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山资纪1837年生于鹿儿岛,1874年曾作为陆军军官参加侵略台湾的活动,1884年由陆军少将转为海军少将,1890年任海军大臣,后转为预备役。当时的日本海军军令部长中牟田仓之助海军中将认为,日本海军与中国海军相比不占优势,一旦开战没有取胜的充分把握,因而主张“日本舰队取守势运动”。桦山资纪强烈反对在战略上取守势,多次向明治天皇建议把日本海军军舰全部集中使用,组成强有力的联合舰队,向中国海军发动进攻,夺取制海权。这些主张甚得一心要对中国发动侵略战争的明治天皇的欢心。桦山资纪接受钦命的当天,立即奔赴日本军港佐世保,伙同侵华战争的倡导者和积极鼓吹者伊东佑亨,将日本警备舰队改为西海舰队,将常备舰队、西海舰队和所有船只集结起来,组成适应战时体制的联合舰队,并将伊东佑亨由常备舰队司令官提拔为联合舰队司令官。
7月22日,日本外务大臣陆奥宗光密电驻朝公使大鸟圭介,授予他极大权力:“当此严重时刻,公使阁下可以采取自己认为正当的任何手段!”大鸟圭介接到日本当局的紧急授权命令,立即行动起来。大鸟圭介想到开战的第一要务是保持电信畅通,而汉城与釜山间的电话早已不能使用,陆军只得借助海军汽船进行通信联络,极不方便。为解决这个问题,他带领公使馆官员闯入朝鲜外务衙门,向外务督办赵秉稷提出强硬无理要求:必须在7月22日以前对下述四项要求,做出答复:(1)同意日本政府自己架设汉城至釜山之间的军用电线;(2)根据《济物浦条约》,朝鲜政府立即为日军修建兵营;(3)驻牙山的中国军队师出无名,应速使其撤退;(4)废除与朝鲜独立相抵触的《清韩水陆贸易章程》等一系列清韩条约。大鸟圭介威胁说:“逾期不答复,日本即采取断然措施!”
7月23日,日本规定的期限已过,大鸟圭介带领日军占领了朝鲜王宫,囚禁了朝鲜国王,威胁朝鲜国王下达两条御旨:一是把国政大权交给国王的父亲大院君,由其组织傀儡政府;二是授权日军代朝鲜驱逐清军。
此时,日本在天津的情报机构获悉:为向牙山增加援军,清政府雇用“爱仁”“飞鲸”“高升”号等英国商船,于7月21日由海路赴朝,另派小炮舰“操江”号载运饷银、枪械同行,只派“济远”“广乙”号两艘军舰护航。他们立即将这一情报报告了日本大本营。
日本大本营接到上述情报,喜不自禁,决定派联合舰队乘机袭击中国运兵船。日本联合舰队司令官伊东佑亨接到大本营的作战密令后,于7月23日将“吉野”“秋津洲”“浪速”号3艘快速巡洋舰组成第一游击队,先行出发到牙山湾侦察,赋予其“该湾附近如有优势的清国军舰驻泊,可由日方进行攻击”的权力。
7月23日下午,伊东佑亨亲率军舰15艘、鱼雷艇6艘、侦察艇1艘,从佐世保海军基地出发赴朝。7月24日下午,伊东佑亨一行到达丰岛海面。不久发现“济远”号和“广乙”号缓缓开来,进入日本联合舰队布设的雷区。中国船员凭借娴熟的技术,巧妙地绕过一个个黑色鱼雷,进入日本联合舰队的火炮射程之内。
伊东佑亨临时决定:暂时麻痹对方,在中国官兵明天返航时,再发动突然袭击。
丰岛是朝鲜牙山湾外海面上的一个小岛,北距仁川约26海里,海面南阔北狭,水深礁少,适于大舰通行,因而成为日本至仁川的通航要道,也是中国至牙山航线的必经通道。
7月25日7时许,中国军舰驶抵丰岛西北海面时,突然发现有3艘军舰向他们飞驰而来,急忙辨认,发现是日本快速巡洋舰“吉野”号“秋津洲”号和“浪速”号。7时45分,日本不宣而战,日“吉野”号首先向中国兵舰“济远”号发射了第一发炮弹,“济远”号被迫还击,自此拉开了中日甲午战争的帷幕。
