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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文人相聚祁连山林,效法自然物我两忘

研讨会定在一个双休日,星期六早上七时在广场旁的停车场集中,统一乘车。

不到七点,孔佰文就走出家门往广场上走。到了约定的地方,包下的中巴车已经停在那儿。司机小马拿着一块抹布,悠闲地在车上抹来抹去。孔佰文上前去和小马打了一声招呼,问了问准备的情况。小马就说:“按照你的吩咐,都准备好了。”

“还是最好再检查一下,看有没有遗忘下什么。”

“好的。”小马说着上了车,孔佰文也跟了上去。研究会的秘书长钟华文在车上忙碌着呢。他是《乌酉晚报》中国文化栏目的编辑,他见孔佰文和司机上了车,就和他们一起翻腾着一个个纸箱子和包装袋。那里装得是一路吃的,喝的,用的。他们对照事先拉出的单子一一核实,看有没有拉下什么东西。检查完物品,被邀请的人就陆续到了,除了中国文化研究会的部分会员外,还有倪布然、师玉洁、叶冰清、梅雪和艾妮等人。上了车,大家自由组合坐了下来。叶冰清、梅雪和艾妮坐一块儿,倪布然和师玉洁坐在她们的后一排上。孔佰文招呼大家一一上车,点过人头后,他一声令下,车子开动了。

他们大多数是乌酉文化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上互相认识,而且还很熟悉。个别不太熟悉的,赶中巴出了市区,上了去森林公园的高速公路,也就熟悉了。人一熟起来,话也渐渐地多起来了。

文化研究会嘛,因此,话题首先是从“文化”二字开始的,而且是从“文化”一词的源头开始的。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这个词的起源和演化,孔佰文就说:“最早将‘文’与‘化’联系起来使用的,是《周易·贲卦》,其中有两句话,可能大家都熟悉。这两句话就是‘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此后历朝历代,对‘文化’一词多有阐释,但万变不离其宗,那就是以人类创造的‘文’,去教育、感化人类自己。在这个意义上讲,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文化人,都是文化工作者。”

“也不尽然,”师玉洁说,“我们这里面,有作家,有编辑,有教师,有记者,有学者。除了我,都是文化人。”他诡异地一笑,大声地问道,“我们中间有谁是研究‘性’文化的,给我们来点荤的。孔主席的话题太正经了点,活跃不起气氛来,同志们说好不好?”

大家齐声说“好”。于是,大家立刻把焦点转移到“性文化”方面,车内的气氛立马带上了浓浓的“性”味。你一言我一语,说了一些黄段子,感觉不过瘾,师玉洁就说新闻界的朋友走南闯北的,见闻肯定不少,于是大家的目光投向叶冰清和钟华文,钟华文就把《乌酉晚报》的黄副主编推荐给大家,推上了前台。黄副主编推辞不过,想了想,慢悠悠地讲道:“一位编辑看过一位女作者的稿子,评价道:‘上面两点太平,下面一点太涩,用不用的,日后再说吧。’”

钟华文赶忙接过黄副主编的话头说:“那编辑这么说着,恰好主编走了进来,看看女作者,对那编辑说:‘我倒认为,上面是人家的两个优点,要说下面一点,那还真是个漏洞,需要弥补一下。’”

黄副主编看看大家,神情严肃地说:“主编说到这里,那个编辑忙说:‘我倒有个长处,就由我来弥补这个漏洞得了!’”

钟华文也毫不相让,不假思索地说道:“所以,那位主编只好说:‘你弥补漏洞了,那我就只能欣赏欣赏两个优点了!’”

说到这里,大家屏息宁神,等待下文。黄副主编笑笑,对钟华文说:“还是年轻人厉害。”大家才知故事已经讲完。想想黄副主编和钟华文你来我往的,巧妙地把对方嵌进故事中,互有攻防,天然成趣。大家都开怀大笑起来。

叶冰清见男人门被这些荤话冲昏了头脑,疯疯癫癫的,就转身对师玉洁和倪布然悄声说:“你们这些臭男人,平日里道貌岸然的,一说到下半身,各个都原形毕露。”

不料,她这话让她的邻座听见了,于是把这悄悄话大声公布给大家。大家正在寻找新的目标,创造新的兴奋点。这下可好,自己找上门来,成了一个新的焦点,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别冰清玉洁似的,”钟华文说,“男人不臭,女人咋香。大家说是不是啊?”

