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欲见残刀
晨雾散开。
这里的早晨也很冰凉,雪狼感觉到了凉,但是暖儿却没有感觉到凉,因为雪狼的心尤为的冷。
雪狼打了个寒战,不由自主地说道:“好冷。”
暖儿点了点头,道:“我们已经在这儿一夜了,还是回屋去,看看要如何离开这里。”
说着,两人便一同走进了屋去。
屋子里的一切并没有因雪狼与暖儿一夜没在里面而发生变化,地面上依然似水波在荡漾,棚顶依然有天空般的阔然,晶莹的桌椅器具,让这里变得充满了诡异与未知。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吸引暖儿的眼球,因为暖儿是极其现实的,她不会太长时间沉酣于梦境之中,她也不会太过迷恋于眼前的这些虚幻的美妙,只有现实才能够吸引住暖儿的眼球,让她长时间地去观察,去琢磨。
在这间不大的小物里,除了雪狼与暖儿两个人是来自于现实之外,其实,还有一样东西属于现实,那便是刀,残刀,一把本来是用藏蓝色的布包裹的很严,而今是用鲜血染红的布所包裹着的残刀。
暖儿在醒来时,曾在床上注意过这把刀,刀的形状,颜色,还有刀上的斑点……她都很清晰地在意过,但是,她此刻已经是想不起来了,对这把刀一点印象都没有。
暖儿看着残刀,看得有些入了迷,的确,这把刀真的有着所掩饰不住的诱惑力,也许,正是因为被一条厚厚的布条包裹的太严,所以它才会更加地诱人。
雪狼此刻有些惊慌,因为他并不知道暖儿在看自己的刀时是那么入迷,入迷到了都可以用忘我来形容了。
雪狼知道暖儿是因为看到了残刀才愣神的,但是他还是故作不解地问道:“暖儿,你看什么呢?”
由于暖儿真的是太过入神了,所以,即使雪狼的声音再柔,在细,也不禁使暖儿茫然一惊。不过,她听到了雪狼的话,听的也非常的清楚,她的回答也是非常地迅速,果断地说道:“刀,桌子上那把被布包裹住的刀。”
雪狼道:“怎么,你对刀很有研究,那是我的刀。”
暖儿道:“谈不上研究,只是很喜欢刀。”
雪狼淡淡地笑道:“哦,原来是这样啊,其实我也很喜欢刀。”
暖儿这时向前缓缓地迈着步子,这小小的动作不禁又使雪狼慌张起来,他立刻大步上前,一下子挡在了暖儿的身前,他此刻所站的位置也恰好阻隔了暖儿的视线,暖儿看不见刀,她在不理解地看着雪狼。
暖儿看出了雪狼的紧张,她也知道雪狼是在紧张的他的刀,但她并不知道,雪狼为什么会对那把刀显得是那么的紧张。
雪狼时刻都没有忘记当自己离开时,母亲对自己的再三叮嘱,雪狼也在看着暖儿,他很希望暖儿不再靠近一步,即使他知道,暖儿是不会绕过自己去触及自己的刀的。
暖儿停下了脚步,不得不停下来,因为她在上前一步的话就会踏到雪狼的脚,她对雪狼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没有丝毫的恶意。其实在这里,她对雪狼也并非会有半点恶意,因为她真的很需要雪狼,太过现实的人,只会去爱自己所需要的人,是一种情不自禁,发自于肺腑中的爱,只是这样的爱并非感人,因为这样的爱来的太快,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似乎也好似最容易失去的,失去后也是最容易让人所忘记,能轻易忘记的东西,接受不了时间所考验的爱,并非是真爱,也不是可以触动对方内心的爱。
但是,暖儿对雪狼的爱却深深地触动了雪狼的心,因为雪狼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爱,他也太容易被感动。
雪狼见暖儿停下了脚步,长呼吸口气,他也看到暖儿的微笑,恬静,可人,让人心动。
雪狼沉浸在暖儿的笑容里,不过,并没有沉浸的太久,因为声音往往可以使人从意境中走出来。
暖儿说道:“你的这把刀感觉很特别。”
雪狼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她只不过是一把很普通的刀。”
暖儿很随便地笑了笑,道:“你在骗我,若不是在这把刀上有什么秘密,那你为什么会如此紧张这把刀?”
