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昙花一现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他的半个老祖宗——伟大的诗人杜甫说的。
为什么说是半个老祖宗呢?很简单,老爸布名轩是正宗的中国人,菲泥普律师事务所的创始人;老妈妮洋娅?菲泥普是地地道道的俄国人,也是专业的家庭妇女,事务所的名字便是取自老妈的姓氏,可见两人的感情非同一般,而他理所当然也就是他们两人的爱情结晶——中俄混血儿了。
透过车里的后视镜瞄了自己的脸一下,虽然他遗传了老爸基因的99%,完全看不太出来他的混血基因,除了那双暗灰色眼瞳。转眼看着眼前特尼?肖和尔落于黄金地段的豪宅大门前已长长排了一辆辆价值不菲的进口车,布依人蓦地想起小时候老爸逼着他读中国古诗中的这么一首诗,真是太恰当了。
在三个月前,由于案情的需要他去了一个他从来只有在书上看到的名词——贫民区,很难想象,在世界知名大城市莫斯科的繁华中,居然还有人过着朝不保夕的贫困生活,而眼前排了长龙的轿车随便只要卖掉一辆,就足以让贫民区的一家子过上一辈子温饱的生活,毕竟比起只是要显示身份高贵的象征,这来得实用太多。
很显然,无论是在哪个国家,在贫富不均匀的状态下,这种情况屡见不鲜。相形之下,他正如两年前她像是呢喃细微的叹息——
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贵公子。
也许她并不知道当她在心里这么想时,嘴里也已经说了出来,虽然很细微却足以让他听得清清楚楚。这句话让他理所当然地听到她的拒绝,也让他在她越过他离开的时候没有阻止,虽然最后他还是追上去了,也幸好自己追了上去。
在他的认知里,从小到大的教育里,女孩子是需要被保护的,即使他知道她并不需要保护,甚至她的身手还胜过于他,但这并不会影响他想保护她的心情,不会动摇想保护她的决心,不管她领不领情,不管她是不是连一句再见都吝啬给他。
他想保护她,一生一世。
泊车小弟接过布依人的车钥匙及为数不少的小费满面笑容地把车开走,在把邀请函丢给门口迎宾小姐之后,他笑着融入设在花园中的宴会,从走过的侍者中拿过一杯红酒轻步微移,在与主人打过招呼之后,他一边向律师界的一些同道好友点头,一边双眼在各位向他投以爱慕的名媛小姐们游移,评估着哪一个足以掀起一股旋风够格当他今晚戏码的最佳女主角。
在那之前,他必须先找到她,不然谈何保护?在未找到她之前,他要做地是让她别忘了他,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经常在她眼前晃,他唯一能想到的笨方法。
瞥向隐于宾客中几位知名报社知名杂志社的记者先生小姐们,虽然宴会表明只是家宴不会让任何媒体的介入,但狗仔队是神通广大无孔不入何其强大的队伍,怎么会轻易放弃?而他们刚好正是他达到目的的最佳桥梁,真是期待明天头条的好文章呢!
手中的红酒慢慢饮尽,舔了舔唇畔极度挑逗地含笑环视一圈在场对他有意的小姐夫人们,非常满意地听到一声声不雅的低声尖叫,接着不约而同地奔向他身旁挤着,争着能成为女伴的身份整晚站在他身旁的殊荣。
女伴,多么美妙的头衔,可惜都不是他想要的。
布依人笑脸迎人左右逢源,在她们争得面红耳赤气质全无顾不得其他时,他悄悄地从中心点慢慢退出,站在他刻意制造的战争范围之外,然后很愉快地决定——谁能脱颖而出,当然就是争赢了,那谁就是他今晚的女伴好了。
不再欣赏他惹起的风暴,布依人步向食物区准备犒劳一下从昨天睡下便不再进食的五脏府,暂时不理会欲与他攀谈的名流权贵而优雅地用起餐来了。
食物区旁的古月堞迅速闪到半人高的花圃后面,左手上的托盘内红酒不由溢出了些,身旁的小路感到诧异面露关怀轻问:“小月,你怎么了?”她摇了摇头,还是没有走出花圃后的打算。
一样是侍者的小路很挫败地垂下双肩,这临时代班的小月美虽美,就是少言到好像是哑巴似的,想跟她交个朋友都很难,更别说谈知心话了。于是再叹一声,走人忙去了。
从他踏进宴会的第一步,古月堞就注意到了,毕竟能轻而易举地就让一个个所谓的名门淑女、高贵夫人卷入风暴全失了平日高高在上的姿态,她是想不注意也难。
但她现在是怎么了?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躲开他?他只是一个在她两年前遇到的路人,她也只是他一时情迷的过客而已,她何必庸人自扰。
一阵喧哗从宴会中心传来,古月堞隐出花圃后面看向被众人围在中间的特尼?肖和尔,美目闪出一束冷光,迈出步伐向她的目标走去。
“等一下,麻烦这位小姐给我一杯红酒。”吃得差不多了的布依人抬眼随口唤着离他最近的侍者,见她身形顿了一下却继续走人,他只好追了上去,不料她加快了步伐,他只好拉住了她的右手。
冰,好冰的手。
……就像她的手……那么熟悉……
眼前女人一身侍者的衣服,乌发高高扎起,耳垂小巧怡人……他在想些什么?!他怎么会以为眼前这个侍者小姐就是她呢?