车厢中爆发出狂热般的笑声。笑过之后,钟华文故作正经地问叶冰清,“哎,叶大记者,和咱师大哥也瓜熟蒂落了吧,什么时候喝你俩的喜酒呀?难道还想不开吗?”

另一个人说:“她不想开,可人家师书记想通了呀!”

这也是一则荤话,说男人结婚是想通了,女人结婚是想开了。大家心照不宣,听到这里便哄堂大笑。

叶冰清朝后看一眼师玉洁。见师玉洁也在笑,就隔着靠背在他的额头上戳了一下,嗔怪道:“别人欺负我,你还跟着笑!”

师玉洁拍一拍她的肩,安慰道:“也就两句家常话,你不在乎也就罢了。”

梅雪听到这话,噗哧一声笑了,对大家说:“尽管叶记者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听过。可人家毕竟是黄花闺女,你们说话也该讲个分寸。”

此话一出,男人的矛头立马对准了梅雪。有人就对她说:“那请问梅老板,离婚又是因为什么?”

她大方地回敬道:“男人知道深浅了,女人知道长短了呗!”

她的话音刚落,车箱里又笑作一团。梅雪是离过婚的人,话一出口,大家这么一笑,她不觉有点脸红。倪布然看她这样,就另外出了个题目,把主题引到别处。梅雪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瞥,脸红红的,不再轻易出击了。

车离开市区越来越远,人也就越来越放纵,说起话来,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和礼数了。在欢声笑语中,不觉离开乌酉市已近二百多公里。中巴从此处下了高速公路,调头向南,驶上一条进入山区的公路,渐渐地进入大山深处,车厢里的气氛也随之一变,大家的注意力也从内向外,透过车窗欣赏公路两侧的美丽风光。此后,中巴穿过一个又一个山村,翻过一个又一个山岗,越过一道又一道沟壑,恰至中午,进入一条峡长而曲曲折折的山谷。山谷中的一条河,名曰大同河。河两岸奇峰突兀,林木繁茂。河中流水潺潺,浪花飞溅,其情其境,令人赏心悦目。

沿着峡谷走了一段时间,又要翻山了。中巴沿着“之”字型的盘山公路,盘绕着向上爬去。倪布然透过车窗向外望去,群峰巍峨,重峦叠嶂,云雾缭绕。漫山遍野,青松翠柏,一片翠绿。往下看去,沟壑纵横,千回百转。看着这些,他的心仿佛被融化进这样的奇情美景之中。他扫一眼车内的朋友们,车内鸦雀无声,显然,他们也被山光水色所迷醉,气氛顿觉肃然。

上了一个山头,视野更加开阔,风光美丽如画。这里有一个人工修建的观景台,孔佰文让车停下来,他们下了车,登上观景台举目了望,拍照留影。之后,中巴继续行驶在崇山峻岭之中,中午时分,到达森林公园入口。他们在公园宾馆办理了入住手续,在这里吃过午饭,稍事休息后,他们和其他游客合乘一辆专用环保大巴进入景区。上车后,这个团队的主动权就掌握在漂亮女导游的手中。他们除了偶尔和女导游逗几句嘴,开个半荤不素的玩笑外,就只有服从的分了。

进入景区,大家感到,就像进入了植物博览会、天然氧吧和动物王国。据导游介绍,整个公园内,有一千多种植物和近二百种野生动物。倪布然打开车窗,贪婪地呼吸着清新湿润的空气,感觉神清气爽,如痴如醉。他和大家一样,目光投向窗外,湍急的河流蜿蜓曲折,涛声轰鸣,浪花飞溅,动人心弦。两岸千峰叠翠,云雾缭绕,景色迷人,令人为之动容。

长话短说,游完美丽的森林公园,回到宾馆已经人困马乏,匆匆吃过晚饭,各自回到房间里,洗浴睡觉,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他们在宾馆餐厅吃完早餐,便收拾行囊,准备出发。倪布然从楼上下来,见梅雪在吧台那儿,就凑过去,原来她在这儿结账呢。他冲她笑笑,对她说:“佰文先生说的那个赞助商,原来就是你呀,真看不出来,城府够深的嘛!”