雪狼听后,不由得一楞,但是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笑了笑,虽然笑得也是显得紧张兮兮的,不怎么自然,但是至少这硬生生的笑,让他的心也减轻了几许颤动。
雪狼道:“因为这把刀是我的,所以我很在意它,我在意我的任何东西,就像你一样,我爱你,所以我会很在意你。”
听后,暖儿不禁露出了几分妖娆的媚态,但是暖儿很肯定,雪狼的这句话只是对自己的敷衍。正因为暖儿懂刀,而且在她第一眼看到残刀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在意了那把刀了,所以雪狼的这把刀定然不会是普通的刀,暖儿更知道,雪狼把这把刀说的越普通,这把刀也就越不普通。
这把刀太短,这把刀看上去也有些弯,这把刀用布包裹的也太过的严……
暖儿看穿了残刀的好多,所以她更要决心地去深入这把刀,更何况,这把刀是雪狼的,暖儿想要完完全全地了解雪狼,自然要绞尽脑汁地要去了解雪狼的一切,包括他的刀。
暖儿想的没有错,残刀的确是一把很不平凡的刀,这把刀似乎也是要了解昔日慕容放的钥匙。
于是,暖儿止住了笑容,她变得有些严肃,但是雪狼此刻却丝毫没有感觉到雪狼此刻的变化,因为雪狼只是在用心感受着暖儿的柔情。雪狼还是在笑,笑的单纯,笑的在眼神之间充满了爱慕。
暖儿道:“看不出来,你很会哄女孩子开心。”
雪狼道:“这并非是在哄你开心,我所说的只不过是事实而已。”
暖儿道:“倘若你真的爱我,你就应该去让我看着把刀,满足我心中的那么一份好奇。”
雪狼道:“正因为我是真的太爱你了,所以我才不能让你零距离感受这把刀。”
暖儿不解,她摇了摇头,问道:“为什么?”
雪狼道:“因为这把刀太冷,它是会给人带去不祥的,我不想让你沾染上它身上太多杀气。”
暖儿又甜甜地笑了,道:“但是我真的不怕,谢谢你对我的关心,但是你的刀对我实在是太诱惑了。”
雪狼见暖儿执意要见自己的这把残刀,但是他也知道,这把刀是绝对不可以给任何人看的,因为同暖儿相比,雪狼更信心自己的母亲,母亲说过这把刀是不能见任何人的,那么雪狼就认为,这把刀只有死人方可细细地去体会,所以他再次拒绝了,他拒绝的口气非常冲。
暖儿不曾想过,雪狼会用如此冲的态度去拒绝自己,她在一时间真的有些愤懑了。
雪狼收回了笑容,暖儿从未想过雪狼也会拥有这么严肃的表情,严肃的像阴云一样,严肃的像一个无人敢去接近的鬼魂,森森而又可怖。
雪狼道:“不行,无论怎样,你都不能看这把刀。”
雪狼的口气一下子震慑住了暖儿,原本暖儿还想再去询问些什么,但是现在,她连对雪狼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她垂下了头,什么也没有说,一动也没有动。
雪狼见暖儿不再看着自己,而且显出了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所说的口气是那么冲,冲的简直叫人不可理喻。雪狼不会说话,更不会去说些安慰女孩子,哄女孩子,向女孩子道歉的话。
不过,雪狼却有一颗真诚的心,对炽爱的赤诚,对真爱的渴求,当一个男人真的拥有一颗这样的赤子之心的话,似乎是可以弥补自己言语上的笨拙的。
雪狼的手轻轻地搭在了暖儿的肩上,然后把暖儿按进了自己的怀中。
女人似乎永远是让男人所琢磨不透的,一位理智的女人更是叫一个痴心的男人所不明白。
暖儿并不是那么好征服的,因为她不会被一句花言巧语,或是一个温暖的胸膛所能感动的无言以对,所能变得那么顺从人愿的人。
