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说谁呢?谁不敢说话?我这是没开嗓,在酝酿!”魅然立刻叉起腰,露出他那招牌式的痞子样,不满意的反驳着,连气都不喘的把这话说完后,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嗓音果真与从前不同。
以前魅然说话,一放松,声线就变得不男不女。无论是谁,都无法通过他的声音来判断他的性别。但现在,他在放松的情况下嗓音是男声,好听的中音,带着沉着的浑厚,虽然不似颜卿那般有磁性,但也足以迷倒许多姑娘。
魅然兴奋的又蹦又跳,扯着衣裳在原地扭了几个高难度的软体动作后,突然怔住,站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讪讪笑着,问颜卿:“师傅……我还能变成女人么?”
阮依依噗哧一下笑了:“师傅,完了,魅然又想变回女人去。”
不等颜卿说话,魅然急忙摆着手大声解释道:“我不是想变回女人……我是……是因为如果可以男女转换,有时候也是个特长……”
“当初答应你帮你,我就承诺过,保证你这个特性。”颜卿温和的说道:“你依然可以在男女之间顺利转换,但那都是表象,你的身体灵魂和化身,都已经固定成男人了。”
颜卿刚说完,魅然迫不及待的开始尝试。果然,他依旧可男可女,但如果仔细看,还是能发现,他的女身不再象从前那样妖娆。
魅然见自己吃了整整一个月的苦,大功告成,兴奋的连道谢都忘了,直直的冲了出去,要告诉精灵这个好消息。
看着魅然消失的身影,阮依依欣慰的笑了。
“师傅,谢谢你。”阮依依转身拉着颜卿的手,轻声说道:“我知道师傅是为了哄我高兴,才这样爽快答应魅然的。”
颜卿呵呵一笑,并不接话。他带着阮依依往主峰飞去,在小道上慢步时,才慢悠悠的说:“我收魅然为徒,他就是我的徒弟。帮他,也是师傅的一个义务。”
“师傅,做了好人好事要留名的。”阮依依逗他:“否则,到时候人家不知道你的心意,误会了就不好喽。”
颜卿笑而不语,阮依依搂着他的腰,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上,深情说道:“我与师傅在佛牙山上同住了四年,这期间,师傅除了每月下山为当地村民治病外,最多不过是给精灵看病。但这些,都是有回数的,阮阮心里清楚。其它的,师傅一概拒绝……”颜卿的心,漏跳了一拍。他没有说话,但阮依依能感觉到,他很紧张。
阮依依抬起头看他,缓慢说道:“阮阮不明白,师傅明明有一身的本领,可以救世间万物,却好象在谨守着一个规矩似的,不肯轻易对妖魔鬼怪施以援手。魅然虽然在仙医门下,但师傅完全可以不必为他出手……我知道师傅就是为了我开心,才这么做的。”
颜卿的心在阮依依这句话之后,波动了许久才平复下来。他搂着她,在耳边轻声说道:“知道就好,不必宣扬。”
两人正小声聊着,忽然听到不远处魅然在树枝上唱歌跳舞。他本是花精,身段就比别人柔软,长得也比常人有风姿。虽说已定形为男人,但舞起来,还是很婀娜多姿,颇有一番风情。
精灵见魅然高兴,尽管不清楚他为何高兴,但只要能及时行乐就好。一堆一堆的精灵围着魅然唱歌飞舞,天籁和声,完美舞姿,阮依依被他们吸引住,走了过去。
正巧,魅然将手里的书本全都往空中乱抛,就好象读了四年大学的学生要毕业前夕会莫名的发狂,靠抛洒书籍来宣泄心中的情感。
阮依依刚走过去,还没站稳,突然,从空中掉下一本书,不偏不移重重的砸在她的头上,痛得阮依依大叫起来:“魅然又在扔什么垃圾啊?”
阮依依捂着额头蹲下身去,捡起来一看,竟是上次颜卿给他的《上古毒经之花草篇》。因为魅然站得太高,毒经摔下来后竟掉了几页,飘飘洒洒的落在颜卿的手里。
“死花精,你给我下来!”阮依依见这般稀有的古文都被魅然当废纸抛,气得仰头大叫。
魅然不得不立刻结束正举行到一半的聚会,飞了下来,落在阮依依面前。不等他打招呼,阮依依将那本毒经劈头盖脸的扔到他身上,质问道:“我叫你好好誊抄,你抄了没有!”
魅然语塞,那天拿了这本毒经离开后,就赶着为颜卿安排篝火晚会,安排完了篝火晚会就上赶着变身。今天刚刚才从炉子里出来,怎么可能去誊抄。
阮依依见他低着头认错,也气不起来,指着毒经说道:“还不快去抄!抄完了,拿到山下去给乞丐帮送到京都去。”
魅然拿起毒经,从颜卿那接过那几张残页,低头往树精灵的窝走去。刚走几步,他突然回头,小媳妇样的望着阮依依,问道:“小依,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吗?”
