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风又神情地唱了起来,唱了许多宫廷艳词,也唱他自己胡乱写的一些词。唱得大家都不住地拍手叫好!他却始终都没有再看花蕊儿一眼。
花蕊儿以为钟离风专心致力于歌唱,已经忘记她的存在了,她悄然起身,她真的想走了,这个欢乐的地方是不适合她这个黑衣人存在的。
忽然,她听到钟离风急促地波动着琴弦,唱了一支她从未听过的歌:
“不要让我那么恐惧,不要让我担心你离去!
不要让我那么忧虑,忧虑你会悄然消失!
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将忧郁从你的眼中抹去!……”
花蕊儿甩甩头,暗暗地对她自己说道:“别,别停留,别在意那些话,那些话不是说给你听的!你是不能再有爱情的!”她把面颊几乎都埋在小毛头那雪白的长毛之中。她没有和屋子里的任何人打招呼,只是径直地往外走去。
屋里的人都沉浸在欢乐之中,她以为没有人会留意她,会留意她这个奴婢。可是她错了,屋里有两个男人的心都在随着她的脚步而跳动着。
花蕊儿的脚刚迈出大殿的门槛,正准备快速离开之时,忽地听到“叮咚”一声,歌停掉了,古琴声也停掉了。
云栖在惊呼着:“怎么了?”
“弦断了!”钟离风沉闷的声音在大殿上响了起来,“你没有好好地保养你的古琴!”
“是你弹得太用力了!”云栖说道,“怎么样?手指弄伤了吗?让我看看!”
“没事!没事!”钟离风叫着:“别管它!”
“不行!已经流血了,我这就传太医!”
“没事!我说没事就没事!云栖,你别担心我了!一会就会好的!”钟离风有些不耐烦地说着,他的全部心思都在门口的那个女人身上,都在那个悄然离去的花蕊儿身上。
“不行!已经流血了,我这就传太医!”
“没事!我说没事就没事!云栖,你别担心我了!一会就会好的!”钟离风有些不耐烦地说着,他的全部心思都在门口的那个女人身上,都在那个悄然离去的花蕊儿身上。
花蕊儿快速回到了她自己的小屋,那个狭小的屋子,她将门反锁上,将外面的一切欢笑叫嚷,一切喧嚣全都关到了门外,她走到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桌案前,懒洋洋地坐了下去。桌子上有一些宣纸,那是少华的遗物,是少华在冷宫关押时写的一些诗稿,她拿起那些诗稿,冰凉而白皙的手轻轻地摩挲着诗稿,她的眼睛湿润了,她仿佛看到了少华的脸,她将那诗稿紧紧地贴在她的脸上,让泪水缓缓地流下来,流下来,她无声地哭泣着,泪水在镜片和她面颊上泛滥,不知为什么,她的心中又响起了那深情的歌声: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她摇头,苦恼而无助地摇头。钟离风,你不懂,你不懂,你那年轻欢乐的胸怀何曾容纳过生离死别?纸上谈兵比什么都容易。
“情到深处方才知道离别的痛楚啊!生也相随,死也相随!”这才是情!古人早已经写下了“问时间情为何物?教世人生死相许”的句子,早把“情”字写尽了,再也没有更好的句子了。
半晌,花蕊儿放下了那些诗稿,她躺倒在她的那张小床之上,拉开被子将头完全盖上了。
蓦地,她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个念头在少华刚死的那一刹那曾经出现过,也有过这念头。
“生也相随,死也相随!”她悚然一惊,慌忙摇头,硬是要将这念头摇掉,她在少华的坟前发过誓言,她要活着,要好好地活着,有朝一日要替少华报仇,她又记起了上午云朵对她说的话:“抓住机会,抓住这个钟离风,也许这就是唯一一次离开这座魔窟的机会了,也许可以利用东沐国的势力为少华报仇!”
花蕊儿的脑子就像一个大大的浆糊盆子似的,各种声音在她的脑子里不断地回响,她心乱如麻,用手捶打着她的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敲门。
花蕊儿跳了起来,这个时候,会是谁呢?云栖正沉浸在钟离风的爱意之中,正在大殿上与钟离风欢乐着,肯定不会记起她来的。
花蕊儿匆忙走到桌边,对着铜镜照了照,镜子中的脸又瘦又憔悴,眼睛又湿又惊惶,面颊上泪痕犹存……她一直不愿意北祈皇宫中的任何一个人看到她流泪,看到她花蕊儿流泪,要知道,她过去可是响当当的北祈国的皇后啊!
这来的人是谁啊?花蕊儿默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