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话生荆棘
倘若话是从郭茂的口中说出来的,夏紫然定然是会觉得不以为然,然而,雪狼这个名词却出自于齐鸣之口,她便觉得有些奇怪了,就如同刚才看出齐鸣认识雪狼一样奇怪。
夏紫然感觉到了奇怪,但是郭茂却一点儿也不感觉奇怪,或许是因为她已经奇怪过了缘故吧。这次郭茂也真的确定了,齐鸣真的是认识雪狼,而且还与雪狼颇有渊源。但是,他并没有去追问齐鸣关于雪狼的任何事情,或许是因为他刚才已经是问过了,而且问得还很多。他知道齐鸣不愿意纠缠这样的问题,他也不想提及有关雪狼的任何事情,固然,郭茂也觉得没有再问一便的必要了。
不过,夏紫然刚才没有问,是因为她在醉意中没有听到郭茂刚才再问关于雪狼的问题,所以,郭茂不问,但是夏紫然要问,她对自己所好奇的,所感兴趣的人,不仅要问,而且还要进行刨根问底的深问。
夏紫然很兴奋,也很惊异地问道:“怎么,难道你认得雪狼吗?”
齐鸣摇了摇头,道:“不认得。”
夏紫然困惑,说道:“什么,你不认得,那么你怎么知道我刚才梦到的是雪狼?”
齐鸣长叹一声,道:“因为你刚才在趴在桌子上的时候,不由自主叫了一声雪狼,我听得很清楚,其实我还很纳闷,你怎么会叫出这样一个名字,而且还好像是男人的名字。”
“哦?”的一声,夏紫然似乎对齐鸣的话有所置疑,因为夏紫然自知是没有说梦话的习惯。她很茫然地看着齐鸣,然后又转了转眼球,转过身自又很茫然地看了看郭茂,问道:“我有吗?”
郭茂点了点头。
这次,夏紫然就不得不相信了,也因此,她的内心也在暗暗忖度道:“什么,我怎么说梦话还叫上他了,别说,现在我还真的有些担心他。”
心中想着想着,忽地在夏紫然心头一闪而过一个人,那个人并非是雪狼,而是柳叶飞。此刻,她之所以对柳叶飞那么的敏感,只是因为曾在雪狼刚苏醒的时候,他曾对自己说是在与柳叶飞打斗的时候昏倒的,即使那次并非是同柳叶飞,而是因为白衣少女像是给他施了什么样的魔法。
就在夏紫然沉思的时候,齐鸣对她说道:“喂,你在想什么呢?那么专注,那个雪狼是谁啊,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夏紫然这时回过神儿来,而且还显得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真是废话,倘若一个女孩子家叫雪狼这么难听的名字,又怎么会叫的出呢?”说完,夏紫然又斜瞪了齐鸣一眼,好像是对他打扰自己思考的这样的行为表示着强烈的不满。
不过,齐鸣看得出来,因为有的时候,夏紫然在生气与不生气的时候,样子是一样的,所以他感觉不出来夏紫然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或许,夏紫然根本就不是一个会生气,也不会伤心的人,她只会开玩笑,即使她在表现的自己很气愤的时候也是在同别人开着玩笑。
所以,齐鸣这时又好像在讥笑着夏紫然一样,说道:“哦,果真是位男子,我想应该是位风度翩翩的公子才是,要么怎么又会配得上我们家紫然妹妹呢?”
