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与皇宫有关?或者,是霍家对项阳打击报复,令他一个不能应付?
颜卿越想越没有头绪,正在考虑中,突然看见阮依依起身去收拾包袱。
“阮阮,师傅问你,你愿意回京都?”颜卿知道,阮依依留恋佛牙山,喜欢这里的生活。她本性善良,又与世无争,佛牙山是最适合她的地方。
京都,看似繁荣昌盛,却是藏污纳垢,糜烂虚伪之处。
上次为了齐浓儿的胎儿他不得不带着阮依依下山,让她看尽人间疾苦,尝到了生离死别之痛,差点疯狂变魔血债血偿。这次,再为项阳求救下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是否能护她周全,不再令她受伤,这一切的一切,颜卿都没有把握。
阮依依环住颜卿的腰,甜甜笑道:“我有师傅,我什么都不怕。师叔有难求救,师傅岂能在山上坐视不理。师傅不必担忧阮阮,我已经不是小孩,只求与师傅同进同出,其它的,阮阮都不怕。”
颜卿将她紧紧抱住,觉得阮依依就象悬崖边清雅的兰花,每日含苞待放,花期却是遥遥无期。忽然之间,骤然绽开,竟在他不经意之间,成熟完美。
阮依依见颜卿不再坚持,笑道:“师傅,天色已晚,不如,明天下山吧。”
颜卿和阮依依要下山的消息一传出去,整个晚上,精灵都轮翻来告别。有送礼的,有问候的,有托他们带东西,也有跑来求着跟着一起下山的。
阮依依一边忙着应付精灵,一边将他们送来的东西打包。她也不知道这次去京都要多长时间才能回来,但凡是不易保存的食物,她全部拒绝,只收了些方便携带的小东西。
虽然颜卿的乾坤袋象无底洞似的装满所有东西,但阮依依真得不想,万一哪天要在乾坤袋里找本医书或者是药丸时,突然的随手抓出一条毒蛇或者弄得一袋子都是粘乎乎的蜂蜜。
魅然一直在旁边磨蹭,精灵都走光了,他也没走。
“魅然,你不回去休息?”阮依依见他又摆出那小媳妇样,笑道:“我也不知道这次去京都要多长时间,我已经放了几瓶血在树精灵那,每月到了时间,树精灵会给你的,你放心吧。”
阮依依交待完了,魅然还是不走,她以为他要找颜卿,正准备叫他出来,空中突然飞来一群精灵,少说有上千只,拖着两件衣裳飞了过来。
阮依依一看,竟然是织女精灵。
“听说你和仙医要下山,我们连忙赶织了这两件云锦月裳,送给你。”织女精灵在颜卿头上盘旋了许多,慢慢落下来时,那两件轻如蝉翼的衣裳顿时缓缓飘落在颜卿手上。
阮依依狐疑的看着织女精灵,没有上前去接给她的这件。
佛牙山上的精灵成千上万,阮依依跟谁都玩耍过,唯独没有跟织女精灵。颜卿解释说,织女精灵是昼伏夜出的精灵,只有在月光皎洁时,采撷月光来织衣裳。颜卿的衣裳之所以能经久不烂且自动洁净,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阮依依才不相信颜卿的话,女性的本能告诉她,织女精灵就是喜欢上了颜卿,但又不能在竹屋里住,她们因爱生恨,才对自己这般冷漠。
这次突然跑来送衣服,一送还是两件,这个人情大发了,其中必有原因。
果然,带着的织女精灵落在颜卿的手背上,声音清朗:“织女精灵不负仙医所托,终于赶上了。”
颜卿道谢后,送了些药丸给她们。织女精灵见没有其它理由再逗留,依依不舍的站在竹屋顶上,看着颜卿拿着衣裳在阮依依身上比划。
“这衣裳,看上去与师傅的不大一样。”阮依依知道织女精灵心不甘情不愿,但哪怕出于礼貌也要好好赞美一番。她伸手在上面来回摩挲,质地异常柔软,好象一摸就会破碎,但用力往下按,才发现它坚韧富有弹性。
云锦月裳的质地看上去很透明,阮依依将手掌放在下面,却显露不出半分。
魅然见阮依依很满意这两件云锦月裳,立刻讨好的上前,说道:“小依,其实我也有功劳的呢。织女精灵把我的颜色一起织了进去,你看这月裳的颜色,是不是很美?”
