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痞公子遇到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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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缘自纠缠

一辆高级房车停在香港港口前夸张地摆开阵式,类似随从兼保镖的两个西装男忙碌地在车上走动,一个专心地做着小点心,一个小心翼翼地端着刚煮好的热咖啡走向房车内最闲情逸致的第三个人。

是当权政治家的独子贾宝仁,如果古月堞没有看错的话。

梦姨给了她这次前往律家岛仅有四人的所有资料,她并不是特别感兴趣,只是草草地看了一下,也记了个八九不离十,但对于这些公子哥的长相她实在是不想记得太清楚。

接下来剩余的三人也陆续到达港口,分别是警界某位局长二公子本身也是一名优秀警官的安意七、出身名门望族现任司法界的年轻法官空明上,还有她不是很想见到的布依人。这些人同样是有钱有势的贵公子,一样的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都长得不错,不是纯东方人血统就是拥有东方血统的混血儿,各有特色。

当然,这些优点除了那像是出来野餐的贾宝仁之外,真不明白律家人是怎么会选上一个只会吃喝玩乐毫无用处的废物?难道就因为他的老爸是权满政治界的高官而不得不给个面子?如果是,那她会重新改变一下对律家岛的看法。

至于出游阵容,相较于其他三人的样样齐全,布依人简单到可以称之为寒酸,只有一个塞了些衣物的行李箱单手拖在身后,潇洒地站在众粉红俏女郎之中,她们正争先恐后为博得美男青睐而费尽心机,这一点倒是比其他三人风光不少。

在原地踌躇不定好一会,眼看布依人快被那人里人外的狼女们掩没,前往律家岛的专用邮轮也已停靠港口,古月堞认命地迈开步伐开始有点不情不愿的任务。

真不明白梦姨为什么非得让她接这个任务?平常她们若不愿意接任务梦姨是不会勉强的,这次是有什么原因吗?

一抹熟悉的身影慢慢顿入布依人眼中,耳旁的喧嚣不觉消声灭迹,犹如一股清泉注入心扉触动深藏心底的思念,一池明镜只闻一声涟漪,煞是悦耳。

惊喜、兴奋、愉悦、难以置信等,都无法形容布依人此刻的心情,只能任由薄唇弯起一路裂到耳后去,放下手中的行李屏开围绕在他前方的女人,一步一步地走向古月堞站在她跟前,蓦地抓紧她的手腕。

她来了!

她出现了!

他第三次遇到她了!

笑得像个白痴。

古月堞朱唇微启差点这么说出来,下一刻却抿紧朱唇什么也没说。当迎向清澈如明镜的灰眸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时,这个天使般的男人,总是让她感受到暖阳的眷顾与刺眼,教她什么也说不出口。

“布先生,我就是令堂菲泥普女士聘请的临时助理,古月堞。”不理会他抓得她的手腕有点疼,古月堞开口自我介绍。她一点也不怀疑他要笑着看她到邮轮离开人群散尽的时候,如果她不开口的话。

明明是律师界精英中的精英,却总是在她面前表现得像个白痴似的,这就是所谓爱情的后遗症吗?幸好,她不懂爱情。

“第一次,这是第一次听到你说出自己的名字……”虽然只是公事公办的自我介绍,但……稍稍用力,古月堞毫无防备地跌入他的怀中,让他抱个满怀。

从来没有想过,他与她是在这种情况下再次相遇,也在这一刻,他有多感激老妈无意中把她带回他的身边,像这样让他紧紧地拥在怀里,真好。

“很高兴认识你!布依人——你的临时雇主。”

耳旁传进他的自我介绍,依旧爽朗的声音有些混浊,是激动也是兴奋。古月堞心中挣扎了一下,不习惯有人这么亲近的她直觉想摔他个老远,但碍于主雇关系……算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打招呼只要握个手就可以的,是吧?布先生?”质疑的声音从布依人怀里传出来,纠正什么才是真正的基本礼仪。

布依人忍不住闷笑出声,她还真是爱计较呢。

“我是半个俄罗斯人,自小又是在莫斯科长大从未回过中国,自然要遵从外国礼仪给你一个热情的拥抱了,”他都没给她个热吻了,“何况我们又是那么熟了。”

“我跟你一点也不熟!”

