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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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八十章 风清月冷

冷月是一个很容易就相信别人的人,所以任何人的话,她都是会相信的。

不过,端木龙,云一飞,黎剑愁她只能选择相信一个人,因为选择相信不同的人,冷月就有不同的人生。

很矛盾,容易相信别人的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的矛盾。

冷月似乎总是那么的矛盾,她拥有着永远都摆脱不掉的矛盾。

冷月呆楞地站在那里,像是思索着什么,不过,她现在只是一脑子的空白,她什么都没有想,她也根本就不敢想什么,她感觉自己很脆弱,自己已然是承受不了任何事情的打击了。

端木龙见冷月那满脸心事的样子,倒是很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其实,以往端木龙通过冷月的表情与言语很容易揣测到她的心底到底在想什么,不过,现在冷月的心里真的没有在想什么,所以,端木龙也就看不出来她到底想什么了。

夜似乎是很漫长的,也许度日如年的感觉是在彼此间揣测着对方的内心世界而产生的。

其实,夜原本是短暂的,因为黑夜只是一觉的时间,可能那段时间在人的生命中根本就可以忽略不计的,因为在那段时间你只是知道自己在熟睡,好似死亡一样的沉睡。

但是,对于无眠的人而言,夜仿佛是最漫长的,漫长的不能再漫长了。

因为多数人已经休息,只有很少的人无眠,所以无眠的人是很孤独,很寂寞的,在孤独与寂寞中,谁都会感觉到很漫长的,因为面对着孤独与寂寞时,是很少人不带有一点儿的感伤就可以承受的,而且在天下间,想必也不会有人甘愿去承受这些。

端木龙道:“女儿,你在想什么呢?”

冷月摇了摇头,她只是感觉到心中有着一股极其强烈的罪恶感,那种罪恶感叫她无法释怀,不时,鼻尖一酸,一种难耐的感伤油然而生。

冷月对望着明月,冷月最喜欢月光,或许是因为月光在冷月的心中是很冷,而且自己还叫做冷月的缘故吧。

平日里,清冷的月光在总是会叫冷月或许稍许的平静,不过,今夜的月光并没有让冷月拥有半点儿的平静。

月光通人情,有灵性,但有时候,月光却太无情。

没有可以理解月光到底会给人心底怎样的思绪,就如现在没有人理解冷月的内心是怎样的思绪一样,即使就连冷月自己也不清楚。她知道自己现在很矛盾,在矛盾之中也包裹着太多的思绪,也包含了太多莫名其妙的情感,所以冷月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心境怎样,她只知道很不安静。

冷月的心不安静,端木龙此刻的内心也不见得会平静,因为冷月现在尚且没有回答自己他刚才所问冷月的问题。

于是,端木龙又问道:“女儿,你现在在想什么呢?你是阿爹一手带大的,红衣十三娘在几年之前就已经成了情华翠玉楼的花魁,古城之中的名妓,你又怎么会和她撤上关系,我端木龙的女儿又怎么会与红衣十三娘那种水性扬花的女人有关系呢?”

冷月的心还是不平静,听到端木龙这么说,她的内心依然是不平静,也许这件事情对冷月的打击实在太大,也许是因为黎剑愁与云一飞对自己所说的话还在脑中徘徊,迟迟无法退却。

也许要冷月平静下来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会比时间的流逝更能冲淡什么了。

月光,冷冷的月光。

月光同冷月的目光交相辉映着,两者都有着相同的孤寂,相似的静默。

天下间,有没有会相信月光是嫦娥的目光,又有没有会相信,在人间也会存在像嫦娥一样的人。倘若没有人相信,那么为什么月光那么想冷月的目光,倘若没有人相信,为什么冷月的处境又与传说中嫦娥的处境那么的相近。

一个坐守在月宫,一个静守于冰宫。

在冰宫的冷月往往会向望着月宫,在月宫里的嫦娥是否也会在夜里观察着冰宫?

月有月的苍凉,人亦有人的无奈。

月有情,因为她有时太像孤独的人,月又无情,因为她毕竟还不是人。

其实,人间万物只有人最有情,因为人有心,也只有人最无情,也是因为人存心,月既非有情也非无情,因为她没有生命也没有心。但是又有好多的人会说月时而有情时而又无情,只是人将自己的内心寄交给了明月,随之,人也将有情与无情递交给了明月。

月光朗朗,散在了人间的每一个角落,照不到的地方,也留下了森森的影子。

冷月还在对望着明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似乎看到了月宫里的一切,她恍似也可以清楚月宫里的故事。

月宫里的传说,只是在远古所发生的事情,虚无缥缈,而冷月此刻所看到的,则是在月宫里尚未成为传说的故事。

冷月看到了什么,她也不知道,因为月宫里太复杂,似乎与自己的内心一样纷繁,可以看得清楚,却叫人看不明白。

人心的确很难叫人明白,就好比不明白月宫一样,有时候就连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就如冷月一样。

冷月道:“红衣十三娘虽然不是我亲手所杀,但是红衣十三娘的死却与我脱不了干系。”

端木龙缓缓地走上前,将手搭在了冷月的肩上,冷月没有感觉,毫无感觉,因为她看明月太过入神,所以这已然让她感觉不到有人的存在了。

端木龙在给予冷月安慰,但是冷月却感受不到端木龙对自己的安慰,确实,假惺惺的东西有的时候是很难叫人感受到的。

月光依然倾斜,只不过月光已经不是打在冷月房间的窗子上了,而是打在冷月的房间对侧,夜已深,夜更浓,可惜的是,现在已经不是那一夜的月,因为子时已过,又到了新的一天。

端木龙道:“怎么,你很烦心,难道你不相信阿爹吗?”