阮依依学着他翻了一个白眼后,还要训他。颜卿突然温和的替他打了圆场:“阮阮,誊抄毒经一事不急在一时。魅然他刚刚重获新生,出来庆祝也是应该的。”
有了颜卿的帮衬,阮依依自然没有异议。她瞅着那缺胳膊断腿的毒经,心疼的说:“我是气他不爱惜书……”
“小依,我这就回去把书粘好,你别生气哈。”魅然见风使舵,立马将书页收搂整齐,诚恳说道:“我会好好誊抄的。”
说完,便回到树精灵那,一边研读,一边誊抄。
颜卿似乎很满意魅然这个徒弟,尽管他从不称魅然为徒弟,魅然也很少恭敬喊他仙医,阮依依仍然能感觉到,颜卿对魅然的满意度超过她。当然,这仅限于在医术学习这个层面上。
天不亮,魅然就会从树精灵那来到竹屋,与颜卿学医。晌午,阮依依醒来后,他便离开,要么帮树精灵做事,要么自己抄书看书。晚上则与精灵一起鬼混,不醉不归。
颜卿每日都是等魅然离开后才来陪阮依依,为了配合她在京都养成的习惯,他甚至在屋外垒石为灶,下山采购油盐,为阮依依做些简单的饭菜。怕阮依依会吃腻,时不时的换着花色,或者到精灵那里去蹭饭,倒也过得悠闲。
阮依依整日好吃好睡,醒来就赖在颜卿怀里读医书,闲暇时就在佛牙山上四处游荡散步,顺便采药,与精灵玩耍。夜晚,或者与颜卿捡一清静处,数星星看月亮,或者到找精灵狂欢消遣,玩痛快后便回竹屋与颜卿缱绻温柔,缠绵不休。
山中过着神仙日子,魅然许诺的誊抄毒经的事也一拖再拖。阮依依也懒得去追,由着他性子去做。魅然将三篇毒经背得滚瓜烂熟一一参透之后,这开始动笔誊抄。也不知抄了多久,魅然这才抄完,整理好后带下山,在附近寻了个乞丐帮的小乞丐,将令牌与毒经交给他,请他把东西都带回京都。
颜卿有意锻炼魅然,便嘱咐他下山后不急于回来,在附近的村庄行医治病,顺便买些油盐酱醋,等乞丐帮有了消息再回来。魅然在佛牙山上学得痛快玩得也痛快,但到底是流浪惯的花精,忽然听到这样的安排喜出望外,头也不回的就往山下跑。
魅然估算着,东西送到京都再传回消息,最快也要十天左右的时间,便把附近的村庄都走了一遍,免费行医。期间,并未遇到疑难杂症,顺风顺水的做完这些后,乞丐帮才有人从京都回来,送来一封信。
魅然见信封上写着“阮依依亲启”,也不也耽搁,当天带着在山脚下采购的东西回到山顶。刚到竹屋时,正是晚饭时间,精灵送来千年人参汁和古槐蜂蜜,他们俩正就着这些吃着瓜果,谈笑风生。
“咦,魅然,你就回来了?”阮依依眼尖,看见他这身玄色在空中一闪,窗前便出现了魅然的身影。她原本以为魅然会趁机在山下多玩耍几天才回来,没想到提前了。
魅然进来,自来熟的端起那碗千年人参汁一饮而尽后,将信交给了颜卿。
阮依依看见信封上明明写着她的名字,魅然却交给颜卿,不乐意的。刚要撅嘴抗议,颜卿疑惑不解的说道:“这字体,是项阳的。”
言下之意,项阳是我师弟,有事不找我,怎么独独的找上你了?
阮依依皱眉,郁闷的说道:“师叔不会是来追债的吧?”
他们住在国公府的时候,没少从项阳的藏宝楼里拿东西出去施舍与人。阮依依担心项阳肉疼得太久,终于逮到有人来佛牙山,特地送信来讨债的。
颜卿被阮依依逗笑,说道:“你师叔哪有这么小气。”
说完,就拆开信封。只见一个纸片轻飘飘的从里面掉了出来,上面只写了三个字――急!速归!
颜卿和阮依依在佛牙山少说也待了半年多,期间项阳从未曾来打扰过他们,突然的这样三个字,把颜卿和阮依依吓了一大跳。
阮依依捡起地上这张纸条,横看竖看也没多看出一个字来。又拿着对着阳光照,放到水里漂,纸都快烂了,还是那三个字。
“魅然,送信的小乞丐可有说什么?”颜卿见这三个字写得又大又整齐,不象是情急慌乱时写的。但项阳是个识大体的人,他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托乞丐帮送这封信。
“没有,小乞丐说他们在外城送完书后,才进内城去安乐坊还令牌给木根杨,向他汇报这件事时,正巧国师在。他叫小乞丐等等他,在屋里写了这封信托小乞丐转交。”
“那,师叔有没有很烦忧,或者很不安?”阮依依追问?
魅然摇头,说:“小乞丐没说,他只说,国师将信交给他的时候,请他务必快些送达,其它的都没有再说,也没看出哪里不对劲。“
阮依依瞅着颜卿,颜卿则一直盯着那封信看。他与项阳从小一起长大,他的字体,化成灰都不会认错。是项阳急着叫阮依依回京都,因为他知道,只要阮依依回京都,颜卿肯定也会跟着去。
魅然见他们两个犹豫不决,知道他们需要时间和空间商量,找了个理由退了出去。他刚走,阮依依就忍不住的问颜卿:“师傅,师叔不会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吧?”
“有可能。”假如说项阳受伤了,或者生病了,急着要他们下山去治,颜卿反而不担心。但根据刚才魅然的描述,项阳身体没有问题,还能到安乐坊走动。假如不是疾病方面的问题,又急着要他们两个下山,那项阳要面对的问题,只怕不是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