“没关系,相信再过不久,我们彼此会很熟悉的,相当熟悉。”雇用期间,是他最好的机会。

她微眯冷眸,讨厌这种口气,自以为是的男人!

“如果你再不放手,信不信我立刻把你丢到海里再游一下全泳?顺便跟海底生物先去熟悉一下?”

古月堞冷冰冰的口气开始恶劣,听在布依人耳里也非常明白这个威胁不仅仅是说说而已,她绝对说到做到。但,有什么关系呢,要是她能时时刻刻让他抱在怀里,威胁又怎样?丢到海里又……怎……样……

“啊啊啊——”狼女们非常整齐的心痛尖叫。

古月堞拉了拉因太大动作而有点不平的衣袖,看也不看被她再次狠狠摔在地的布依人一眼,也完全无视于众狼女心疼布依人被丢而产生对她的声声讨伐,不过这噪声让她心烦。冷眸一瞥,前一刻还在用眼睛杀她的狼女们立刻自动清道,让她如愿看到布依人的行李箱,单手提起向邮轮走去。

“小堞!你怎么可以真的丢我?你怎么舍得丢我?!呜呜呜……我好难过……太伤我的心了……”

不用怀疑,口气十分地哀怨,也不用回头看,布依人绝对把十足的怨妇演得艳光四射,不然……古月堞叹了口气,不然也不会让明明怕她怕得要死的狼女们纷纷向她的背影猛放冷箭了,企图让她死无全尸。

“在邮轮开走之前,你给我快点跟上来,否则我真的会把你丢到海底去!”他是故意的,以他的身手绝对可以躲过她先说明的过肩摔。

零下十度的调调让狼女们不禁打了个冷颤,布依人倒是习以为常地笑了笑,听话地从地上爬起来跟上,嘴里不知嘀咕着什么倒也不忘应了一声:“我来喽!小堞!”

“叫我古月。”

“古月?可是我比较喜欢小堞耶,虽然古月也不错啦……”

“古月!”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

在最后步上邮轮的两人到齐后,邮轮慢慢离开港口航向大海洋向目的地出发。仍可见两人在邮轮上边吵边闹地游走,不时还看到拳头相向的古月堞气愤的俏脸,以及总是嬉皮笑脸边闪边继续挑拨古月堞颠临边缘坏脾气的布依人。

一个是玉树临风俊美如斯的贵公子,一个是……好吧,狼女们不得不承认那个女人真的长得还算可以啦……真的只是还算可以而已!但!那女人也太粗暴了吧!怎么可以打那张让她们疯狂迷恋的俊脸呢?!

可恶!太可恶了!

……

“可恶!你这个可恶的女人……哎哟痛死我了……我的脸……”

贾宝仁趴在地上痛得爬不起来,手托着险些脱节的下巴龇牙咧嘴地大叫,在空旷的餐厅内特别地尖锐刺耳。

像杀猪叫的声音。古月堞想不出更贴切的形容词了。

午后,海风徐徐,万里晴空。

总之一句话,那就是海上的天气特别地好,连带也让邮轮上的大家心情颇好,轻松愉快地享用午后的小点心。说起来,律家还真不愧曾经是贵族,连邮轮上的点心都是做得精致可口,让她因为布依人纠缠而有点郁闷的心情不觉烟消云散。

所以——

当布依人被贾宝仁说是靠女人才有享有金牌律师盛名的小白脸时,其实只要不造成他缺手断脚的,她是不想管的;当贾宝仁这猪头不懂损人终损己,不懂自重为何物而丢尽他家老爸的老脸时,这也是与她无关的;就算当贾宝仁不知节制肆意放送噪音干扰到她清闲午后下午茶的心情时,她也想忍忍就算了,毕竟她有任务在身是不想动手而节外生枝的。

但当贾宝仁唱独角戏越唱越高昂时,口无遮拦地对她大放厥词:

“小美人,跟这小白脸是完全捞不到任何好处的哦,不如跟着大哥我,穿金戴银吃香喝辣一样也亏待不了你的,怎么样?跟着大哥我总比当这小白脸的小小情妇要好得多吧?!来,投入大哥我的怀抱吧!”