布依人回过神来讪讪一笑,瞅了一眼他正紧紧握着的冰凉小手,深感不妥忙放了手,见她欲快步离开他连忙出声:“小姐,给我一杯红酒好吗?”
这侍者小姐怎么怪怪的?老是背对着他也不转个身,身为宴的侍者面对客人时这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很可疑呢。
古月堞立刻把一杯红杯放在一旁的餐桌上,一会的工夫已经闪得没了人影。让布依人更加纳闷,转眼望了望风暴区的争战似乎仍在持续高温还没理出结果来,那……他去瞧瞧那位很有趣的侍者小姐好了,看她是丑陋得不能见人还是害羞得不敢见他。
古月堞一步步靠近目标,一根细小一寸长的银针从她右边袖口中滑出执在手中。针身晶莹剔透却含剧毒,手触摸之时与一般绣花针无异,但一经使力插入人体随便一个死穴内,针身融解化为毒液在一分钟内迅速与血液混合,剧毒在取人性命之后也会立刻蒸发杀人于无形。
这是漓硬塞给她的,说是制得太多了要用掉一些省得浪费地方搁置。这丫头明明就是担心她要给她一些暗器好防身,也知道她不会要这些暗器,就变了个法说得她不得不“帮忙”用掉一些。漓就是古灵精怪了些,偏偏生得一副好好学生的模样,骗死人不偿命。
正厅中名为祝寿实为攀交情的虚情假意终于告了一段落,商贾名流也一一散开互相嘘寒去了,毕竟这难得的宴会也是为自己事业铺路的好机会。
而她的机会也来了,人太多易杀错人便需要贴身行动,但那太惹眼了,不是她想要的,现在人少了些许,刚好。
右手慢慢举起,银针已转到拇指与食指之间蓄势待发——
“小姐,你在一旁凉快你的同事却忙得不可开交,你这样……好吗?”
身后蓦地响起一把男性的声音,这声音她并不陌生,就在几分钟前才听过而已,能够无声无息出现在她身后,他的身手想必是比两年前更上一层楼了吧。
不动声色地把手中的银针收回长袖中,压低声线:“先生说得是,我这就去忙了。”
“那先请小姐再给我一个红酒,好吗?”
还是那么好听的声音,总是充满温暖、笑意……但侍者那么多,他是故意纠缠吧?!
“是。”
低下头转身递给他。本来就很高,现在她故意低下头,应是认不出来了吧,何况他未必还记得她,也许她太自作多情了。
看着眼前侍者小姐的头顶,布依人突然明白原来她就是不想看到他,或者说她就是不想让他看到她,那——
“啊,我的鞋带松了呀……”他唇边突然浮起的浅笑,还在她错愕之时,蹲下身如愿地看到花容,笑意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转为同样的错愕、不可置信与惊喜的复杂心情。
是——她!
