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吻定情
“什么？！霍凯仁？！是霍凯仁耶！你居然拒绝了？你是不是脑袋进水影响到判断力啊？”雅致的高级餐厅里，吴若琳的咆哮分外清晰。
“拜托——”丢脸死了，真想装作不认识她。
“你是不是傻了？他老爸是数一数二的大富豪，他本人更是要钱有钱，要名有名。论外貌，丝毫不比你的卓非凡逊色，你到底在想什么！”真被她气死了，非要在一棵树上吊到死才开心？
“……”这是什么逻辑。
“选择一个爱你的人，比疯狂去爱个人要来得实际得多。不必伤神又伤心。女人嘛，要的不就是安稳、可靠的避风港？”
“所以？”
“所以？！所以你要拼命、拼命、拼命地抓住他啊！怎么都要比到最后，把青春、心力都耗费在卓非凡身上换来一场空要好吧？傻的都知道要选谁好吗？”换句话说，傻子都比可欣聪明。
“爱情不是选择题，不是A、B、C、D任选其一。爱情也没有正确答案，当你爱上，你根本是别无选择。”爱，原本就是勉强不来，注定了是他，就只好是他。
“我不懂那些狗屁大道理，我只知道，你没药救了。”被这种钻石级的单身汉追求，还不懂得抓住机会。
“不如来个换位思考？如果要你放弃芷晴，去爱别人，你能吗？”恋爱不是慈善事业，不能随便施舍。
“呜……别提她！她要跟我分手啦！”说变脸就变脸。
路可欣彻底傻眼！什么状况？
“她不体谅我的工作，觉得我总没时间陪她，说既然这样辛苦迁就彼此，不如分手了啦……”。
“两个人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应该一起去面对。不管成功、失败，都应该一起经历。不可以各自辛苦、逃避，这样解决不了问题，反而留下遗憾。”感情问题，永远是旁观者清。
“可是她都不谅解我……”在高级餐厅哭得唏哩哗啦，真是……
“那就去协商，去调整，甚至……去妥协。”
“呜……总之，爱情两个字，好辛苦啦！”
侍者端上牛排，暂时中断了两人的谈话。
若琳叉一块牛排放入嘴里，边吃边含糊哭到：“呜……好苦……”
尚未离开的侍者听到，立刻回转：“对不起……对不起！我立刻换一份给您。”
啥？吴若琳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侍者，嘴巴大张着，塞满牛排，一时搞不清楚状况。
“她不是说牛排，不好意思。”路可欣哭笑不得。
“呃……”可怜的侍者，脸上立刻三道黑线，火速逃离是非之地。
路可欣啜口咖啡，看着眼前边抽抽噎噎边猛嗑牛排的女人：“好了啦，别哭了。赶快吃一吃，等一下我还有签唱会要跟。”
“又是卓非凡对不对？你是一根筋哦？世界上只有他一个男人哦？”看着可欣这么多年的一头热，忍不住要为她鸣不平。
“是是是！是我不对，你说得都对。”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还真的咧。
爱情的迷人之处，就在于它的变幻莫测、无法掌控。如果可以收放自如，那天下间就不会再有伤心人，而她，也不会这样患得患失。
KTV的贵宾房，昏暗的灯光，暧昧的味道。
卓非凡、路可欣被吴若琳强行拉来这里。唉！刚拍完夜戏，他们很想休息好吗？而吴若琳，此刻变身麦霸，搏命引吭高歌，大肆宣称自己正在闹失恋。
“我想哭但是哭不出来，直到思念像海……”鬼哭狼嚎，间歇还抓起桌上的酒狂灌。灌完继续再唱，“你绝望地离开，没有泪流下来……”
“不拦一下吗？那样喝迟早挂掉。”卓非凡对可欣说道。
“她心情不好，让她疯。”喝挂了，回家埋头大睡，醒了还是一条好汉。呃……
卓非凡坐在一旁，沉默地看着手里的那杯‘玛格丽特’，纯净透明的蓝色，像天空。
