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华,你醒了,你总算是醒了,你怎么喝了那么多的酒呢?你一定口渴了吧?我这就给你拿水去!”花蕊儿说着,就要起身去拿水杯。
“不,我不渴!别走!你别走!”皇普少华一把扯住了花蕊儿,似乎他只要稍稍一松开,花蕊儿就会消失似的。
“少华,谢谢你,谢谢你!花蕊儿真心地谢谢你!”
“傻瓜,谢我什么?难道说谢我将你带进了这个魔窟吗?”皇普少华歉疚地说道。
“不,少华,国破家亡,这并不是你我所愿意看到的,也不是你我个人的力量所能够阻挡的,这是历史的灾难,是我们整个西楚民族的灾难,只是这个灾难对你我而言,太过残酷罢了!不过,我还是应该感谢你的,少华,是你用你的尊严换来我的尊严,是你用你的屈辱换来了我们今夜的团聚,少华,我们那日虽然已经大婚,可是我却还未真正属于你,还没有真正成为你皇普少华的女人,今夜,就在今夜,让这明亮的月光作为我们新婚的见证,让这狭小的牢房成为我们最美妙的洞房吧!”
花蕊儿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朦胧的月光为她披上了一层圣洁的光环,让她那涂了淡淡胭脂的脸显得更加娇媚可人。
皇普少华深情地凝视着花蕊儿,深情地凝视着他美丽的新娘。
“花蕊儿,你身上的衣服是?”皇普少华这时才发觉花蕊儿身上的服饰已经不是来的时候穿着的那套西楚国皇宫宫女的服饰了,似乎是北祈皇宫宫女的服饰。
花蕊儿笑了,道:“少华,你别多心,只是因为我的那套衣裳实在是太脏太破了,而北祈的太子正好又派人送来了两套衣裳,所以我就换上了!”
“你?你怎么能穿北祈的服饰呢?你忘记我们是西楚的子民了吗?你,你真是!”皇普少华的脸上露出愠怒之色。
花蕊儿没有想到她特意为皇普少华装扮,特意为皇普少华而美丽,不但没有得到他的称赞,反而惹得他发起了火,花蕊儿的心里觉得非常委屈,不过就是穿了一件北祈的衣裳而已,她的心又没有真正臣服于北祈,何必要发那么大的火来责备她呢?
想想这一路上所吃的苦,所受的罪,还有那日险些被那个暴君给……花蕊儿的眼中一酸,两滴晶莹的泪珠从她那小扇子一般的长长的睫毛下流了出来。
花蕊儿挣脱了皇普少华的怀抱,转身退到了一个角落里,默默地流着委屈的泪水。
皇普少华一看花蕊儿流泪了,他的眼睛不觉也酸涩起来,是啊!他只是一时顾着他的嘴巴快乐,忘记所处的环境了,花蕊儿穿上北祈的服饰一定也有她迫不得已的理由,就像他自己,不也是因为迫不得已而臣服于北祈,归顺了北祈,做了北祈的一个小破官吗?这个若是传到西楚国国民的耳中,会让人觉得更好笑,更加不可思议,一个堂堂的西楚国的皇上,竟然被北祈国的皇上册封为安命侯,关押在皇宫之中。
皇普少华的心觉得如针扎一般疼痛,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起身下床,来到花蕊儿的面前,伸出衣袖轻轻地拭去花蕊儿脸上的泪滴,对花蕊儿说道:“花蕊儿,原谅我,原谅我一时的冲动,其实,我,我是没有资格责怪你的,比起你,我更是软弱,更是猪狗不如,我都,都已经写下了降表,都已经臣服于北祈的皇上了!我,我不是人,我没有资格责怪你!你打我,骂我吧!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不好!”皇普少华一边说,一边将握成拳头的手不断地在他自己的头上敲击着。
“少华,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是做什么啊?花蕊儿没有怪你,没有怪你啊!你是为了我,为了我才降服的,要怪也是怪我不好,怪我不该还活着!怪我拖累了你!少华,不如,不如花蕊儿现在就……就先去了吧?”花蕊儿说着,就将头上的金钗拔了下来,对准了她的咽喉。
“花蕊儿,别,别,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千万别做傻事啊!我降表也已经写了,屈辱也已经忍受了,这天下人也都耻笑过了,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换来与你在一起,假若你还要做傻事,那我所做的那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了,花蕊儿,你能想象作为一个堂堂的西楚国皇上在北祈国的朝堂上被众臣耻笑的场景吗?你能想象出薄奚野那个骄傲得不可一世的样子吗?不,不,你没有亲身经历,你都是无法想像的!假若,假若你就这么轻易地结束掉自己的性命,假若,假若你连雪耻都不想的话,那么我皇普少华也就不在乎自己的这条命了,要走,我们今夜就一块走吧!就让我用尊严换来的这个洞房变成我们的坟墓吧!”皇普少华说着,便解开了他的一条腰带,然后系在了他的脖子上。
花蕊儿一看皇普少华也准备和她一同上路,一下子就慌了手脚,不,不能,少华不能死,不能!西楚国还等待着他去光复,西楚国的臣民都还在盼望着祖国光复的那一天呢!
花蕊儿将手中的金簪丢在了地上,猛地上前,将皇普少华手中的那根带子抓在了手里,哀求道:“少华,不,你不能做傻事,西楚国的子民都还在盼着你去解救他们,盼着你去光复西楚国呢!”
皇普少华闭了闭眼睛,道:“假若没有你,我宁可死去!除非,你答应我,好好地活着,那么我也会好好地活着,哪怕是再艰难,也会好好地活着。”
“好的,少华,我答应,我答应你!”花蕊儿颤抖的声音在皇普少华的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