暖儿狠狠地挣开了雪狼那温暖的怀抱,像是对雪狼刚才用言语奚落着自己的一种惩罚。但是,暖儿显得很心伤,在她的眼中也暗含了盈盈的泪花。
女人的泪是最能够触动男人的,就像是女人的柔情与姿容最能够征服男人一样。
暖儿说道,很严厉又很心伤地说道:“你根本就不爱我,真的好后悔,我信了你,我给了你我的一切……”
暖儿说的很心伤,很缓慢,说着说着,她眼圈中盈盈地泪水便簌簌地流了下来,每一滴都叫雪狼心头一颤。
暖儿依然垂着头,可是她在不断地上挑着她的眉目,她在偷偷地看着雪狼,窥视着雪狼那一脸的无辜。
雪狼慌张地说道:“不,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爱你,我发誓,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我是绝对不会辜负你的。”
即使雪狼不发誓,他也不会有负于暖儿,欺骗暖儿的,因为他最痛恨的就是负心的男人,正是因为他痛恨那些人到了极点,所以他更不会让自己成为那样的人。
听了雪狼的这句话,暖儿抬起了头,她的心似乎也重归了平静,伴随着微微地啜泣声,她说道:“真的吗,你真的不会负我吗?”
听暖儿的语气平和了许多,雪狼也变得平和了许多,他又对暖儿微微地笑了笑,他的微笑也永远都是那么体贴,如此的坦诚。
雪狼心中的永恒,全然搀杂在了他的笑容中,但是,暖儿还是要亲耳听到雪狼那口头上的承诺,其实,雪狼也并非是不理解暖儿这个时候在想什么。
雪狼道:“不会的,既然我袁雪狼选择了你,我就不会有负于你的。”
暖儿知道雪狼内心的真诚,因为暖儿同过要比狐狸还要狡猾的人打过交道,所以,暖儿对什么样子的人都是很了解的。当一个看上去什么都不懂而又遇到了一个可以清楚地忖度出他人想法的人,似乎那个人就要倒霉了,雪狼或许真的会要倒霉,可是,那绝对不会是现在。
暖儿一下子撇起嘴来,顿时像个小孩子似的撒娇一样,道:“既然你那么喜欢我,又承诺说永远都不会负我,那你为什么小气地连刀都不借我?哼,你让我看刀,就能证明你爱我,对我是真心的,倘若你不允许我看的话,就当我是看错人了,那就让我今后在不幸中死了算了。”
雪狼听后,猛然一怔,他看出来暖儿是在撒娇,但是他也知道,那并非是暖儿真的在向自己撒娇,她像是在大大咧咧地开着玩笑,但是那绝非是同自己开着玩笑。
雪狼犹豫了,他真的是很矛盾,他暗下决心,一定不会让暖儿看到这把刀,但是,当他看到暖儿对自己的刀如此渴求的眼神,还有那时时萦绕在自己耳畔的那句话,雪狼却又忍不住想让暖儿看清自己的那把刀。
过了好久。
暖儿并没有再催促,也没有说什么,倘若暖儿再不说句话的话,这样的沉默,或许会延续的更加久远。
雪狼永远能沉得住气,但是暖儿已然是等不急了。
于是,暖儿急声催促道:“雪狼,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爱我,为什么我可以给你我的全部,你却依然吝啬你的那把刀,难道我在你心中的位置,还不及你的刀吗?”
暖儿说的很急促,雪狼也听得出来暖儿的伤心与认真。
雪狼很渊默地说道:“爱你,但是我却不能让你看这把刀。”
暖儿闪动着他那不解的双眸,对与自己不解的问题,她总是会刨根问底的。
“为什么?”
雪狼并没有很快地回答,因为这又回到了刚才的问题上,到现在,雪狼依然没有想好要怎样应对这声“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