“我告诉你们！爱情是什么？爱情就是狗屁！是狗屁！”没人阻止，果然越来越疯，若琳站在两人面前，老师点名一般，“路可欣！路可欣在不在？”
“在啦在啦，你坐下再说好不好？”喝醉的人最大。
“我不要！我告诉你，路可欣，你——是个笨蛋！”打个酒嗝，“什么嘛！明明爱人家又不敢说出来，你是笨蛋，是乌龟，是乌龟大笨蛋！”
“你真醉还是假醉啊？”居然借机骂她，还骂得头头是道。
“你管我哦！你就是个乌龟大笨蛋！他不爱你，你就去爱别人啊，干吗非要爱他。霍凯仁就很赞，你这个笨蛋居然不要。笨蛋笨蛋！乌龟大笨蛋！”一连串的叫骂，害的可欣连嘴都不敢回，怕那个醉意迷茫的家伙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卓非凡咧？卓非凡在不在？”挨个点名。
“……”好想睡觉，不想陪她疯啊。
“卓非凡是个笨蛋！猪头！是猪头大笨蛋！人家在爱你都感觉不到，猪头！笨蛋！”
冲上去捂住她嘴，仍旧是慢了半拍。那个闯下大祸的家伙挣扎着挣脱开她，继续对着麦狂吼乱叫：“啊——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夜不流泪……”
卓非凡微微挑眉，看向路可欣，眼睛里有探询的意味。
而她，脸色突然煞白，强颜欢笑：“醉得还真是厉害哦，都开始胡言乱语了，呵呵……”
不自然地看他，他的脸上，又是那种了然于心的微笑，仿佛已经将她，彻底看穿。
从来没有一刻，这样想把自己隐藏起来。心事被当众拆穿，是这样难堪。那个始作俑者，仍自顾自一首接一首唱得开心：“你不是真正的快乐，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护色……”
哦！真是够了！如果！如果时间可以倒回，她一定即刻扑上去割下吴若琳那多事的舌头！
这女人，知不知道她一时的酒后醉言给她带来多大的灾难啊？因为怕被他讨厌，所以从来就不敢对他太过亲密。面对他时，更是苦苦压抑着心里的感情，强装若无其事。期待着，做不成恋人，至少可以做一对朋友，在工作之外。
现在好了，这烂摊子，让她如何收啊？就算打死不认，他会信吗？就算他信，两人之间可以象以前一样相安无事吗？如果反而因此有了隔阂，更形生疏，那她哭瞎了都补救不回吧。
沉默，些微的尴尬在两人之间弥散开来，路可欣握住酒杯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紧张又懊恼，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卓非凡。猛灌下一大口酒，仿佛听谁说过，酒可以壮胆，那就壮下胆，让她不要再这样无措吧。
吴若琳扑过来抓住她的肩膀，一阵猛摇：“可欣可欣可欣——陪我唱歌。”
摇得她晕头转向。“不要再唱了！走，我送你回去。”夺过她手里的麦扔在桌上。
“我送你们。”卓非凡站起身说道。
“我有开车。”不想。实在不想让他送，不想延续这尴尬。
“你想酒驾被抓吗？”一句话轻松使她收声。
何况她自己也知道，她一个人，搞不定眼前这个麻烦。
“走吧。”可欣说完扶着若琳率先向停车场走去。
仍未唱到尽兴的吴若琳，挣扎着不肯坐进车里。路可欣一狠心，用力把她往车里塞。吴若琳咯咯地笑：“可欣——可欣啊，你不要再爱卓非凡了好不好？”
这句话，象一道雷，劈中了正手忙脚乱制服吴若琳的两个人。路可欣更是象被点了穴道，浑身僵硬，不敢去看卓非凡的反应。偏偏吴若琳不肯罢休：“你说啊，说嘛！你不要再爱他，我不想看你辛苦。我介绍个好男人给你喔！不然把我弟介绍给你啊？”