因此——

古月堞揉揉好久没甩了的拳头转身打算就此打住了,然后在转身之际很大方地再奉送一脚,让贾宝仁彻底飞向趴着他两个随从的角落,在听到一阵桌椅噼里啪啦响的同时,很成功地把他们送作堆去相亲相爱,不意外地听到三把同时痛苦呻吟的声音。

收回玉腿本想一路走回房间的,但经过布依人身旁时气极的脑袋稍稍清醒了些,想起身为助理兼保镖的任务是必须时时刻刻跟在雇主身边的。她停下脚步,这可怎么办才好?

“没关系。”他说。

嗯?

“没关系,你回房间休息吧,这里由我来善后。”

轻柔得就像是在安抚刚闯了祸的小孩,是宠溺与纵容,这种语气她也不喜欢。

但,她更讨厌待在有恶心猪头的同一空间,两者权量轻重之下,她还是毫无异议地一步一步走出位于邮轮二楼上的餐厅。在那之前,她必须说清楚:

“我不是小孩子。”

薄唇勾起,优雅地继续喝着热咖啡。明白她的意思也听出了她话中的小小抗议,但又怎么样呢?等了四年,储了四年的爱,从在港口再遇到她开始,他就已经决定毫不保留地表达对她的爱,而且势在必行。

“我喜欢宠你,你就成全我吧。”

像是有什么刹那间撞击着她的心门,又像有什么瞬间悄悄溜进她的心门……古月堞步伐不由得停顿,一会才重新响起高跟鞋的清脆声响。

终于有感觉了吗?古月……

布依人在确定她走出餐厅大门后,瞄了一眼原本豪华典雅的餐厅已是一片狼藉,破坏力还真强。他取出钢笔与支票本迅速地填上一笔数目颇观的赔偿金,笑着走近从头到尾瞪着双眼以至眼球快突出来了的餐厅服务生,双手奉上支票并表示毁坏桌椅及其他碟碗之类的餐具而感到抱歉,在服务生看到支票上的数字并同时欣喜地表示小事一桩不必记怀的宽宏大量之后,并迅速退场去找人来收拾餐厅糟乱不堪的状况。

而同在午后休闲享用下午茶的空明上不知何时已失了踪影,想必是回房去了吧,这样也好。那么,就只剩下——

踩着轻盈的步伐走到角落,布依人蹲下欣赏着肿得分不清五官的贾宝仁,评头论足好一会才发出一声感叹:“本来不怎么样的一张脸,被古月这么稍微改变一下还真是好看多了。”

贾宝仁顶着一双熊猫眼,被揍成猪唇的嘴巴一张一合努力地呼吸着傍以生存的空气,虽然有些因难并且不时扯动伤口而痛得他五官变形,但还是企图发出抗议之声,虽然不怎么成功。

布依人手托腮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才道:“非常抱歉,我还是听不懂阁下‘嗯嗯嗯’像这种只有升降音区别的语言!”突然恍然大悟状,“啊,身为人类的我怎么会听得懂非灵长类的语言呢?抱歉抱歉!我忘了阁下乃是非灵长类中的佼佼者,真是我的失误呢。”

如果不是他那一番话很欠缺诚意而且听来很欠扁的话,谁都会被他那么一张充满阳光媚笑的脸骗得团团转,当然效果相反的话,不幸被他选作玩具的对象也会更加不幸,正如现在不停在地板上抽搐却无法反唇相讥的贾宝仁。