7时55分,“秋津洲”号开始向“济远”号发炮;一分钟后,“浪速”号也向“济远”号开炮。三舰集中攻击“济远”号,弹密如雨。尽管如此,“济远”号将士仍奋不顾身,拼死战斗。此次战斗中,表现最为英勇的是帮带大副都司沈寿昌、枪炮二副柯建章和天津水师学堂见习生黄承勋等人。沈寿昌一直在舰前屹立掌舵,指挥炮手还击,不幸头部被弹片击中而牺牲。柯建章接替沈寿昌掌舵督战,也中弹阵亡。黄承勋见大副、二副都已牺牲,自告奋勇掌舵作战,但他也中一弹炸断了手臂,被水兵抬进舱内,因抢救无效壮烈殉国。
就在日军三舰围攻“济远”号时,清军的“广乙”号也投入了战斗,一上场就被击中两弹,船身歪斜,但仍与敌舰继续作战。后来“浪速”号、“秋津洲”号对“广乙”号进行夹攻,因炮烟遮盖,看不清目标,“广乙”号未再受损伤。不久“广乙”号在“浪速”号后面出现,“浪速”号舰长东乡平八郎下令开左舷大炮进行射击。“广乙”号损伤甚重,舰上将士阵亡30多人,实在无法再战,只有向右转舵遁去。“浪速”号穷追不舍,被“广乙”号回击一炮,打中左舷,击碎锚机,遂放弃追击。“广乙”号逃脱后,驶至朝鲜西海岸十八家岛搁浅,管带林国祥放火焚船,率残部登陆,直奔牙山。及至牙山,闻叶志超已退至平壤,便乘英舰“亚细亚”号回国,当时全舰只剩下17人。
“广乙”号遭受重创退出战斗后,“济远”号更加孤立,且舰上已牺牲30人,受伤27人,势难抵抗,便全速向西遁去。“吉野”号、“浪速”号尾随追击,及至12时38分,“吉野”号距“济远”号只有2000米时,“济远”号水手王国成挺身而出,奔向舰尾,在另一名水手李仕茂的帮助下,用15厘米口径的尾炮,对“吉野”号连发四炮,致使“吉野”号受伤,船头开始下沉,被迫掉转方向回航。26日早晨,“济远”号死里逃生,返回威海卫基地。
再说那装载清兵1116人、火炮及来复枪等军火的英商印度支那汽船公司的运兵船“高升”号,25日晨驶抵牙山湾外,这时已能看得见朝鲜的群岛,却全然不知在这一海域中日双方正在激战。上午8时左右,有4艘大铁甲舰从丰岛后面驶出,向“高升”号开来。其中一艘舰上还飘着一面白旗。这艘船就是中国战舰“济远”号,被三艘日本兵舰追逐来此。它经过“高升”号时,把白旗降下,旋即又升起。这是在向“高升”号发信号,告其“我已开战,尔须速回”。而“高升”号误以为是向其表示敬意,仍旧向前行驶。
不久三艘日本兵舰出现了。为首的“浪速”号挂起信号,令“高升”号停驶;接着又打了两发空炮,令其下锚,“高升”号被迫停下。此时,另一艘中国兵舰吐着黑烟从西而来。它就是北洋舰队的运输舰“操江”号,是载着武器、饷银同“高升”号一起开赴牙山的。日舰“秋津洲”号在远处看得很清楚,立即全速逼近“操江”号,挂出停驶的信号,并放空炮示警。“操江”号不予理睬,继续东行。“秋津洲”号死死盯住不放,两舰距离不断接近,及至相距2000米时,“秋津洲”号向“操江”号开炮射击。“秋津洲”号驶到距“操江”号1000米的地方,20多名日本兵乘一只舢板持枪登上“操江”号。日本兵将管带王永发带到“秋津洲”号,其他人都关在后舱。7月28日,“操江”号上的82名清兵由“八重山”号押送到日本佐世保投入监狱。他们上岸时,日军放汽笛、摇铃、吹喇叭,故意招来民众观看,并将清兵分作两队游街,以示凌辱。