路可欣在心里猛翻白眼，连回应她的心情都没有。若琳的弟弟她见过，今年六岁。
“你答不答应嘛！卓非凡又不爱你……”嘴一撇，要哭。
“闹够了没有？不要再胡说八道了好吗！”她完蛋了！她的世界，被若琳给毁了。
呜哇——要求得不到满足，吴若琳眼泪狂飙，哭得惊天动地。
“好好好，我谁都不爱了，OK？”这么一来，等于间接承认了对卓非凡的感情，她好想死！
“那介绍我弟给你？”
“拜托！我不恋童！”当她什么啊？专吃嫩草的老牛吗？
“嘿嘿！”若琳傻乎乎一笑，“我知道了，你还是在爱卓非凡对不对？你放不下他对不对？大乌龟——乌龟路可欣——”喊叫变成嘶吼。
哇咧！老天，拜托你即刻打下一道雷直接劈死这个女人吧，阿门！
“路可欣大乌龟——”嘶吼变成咆哮，回荡在空旷安静的停车场。
可欣急急捂住她嘴，“好好，把你弟介绍给我，好了吧？”现在是怎样？一定要在此时此地决定她的终身大事吗？
“那你不再爱卓非凡了喔？”
“是是……”随她怎么说吧，反正她已经毁了。
得到回应的肇事者，心满意足地坐进车厢后座，身子一歪，睡着了。
“她……喝醉了。”已经郁闷到不想说话，又觉得必须要说些什么缓解这尴尬。
“很明显是。”他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异样。就算是听到了若琳的话，也没有丝毫的不妥。仿佛被异性心仪，已是司空见惯。
这应该是……最恰当的反应了吧。至少没有借此取笑她不是吗？可心里为什么竟然是深深的失望？一再隐藏，一再退缩，以为是自己高尚到不求回报，只要爱着就满足。原来她真正怕的，是他知道了她的感情，依旧只用沉默回应……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路可欣坐进后座，不敢再看向卓非凡。她觉得自己好丢脸，只想快快回到家里，钻进被子里被闷死，或者跌进浴缸里被淹死都好，就是不想再活着面对他。
风吹进车里，卷进丝丝凉意。卓非凡的眼睛，透过后视镜看向路可欣。她窝在座位里，缩着肩，低垂着头。看惯了精明干练的她，看多了神采飞扬的她，从没见过力气仿佛被抽空般的她，灰心丧气，却又楚楚可怜。
表面平静的他，其实心，仿佛被千军万马踏过一遍，翻天覆地。
可欣爱他？！这是吴若琳的酒后真言，还是胡言乱语？他分不清楚。这消息，象裹着糖衣的炸弹，轰得他没有了任何分析能力，却又在他的心里，毫无预期地投下甜蜜的痕迹。既觉得不太可能，心里又默默的为‘她爱他’这个不太可能的想法暗爽。
想想当初会议室里的初次见面，杀青酒会的那场共舞，合作之后发生的种种，她偶尔用一种他看不懂的眼光注视他，仿若恍神，又仿若探究。除此之外，便无其他。这是爱吗？她高贵美丽，能力超强，工作生活一把罩，就连外表帅气，事业成功，演艺地位超然的他，也都是连想也不敢去想，可欣会爱他。
看来，能力太强的女人，真的会让男人望而却步……
虽然心里恨吴若琳恨得咬牙切齿，仍得认命的把她送回家里，连拖带拽扔到床上，安置她睡下。
坐进车里，只剩下两个人，气氛更加尴尬。
“去取车。”她只想快快回家，把自己藏起来再也不要见人。
“明天再取，我送你。”卓非凡没有看她，目视前方。
“喔。”
说要送她，却没有立刻发动车子。凌晨时分的街道，安静的看不见人影。车里静坐的两人，突然有了陌生的距离。
“可欣，若琳她……”
“啊！她说的都是醉话，你不要相信。呵呵……喝醉酒的人说的话怎么能相信呢？呵呵呵……你别放在心上。”才怪！其实多希望他能放在心上。
“我是问，若琳她还好吧，喝了那么多，刚刚又吐了。”看吧，做贼心虚了吧。
“哦……这个喔，她睡下了，应该还好吧。”天哪，她还可以更丢脸一点。
“那就好。”发动车子，驶离街道。