是气疯了吧。古月堞站在餐厅大门外侧心想道,不过她一点也不同情那猪头。

不管个人好恶或者意愿如何,任务就是任务,不应有任何影响,何况她只是讨厌泛着那猪头恶臭味道的空间,所以不是非得回房不可,只要站在餐厅外一样可以达到她的目的。拉回思绪把目光重新投入餐厅内的布依人,此刻他已席地而坐,口中仍侃侃而谈。

“啊,你看,这歪掉的鼻子多艺术,比原先的塌鼻俊多了!嗯?我知道我知道,”打断贾宝仁不甘凄惨命运捉弄的声音,“你也赞同我的话对不对?好了好了!你就别再说了,我实在是听不懂你的猪语,你只要乖乖听我说就好了,虽然我很怀疑你是不是听得懂人类的语言?不过没关系,我大人有大量,偶尔弹一下琴给猪听就当作是做善事好了。啊!人生难得几回做善事呢!”

“噗嗤——”糟!她怎么笑出来了?!古月堞连忙捂住嘴心中懊恼不已,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布依人。没有动也没有回头,她松了口气,应该没听到吧。

“好了,让我们来算算账吧。”布依人笑得更加灿烂了,暗灰色的眼眸若有所思地转着,斜瞥了一眼身后,说道:“刚开始你像疯狗似的乱吠乱嚼些什么舌头,老实说我根本不在意啦,毕竟我这张过于俊美的脸让太多人爱慕也让更多人故意诽谤我的一切,包括无视于我不断学习努力工作后的成果,只是一味地看着我身后的背景,然后幼稚地把它当作利器来对付我。那个时候我就想,我如果没有拥有令人眼红的身世背景,没有让人着迷的脸孔,也不是什么名门贵公子,那也许就会不一样了,但……”

像是想到什么愉快的记忆,脸上荡漾起幸福的笑容,轻柔地说着:“但她出现了,她告诉我——这就是所谓的名门贵公子。”低笑两声,“是了,我怎么忘了最根本的真理了呢,有所得必有所失,我怎么会排斥这个身份给我带来的一切?!我得到的永远比失去的要丰富得多,这样的人生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还有什么想不开放不开的?初遇她的那一年,我学会了放开,却在同一年,我再也放不开她的手。”眼眸落在他十指修长的右掌心,“我根本就不想放手,这辈子。”

砰砰砰!古月堞拧起秀眉紧按着心房,心跳快得乱了节奏让她不由自主地微喘,又似乎有一股热血直往脸上冲,好热好热,像是已经凝固执意不肯冷却,让她脸上继续火辣辣地烧着。

她的体温一向偏冷,可这是怎么了?

刚才……还有现在……

不容她有丝毫思考缘由的空隙,布依人充满磁性的声音继续飘入她的耳中:“现在知道你说错什么了吗?情妇?”大掌抓起贾宝仁的衣领站起身吊在手上,在贾宝仁万分惊恐却瞪着眼睛张大嘴巴什么也说不出来的同时,被他往后一丢,迎接几近毁灭的痛楚。

贾宝仁就像飞碟似的撞向餐桌,幸好餐桌是圆形的,不然他的腰就不是被撞到站不起来,而是会直接骨折成了什么废人也不一定。但在布依人看来这种状况一点都不严重,非得再丢一句与他形象不符的冷话以增加效果:

“你不该说的,那么低下的字眼。”阴森森的语调成功地让贾宝仁还顾不上叫痛已吓得浑身发抖了。

布依人转向餐厅大门,灰眸状似落在被他丢在大门边的贾宝仁身上,乌云渐散,笑意重新爬上他的俊脸:“她是我倾其一生想保护的女人,是我布依人想要娶回家好好疼爱的老婆,怎能容你有半点污辱!”

语毕,他感觉得到站在大门外侧的倩影消失了,她走了。

其实,他只想说一句:

“从四年前开始,你不再孤独。”

……

念衣号,律家邮轮的雅称。

总长度约一百米左右,总阔度约十六米,共有五层,除却餐厅、舞厅、图书馆、健身房、游泳池等等,房间共有两百五十六间,可容三百人左右。除却水手之外,船员只有五十……人?是不是少了些?还是因为现在邮轮上就只有他们十一人?所以不必太多船员?