冷月不语,她无法回答,她不会说谎,她也不会敷衍什么,正因如此,她回答不了,因为她对端木龙的感觉,无所谓相信也无所谓不信。

对于无所谓的东西,人原本无需要在意,然而冷月却很在意。

端木龙见冷月不语,他似乎稍许明白了什么,于是他又补充说道:“孩子,当年我与你母亲逃窜的时候,只生下了你一个女儿,倘若你真的认为红衣十三娘是你的姐妹的话,我与你娘又怎么狠下心将她送入青楼,过着那水深火热的生活呢?”

冷月想想也是,但是又想想也不是。

到最后冷月也不知道是还是不是,她只是感觉到有一阵风擦过自己的身子,浸透了自己那薄薄的外衣,让自己浑身上下都觉得那么冷。

凄恻的风带给冷月的冷是那么的生冷,冷的叫冷月有些茫然,有心伤心。

冷月道:“真的是这样吗?”

端木龙道:“怎么,你怎么怪怪的,你以前不是最相信阿爹的吗?阿爹我谁都会欺骗,但是我又怎么会欺骗自己的女儿呢?”

冷月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一脸病态的容颜在月光的映衬下是一张将要死的脸,不过这么一张将要死的脸却很美丽,很动人。

端木龙也感觉到累了,其实他这一天都很累,只不过在此之前是端木龙的内心疲惫,而现在,则是他身体的倦怠。但是这样的累倒使冷月感到很轻松,因为真正的累的确就是心灵上的劳累。

端木龙道:“女儿,夜已深了,回房休息吧。”

其实冷月现在已无睡意,因为她睡的时间真的太长了,她从来没有睡过这么长时间,不过,现在夜真的很深,所有的灯都是灭着的,只有冷月房间的灯是亮的,亮的是很单调,亮的也是那么的忧郁。

不过,端木龙这么说,冷月也便回身进屋去了,不过,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冷月回到了屋里,她没有熄灭灯,因为她知道现在月已经透不到自己的房间了,她知道熄灭了灯这里会变得很漆黑,黑的似乎像无底的深渊。

冷月是怕黑的,并不是她害怕黑暗中的森然与恐怖,只是因为孤独地融入到那片漆黑中,会让她想到好多好多自己并非想去想的事情。

焦黄的火焰,窜动着忽长忽短的火苗,屋子里也顿时存在着或明或暗的变化,打在所有的物体上,一切都已变得昏黄,就如陈年往事一样。

冷月坐在桌子旁,就那么呆直地看着桌子上的那张画像。

画中人将永久的沉睡,冷月似乎是永远的失眠。

这个夜不光是冷月无眠,其实好多的人都会无眠。每一个夜都是会有好多的人睡不着觉,尤其是江湖人,或许是身在江湖的人都会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触,他们在感触着这个江湖里,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残忍,到最后,就连不想变得残忍的自己也在逐渐地变得残忍。

那里很静,那里也没有一点儿的光亮,不光因为现在是黑夜,其实在白天的时候,那里也依旧没有光,因为那里没有窗,只有墙,还有一扇似乎永远都是锁得很紧很紧的大铁门。

不过,在那个本不应该是人呆的地方却有人。

他已经在那里呆了近五天,他是被一条很粗很粗的铁链紧锁着的,在这段被囚禁的日子,他没有吃任何的东西,他也没有喝一口水,不但如此,他身上的鲜血倒是被这里的蚊虫饮了不少。

没有人给他送食物,因为天下间只有一个人知道他在那里,而且那个人还是刻意将他关在这里,想制他于死地的人。

那个人本来以为他现在已经死了,不过,他的求生欲特别的强,他不但没有死,而且还活得好好的,只所以说他活的很好,是因为他认为自己在这里还能撑三天。

他是中原之中的例外,他本不应该来到这个如仇似海,看似多情却又无情的江湖来闯荡,然而他偏偏却来了,但是他并不后悔自己来,他也不抱怨自己会沦落成这个样子。

既然是自己所选择的,自己也就不应该去抱怨什么,这是雪狼的原则,这也是他对人间事情的一份深深体会。

雪狼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他也没有在这里叫喊,其实他也没有叫喊求救的力气了,他也清楚,即使现在自己叫出声响来,也是无济于事的,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被关在一个荒芜人烟很偏僻的地方。

雪狼也只有在黑暗里,默默地祈祷希望可以有奇迹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