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架碎裂,床帐顶部被另外三支雕花架子吃力的支撑着,发出咔吧咔吧的抗议声。
“我将她抚养长大,她本应是我的,可我发现,她也不属于我!耶律休哥,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徒儿生命中的一个男人,仅此而已!”
伊斯的声音靠近过来,他温热干燥的手落在我肩胛的火焰上,轻轻抚摸,“我让你看了她的伤势,也该疗伤了,你若是不想走,就派你的人去抓点药回来吧!听说,明日是耶律贤的寿辰……”
“你……你是个疯子!”耶律休哥吃力的爬了起来,伸手过来,握住我搭在床沿的手,轻轻握了一下,旋即松开,往外走去,他的嗓门很大,“来人,去抓药!”似乎只有怒吼才能发泄胸中的火气,像是一头受伤的狼……
但是,狼,能斗得过狮子吗?
***
夕儿端着清水走了进来,是耶律休哥让她过来帮忙清洗伤口的,但是,伊斯笑了笑,像是确定我能听到似的,斥了一声,“绮舞,这样的丫鬟你也敢用,果真比为师的胆子还大!”
盆里的水在晃动,那青铜的盆对于一个会武功的人来说,应该也不算太重——是她的手在颤抖!
伊斯没有理会她的惊惧,对耶律休哥道,“既然你这么爱她,就亲自去打水吧,用后院的温泉水可能会更好!”
“你……疑神疑鬼!”耶律休哥冷斥一声,本要接过夕儿手中的盆。
伊斯却又道,“要换一个盆!”心细如发的令人愤恨。
耶律休哥无奈的疾步出去。
“好了绮舞,不要再装了,就算是真的晕倒,这背上的伤痛也该让你醒过来了!”伊斯轻笑着,在我的臀上轻拧了一下。
“该死的……伊斯,你下手轻一点!”我闷哼一声。
“呵呵……这个丫鬟,你叫她什么?”他问,站起身,走到夕儿身边,夕儿只是瞪大眼睛看着他,一眨不眨,脸色苍白的吓人,手上的盆依旧在晃动……
“我叫她夕儿!”失笑看着她的惊惧,心中感慨。伊斯总会这样,要么让人看着他的俊美面容失神,要么就让人惊惧!失神是正常的,他俊美出尘。但是,惊惧——只有了解他的人,才会惊惧!
“夕儿……好名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他慨叹着,“夕儿,悠蝉给了你什么好处?”他是怎么知道夕儿和悠蝉的关系的?我不解的看着伊斯,他却只是微笑,那笑容诡异通透。
“她救了我,教我武功……”她的声音颤抖的更是沙哑难辨。
“噢……你抖得这么厉害,是怕绮舞,还是怕我?”他很明显的是在说废话!
“怕你,伊斯!”她的眸子终于眨了一下,“悠蝉……悠蝉妈妈说,伊斯……伊斯……”
“说下去。”伊斯转身又坐回我身边。
“伊斯的笑,可以让人筋脉俱断……”
“伊斯,悠蝉太崇拜你了!”我忍痛嘿嘿的笑,崇拜的有些夸张了!伊斯的笑,带有令人晕眩的魅力,但是筋脉俱断,我却没有见过!
“或许吧,不过,这种功夫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用过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呢!”伊斯微笑着看向我。
那笑让我颤抖了一下,是微笑,却森寒摄人,暗含着沉醉销魂的吸力。我慌忙移开眼神,“绮舞,怎么不敢看我?”他笑了两声,淡定而讥讽。
只听到夕儿一声惊叫,铜盆落地,哐啷一声,水洒了一地。我转过视线时,她全身瘫软的坠了下去,很安静的,像是一朵被骄阳晒蔫的花,无声无息的枯萎在那里,我寻不到她的心跳……
而伊斯坐在我身边未曾移动过!
“伊斯,你是鬼吗?”我忍不住问,侧了侧身子。
他温热的手抚摸在我的侧脸,干净而修长,声音温醇,撩拨着心弦,“若是想学,我可以教给你,以你现在的内力,学会它,轻而易举!”
我闷哼一声,忍住心中酥麻的感觉,“伊斯,看到川陀时,你让我解释什么?悠蝉不是去找你了吗?为何你会来找我?我知道我和耶律休哥在一起不对,没有杀慕容煜也不对,可是……可是……”搜寻着脑子里所有的疑问,“你看到我的内力提升,不会惊讶吗?你是怎么知道夕儿是悠蝉的人?”
他却什么都没有说,俯身下来,吻住我,异常温柔,轻柔的唇如云掠过,重又回来,轻轻温热的缠绵震颤心底,心中闪过一丝痛楚,他是在说他一直都关心着我?
片刻,忍不住推开他,“伊斯……”
他轻笑着抵住我的额头,“我让你解释川陀怎么会和你住在一起?而且……他会走路,还那么亲密?”
“哼哼……你那句作何解释,就是这样?”戏谑的看着他,“伊斯,你是在吃醋?!”
“有吗?”他斜了唇角,“哼哼……”不动声色的冷笑,却并没有回答悠蝉和夕儿的事情。
***
脊背上的伤在翌日一早换了药,清清凉凉的苦涩的药香溢满周身,与身上本有的诡异芬芳融合成一种奇异甘苦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