既然已经被识破,那她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古月堞收起不该有的表情,也不再低头掩饰,更没有故意压底声线,把一杯红酒硬塞到他的手上之后,很认真地提醒他:“先生,您穿的鞋是没有鞋带的。”
再微微颔首以示礼貌,然后转身走人。没想到还没走两步,她的手再次落入温暖的手掌中——又是他!几乎没有多想,她立刻翻转手腕灵巧地在他的掌中逃脱。
“你刚才没有用同样的招术挣出我的手中,是因为不想引起我的怀疑,是吗?”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他为心头突然浮起的念头而感到窒息。
也许她早就看到他却千方百计躲避,她不愿意再见到他,是吗?
他猜对了,但她并不打算让他知道。她放下托盘,慢慢转过身训练有素地看着他,有礼而又保持宾客与侍者之间的距离,继而她惯有的冷调倾泻而出:“先生,您想太多了。”
“先生?”
“是。”难不成还是小姐?
“……我叫布依人!”他说过的,难道她忘了吗?
“是,布先生。”她从善如流。
不再是谈笑风生谦和有礼的贵公子,他眼眸已是微愠,脸上也不再挂着迷人的笑容。在她看来再好不过了,至少会少许多泼妇,她少有好心情地想着。
“你没有忘记我,还记得我对吗?”问得有点底气不足,就算之前的信心爆满现在也让她一两句话冲得不留痕迹。
“是。”她的行迹已证实了这一点,就算她想否认也太迟了。
“那……”那如果他没有说出名字她是不是就想不起来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有些自嘲地笑着。他想这么问的,可又怕答案不是他想要的。
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又像是为她自己解释,古月堞说道:“布先生是菲泥普律师事务所的负责人,更是名冠莫斯科的风流财子,我怎么会不知道呢?”连远在广州的她都能看到杂志封面满是他的风流韵相了,怕是全球都认识他了,她哪有不知道的道理?
“风流?”他欺近她,“你也是这么想吗?”
她退了一步,瞥开眼避开那双灼热的桃花眼:“难道不是吗?”
“我说不是,你信吗?”刻意忽略她的疏离,执意想要得到她的认同。
“这不重要。”
“如果说,这对我很重要呢?”
正如两年前的反应,她抬起眼眸看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到什么从眼中读懂什么。结果是……那依旧不是她想要懂的,自然依旧没有必要回答。
“布先生,您请自便,我去忙了。”微微颔首致意,说明她该走了,她也已经转身。
他还是抓住了她的手腕,这次她没有挣开也没有回头,只是胸口的怒火在慢慢聚集。她不喜欢与人过分接近,更不喜欢有人老是抓住她不放,对他,她已经百般容忍,他却得寸进尺!
“你的手还是这么冰冷。”他知道她生气了,也许在下一秒他又会被她狠狠地摔出去,但他不想放手,他想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他的手却总是那么温暖。这是她不得不承认的,即使她现在已经在考虑着要不要把他丢出宴会,冒着引人注目的麻烦。
“你也没有当律师,怪不得……我找不到你。”原来他错了,错在找错了方向。
律师?并不是非得上庭辩护才算是律师,也并不是非得以律师的身份才能惩凶罚恶,而找她……幸好找不到她,他与她没有继续纠缠的必要。
她挣了挣手腕,他却像铁手般钳紧了她。
“放手!”不然她保证绝对在下一秒……
“……好。”
她还没在心中保证完,出她意料之外地这次他爽快地答应也松开了手。突然间的转变让她有些微的错愕,感受着手腕间的温暖在瞬间流失恢复她所特有的冰冷。
遭到拒绝自尊心受损,所以这么轻易地放弃了?也对,她与他本来就是萍水相逢,就算他对她存有幻想,也在三番两次遭到她的拒绝后而烟消云散了吧。
但,现在她的心情真是……奇怪。
即使心里已经绕过千百转,她那张冷冰冰的脸还是少有变化,但即使是再细微的情绪波动还是没逃过布依人利如鹰爪的眼睛。古月堞侧过脸不去看他有点玩味的讨厌表情,刚好瞥见侃侃而谈甚是得意的特尼?肖和尔,发现她已经耽搁太多时间了。
也许他并非真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呢!布依人握紧还残留他手中的冰凉唇畔偷偷弯起,透过她美丽的侧脸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特尼?肖和尔?
“你真的只是单纯的侍者小姐吗?”
古月堞心中顿生警觉,这个人真是难缠,比预想中要难缠得多,不过也到此为止了。没有回头直接反问:“我跟你很熟吗?”
