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没正经了,我都急死了,我怀孕了。”说着从她的鳄鱼手袋里掏出了一张化验单。
眼镜接过化验单,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不是说你上过环?怎么会?”
梅子涵说:“医生说,就算上过环,也有失败的时候,怎么办啊?”
眼镜说:“也许是医生弄错了,说不定是化验单弄混淆了,这种情况在医院里多了,一家医院的结果也许不准呢,要不我们下午再去同济医院看看吧,再化验一次,看结果再说,好吗?”
梅子涵说:“那你陪我一起去好吗?”
眼镜说:“我们单位下午要接待部里的领导,我要负责整个厨房的工作,少了我,厨房就玩不转啊!你自己去,我敢肯定没有事情的,肯定是医生弄错了。再说,我们一起消失,大户室的人也会怀疑的,是不是?”
听他这么说,梅子涵的心里虽然难过,可是也没有办法啊!毕竟工作重要啊,一个男人得靠工作养家啊!一阵恶心,梅子涵又有要吐的感觉,那个不该来的小小的胚胎似乎不是在她的子宫里,而是就在嗓子眼里,她赶紧跑到一个墙角去了,眼镜却并没有跟过来,等梅子涵回到证券公司大门口的时候,眼镜已经回到大户室,看他的股票去了,梅子涵想发脾气,可是自己凭什么发脾气呢?更何况是这种公众场合。
梅子涵正犹豫着是进还是不进大户室的时候,穿着黑色大衣的夏小雪出现在大户室的门口,看到梅子涵挡在那里,就问她:“怎么不进去啊?等我啊?”梅子涵刚要说话,又一阵恶心,她捂住嘴就往厕所跑,夏小雪不知怎么回事,就跟了过去。
夏小雪看到梅子涵在厕所里吐得翻江倒海,恨不得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去了,最后只剩下了黄黄的胃水,梅子涵的眼泪流了下来,一方面是吐的确实难受,另一方面是心里难过,心寒啊!什么是爱?爱就是在床上才有的吗?夏小雪看到梅子涵吐成这样,心里就在猜测她是否怀孕了,对于结过婚的女人来说在这一点上是十分敏感的。自从与梅子涵熟识之后,她也知道梅子涵的丈夫死了,所以也不敢冒然相问,就说:“你是不是有胃病啊?吃过药了吗?”
“没有,我,我,我可能是……”
梅子涵虽然没有说出来,不过聪明的夏小雪还是明白了,说:“你肯定吗?”
梅子涵说:“化验过一次,不过还想再找一家医院去确定一下,只是我一个人有点不想去了。”
夏小雪说:“那那个人呢?他为什么不陪着你,他自己种下的果子,自己怎么这么不负责任?”
梅子涵说:“他工作走不开,毕竟人得赚钱生活啊!”
“唉,你的心肠真好,要不我陪你吧,我们学校今天去春游,下午都放假了,我陪你去吧!”夏小雪说。
在梅子涵看来,现在也只有夏小雪是最合适的倾吐对象了,这件事情只有与夏小雪商量最最稳妥,夏小雪也是女性,也与她同行,也深刻理解学校里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学校是最爱生是非的地方,可是夏小雪不是她的同事,与她没有利害冲突,再加上平时夏小雪几乎不说话,也很正直,是不会说出别人的隐私的。
梅子涵和夏小雪来到同济医院,挂了一个妇产科的号,就直奔三楼的妇产科门诊,找了一位女医生,女医生照例询问了一番过后,开出了一张化验单,夏小雪陪着梅子涵来到化验处取了一个干净的塑料杯,然后梅子涵去厕所去尿,夏小雪在化验室门口等。化验室的窗台上摆满了许多尿杯,夏小雪平时没有仔细观察过尿的颜色,今天站在这里,仔细看看,这尿的颜色还真是不一样,难怪能够通过检查尿就能判断一个人的病情。
梅子涵手里端着取好的尿也放在了化验室的窗口,这次她一直站在那里,亲自把自己的尿杯递给化验的医生,才坐到夏小雪旁边,期盼着这次的结果能是阴性。
当一打化验单送出来夹在化验室门外的时候,梅子涵最先冲过去寻找自己的那张,她不敢立刻就打开,她让夏小雪先看,然后再告诉她,如果是阴性的,就请夏小雪吃一顿。
夏小雪展开了那张雪白的化验单,那个大大的蓝色印章盖的是阳性,夏小雪没有说话,梅子涵已经明白了,她接过化验单,腿都软了,夏小雪扶着她坐下,梅子涵开始哭泣了,“没救了,这是真的了,真的要做手术了,我怕死了,我怎么办啊?”
夏小雪说:“哭有什么用呢?问题出了,总得解决啊!我先送你回去,然后你和那个人商量一下,让他陪你来做人流吧!别哭了,哭也解决不了问题!”
夏小雪送梅子涵回到小南湖的家里,夏小雪看到梅子涵大大的家,真是羡慕啊!在武汉市中心城区,能够有这么大的房子,确实是不多见的,但是想到梅子涵的遭遇又特别同情。
她让梅子涵躺到沙发上,又用电热壶给梅子涵烧了开水,看到梅子涵渐渐平静下来,她递给梅子涵一杯白开水,自己也倒了一杯,梅子涵说家里什么都有,果珍啊,咖啡啊,随她自己的便,夏小雪说:“不用,我坐一会就走,你休息一会,然后想想,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过来陪陪你!”
梅子涵说:“虽然是要打电话,不过你还是留下一会陪陪我吧!我的心里好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