夏紫然连忙说道:“岂有此理,你不要再放屁了。”
似乎齐名很爱拿夏紫然寻开心,于是,他还是不依不饶地说道:“呵呵,看样子我的一语击中了,紫然妹妹害羞了,哎,我真的替郭茂兄感到惋惜啊,你有了梦中的情郎,那么咱们大哥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光棍了。”
玩笑开到了郭茂的身上,自然,郭茂有些不自然。其实,在平日里,郭茂也是很喜欢开玩笑的,和夏紫然与齐鸣一样地爱开玩笑,而且,他们还什么玩笑都会开,也都敢开,他们是最亲密的朋友,自然,他们可以无所顾忌地去开别人的玩笑,去拿彼此开玩笑。
不过,此刻,郭茂是真的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他逐渐地感觉到,自己似乎与齐鸣有了隔阂,在他的内心里也存在了一种很不祥的预感,即使他不想拥有这样的预感,而且他还很害怕这样的预感会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现实,不过,再不想,也是无法泯灭掉的,因为这样不祥的预感,早在他与齐鸣刚一开始的对话就已经是油然而生了,而且,也已然在他的心田里扎下了根。
那种可怕的预感会使郭茂与齐鸣渐行渐远,一直走到行如陌路。
想此,郭茂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齐鸣与夏紫然的说说笑笑也不再拥有。
夏紫然不习惯于这样的气氛,她觉得很闷,她看着郭茂那满怀心事的脸庞,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固然,她也不清楚郭茂正在想什么。
齐鸣知道郭茂在想什么,不过,他并没有将其戳破,因为他认为,有些事情说出来并不比说出来好。说出来不见得有什么畅怀,埋在内心深处不见得会压抑多少。
郭茂看着齐鸣,齐鸣也在看着郭茂,他们的眼神是一样的,一样的直,一样的愣,他们似乎都想对彼此说些什么,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对对方说些什么好。
他们俩呆楞的眼神交会成了一条线,一条无形的线,但是却是可以让人看到的一条线,那么的细,而且还是那么的容易断裂。
因为,夏紫然下手一挥,那条线就断了,他们看彼此的眼神也不再是那么直愣愣的了。
他们又恢复了正常,刚才就好似噩梦,因为他们在相看着彼此的时候,眼神就越发的严肃,他们是朋友,是相交多年的好兄弟,在他们之间,相看彼此时本不应该流露出那么严肃而叫人琢磨不透的眼神,然而,他们却露出来了。
夏紫然道:“你们两个刚才是怎么了,可把我吓死了。”
夏紫然什么都不知道,她不懂得即使在朋友之间,也会存在着纠缠与互不理解的时候。
“没什么。”
两人同声地说道,然后,两个人都很生硬地笑了笑,笑容虽然是略显得生硬些。但是有笑容至少要比没有笑容的时候好的多,至少,夏紫然就是这么感觉的,因为她现在要比刚才随意的多。
夏紫然问道:“郭茂,你猜,我刚才想到什么了?”
夏紫然说的太模糊,前言后语连一丁点儿的提示都没有,即使郭茂再怎么聪明,她也不能猜得出夏紫然又想到了什么,因为他不是夏紫然肚子里的蛔虫,他们的关系虽然很铁,但是还没有达到无论是什么事情,什么时间都会心有灵犀的地步。
郭茂摇头,但总之,他知道夏紫然想起的并非是雪狼,因为他清楚,倘若夏紫然再次想到了雪狼的话,她是不会问的,自己就可以脱口而出,而且她还会很是迫不及待地说出。
“柳叶飞。”
听后,郭茂不禁一愣,齐鸣也发怔了一下,不过,郭茂是因为出乎意料而呆楞,齐鸣却显得有些骇然而不自然。郭茂虽然是愣了一下,但是,他还是注意到了在齐鸣听到了“柳叶飞”这三个字的时候与自己的不同,夏紫然虽然没有发愣,但是她却没有注意到。
夏紫然只是看到了两个人一下子像两个木鸡一样,觉得很有意思,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
两人并不知道夏紫然为什么会笑,因为天下间能提起柳叶飞还会笑的人并不多。
