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像是世俗的一场凄美舞乐,婉转,唯美,凄然……像是曾经和伊斯在荒漠长旅中看到的夕阳,艳红,飘渺,如他在风中悠然飘动的红发……
而如今,我躺在贵妃榻上,无法动弹,就算真的能动弹,也不敢动,忽然感到害怕,这感觉毛骨悚然,像是死神就站在我身边,随时等着取走我的灵魂!
阳光晴好明媚,天上的白云被红纱映衬的成了红色……金刚笼的顶上那朵巨大的红色纱花,随着抬笼子的护卫的步伐轻轻晃动,红纱轻轻飘动,像是幻渺的绮舞!
好希望伊斯坐在身边,曾经的一切,都我面前轻轻晃动,从伊斯将我带回霍达门开始……他的淡漠严厉,他的狠硬惩罚,他的谆谆教导,他的温柔宠溺,他的风华绝代、淡漠的微笑、干净的出尘的气息……一切一切……
还有烨,慕容煜,独孤听风,川陀……
绮舞的一切都是浓烈的绮色,痛苦而美好,幸福而疼痛!
曾经,那样信誓旦旦的要嫁给慕容煜,如今,耶律休哥却给了我一个特殊的婚礼!
礼队顺利在北院王府的门前停下,紫妍妃和多罗妃皆是一身艳美的华服迎在门口,见到耶律休哥下马,忙行礼,款款温柔,没有任何怨恨与冷冽的样子……
显然,耶律休哥是早有准备,金刚笼一直被抬到了北院王府他所住的正院,文武百官的贺礼堆得放不下……一直堆到院子里,红红绿绿,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珍贵玩品……
他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喀啦……”笼子的锁链被打开了,打开门,他迈进来,整个罩着红纱的笼子,被他高大修长的身躯映衬的狭小暧昧。
那俊美的面容,笑的见牙不见眼,我却依然觉得毛骨悚然,“耶律休哥,求你,不要……夜吟诗人有个诅咒!”
“华菱一仁曾经对我讲过夜吟诗人的诅咒,所以我才打造了这个笼子,呵呵……你那个诅咒,早已经被我破解了!暗夜死神,怕的就是金碧辉煌……相信我,任何事情都是有破绽的,霍达门这两百多年的诅咒,早已经被解开!”
他俯下身来,隔着红纱轻吻我的唇,迅速解开我的穴道,轻轻拉着我起身,却忽然抵住我的额头,泪涌下来,如雨下,这样子像个孩子,让我心痛,沙哑的声音颤抖着,抬手捧住我的脸,“我的绮舞,我的王妃……和我拜堂吧!”
为何总是这样不忍心拒绝?看着他这样子,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心好痛,好痛……但是,无论是不是拜堂,我的心中依然最爱伊斯!
伊斯说,我不属于任何男人,只属于风尘,但是……我却早已经将自己交给了他,从他收养我开始,便已经给了他!
“好!”我抬手帮他擦去泪水,努力扬起唇角微笑,“耶律休哥,我嫁给你!”
“嗯!从此,叫我逊宁好吗?”他紧紧拥住我。
“好,逊宁,我嫁给你!”鼻中酸涩,泪仓惶的被逼退……
这依恋的感觉,像极了我们自黑汗王朝回来,在小树林中分别的那晚,他像是一尊铜色的雕塑,英挺俊美的轮廓,刚毅凛然,散射出一种莫名的吸力,我轻轻倚在他的肩头,揽住他的腰,头贴在他的肩上,满头长发倾泻在他的背上……
那晚,他的吻,我一直记得,唇像是还在痛……那晚,他躺在我身边,手按在我胸口的伤疤上,细细轻轻的抚摸,“从今往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否则,我不会再放手!”
他还是做到了,不会再放手!我那句,逊宁,我嫁给你!像是一句誓言……暗夜中,夜吟诗人却依然会孤独!
多罗妃和紫妍妃站在笼子外面撩开红纱,紫妍妃媚笑着催促,“王,吉时已到,快拜堂吧!成了亲,要怎么亲热都成!”
他帮我整理了面纱,和衣裙,“嗯!走吧!”左手环住我的腰,右手牵住我的手,像是生怕我会临阵脱逃,又像是怕会发生什么不测……而牵住我的那只手一直在颤抖。
在我们的提心吊胆中,一切都很顺利!
顺利的不可思议……
依照大辽的婚俗,我要坐在他身边陪同敬酒,他却并没有给我掀起遮面的红纱,仍是一直紧紧牵住我的手,向文武百官敬过三杯酒,便坐上虎皮椅,宣布,“本王今日迎娶的妃子,乃是不久前先帝所赐,封号是本王字中的‘宁’,称宁妃,本王遵照先帝遗诏,封她为北院王府正妃!”
他在说什么?
先帝遗诏——耶律贤的遗诏?宁妃——北院王府正妃?
想起在华和堂睡去之前,独孤听风在我盛放衣服的包袱内放了一封信,那封信就是他所说的遗诏吗?
我震惊的看着他,光影在那俊美的侧面上形成完美的线条,他一直笑,眼眶还因为刚才流泪的微微的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