梅雪也笑笑,谦虚道:“我没有什么文化,可也好附庸风雅。咱大事做不了,小事又不会做,出这点小力,也不值得张扬,有什么城府不城府的。”

倪布然反驳道:“谁说你没有文化,那篇短文就很精致。这些文人骚客未必能写得出来。”

梅雪知道他说的那篇短文就是她发给他的那邮件,不觉脸上微微泛红。她有点羞涩地说:“一时兴起,胡言乱语罢了。你就不要再提它了。”

他俩这样说着话,大家陆续下了楼,集中在宾馆大厅里。说说笑笑,显得轻松愉快。孔佰文扫了大家一眼,问钟华文:“都到齐了?”

钟华文回答:“都到齐了,可以出发了。”

“那就出发吧!”孔佰文下达了出发的命令。

大家说笑着上了车,奔向下一个目的地。

中巴奔驰在祁连山脉腹地,一路翻山越岭,爬山涉水,他们饱览旖旎的自然风光,互相之间,神侃海吹,快乐无比。中午时分,他们已远离森林公园,至晚抵达一家民族风情园。风情园由几顶华丽的帐篷组成,它座落在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

身着藏族服装的青年男女,手捧当地生产的青稞美酒,迎接他们的到来。一下车,青年们便围拢上来,唱歌敬酒,令他们感动不已。敬酒的程序走完之后,大家顾不上旅途的辛劳,走到碧绿的原野上,尽情地领略美丽的草原风光,拿出相机照个没完没了。

孔佰文、钟华文和梅雪进了帐篷,安排这里的活动。午饭是手抓羊肉、酥油奶茶。饭后,稍事休息,本次行程的主题活动——研讨会拉开了大幕。钟华文宣布会议开始,简短的开场白以后,他说:“在研讨会进入正题之前,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请出本次研讨会的赞助商,梅雪女士。”说到这里,他向梅雪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提高嗓音道,“梅经理有请!”

梅雪在热烈的掌声中站起身,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说了感谢之类的话,又将早晨对倪布然说过的话说了一遍。之后真诚地说:“能为你们文化人的文化活动尽点绵薄之力,感到非常荣幸。各位如不嫌弃,今后有用得着姐们的地方,理当倾心相助,决不含糊。”说完又鞠个躬,坐回原位。她的话虽短,但情真意切,掷地有声,再次赢得热烈的掌声。

钟华文向孔佰文作个请的手势:“下面请孔主席对会议的主旨和研讨的方式做说明。”

孔佰文欠一欠身子,扫了一眼大家,说:“我们为什么选择这个地方,这种方式来开这个研讨会,就是要让大家置身于大自然,感受大自然的快乐,领悟大自然的美妙与神秘。从而增强大家崇尚自然,敬畏自然的意识。而崇尚自然,敬畏自然,正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因此,今天研讨会的题目就叫‘中国传统文化与自然’。形式嘛,不拘一格,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因为我们的目的不在于取得什么理论研究成果,而是以娱乐为主,在娱乐中重温先哲们博大精深的思想,领会中国文化的精神实质与内涵。下面,就请大家自由发言。”

因为是漫谈,有人从崇尚自然、效法自然的角度,大谈老庄哲学在认识自然,利用自然方面的功利作用;有人则从构建和谐社会入手,论述如何传承与弘杨老庄自然哲学思想,从而实现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人与人和谐相处,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而倪布然则从人类学的角度,谈到人在自然界中的地位,以及人类与自然的互动关系及未来的发展趋势。如此等等,气氛热烈而秩序井然,三个小时后,研讨会取得园满成功。

晚饭后,天色渐黑。大家围拢到风情园的中心,举行此行的最后一项活动——篝火晚会。

这里架起了一堆木柴,主持活动的女青年简单致词后,便燃起篝火。来自都市的一帮文人,与土生土长的藏族青年男女,手牵着手,围绕着篝火,载歌载舞,直至精疲力竭,方进帐篷睡觉,一夜无话。翌日一早,他们起床后,简单地吃过早饭,恋恋不舍地告别这里的主人,便迎着朝霞,踏上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