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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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刀剑相错

淡淡的月光,斜照,越来越倾斜。

夜已不再是夜,有些亮了,或许夜还是夜,因为这里依然有着那夜的静。

雪狼看着暖儿,他不忍闭上眼睛,因为他依然怕这是一种诀别。曾经爱过的人,他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会忘记的,哪怕是对方背叛出卖了自己。不过,他也想快些闭上眼睛。他不想再看到这中原的肮脏,他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魇,只可惜,那终归不是一场梦。

暖儿也在看着雪狼,她不会去怜悯什么。

那两个黑衣人走了,在他们将那两枚飞镖打在雪狼的身后时,他们就悄无声息地离去了。他们完成了任务,自然是没有必要再在这个地方呆太久,也不知道他的那两枚飞镖到底价值多少,总之将是一个不菲的价格,因为柳叶飞不会亏待帮自己做事的人,尤其是那些帮助自己杀人的人。

残刀已不再雪狼,即使还有那淡淡的月光照在刀身,也许残刀本身与雪狼是一体的,雪狼已经没有杀人的动力,自然,残刀也不会发出杀人的光环。

即使如此,柳叶飞依旧对这把残刀如饥似渴,因为柳叶飞的剑依然明亮,只有在杀人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来的明亮。

风吹,凉意未尽。

柳叶飞举起了剑,剑指着雪狼。不过雪狼并不在意,更不害怕,也许一个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无论面对什么都是不骇然的,因为在那个时候,人会看淡很多,很多在凡尘间所难以割舍与看淡的东西。

雪狼流出了眼泪,盈盈的泪珠在眼眶中滚动了很久,但是还是情不自禁地滑落了下来。

有些伤感,夜太叫人感伤,尤其是这样让人有着那意想不到变化的夜晚。雪狼之所以有这么浓郁的感伤,只是因为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母亲告戒了他很多,不过,他没有听,他一意孤行地走到了这里,或许这里将会成为他生命的尽头。

雪狼并没有去看柳叶飞指向自己的宝剑,似乎他根本就不屑,他只是在看着暖儿,因为他的内心还是割舍不了对往昔的留恋。

一把刀,割断了一场刻骨铭心的情缘,这把刀也真应了它的名字,残刀,可是却不是刀残,而是心残。

柳叶飞道:“雪狼,你的死期到了。”

雪狼不语,他没有听得见,因为他现在这把柳叶飞所说的话当成是屁,屁是没有好味道的,雪狼觉得有些恶心。不过,他真的是不知道柳叶飞在说什么。

柳叶飞的长剑又离近了雪狼,离的越来越近,他似乎在有意识地加速着雪狼的死亡,但是,他的剑在猛然一瞬间又停住了,因为暖儿在这个时候只说了两个字:“住手。”

剑已贴在了雪狼的身上,剑上所四溢的寒气已经透过了雪狼的布衣,似乎也穿透了他的肉体。

雪狼淡笑,在淡淡的月光下,他的笑显得很阴森,很诡异,因为在这个时候,雪狼不应该是有笑容的,然而他却笑了,笑的肆无忌惮,笑的也很平常,很淡然。

柳叶飞看不懂雪狼的笑,但是暖儿却能看懂,她不光是能看懂雪狼的笑,更能看穿雪狼的心,否则的话,她也就不能将雪狼逼到绝境。

暖儿知道雪狼笑容里所暗藏的凄怆与无奈,还有对自己的嘲讽,不过,暖儿并不在意,因为她只要一想到自己会有一千两的黄金,她的内心就会感到欣喜,兴奋。

夜尽。

星已变少,月也变得透明,天上已经有薄薄的晨雾在笼罩。

这个夜有些漫长,无眠的夜晚,似乎总是会让人觉得怎么过也很难过去。

柳叶飞并没有放下剑,剑依然是紧贴在雪狼的胸前,雪狼也没有刀下去,他根本就不容易被轻易地打倒。

暖儿又说道:“把残刀留下,你就可以走了,我不想太难为你。”

雪狼道:“你说这句话已经就是对我最大的难为了。”

暖儿叱呵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雪狼道:“其实什么酒都一样。”

“呃——”

“雪狼——”

柳叶飞的剑毫不留情地刺进了雪狼的胸腔,雪狼忍受不住这一剑穿胸的疼痛,所以他叫喊了出来,暖儿也实在不忍看到雪狼那痛苦的不能再痛苦的样子,所以她也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

不过,声音落定,这里又重归了平静,和往日一样的平静,似乎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柳叶飞从雪狼的身体中拔出了剑,剑上沾满了鲜血,鲜血也在一滴一滴地缓缓地下落,地上的红色斑点似乎也记录了这个地方此刻的不平常。

随着柳叶飞这一剑的抽出,雪狼的刀终于不禁地落了下来,刀落地仅仅是一声,一声脆耳的响声,但是那声音叫柳叶飞很兴奋,他认为,天下间再也没有什么声音会比这把刀落到地上所发出的声音美妙。

雪狼是绝对不会轻易地放下残刀的,因为这个时候,他真的是握不住了,他随着残刀一并地倒在了地上。地上很凉,不过,雪狼已经是感受不到了,因为他没有了知觉,他像死人一样躺在了地上。