几乎与“操江”号被掳的同时,“高升”号也被日舰“浪速”号截住。“浪速”号展进攻,随着硝烟四起,“高升”号半小时后沉没,全船1116人中只有251人幸免于难。
就在丰岛海战的前一天,即1894年7月24日,成为日本傀儡的大院君入宫摄政,当天授权大鸟圭介公使驱逐在牙山的中国军队,大鸟即派人到龙山通知混合旅团长大岛义昌,对中国军队采取行动。25日,大岛率兵4000余人从龙山出发,先锋队到达水原府,本队则在果川宿营。由古志正纲少佐率领的先锋队到达水原后,征集朝鲜夫役搬运军火。不料夜间夫役全部逃光,先锋队至26日下午3时还没有开拔,而本队此时已经从果川开到。古志切腹自杀。
27日,日军进至振威,28日清晨4时从振武出发,经七原到达素沙场。而此时清兵也抵达成欢。成欢距素沙场15里,距牙山7里,为牙山大道上的要冲,其地险要,大部分为丘陵。丘陵北面都是水田或沼泽,连亘东西。中央有一条河,西入牙山湾,又有一条道路贯通南北,其渡头叫做安城渡。日军以素沙场为大本营,分左右两翼。29日零时30分,左翼的先锋队出发,接着松崎直臣大佐率领的右翼先锋队也出发。夜色浓黑,日军不熟悉地形,松崎的右翼先锋队正要过安城渡时,遭到清军的伏击。因道路狭隘,日军排列一队不利作战,松崎遂下令在塘下的沼泽地散开伏卧,一齐发射。后来田边大尉指挥第二队也来塘下散开,协助前队炮击。山袭造中尉指挥的第三队后至,前去助战,却误入沼中,水深没颈,泥深埋膝,山袭造及士兵20人溺死。松崎无所作为,便试行突击,当他挥剑登堤时,飞来一弹贯穿头部而死。就在日军先锋队即将瓦解之际,武田秀山率领右翼主力赶到,发动第二次突击。清军帮带冯义和的骑兵队面临水田和沼泽地无法施展,被迫后退,周宪章、于光斤等将领仍率兵与日军对攻,战斗非常激烈,周宪章及士兵20余人壮烈牺牲。日军强渡安城渡,占领了住龙里。5时,日军右翼重整队伍,逼进成欢。
此时大岛旅团长亲自率领的左翼进至月峰山东麓,在松林中部署炮兵和步兵阵地。5时,日军左翼炮兵向月峰山清军右翼第一垒发动攻击,8门野炮齐发。清军守将许兆贵因无大炮,只得下令以步枪还击。6时30分,日军攻下清军右翼第一垒、第二垒。此时武田率领的日军右翼从住龙里出发,向清军牛歇里山阵地即左翼第一垒逼进,不久日军左翼进攻清军左翼的第一、二垒。守将江自康奋勇抵抗,喊杀声震天动地,最后因敌我兵力悬殊而败退,清军左翼第一、二垒失守,只剩下右翼第三、四两垒。于是大岛、武田两军左右夹攻,聂士成率部誓死抵抗,死伤积野,最后弹药告罄。7时30分,日军攻下了最后两处壁垒。聂士成率部下突出重围,与叶志超军会合,共同商议,决定北退。两军绕道朝鲜东海岸,渡汉江和大同江,行程2000余里,先后抵达平壤,与中国大军会合。日军攻下成欢后,分兵两路进入牙山,此时清军已退得无影无踪。
丰岛海战后,清廷鉴于日本已不宣而战,遂于7月28日召回出使日本的大臣汪凤藻。8月1日,光绪帝下宣战谕旨。其中最后一节说:“著李鸿章严饬派出各军迅速进剿,厚集雄师,陆续进发,以拯韩民于涂炭。并著沿江沿海各将军督抚及统兵大臣,整饬戎装,遇有倭人轮船驶入各口,即行迎头痛击,悉数歼除,毋得稍有退缩,致于罪戾。”
同一天,日本明治天皇也下达对中国正式宣战的诏书,硬说日本侵朝是“出兵备变,更使朝鲜永免祸乱,得保将来治安”,污蔑清军“要击日舰于黄海,狂妄已极”,把甲午战争的责任推给中国。中日两国同时宣战,标志着甲午战争的正式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