车里回到了初时的安静，路可欣在心里抓狂，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路上，车速稍慢，不知是他故意还是无心。
可欣假装看向窗外，其实是在偷看他投映在车窗上的侧影。她的手指沿着车窗，描绘他的轮廓，他的头发稍嫌凌乱，散发颓废狂野的俊美。还有挺直的鼻梁、坚毅的薄唇，想象着真实触摸他的感觉。然后是他熟练地操控方向盘的手，想象着那双修长的手抚触她身体的样子，他宽阔的胸膛，紧实的大腿……尽管他沉默不语，散发出来的迷人气息还是无边无际包围住她，忍不住幻想着是被他搂抱在怀里……
她闭上眼睛，在心里唾骂自己。她是在做什么啊？这样偷偷垂涎着他，像个花痴。
卓非凡刻意放慢车速，他喜欢她坐在他车里，喜欢她在身边的感觉。他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想起娇嫩的玫瑰花，弥漫在空气里淡淡的香。他看她纤细的手指在车窗上划来划去，享受她难得一见的孩子气。
车子驶入巷子，到了。
忽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天地刹那间炫亮。“你看，闪电耶——”她的声音有点兴奋。
这情景，令他想起那个男生向女孩求婚时那句“看，流星！”然后迅速将戒指套进女孩手上的广告，不免失笑。“嗯！闪电。”随意附和，不觉得闪电有任何奇特。
“小时候，我很害怕打雷闪电。因为总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家。妈妈就告诉我说，那是上天在为我们拍照，而雷声，就是按下快门的声音哦。”车内气氛轻松起来，“现在想起来，觉得好好笑，但是，那时候真的相信。”
明明是好玩的故事，怎么他听出伤感的味道？不会安慰人的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趁着又一道闪电闪过天际，他伸手轻揽住她：“拍张合照吧。”
看她目瞪口呆，似乎不敢相信他会陪她玩这种幼稚的游戏。在她探究的眼光下，觉得无所遁形，卓非凡不自在地别开眼，假装自恋道：“嗯！这张一定很帅。”
她目光闪动，着魔一般看着他，眼眶好热，心也变得柔柔软软，绽放出微笑。
他眸光一沉，她的笑容太甜美，气息太美好，让他忍不住突然靠近，在她来不及反应之时，倾身向前……她仿佛意识到什么，心脏狂跳，颤抖地期待承接他的吻。可是，他只是用手指抚过她的唇，轻柔、犹豫，怕弄伤了她，像在克制自己，又像是在挣扎。
她睁开眼眸迎视他的目光，无辜的眼神里有抹狼狈的热情，击溃他残存的理智，再也控制不了，欺身向前，彻彻底底、深深切切地，吻了她。他炙热的嘴，磨蹭着，辗转着，轻舔、吮吻，细细浅尝那朵盛开玫瑰般柔软的唇……
吻渐渐深入，从浅尝辄止变为一触即发，象两只野性的兽，疯狂吸吮，用力搂抱，恨不能将对方揉碎化为骨血。理智随力量一起流失，酒精在体内似乎开始发挥作用，可欣觉得身体好热，心里好空，她张开双臂整个接纳他的身体，头昏脑胀瘫软在卓非凡的吻里。
激情狂热到承受不住，她稍稍离开他的唇，伏靠他肩膀轻喘着气。他心里一刹的空旷，不舍这腻人的甜蜜，立刻跟上，低下头追逐她的嘴唇，将她搂得更紧，吻得更深。两人心跳共鸣，气息交融，深吻化成纠缠……在爱的人面前，肉体随心灵一起臣服，长久以来的等待，全在这一刻激狂的缠吻中得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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