雪狼的脸已经失去了光泽,嘴唇也失去了颜色,他这个时候表现出来所有的特征,都已经说明了他是一个死人了。

柳叶飞认为雪狼现在是个死人,因为他对自己的这一剑太有把握。

暖儿并没有难过,即使她认为雪狼真的已经死了,她看到柳叶飞拿起了残刀,对这把古旧的刀身,上面有七点铜锈,雪亮刀锋的残刀好一番打量,然后他便像得到了天下一样发狂,仰天长笑,一直笑到了他不想笑了为止。

获得残刀这样的兴奋,似乎是可以让柳叶飞不停地狂笑一辈子的,然而,他这个时候却只笑了一会儿就不再笑了。因为他在笑着笑着,忽然想起了暖儿,想到自己身中的五日痛断肠,一个知道自己生命快要结束的人,无论得到了什么,似乎都是不应该笑得那么疯狂的。

于是,柳叶飞提着刀,缓缓地转身,用阴毒的双眼在看着暖儿,暖儿也看得出柳叶飞这时要说什么。不过,她并没有给机会让柳叶飞对自己说什么,她只是说道:“我累了,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说着,暖儿连理睬都不理睬柳叶飞,朝着野竹林外走去,但是柳叶飞还是很急切地尾随其后,对着暖儿大声地喝道:“暖儿,快给我解药。”

不过,暖儿还是没有回头理睬柳叶飞,她似乎很明确,柳叶飞这时并不会杀自己,只是像一条疯狗一样,紧紧地跟在自己身后,乞求着主人的怜悯。

黎明,薄雾淡淡,晨阳尚未出,但是阳光却已普照大地,不过,清晨的阳光并不暖,倒是很冷,和夜晚冷清的月光一样的冷,只不过是两中不同的冷。

冷月,让你看到就感觉到了冷,只是一种感觉上的冷。

朝阳,本身就很冷,照在人的身上,叫人感觉不到半点的暖意。

郭茂与夏紫然也跟着赶到了这里,其实,他们本是应该很快地跑到这里的,只不过是,在半路郭茂的刀伤越发的疼痛,而且是在夜晚,天气还那么的凉,所以郭茂晕倒在了半路上,夏紫然连叫数声,郭茂也没有醒。

于是,夏紫然便为郭茂输送真气,试着可以让他清醒过来,不过,费了好半天的力气,郭茂才微微地睁开了双眼。待他刚一睁开双眼,便满脑子都遍布了雪狼与暖儿的身影。这也冷不防地叫他精神了许多,他很担心雪狼的安危,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了他,雪狼在这个夜晚会有不测。

当郭茂醒来,他们赶往野竹林的速度也是非常的慢,即使郭茂认为自己已经是尽了全力去赶向野竹林了,但是,雪狼砍的那两刀实在很重,伤口很深,固然,郭茂行走的很吃力。

来到野竹林,他们也四处找了好一阵子,可是,他们并没有找到雪狼,不是他们没有找到雪狼的位置,而是雪狼不见了。没有人知道雪狼去了哪里,总之,他不可能是自己醒过来,然后自己离开了这里。因为,柳叶飞的那一剑刺的很深,更何况,地上只有一滩血迹。倘若他是自己醒来,但是那一剑的伤口定然不会凝结的那么快,所以,他要是自己走了的话,那么定然会在地上滴上一路的鲜血,他走到哪里,血也就会滴在哪里。

郭茂看到地上的那已经凝结的血渍,他断定出血是雪狼所流下的,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即使这样的直觉他并不愿去接受。

郭茂看到地上只有一块血渍,其余的地方都没有,郭茂很聪明,他也分析了出来,雪狼受了伤,而且还受了很严重的伤,不过,他并非是自己离开了这里,他也不是被别人搀扶着离开这里,而是被人紧紧地抱走了。

不过,郭茂想到抱走他的人是暖儿或者暖儿的同党,他并非是认为抱走雪狼的人是另外一些人。

郭茂看着地上干涸的血渍发呆,夏紫然也跟着看到地上的血,不禁愣在了那里。夏紫然原本是不晕血的,因为她是江湖的豪客,会时常看到血,也习惯了血了味道,但是见郭茂看地上的血如此的发呆,发呆了已经到了忘我,所以她的心一时也揪了起来,心中也有一丝的不祥。

夏紫然惊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郭茂道:“看来我果真是猜得没错,雪狼真的是出事了,是暖儿。”

“什么?”听后,夏紫然险些没有惊厥过去,道:“你,你是什么意思?”

郭茂道:“这血是雪狼的,看样子他此刻是凶多吉少啊。”

“怎么会这样。”夏紫然不愿意相信这一切,但是她却已经相信了这一切,不过她还是要置疑着这一切,问道:“或许是别人,不会是雪狼,他不会有事的。”

郭茂道:“不要欺骗自己了,是否还记得暖儿所留下的那封信,野竹林,她已经在这里设下了埋伏,雪狼上当了,我们也来迟了,这里的血虽然已经风干,但是血色依然明艳,肯定是刚刚留下的。”

夏紫然明白郭茂的意思,天下间也绝非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在内心,夏紫然已经是接受了这样的事实。正因为她这时真的面对了这样的事实,所以她很失落,更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其实,郭茂也有,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他依然显得很淡定。

夏紫然像失了魂一样,问道:“那,那我们该怎么办,我们一定要救他,他现在能在哪里?”

郭茂此刻也叹息一声,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其实,他也了解,只要人涉足于这个如仇似海,看似多情却又无情的江湖中,人的命就是卑微的了。

郭茂摇了摇头,转身,又见野竹林的四面都是一样,不知道该朝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