阮依依又仔细瞧了瞧,月光之下,云锦月裳闪着幽淡柔光,这色彩,竟然与精灵指戒相似,其中也暗藏着毒花花瓣的色彩。再看颜卿的衣裳,一如既往的月白色,没有她的这两件特别,能随着光线,自由和谐的散发出美丽的光彩,绚烂夺目却不喧宾夺主,反而相得益彰,衬得阮依依更加娇媚可爱,清纯华美。
“谢谢你。”阮依依真心喜欢,正想抬头也感谢织女精灵,却见颜卿冲着他们做了个手势,她们就纷纷飞走。
魅然见精灵走了,自己也不好再留下来。他有些伤感的说道:“大家在佛牙山多快乐啊……为什么要去京都呢?真没意思,全都是人,想找个精灵玩都不行……”
“那你还想跟着我们去?”阮依依反问他。
魅然见阮依依上勾了,立刻露出个谄媚的笑脸,说道:“我哪里是想去京都,我是舍不得离开你和仙医。再说了,我现在跟着仙医学医,你们一走,我怎么学?还有,你们都是我的娘家人,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待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魅然又讨好的对着颜卿说:“仙医,此次去京都,只怕凶多吉少。不如,让我一同跟去,我也能陪着小依。万一有点什么事,仙医分身乏术,还有我呢。”
也许是魅然最后这句话说服了颜卿,反正,颜卿没有征求阮依依的意思,就点头同意了魅然的要求。
第二天,师徒三人下山。
这次,是颜卿背着阮依依下山的,大约是魅然的功力更深厚的原因,下山的速度明显比上次快。不到晌午就来到山脚下,下午路过清风镇时,魅然还特地去镇口看了看,钱县令和黑衣人的尸体早就烂成脓水流进土里,附近百米寸草不生,焦黑的土地好象这里发过大火似的,带着一种莫名的荒凉感。
颜卿只是冷冷的瞅了一眼,嫌脏,带着阮依依径直离开。魅然好象对自己下得毒很有成就感,蹲在那焦土上捣鼓了半天,竟然又自己解了那些毒,随手撒了些从佛牙山上带下来的种子,看着它们快速抽芽生长,这才离开。
临走前,他把竹屋旁边的一颗竹子插在这里,希望它能生根成林。
魅然做完这些,象阵风似的追着颜卿。颜卿有意放慢了脚步等他,见他赶了上来,也没有问他做了什么,一个眼神示意他快些,便继续上路。
颜卿怕阮依依辛苦,本想在晚上投宿客栈,但阮依依总担心项阳那里情况紧急,坚持连夜赶路。颜卿也没有坚持,他和魅然两人轮流背负她往京都去,累了就在路边休息片刻,饿了随便吃些馒头,原本至少需要三天三夜的路程,他们只花了两天。
为了不引人注目,颜卿带着魅然和阮依依在城外的林子里休憩,一下等到天亮,城门打开,才慢慢的从外城往内城走去。
谁知,刚出林子,就在官道上看到了项阳。
“师叔?”阮依依惊诧的叫着他,抬头看了看太阳,估摸着应该是早晨六七点的时间,按照往常的作息他这个时候应该在上朝,便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项阳没想到他们今天真得能到,他高兴的上前,双手撑在她的腋下,将她抱在空中原地打转。阮依依就象风筝似的飘在空中,随着项阳转着圈圈。
阮依依一时没有准备好,突然的被他抱起,转得头晕,不禁尖叫起来。可是转了两圈后,忽然感觉很爽,象要飞起来似的,便大声的咯咯笑。
颜卿见项阳红光满面,喜笑颜开的,没有半点象是遭遇了大事坏事的样子,看他们两个玩得开心,也不着急,静静的站在一旁微笑,安然自得。魅然跟在颜卿身后,他是第一次见项阳,见阮依依与他玩得开心,便猜出他的身份,乖乖的站在旁边等着机会再去拜见。
项阳把阮依依转得笑得快喘不过气来,才放下她,象颜卿似的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托乞丐帮送信去佛牙山后,师叔每天都在这里等,终于把你们等回来了。”
“你不用上朝?”颜卿见项阳终于抽出空来好好说话,这才上前,整理着阮依依刚才弄乱的头发,随意帮她绾了个髻后,固定好头上的露水珍珠,缓缓问道:“最近很闲?”
项阳见颜卿比吴洛宸还严厉,被他抓到痛脚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讪讪笑道:“告假了……身体不舒服……师兄,你别一见面就训我,我这不是想你,急得茶饭不思,天天守在城外等你们嘛!师兄,你都大半年没见我了,难道不想我?你不想我,我可想傻妞了!”
颜卿见项阳怕被他骂,专门说些不正经的话,便不理会他。他上前牵着阮依依的手,问她:“累吗?”
“不累,一路都是师傅和魅然背着,我一步路都没走,怎么会累。”阮依依说完,对项阳说道:“师叔,我想和师傅步行到城门口,再坐马车回去,行吗?”
阮依依估摸着,自己在京都名气太大,如果步行进城,怕是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这几天她都没有好好活动筋骨,城门离得不远不近的,正好走走。
颜卿拉着阮依依正准备往前走,项阳却拦住他们,一个劲的使着眼色说:“让师叔背你吧!”
颜卿的视力异于常人,他不动声色的顺着项阳使眼色的方向看去,发现城墙上站着一个女子,身穿宫服,正拿着远镜往这边看。
项阳见颜卿看见了,无奈的小声说道:“浓儿逼我纳柳翠为妾,我实在逼得没办法,才求你带傻妞下山……”
颜卿乍听到这个消息后,怔住。项阳只是苦笑,站在官道也不方便解释。阮依依心领神会,主动上前,对项阳说:“师叔,你背我吧,如果你怕她们没看见,还可以让魅然配合唱点山歌……他的声音很嘹亮!”
魅然听见阮依依提起他,赶忙上前,冲着项阳拱手,弯腰作揖,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魅然见过师叔!”
项阳把注意力全都放在颜卿和阮依依身上,这么大个子的魅然站在旁边跟空气似的,他竟没有上心。突然看见魅然行礼吓了一跳,这才侧过身来仔细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