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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从此沧海巫山云

昨天……有些失控。姜兰揉着太阳穴坐起身来。四下打量,这!不是自己的房间!一个不认识的丫鬟推门走了进来。“姜公子,您醒了?我将盥洗物,搁这儿了,六皇子还等您用早膳呢。”说完又出门去了。六皇子?璟霖?姜兰猛地想起来昨天好像是跟他一起从东宫回来的,想必这里是六皇子府上的客房。利索的洗漱完毕,去了正厅。

“醒了?”璟霖放下手里的茶杯,有些欣喜的走上前,把她转了三圈,检查了个仔细。

姜兰点点头,诧异的是太子璟溯居然也在。昨夜不是他大婚嘛?怎么一清早就往这里来了?接下来璟溯的话却让姜兰有些错愕。

“你睡了三天三夜。”璟霖顿了顿,“确切的说应该是昏迷了三天三夜。”

“我,我怎么了?”姜兰有些不敢相信,她从来都没昏迷这么久过。

“太医说你是寒气侵体,饮酒伤身,加上急火攻心,所以气力不足,导致昏迷。”璟霖一板一眼的陈述。璟溯一副气恼的样子,愤愤不平道“你在这府里躺了三天,你们那姜府却没一人来寻。那姜老头也真是对你这儿子放心啊!”姜兰没有应声,冷冷笑了笑,谁会在乎她呢?许久才问道:“太子为何在这儿?”

“哦!”璟溯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你看我差点给忘了。我就是来找你的!慕临海掌管的军队被我九叔调去北漠了,恐怕以后要你亲自练兵了。”

九叔?九王爷?祁哥哥?姜兰又觉得心口一紧,扶住了身旁的桌子:“九王爷回北漠去了?”太子点了点头:“他这次回京是来禀告军务的,北漠那边商队居多,但也有不少土匪横行,甚至有一些国家冒充商队屡犯我晏国边境,是防外患一大漏洞。如今是越发的猖狂没有节制,我九叔掌管的地域那边兵力薄弱,所以我父皇才特派了慕临海去驻守。”

“他们何时回去的?”姜兰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桃花……她也走了吗?

“走了两天了。你问这干嘛?”太子疑惑的看着她。

“哦,没事,就是没来得及跟慕将军交接军务。”姜兰找了个理由搪塞他,又说道:“既然还有军中要务,那末将就先告退了。”匆匆转身离去,璟霖看着她慌乱的步伐,心里跟着也烦躁起来,她会去追她吗?则么会?她已经走了那么远了。不会的。璟霖握紧了拳头,他无法逃避自己在给姜兰的醒酒茶里下了蒙汗药的事实,不然她是不会昏迷这么久的,可这是为她好啊……

方仕晋拿出回音海螺交到姜兰手里:“桃花被那位王爷接走的时候给我的,说是若你还能来就让我转交给你。”他又从新打量着姜兰,他早知道他不是平凡的人,但也没想到这样年轻的少年竟然是将军。“你的事,桃花跟我说了。姜竹将军。”

“恩。”她垂了垂眼,把回音螺收好。“我想去她房间看看。”

方仕晋犹豫了片刻还是同意了,陪着姜兰一起进了雅居。姜兰驻在桃花所用桌案旁,翻看着什么。转过身问道“先生,这字帖我可否拿去?”

方仕晋点点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姜兰说道:“近日里桃花学了丹青,她的作画还在我那里放着没来得及审阅打分。你若要寻个念头,便拿了去。”姜兰低声应了声好。她来回踱了两圈,没顾得方仕晋惊异的眼神,钻进了桃花的床底。片刻,找到了她藏在床下的鱼竿,灰头土脸的爬了出来。方仕晋无奈的笑笑:“平日里桃花比那些男孩子都要调皮一些。”敛了笑容,又小心翼翼的问姜兰:“据桃花说你不要她了?那为何费尽心思将她用过的东西尽数带走?将军的言行可不一致啊。”

姜兰淡淡一笑:“有心无力罢了。”

临走的时候,方仕晋拿了那幅丹青给她。她看了只觉得眼眶炙热,画的是一面铜镜,铜镜里是她在为桃花梳发的模样。虽然画工还很生涩,但是看得出倾注了心血。姜兰拿在手里仿佛重若千斤。方仕晋又叫住了她:“桃花她中秋那日的愿望,是希望你不要对她这么好。路上的时候她告诉我的。”

姜兰愣了愣:“她可有告诉你为什么?”

“她说你对自己没有对她好,她想把你对她的好,分给你一半。”

姜兰喃喃“把我对她的好,分给我自己一半?”姜兰转身背过方仕晋,落了眼泪。桃花……

桃花没有答应给他去北漠。马车颠簸,晏翎心里十分的不好受。就在一个小时前他和桃花去了桃园村祭拜了母亲,桃花说她不走了。

“祁哥哥,我不想去北漠,我想在这里陪我娘。”她揉着衣角,站在以往居住的草屋前。

“为什么!你还是要去找他?”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切的看着她。“我会对你很好的!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发誓!而且我不会抛弃你。”

桃花挣开他的手:“祁哥哥,我什么都不要。我不想依靠别人了,不想麻烦别人了。你看,我有手有脚,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麻烦别人?别人?他算是别人?霎时间他如堕冰川。“我是你家人,你在说什么傻话……”桃花你是要跟我撇清关系吗?为了那个人,你连我都不肯相信了吗?他怅然若失般的看着她。

“祁哥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现在不只是我的祁哥哥,还是王爷。我只想平平凡凡的过完这一辈子,用我的能力活着。”桃花乞求般的看着他。他木然,对,自己还是个王爷。这身份多残酷啊!未来他还要经历一场大的变故,他的王位之争也许会害了她。他终究是答应了,为了她的安全,才答应的。“那你一定不要再去找他,好吗?”

桃花错开他的目光,点了点头。在那个安宁的小村子的村口,他们告别了。临走他为她留了一些细软金银,一番嘱托。然后在夕阳里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