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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失控离家

不知道过了多久,看到了那熟悉的门,姜兰抬起沉重的脚迈了进去。院子里没几件摆设的东西,最多的就是兰花。姜兰进了房间,这才回过神来,松了一口气,便开始脱战甲。侍女们接过沉重的盔甲,吃力的将它们挂在衣架上。再转身看向姜兰却没能忍住,惊呼一声“啊!”只见姜兰背后的衣料上早已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那被撕裂的衣服下还有着溃烂发炎的痕迹,药膏的味道在炎热的空气里挥发开来。“还愣着干什么!你们两个快去拿些金疮药来!你去打盆热水。”青灵对着下人吩咐到,有些心疼的看着姜兰,“小姐……”

姜兰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的站在那里脱衣服,那衣料像是跟那伤口的化脓处黏在一起了,青灵清楚地看到姜兰脱掉内衬的时候,那衣服连带着伤口上的结痂一起被撕了下来,伤口又被撕裂了,脓水顺着她的脊骨流了下来,青灵刚看着就心惊胆寒。姜兰没觉察出来疼痛,她太累了,累的感官都那么迟钝,感觉不到疼痛,她偏头摘下了发带,正好瞧见青灵正死死地看着自己的伤口,想想还是应了青灵一句“小伤,无碍。”青灵愣在原地,鼻子发麻,小伤?无碍?再怎么她也是跟了小姐三年多了,也是有感情的,况且她年长两岁,这样的伤她都未必能承受……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就往下掉。

“你这是做什么?”姜兰虽然不爱说话,但也不是冷血动物,替青灵拂去泪珠,扯了扯嘴角,对她笑笑“死不了人的。”发白的嘴唇吐出这么几个字。“小姐……”那么温柔的眼神,青灵有些痴了。“服侍我沐浴吧。”姜兰扭过头将自己身上最后一件衣服脱掉,走到浴盆前,试了试水温,躺了下去。一瞬间所有的肢体都得到了解放,血液的流动也顺畅了许多,疲倦的感觉一点点的消退,对疼痛的感知却越来越清晰,姜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坐在水里一动不敢动。青灵焦急的看向门那边,这两个死丫头,取些药怎么这么慢,也怪这别院设的太远。正想着这两个侍女就回来了,手里端着皇上赏赐的器皿和金银。“我让你们去取药,你们怎么端了这些过来?”青灵气恼的呵斥道。

那俩个丫头连忙解释道“是老爷让我们把这些拿过来的,说是给小姐的,要我们也拿来了,在这金匣子里面,是皇上赏的上好的药,老爷说把这些药全拿来给小姐。还有这器皿……”

“好了,别再说了,赶紧为小姐上药。”青灵才顾不得那些个金银财宝,取出匣子里的药膏,便来到姜兰身边为她擦拭伤口,小心翼翼的擦了些药。为姜兰沐浴的时候也都很小心地避开了伤口,碰到有瘀伤的地方也都很轻的擦拭。姜兰沐浴完穿戴好干净的衣物,整个人显得有精神了许多,眼神也微微有了神色,姜兰特意穿了一身白衣,是男款的那种料子,上面绣着兰花,兰花是她最喜欢的花。眼睛一扫,看见刚几个丫鬟送过来的器皿,全是玉器啊,也是他们怎么会喜欢这样素的器皿,想是他们挑剩下的。随手拈过来一只比较中意的,是一件玉坠,握在手心里很是冰凉,很舒服,是上好的寒玉,夏天戴在身上可以解热降温,而且这桃花图案虽不是很繁茂华丽,却也生动调皮,那些个人却不识货,姜兰越看越喜爱,顺手将它戴在了勃颈上。