齐鸣似乎很迫于知晓关于柳叶飞的什么事情,夏紫然有想要就柳叶飞而说些什么,郭茂看得出来,似乎他此刻真的成为了齐名肚子里的蛔虫,无论他想什么,郭茂都能猜得十之有七。
但是,郭茂似乎不想让齐鸣知道夏紫然想要说关于柳叶飞的一些事情,因为郭茂清楚的很,与其说夏紫然想到了柳叶飞,倒不如说她想要说柳叶飞与雪狼之间的某些事情。
郭茂认为,在齐鸣面前,雪狼真的是个禁词,因为这个名字让他太敏感,而且令自己也很敏感,敏感到了成为了一种不祥的写照。
外面已经没有落雨的声音,雨停了,这场雨下的匆匆,停的也是那么的匆匆。
雨后的感觉本应该是让人舒心的,外面卷起泥土的气味儿从屋子四处的缝隙中都溢了进来,很清新,也有种让人心旷神怡的清爽。
不过,除了夏紫然外,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有感觉到雨后的闲散与美妙。
“瞧瞧把你们给吓的,不就是说个柳叶飞吗。”
夏紫然一鼓傲然,她似乎已经是忘记了在刚才看到黎剑愁的时候,自己又是怎么的一种表情,否则的话,她绝对不会用现在的口气与语调与说。
不过,郭茂与齐鸣谁都没有去提黎剑愁,想过要乘机侮辱一下夏紫然,因为刚才在看到黎剑愁的时候,夏紫然浑身上下是颤动的最厉害,表现的最紧张的一个了。之所以他们都没有去错一错夏紫然的锐气,削削她此刻那股傲视他人的傲然,并非是因为他们两人没有想到,而是因为他们并不想再与夏紫然开这样无聊的玩笑了。
此刻,齐鸣只是想着怎么再能套出夏紫然说出关于柳叶飞的一些事情,而郭茂则是在想,如何才能够阻止夏紫然的心直口快。
不过,齐鸣似乎要比郭茂着急的多,一名神医,往往总是会相对沉稳的,其实,在夏紫然的眼中,无论齐鸣一天到晚和自己拌多少次嘴,开什么样子的玩笑,她终归认为齐鸣是一位很沉稳,不急不躁的人。但是,齐鸣现在所表现的样子却是太急,他说起话来也是那么的急,夏紫然虽然不懂得像郭茂那样忖度他人的心思,但是,齐鸣所表露出来异常的样子,的确是那么显而易见。
“柳叶飞,你想到关于他的什么?”
郭茂刚要去阻止夏紫然去说有关柳叶飞的话的时候,话已经到了嘴边,但是又缩了回去,因为郭茂已经是没有去劝阻夏紫然的意义了。她所说的让郭茂觉得很满意,其实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夏紫然会说出这样让自己满意的话来。
夏紫然道:“哦?你怎么这样着急问我关于柳叶飞的事,莫非你同他有来往,哼,你还敢和那种人有来往,我就不告诉你。”
这话倒是让齐鸣觉得满头雾水,但是他的心似若明镜。
夏紫然其实是在同齐鸣开着玩笑,不过,这次齐鸣好像是认真了,或许他真的同柳叶飞有着什么样的交往。不过,没有人知道,因为同柳叶飞相交的人,常常是很隐秘的。因为柳叶飞是个实实在在的财主,然而他又是一个已经公开了的小人。
郭茂见夏紫然无意一句,似乎是击中了齐鸣的某个部位,所以,他便趁此再在夏紫然的言语上添点儿油,加点儿醋,好让齐鸣不再提雪狼,自然也不想让他再问雪狼。
郭茂心中有数,他的微笑看上去很自然,其实是很诡异的,但是诡异的却叫人察觉不出来,齐鸣也看出出来。
郭茂有些吞吐地说道:“莫非,齐鸣你,莫非你与柳叶飞还真有……”
郭茂故意说的很慢,因为他知道此刻自己说的越是吞吐,齐鸣也就越是紧张。其实,这也真应了郭茂所想,此刻齐鸣果真是很紧张,要比一位良民遇到劫匪时还要紧张。
于是,齐鸣打断了郭茂的话,说道:“怎么会,你们的兄弟又怎么会与柳叶飞那种人撤上关系。”
说完,郭茂很平静地笑了笑,夏紫然也一把拍在了齐鸣的肩上,这一次,她很用力,将齐鸣拍的生疼,齐鸣不由得“啊”的一声,这也不禁叫他的心情变得放松了许多。
见齐鸣脸上做出来的痛苦已经取代了他刚才所流露出来的那一阵惶恐,夏紫然倒是暗生几分歉意,于是说道:“齐鸣,我就说你不能和柳叶飞那样的人打交道,刚才下手有些重,得罪了。”
听后,齐鸣摇了摇头,对着夏紫然微微地笑道:“哎,我知道,其实你的手也很疼。”
夏紫然此刻故作诧异地说道:“什么?我的手真的不疼,难道我刚才下手拍你真的如此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