古月堞看着笔电上的邮轮三维立体图及详细数据,不免有些疑惑。虽说这念衣号是静得有点诡异没错,但要造成危险而不得不雇用她们五行国度的人来保护,未免太夸张了。还是说,律家岛才是真正危险的所在?

关上笔电步向露台,也许是因为私家邮轮的关系,每间房都相当宽敞,并且布置得相当温馨舒适,足以媲美五星酒店的总统套房。除了大床、衣鞋柜、真皮沙发、梳妆台、及平常所需的各类电器之外,都设有这么一个露台,方便随时可赏到海景,而她的房间在三楼,视野更是不错。

真是不错的设计。

“这露台真是一个不错的设计,对吧?古月。”

布依人站在隔壁露台笑眯眯地说着,两个露台之间有一米五左右的距离,并不妨碍到他倚着绝对安全的特制栏杆对着古月堞大放电流,无奈全被佳人无视就是了。

“不要紧吗?”

贾宝仁果然是扶不起的阿斗,在昨天下午被她狠揍一顿之后,当晚随即就向念衣号船长要求不是让布依人滚蛋就是自己将返回莫斯科,不会踏上律家岛一步。结果如她所料,船长表明他们都是律家岛的贵客,如有私人恩怨请私下解决,他律家人绝不插入其中干涉,还很体贴地表示,如果贾宝仁非要下邮轮不可,他可放下游艇并让人送贾大少爷安全无佯地一路回到贾宅,他律家人绝不勉强客人。

后果可以想见,贾宝仁只能生闷气以至那张肿脸肿得更厉害却无计可施,毕竟主人家说的话不无道理,何况都贴体服务到家了,对他这个惹事的客人已经仁之义尽,他还想怎样?!不过,无论是贾宝仁还是布依人都会在给律家人印象上大大扣上一分。

这……不要紧吗?

她相信他能明白她的意思,他也的确明白了,但似乎并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

布依人站直身走到露台的横栏双手搁在两旁,看着迎风而立的古月堞。乌丝随风飘荡,合宜的黑色裤装让她原本冰冷的气质更加雪上加霜。

“你很少笑,对吧?”

果然,他也是答非所问。

她侧过脸正视布依人,“你却经常笑,这有什么好?”

“这有什么不好吗?”

“笑不是在开心的时候才真正发自内心表现出来的情绪?你……真的是开心?面对那些形形色色的陌生人。”

布依人顿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不是不知道答案,而是没有想过她会这么问他,或者说从来就没有人这么问过他,就算是疼爱他的父母也没有,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不是,那只是应酬。”

“我不需要应酬。”干脆简洁。

所以,她想笑的时候就会笑,也只有真正开心的时候才会笑,多么简单直接的方式,却是很少人能真正做到的事情。在现实生活中,没有这么单纯为自己而活的世界。

布依人很庆幸,她是例外。

“我很好奇,在四年前校园那棵大树下,你做了什么梦竟可以让你笑得那么开心?”

古月堞想了一下,神情有些迷茫:“我笑出来了?”

“你忘了?”

她没有忘,她是梦到跟铭、槿、烙、漓她们一起在玩一起开心地笑着,一个很美的梦。

“我是梦到我的姐妹们了,很开心,所以笑了。”只是没想到她在梦外也笑了。

姐妹吗?这倒让他很意外。他一直以为她是没有亲人没有姐妹的,在莫斯科的广场时,他看到解读到的就是这么一个信息,难道错了?

“她们很重要?”

“是。”比她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人。

“能告诉我,关于你的一切吗?例如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在四年前你会盯着播报巴黎珠宝大亨死亡的电视墙入了神?为什么在两年前你会出现在特尼?肖和尔的家宴上而后便传出他的死讯?这一次又为什么会成为我的助理?”