她在铜镜前坐下看着自己的脸,想起了那不成材的哥哥,为什么老天爷要这般戏弄我呢?“小姐,我来为您梳妆吧。”一个未见过的丫头走到她身边,这么说道。姜兰抬眼打量了一番,对着青灵问道:“茯苓呢?她去哪里了?今日怎么不得见?”茯苓是姜兰的贴身丫鬟,也是姜兰的玩伴,平日里待姜兰最真心实意的就属她了,姜兰最能说话的也是她,忽然想到今天还未见到她,觉得有些奇怪。青灵听到姜兰问起茯苓,手心又开始冒冷汗,其他几个婢女也都是默不作声,有个胆小的还有些发抖,青灵瞪了她一眼,和几个婢女交换了一下眼神,上前一步答道“回小姐,茯苓身体不适回老家了。”姜兰虽背对着他们,但在铜镜里也把这几个人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茯苓跟我说过,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祖籍是什么地方,回哪个老家了?若是你们还要骗我,我的剑可就放在那边架子上……”姜兰不是在吓唬他们,此时她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茯苓可以说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而这种不想的预感正带动着怒火在胸腔里跳动着。她的目光变得冷冽起来,从凳子上站起来,迅速的拔出剑。

这些下人扑通一声全跪在了地下,那个最最胆小的丫鬟,瑟瑟发抖,开始啼哭起来“茯苓姐姐她死了……”忽然觉得脖子上一凉,姜兰的剑已经架在了她脖子上,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怎么死的!!!”姜兰有些失控了,眼神愤怒凄凉。“是大少爷,茯苓怀了大少爷的孩子,夫人就下令把茯苓乱棍打死了。”话音还未落,就已经不见了姜兰的踪影。

姜竹正在大厅接待前来道喜的大臣们,这些大臣们一口一个“少将军”,姜竹美得都快上天了,再看着满屋琳琅满目的珍奇异宝,暗自高兴。刚送走所有的宾客,就看见自己的妹妹正提着剑朝自己冲了过来!“诶诶诶!你干嘛,我告诉你,你别过来。”姜兰离姜竹还有数十步,姜竹就赶忙躲到了姜王氏的身后,一边想着还好大臣都走了,不然这可丢大人了。“娘!救我,你看她……”姜兰那充满憎恶的眼神,像是一把冰锥子,抵在他们的咽喉处,姜王氏有些生畏,况且她也知道自己做了缺德事,很是没有底气的呵斥道“你还把不把家规放在眼里!目无尊长!成何体统!”还没说完她就看到姜兰的衣袖越过自己的脸,一把抓住了姜竹。

“兰儿!”姜峰一把抓住她拿剑的手,姜兰轻轻一挣,便挣开了,“哐啷”一声将剑扔在了地上。挥起拳头狠狠的砸在了那张同自己长得一摸一样的脸上,他居然衣冠华丽地站在这里,他居然可以被父母疼爱,他居然要去庆功宴,他居然……杀了茯苓!连挥了四拳,用尽了浑身解数,把那张脸拉近到自己跟前“为什么要动我的茯苓……”姜兰低吼到,嘶哑的嗓音让人心疼。姜竹一脸不屑,拭了拭嘴角的血迹,“我本来没打算杀她的……谁知道你们女人这么麻烦啊,上一次就怀了本大爷的种,还非要我娶她,她一个卑贱的丫头……”这话没说完,又是一个拳头砸了下来,卑贱?卑贱?!!!这一拳差点没让姜竹晕过去。看着自己儿子被这么打,姜王氏很是心疼,“老爷,你看兰儿!你怎么也不出手帮着竹儿点!”姜峰冷冷的看着她“这是他应得的。这还是轻的呢。平时让你不要太宠他,现在倒好,什么事都要兰儿做!”“好好好,你这老头子,不帮着我的竹儿,反倒怨起我来了!你不帮,我自己来!”说完拿起地上的剑就要砍向姜兰,姜兰觉察到身后的动静,反手一握,刀刃被狠狠地握在掌心里。

“哒—哒—哒—”手掌温热潮湿,血液滴落在地摊上,节奏鲜明。

“你这不孝子,枉为娘我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你还把娘放在眼里吗!”姜王氏气得满脸通红。

“哼哼,娘?你何时应允过我叫你娘?母亲大人?”姜兰冷笑着,眼眶里因为倒影了这个女人,酸楚的想要掉眼泪。姜兰松开剑刃,扯下一块帘帐的布草草的缠在伤口上,随手从桌上抓了几个金条塞进怀里,就自顾自的离开了将军府,她想出去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