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跃在前线的德军狙击手给盟军造成了重大的损失。据二战中拥有最高狙击记录(射杀345人)的德军王牌狙击手马蒂亚斯·海岑诺尔说:衡量一个狙击手是否成功的标准并不是他射杀了多少人,而是其行为究竟对敌军的行动造成了多大影响。德军规定,只有在防御时射杀的敌人才能列入狙击记录。如果盟军一天有多次攻势,德军狙击手就会相应提高射杀记录。进行阵地防御战时,狙击手所属部队会有一名军官或2名士兵观察狙击结果,以确认狙击记录。马蒂亚斯·海岑诺尔回忆:美军有一天连续8次发起攻势,指挥官都被他一一射杀,结果美军当天再也没敢发起进攻。这样,既对战斗产生影响,又增加了射杀记录。
对于美国来说,由于缺乏丛林作战的经验,美军士兵的伤亡人数超过了预计。相对陆军,美国海军陆战队对于狙击一向就非常重视,虽然没有正式纳编狙击手,却对精确射击在战场上的应用早有准备。所以,当陆战队在1942年登陆瓜达尔卡纳尔群岛之时,部队已经有了装上瞄准镜的狙击枪。只是由于丛林环境的限制,通常无法用以担任反狙击的任务,而用来掩护支援小部队作战。美军在太平洋岛屿上的反狙击做法多半是使用密集火力轰击可疑地区,例如以37毫米反坦克炮使用特制的散弹来肃清茂密的丛林。这种方法取得了不错的效果。美军在1945年初为前线狙击手配备夜视装置,比如红外线探照灯以及夜间瞄准镜T120等等。但由于欧洲战场已经接近尾声,所以这些设备基本上都用在了太平洋战场上。
直到1945年,纳粹德国轰然崩溃,德军狙击手的幽灵才彻底从欧洲大陆消失。而在盟军方面,苏联基于二次大战中的经验,对狙击非常重视,二战后,狙击手已经是红军正式编制中的一部分。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与伞兵等精锐部队也还保留了狙击手的训练与编制。
现代战争——狙击的“艺术化”之路
我们科学、客观地评价历史,是二战把狙击战术发展到了一个顶峰。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样规模的战争,在人类历史向文明发展的历程上,会成为罕见的记忆。当然,在二战后的现代战争中,战争形式向高科技化发展,战争由机械化向信息化发展。核武器、导弹、喷气式战斗机的出现,成为最能体现军事威胁能力的象征。战后武器装备的技术水平的确提高了,狙击这种单兵作战或者小规模军事行动已经很少能左右战争的方向。但事实上,狙击手依然不少,但其行动发生着重大改变,狙击在某种意义上变得“艺术化”了。
朝鲜战争(1950 —1953年)
1950年6月朝鲜战争爆发,朝鲜人民军和中国人民志愿军部队的狙击手在作战时给美军士兵留下了极其深刻印象:他们虽然装备简陋、衣着粗俗,但总是能发挥步枪的最大效能,尽管他们使用的步枪并不是统一配发的。朝鲜人使用的步枪主要有苏联和中国生产的,也有一部分是日式步枪和美国步枪。朝鲜和中国受到苏联红军的影响,对于狙击手的运用从一开始就很重视。志愿军很早就积极开展有组织、成规模的冷枪杀敌活动,给一线美军士兵造成了极大的伤亡和令人恐惧的心理压力。美军的指挥官对朝鲜人民军和中国人民志愿军冷枪的印象是:“他们有很好的狙击手,并且有着严格的组织和训练。他们很强壮,也有战胜困难的决心和勇气。”
1951年,朝鲜战局进入了胶着状态,随着双方战线的相对稳定,狙击手在一线阵地前的作战机会就空前地多了起来。然而,此时联合国军内部对狙击作战的认识显然不足,二战结束也就标志着他们的狙击手学校的解体。然而,在朝鲜特定的战场形势下,他们的重型武器并不是最合理的选择,还没等他们的高科技装备发挥优势,便遭遇了空前的伤亡。
虽然美军陆军没有全力推动狙击发展,但为数不多的海军陆战队的狙击手仍然在发挥作用。跟二战时一样,美国海军陆战队还是比陆军更注重狙击。他们仍旧保留有一支狙击手队伍。在1951年中期,著名的博朗宁重机枪已经列入陆战第一师的狙击课程之中。它的超长射程在韩国多山的环境下特别适用,美军可以从一个山头狙击另一个山头。在夜间狙击方面,二次大战时发展的T-120红外线狙击系统被改进成为M1及M2狙击镜系统,仍然是装在卡宾枪上,广泛使用。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争并不如美军预想的那样顺利。美军高层在意识到朝鲜战场事态的严重性之后,他们感觉到在这个战场上,狙击行动将是重要的作战手段。于是,成立了美国陆军射手训练营(简称MTU),即为美军狙击手学校的前身。但由于美国陆军对狙击手的发展与潜力都不了解,而不愿在其中投入更多的财力和精力。M14步枪问世与服役后,军方高层认为,如此设计完美、坚固实在又射击精准的枪械足以应付所有的情况,而不愿再发展任何狙击用兵器与装备。于是,美军取消了所有狙击手的训练与发展计划。
越南战争(1965─1973年)
1953年朝鲜战争结束后,美军仍然忽视狙击的持续发展。到了越战,美军又要再次为狙击付出代价!