“我跟你……不熟吗?”
她停驻在他心中两年了,已经根深蒂固,熟悉到每晚睡下都能梦到他记忆中她的一颦一笑,但也许她真的对他一点也不熟悉吧?而她也立刻证实了这一点。
一点也不。古月堞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中回道,人已经飘然远去。
很好,她似乎习惯了不会好好回答他的问题,也在他还没想出要怎么改变她的坏习惯时,她已经习惯地又把他遗留在原地闪得没影没踪。他看着茫茫然的人群,却再也寻不到那抹他在意的身影。
直到一声尖叫划破寂静的夜空——
特尼?肖和尔死了,一个正举行家宴庆祝自己五十五岁生辰的资深律师莫名其妙地死了。是刺杀?身上却没有任何利刃伤到的痕迹;那么是中毒?可在遗体上又检验不出任何残留的毒素。死因就是没有死因,就像应了那么一句古话——
阎王要你二更死,你绝活不过二更半。
绝对的寿终正寝!
于是,理所当然地大家开始猜测。
有人说,他是做了太多的善事所以上帝让他享福去了;也有人说,他假公济私中饱私囊所以阎王抓他下二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了。
猜测的种种是真是假,大家都分不清理不明,唯有一个人心中有数了。
她不是单纯的侍者小姐!布依人在心中回答自己的问题。
……
名人总是难逃备受瞩目,私生活也被肆意揣测,自然也免不了各种各样的议论纷纷,而当这些八卦没有人站出来澄清,又或者说主角本人根本不在意,那么作为三姑六婆们午后最佳调剂品的娱乐话题自然在某些高级餐厅或者某个小聚会上肆无忌惮地散播。
至于事实,说实在的,没几个人会真正在意,重要地是——
布依人还没结婚就好了嘛!管他是已有未婚妻还是隶属玻璃人士,只要他还是单身贵公子就行了,谁会去在意那无伤大雅的小小谣言呢。
因此,美梦是可以继续冒泡的。
“布先生,下个星期一令尊安排了一场名为‘相亲’的聚会,请您务必到场参加。”身为布依人特助的奥克三不五时就会接到诸如此类的通知。
“哦?我有空吗?”
还是一副闲闲很欠扁的模样,奥克决定完全无视上司的事不关已,省得气坏自己。当然他很了解上司的心情,毕竟接电话接到手软听唠叨听到起耳茧的人是他!想起来就火大!
呼出一口气适时结束自己心中的小小抱怨,绝对专业的口吻:“没有。”
“这样啊,真是遗憾呢。”
“是。”您哪里会遗憾了!
跟在布依人这位金牌律师身边这么多年来,他哪会不知道上司的喜好?哪会不清楚哪件事是有空哪件事是没空呢?不然不是太枉费上司教导他多年的苦心了,他也不会捧了那么多年的金饭碗。
“还有,英格烈教授昨天打电话来,说是在学校再次为您安排了法律系的讲座,明天请您务必光临。”
转动着办公椅面向落地窗外的车马游龙,布依人压低了好看的眉毛,睫毛下的一双灰眸专注地望着大楼下远处的某个十字路口的中心点沉默着。
面对她……他似乎总是站在那么一个位置上……
“布先生?”奥克实在不想打扰,但再不开口接下来的行程就要耽误了。
“不去。”
“是……”奥克手里攥着一张棕色滚金边的古式邀请函,犹豫着该不该呈上去。
听出向来利落简练的特助竟有一丝为难,不由让他转回头看向奥克,顺着奥克的目光察觉到他手上的请柬,“无论是谁的宴会我都不会参加。”
自从在宴会上再遇到她之后,在她美丽的双眸中看到了类似风流的诠释让他非常的不高兴!如果在让她记住他的同时也让她记住了他的风流,那么这不是他想要的。
因此,他已不再刻意制造任何花边新闻,两年来修心养性除了工作之外便是继续寻找她。第二次的相遇让他明白她的身份绝不单纯,于是他通过莫津冥的关系在国内国外各个黑道上寻找她的足迹,可惜仍然是一无所获。
也许并非一无所获,至少这样的结果让他有所感悟,似乎只有等她想出现的时候她才会出现,也只有在那一瞬间,他有机会紧紧抓住她的手,否则他永远找不到她也无法留住她。
第一次,他来不及抓紧她,因为爱情来得太突然,让他迷惘让他不知所措。
第二次,他抓紧了她的手,却看到了她眼底的排斥,那一刻他还没有足够的信心可以留住她,那么既然到最后她还是会消失,何必徒增她对他的厌恶呢,所以他放手。
