紧了有些干裂的嘴唇,看了看自己抓着缰绳的手掌,满是老茧,满是血腥味,知道吗,为了这一刻,他背负了多少人命,多少罪孽,忘不了……洗不清的……罪孽。

“姜竹公子!快看快看。”街道两旁围了个水泄不通,挣着挤着往前面冲,就只是为了看看姜家大公子的英容。

“姜竹公子真是太厉害了!而且长得那么温润,不像那些那些胡子邋遢的大将军们,令人生畏。”

“那是姜竹公子还没到长胡子的年纪好吗?若是姜竹公子张了胡子……”

“也一定好看!”

“诶诶诶,你们都忘了吗?姜竹公子生性顽劣,喜欢惹是生非,之前的红楼(妓院)不就是被他砸掉的吗?还有那个哑巴乞丐,可是他害死的诶,还有他烧掉私塾,把私塾先生打到残废的事,你们都忘记了?”

“傻呀你,现在可别再说这些话了!再过几个时辰人家就是正儿八经的少将军了!你小心没命啊!胜者为王,这自古都是真理,那些事现在来说都不是事儿!”

“报!——姜竹公子等人马已到宫门外。”

“好!朕已经等候多时了,快宣!”

城外……

“姜竹公子,已到宫门外了。”姜竹身边的一员副将见姜竹魂不守舍,好心提醒道。这人叫做慕临海,二十四五,也算年轻,出身清贫,十八岁参军,但现在才走到这一步,之前也听闻要与这样一个小鬼头一起上战场,而且姜竹的臭名他也略闻一二,所以他很是不屑,直到他看到姜竹在战场上临危不乱,巧妙地操纵兵马,不费吹灰之力将敌军歼灭后,忽对他肃然起敬,之后姜竹为了救俘虏,一个敌军中年纪十五岁的小兵。命人连夜上山采药,保住了那孩子的命,又命人将其送回,敌方主帅为此甘愿交出了降书,并亲自只身一人送到了军营。不然这仗怕是不知道还要打到何年何月呢!

他看了看姜竹,瘦弱的身躯上架着这么厚重的铁甲,这闷热的天,挺累的吧。想到这里,又抬眼看了看姜竹。当日姜竹中箭,坚持拒绝了军医的治疗,硬是要自己上药,之后也没见他再提起伤势,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正想开口问,就见一太监从宫门走出来。“宣,姜公子,慕临海进殿,三军到户部领赏。”

姜竹和慕临海纷纷翻身下马,随着大太监进了大殿。

“参见皇上。”姜竹稚嫩的声音很是洪亮,再累也不能在这个人面前表现出来。

“快请起。朕已经等候多时了。两位爱将,此番辛苦你二人了,朕果然是没有看错人。姜竹朕封你为护国少将,官居一品。朕已下了旨,其他封赏已经名人送去了将军府。你若觉得不够,只管问朕来要。哈哈哈哈……”

“臣不敢,多谢皇上赏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姜竹又行了拜谢之礼,起身时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姜峰,他也正看着自己,对他微微点了点头,让他放心。

“穆海林,朕封你为定国大将军,官居二品。另外赏城南府邸一座,其他赏赐都送到府上了。”

“谢皇上赏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位爱将赶紧去梳洗一番,朕为你们设了庆功宴,晚上在宫中我们一同庆祝一番!。”

将军府……

宣读圣旨的公公刚走,姜兰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开始把玩被送来的玉器。“嘿嘿,娘,妹妹可真有本事,皇上居然赏了这么多好东西啊!还好她活着回来了,要不然我不得穿一辈子的女装啊。穿一辈子女装也就算了,难道叫大爷我一辈子顶着姜兰这个名字吗?这么难听的名字怎么配得上大爷我呢?从今天开始我呢……就是护国少将军。哈哈哈。”姜王氏也是喜上眉梢,频频点头,“我的小祖宗诶,你呀以后就是大人物了,还好为娘我让那丫头替你去了,没想到我养了她这么多年还是有些用处的。”那张美丽的脸庞上满是得意,但整张脸又因为那笑容狰狞不堪。

“夫人,老爷和公……小姐回来了。”婢女踩着小碎步一路小跑的来到正厅通知他们。这话音刚落,就听见铁甲摩擦的声音。姜竹,不,应该是姜兰,姜兰便进了正厅“拜见母亲大人,拜见长兄。”姜兰一一作揖,在姜家,尊卑,长幼,都有严格的划分,姜兰是知道的,这规矩只有她和下人们要遵守。

“恩……”直到母亲应了,她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看了看倚在凳子上没坐像的大哥,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充满了对她的不屑,双生子,龙凤胎?是龙雀胎吧……姜兰捏紧了拳头,果然还是这里才是自己的家,这一切是多麽的亲切而毫无违和感,这才是姜兰应该有的待遇。

姜峰轻咳了两声,“竹儿,你还不快把衣服换回来去…今晚皇上设宴庆功,兰儿已经很累了,你随我去吧。青灵,还不快随小姐进屋梳洗。”

“是。”一旁的丫头急忙来到姜兰身边。姜兰冷冷的抽了抽嘴角,干涸的嘴唇终于撕裂开来,腥咸的气味传入鼻腔。看吧,他们又不需要你了,享乐的事哪轮的到你?你只需要承担痛苦就够了。她僵硬的转过身,走出了正堂。姜兰住在别院,离正厅很远,离他们也远,一路上被毒辣的太阳炙烤着,她却觉得冰凉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