1965年,美国介入越南战争。随着战事的发展,越南战场地形的复杂程度和北方军队和游击队的战斗能力远远超出了美军战前的估计。由于是在山地和丛林地区作战,美军手中标准的M14步枪的有效射程无法超过500米。
1966年,M14步枪开始被M16步枪所代替,但这并没有取得预期的效果。主要是当时所发射的子弹性能在更远的距离上就无法保证射击的精确性和杀伤的有效性。事实上,狙击手对M14的喜爱程度要远超过M16,因为虽然它们都用一样的M40子弹,但M14的射程是M16的两倍。
由于美军要对付的是行踪飘忽不定的越共小部队,这样,狙击手的机动性使之成为最好的应对武器。美军狙击手在越战中发挥了作用,由于他们拥有反制对方狙击手的能力,在部队中更对一般士兵起到定心丸的心理作用。根据统计,美军一般步兵在二次大战时每杀死一名敌军就要花上25 000发子弹,朝鲜战争时变成50 000发,越战时突增到200 000发;但是越战中的美军狙击手每击杀一名敌人只需1.3发子弹。这足以说明狙击手相对于普通步兵在战争中的不同作用。在整个越战期间,美军在越南的狙击手前后总数约在1250人次左右,已经确认的击杀记录接近13 000名,平均每人10名。
美军当然也会遇到越共狙击手。越南战争期间,美国的空中和炮兵力量无人能比,但在丛林战中根本没有优势可言。对于善战和不怕伤亡的越南北方游击队来说,厚厚的灌木和浓密的丛林在限制了美军狙击手视野的同时也给他们提供了最好的保护。他们使用的武器通常是莫辛·纳甘M1891/30或M1891/44步枪,使用7.62×54毫米Russian子弹,配备3.5倍的瞄准镜,一般狙击距离在500米以下。虽然越南北方士兵配备的专用狙击步枪并没有美军的数量多,但这些狙击手神出鬼没,让美国侵略军闻风丧胆。
伊拉克战争(2003—2007年)
经过几次大规模的战争后,西方国家发现,在各种低度冲突的地区,使用狙击手要比使用正规部队能更有效地应付各种状况。特别是在执行维和任务的时候,可以使用的武器受到限制,狙击手兼具精确性与弹性选择目标能力,因而显得尤其重要。另外,国际恐怖主义猖獗,反恐怖分子的特种作战部队对于精确狙击的要求也很高。因此,从贝鲁特、巴拿马、索马里,一直到最近的科索沃、车臣战争中狙击手都扮演了相当重要的角色。即使是较大规模的战争,例如英阿马岛战争、黎巴嫩战争、格林纳达战争、巴拿马战争、波斯湾战争、海湾战争、巴尔干战争、伊拉克战争,狙击手都发挥了重要作用。其中最有代表性的狙击行动是在伊拉克战争中。
伊拉克战争把狙击行动带领到了二战之后的又一个制高点。有详细的报道显示,一向以打高科技战争自居的美军,在伊拉克战争中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尽管有着极其高端精密的信息武器,但依然会不由自主地被伊拉克人牵回到传统的作战方式中。伊拉克军队的狙击人员主要来自前“萨达姆敢死队”、阿拉伯复兴社会党或“基地”组织。在战争中,由于美军在明处,伊拉克的狙击手在暗处,装备精良的美军仍处于被动防御的状态。伊拉克的狙击手在美国士兵看来就是一个个“隐身死神”。据美国媒体披露,战争爆发后的两年多时间里,驻伊美军伤亡比例中,近7成是狙击战造成的。而美军克制之道只能是用特种小分队以牙还牙,用狙击手猎杀狙击手,实现“震慑作战”。
在对付伊拉克狙击手的方法上,美军的策略是使用自己的狙击手。这些狙击手一般两人一组,但这个狙击小组的两名成员并不是呆在同一个阵地中,而是在可以互相看见对方的距离上,分开进行隐蔽。狙击手们通常是在晚上进入阵地,白天进行熟悉地形等准备工作。为防止被当地人认出身份,他们很少在公开场合携带武器,有的甚至戴上阿拉伯人的方格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