对他而言,她就像一阵风,来去匆匆总是肆意穿梭在他的人生中,每两年出现一次扰乱他的心然后消失的一阵风,真是任性地很。本来他想等,等到她愿意为他停留,等到她愿意主动告诉他,但现在……该死的!他在意极了!

“你的父母委托我成为你的助理来保护你,却什么都没有告诉你?而你居然不问也不觉得奇怪?”他是律师,有很敏锐的观察力,知道重点在哪里,却缺乏好奇心?

“我相信我的父母这么做自有他们的道理。”

“我也相信。”梦姨非要她接这个任务也自有她的道理,不然她不会来。

“那么……”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啊?哦,那个问题啊,”他还以为她忘了呢,“你怎么会在意那个问题呢?你不是那种会担心这种问题的人。”

她的确不是。

“执行任务时,除了对雇主的安全保证之外,形象也不该因为我而有所损的。”这才是她在意的问题所在。

原来这样。他摆摆手,“无关紧要的问题自然是无关紧要的答案喽。”

“无关紧要?”这就是他的答案?不觉弯起唇畔,令她的容颜有如暖阳下的冰雪在慢慢融化,煞是夺人心魂。

布依人也的确着了迷,几乎不经大脑思考便冲出而出:“你笑了……”

优美的弧度僵住,在下一秒收回恢复原有的紧抿:“你不在意律家小姐对你的印象不好吗?”

真可惜!早知道别提醒她了,他还可以多欣赏一会她难得的笑容。

“前往律家岛的目的对其他三人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的目的可不是要成为律家的佳婿,只是对一向律家岛的神秘很好奇,纯粹想游岛一月而已哦!”

古月堞侧过身完全背向布依人,不让他看到她控制不住的笑意。无可否认,听到这样的答案,她有点开心。

“啊!古月!”布依人立刻跳脚,哇哇大叫:“你怎么可以背对我?!是不想看到我吗?!你怎么可以这么伤我的心?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她纤细的背影忍不住微微颤抖着,像是极力忍受着什么,让布依人不解地直瞪她的背影,提出疑问的声线洋溢着不满:“古月?你是在……笑我吗?”

在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确保不再有一丝笑意掺杂其中后,古月堞才开口:“真奇怪,上流社会的贵公子不都是完美机器人的代表吗?你似乎不太符合。有时候真是一点贵公子该有的形象都没有。”四年前在大街上嚼包子、四年后在邮轮餐厅随意席地而坐,都不是贵公子该有的形象。

“我记得我有说过,我不是的!”

说到这个他就无语。记得当时,她还列举了三大理由来反击他的话,冷冰冰的脸上还呈现出“要是不承认他就死定了!”像这样的表情。

“嗯,”她承认:“我并不了解你。”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慢慢了解。”他大方的提供机会。

古月堞神情一凛,语气也冷了几分,平静地说道:“布先生,我们只是雇主与助理的关系,请你别忘了!”

显而易见她并不领情。

布先生?怎么还是布先生呢?!他还以为关系可以进一步地说,真是让人失望,不过他可不会气馁。四年空虚的岁月都等过来了,何况现在她就在他的身边。

“叫我依人,算是雇主对助理的一个小小请求。”

“……可以。”尽量满足雇主的要求也算是她的任务之一。

“那另外一个问题呢?古月,你真正的身份到底是什么?”等了许久,她没有回答,也看不到她的表情,虽然他明白没那么容易但还是让他深受打击:“不想说吗?”

“……我是五行国度的人,五行之一的土。”

“只是这样?”

“就是这样,其他与任务无关,你不需要知道。”

古月堞说完径自走进房内,并关上了露台的门。留下布依人独自站在隔壁的露台,眼尾瞅到他像傻瓜似的笑着,心中不禁烦躁了起来,竟是不知缘由。

从英格烈叔叔那知道她的名字,她亲口告诉他了;从老爸那知道她是五行国度之一的土,她也亲口告诉他了。那么,总有一天,他会知道她所有的一切事情,由她亲口告诉他。

所以,他笑。因为纯粹的开心,笑了。

抬头望向蔚蓝的天际——

天气真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