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儿从小也是生活在官宦人家的大小姐,何时见过这种场面啊?刚才伺候皇普少华,给他擦汗,擦拭后背的汗水,都还是她第一次做,可现在倒好,皇普少华竟然吐了她一身,那在胃中残留了一段时间的食物与酒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实在是一种让人恶心的怪味,花蕊儿禁不住掩住了鼻子,喉咙里干呕了两声,好在她今日一天都不曾吃过什么东西,就算是想吐,胃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几口酸涩的水从她的嘴中吐到了地上。
花蕊儿拿起刚才给皇普少华擦拭汗水的毛巾擦干嘴角,然后看看她身上的衣裳,她感到为难了,那个被俘的夜晚,她个一个小宫女交换了衣裳,这外面的布衣裳经过这一路的颠簸,本来就已经脏了,肩上还被扯破了一块,可是没法子,那个暴君只是将他们两个关押在这里,还没有给她送衣裳来,怎么办呢?花蕊儿着实犯了难,只是单传内衣吧,冷点倒还是可以忍受,只是这门她自己不能关,因为外面的看守要看到他们在里面的情况,那个栅栏门虽然锁着,可是从外面往里面看,是一目了然的,花蕊儿还是个女儿身,她当然是不敢穿着内衣在这个屋子里待着的。
蓦地,花蕊儿的眼睛一亮,她看到了那几个小太监给皇普少华送来的官服,北祈的官服,暗红色的朝服,黑色的官帽,对了,听小太监说过,说薄奚野已经册封皇普少华为安命侯了!那套官服大概就是安命侯的官服吧!花蕊儿此刻已经顾及不了那么许多了,她得赶紧将身上的还散发着恶臭的衣裳脱下,在这个鬼地方,也不能那么讲究了,她决定穿上那身官服暂时遮掩一下身体。
花蕊儿四下看了看,总算是找到了墙角的一个僻静处,她面对着墙壁,将外衣脱了下去,露出了里面的粉色的内衣,这套内衣是贴身穿着的,还是她的娘亲为了出嫁特意赶工制作的,针针线线浸透着娘亲的汗水,娘为了让她在大婚那日穿婚服的时候,能够显得更美丽,更窈窕,做这套内衣的时候,特意比划着她的身子做的,极为贴身,将她窈窕的曲线显露得淋漓尽致。
薄奚策就在栅栏门外,只不过花蕊儿只顾着忙碌,并未注意到这双盯着她背影的这双眼睛。
薄奚策的心怦怦直跳,他的身体开始发热起来,这是他长到二十岁以来,第一次觉得冲动,觉得热血沸腾,觉得想去抱一个女子,他不敢再看,强迫他自己闭上了眼睛,可是却又无法不去看。
“当啷”一声,呆望着花蕊儿的薄奚策,手指一松,那枚金簪掉在了地上。
“谁?”花蕊儿将皇普少华的官服披在了身上,迅速地转过身子,眼中充满了警惕和畏惧。
那件官袍是为皇普少华这样的高大男子准备的,穿在花蕊儿的身上显然是太大了,就像一个偌大的袍子似的,将整个花蕊儿从头到脚都罩住了。
“太子殿下?”花蕊儿惊讶地轻微叫了一声,然后看看她身上偌大的官服,脸有些微红,她是个爱美的女子,可是在这个地方,却无法展示她的美丽。
“花蕊夫人!本王路过这里,刚好看到几个小太监抢夺了夫人的金簪,本王顺便就为夫人讨了回来!本王是来给夫人送金簪的。”薄奚策举着手里的金簪,说道。
“多谢太子殿下!不过,那金簪不是他们抢夺的,是我答谢他们的!”花蕊儿实话实说着。
“花蕊夫人,今晚允许你们夫妻二人住在一起,是皇上陛下的旨意,那帮小太监故意为难你,所以你不该答谢他们!这枚金簪想必是夫人的随身之物,还是请夫人收起来吧!”薄奚策将金簪从栅栏的空隙间递了进去。
“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花蕊儿双手接过了金簪,看了看,然后插在了发髻上。
“对了,太子殿下,花蕊儿还欠殿下一样物件没有归还呢!”花蕊儿摸着头发,很快记起来了,入京的那个夜晚,她梳头发的时候,没有梳子,就是这个北祈的太子殿下将一把玉梳递给了她,那晚她本来就应该归还的,只是因为当时队伍突然就出发了,薄奚策跑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她也就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归还。
花蕊儿从她的枕头边找到了那把玉梳,双手捧着,递到了薄奚策的面前,其实,她的心里是很舍不得这把玉梳的,倒不是她花蕊儿贪恋钱财,而是她被抓的时候,实在是匆忙,连一把女人最常用的梳子都没有,这把玉梳在这几日还真是帮了她一个大忙!不然,她还真是不知道那头浓密的头发每日要用什么来梳理。
花蕊儿心里虽说是舍不得,但是她的脸上却并没有流露出来,这把玉梳是薄奚策借给她用的,她理当归还。
“花蕊夫人,这把玉梳,您就留着用吧,本王知道,你们出宫的时候匆忙,身上是什么都没有,一个女人家,梳子总是必备的!”薄奚策真诚地说道。
“可是,可是太子殿下,这梳子是您的啊!”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就当是本王赏赐给你的好了!这种玉梳本王多的是,这把就当做是赏赐给你的好了!”
“可是,可是!”花蕊儿还想说无功不受禄,还想将梳子还给薄奚策,却听到身后皇普少华的声音响了起来:“水,水!,水!”
花蕊儿将梳子往薄奚策的手中一塞,就返身跑到皇普少华的床前,给皇普少华喂水去了。
梳子上的余温还在,薄奚策轻轻地握着,感受着那梳子上的温热,他看到花蕊儿对皇普少华无微不至的照顾,看到花蕊儿眼中流露出的爱恋的目光,他的心觉得疼痛。
他将那把握热了的玉梳轻轻地放在了地上,然后悄然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