第三次,他会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再次消失在他的世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因为四年的思念,他已不再迷惘不再不知所措,四年的坚定,他已拥有足够的信心来爱她保护她让她幸福,如果还有第三次的话。
“我知道,”这两年来推掉了多不胜数的宴会了,奥克哪会不知道上司的想法,但这次不同。“但这是律家岛的邀请函,所以我想也许您会想看一看。”
“律家岛?”布依人声线明显扬高,显然他非常意外。
“是。”呈上邀请函与附带的资料之后,奥克在布依人的示意之下退出了办公室,独留下陷入沉思的布依人。
律家岛,一个远离凡尘远离世俗的岛屿,一个只隶属律家人的私人岛屿。
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存在的,也没有人知道它又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存在,只知道它是贵族的象征,一个远古时代就一直一代代传承的古老家族。他们是流着贵族血脉背着与皇族同等荣耀俯视世人的贵族,即使比起古时他们已属半个没落的贵族,但仍不损他们自身与生俱来的骄傲,也丝毫不减世人对他们的揣测向往。
而他们其中大多出自旁系,真正嫡系似乎是相当微弱的一脉,人数极少。旁系子孙大都分布世界各地做着不同的工作,偶尔也会回一下本岛,而作为嫡系的子孙特别是作为下一任岛主的继承人,几乎从出生就未踏出本岛一步,直至下一任岛主继承人成年并已有资格或者已有能力担起岛主的责任,再凭个人意愿决定要不要踏出律家岛。
总的来说,律家岛对外完全封闭,虽然律家子孙还是可以到世界各位随意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但本岛是绝不容许任何一个外人踏足。因此,即使世人对律家岛有百般幻想也无从说起,这一点无疑增加了世人对它的好奇。
根据收搜来的资料,律家岛在二十五年前就对外开放过一次,而所谓的开放,也仅是对于律家岛所邀请的人而开放,没得到那么一张显得古老而又特别的邀请函时,想要进入律家岛那根本是天方夜谭。
所以,在那一次邀约中,只有七个人有幸到律家岛一游,其中不乏现今世界中各个国内的政治要员、律师名人及警界英豪,唯不见商海的纨绔子弟,想必商贾之家入不了律家人的贵眼吧,之后便传出某政治家公子入赘律家的婚讯,律家小姐也立刻继续家业成为律家岛新一任岛主。
显而易见,那是一次为律家小姐所办的公开招亲大会,也是为了让律家小姐继续家业的前一个步骤。
以此类推,也不难想象这次也是为了某位律家小姐而办的招亲大会,而他非常有幸地被选为未婚夫候选人其中的一名。
奇怪了,他花名在外,虽然最近两年不再拈花惹草,但外评仍旧一团糟,怎么会有他的名额呢?意外!真是意外呢!
执起邀请函翻开,在一朵绿色曼陀罗花旁可见他的名字——以特别针锈的针法锈上“布依人”三个字。其针法他看不出来,显得复杂却又看似简单,毕竟是行外人,他看得眼花缭乱。
“铃铃铃……”
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备注,是母亲大人?
“喂,老妈,想您的儿子我了吗?”
“哦呵呵呵……儿子呀,听说你收到律家岛的邀请函了?真不愧是我的好儿子呢!”电话另一头的妮洋娅?菲泥普笑眯眯地直入话题,丝毫不掩饰她的急性子。
扬高左眉有点讶异老妈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他这个当事人也是刚知道一会而已。“老妈,这是老爸告诉你的?”
“才不是呢!你老爸还是我告诉他的呢!”得意地轻哼两声。
“哦?那可以告诉我,您是怎么知道的吗?”作为一个专业的家庭主妇,如果不是老爸说的,那就说明这件事实在让人怀疑。
“那不重要啦!”那什么才是重要的?布依人实在佩服老爸能适应老妈的神经大条。“我说儿子啊,你亲爱的老妈我呀,给你聘请了一名大美女助理哦!有没有很高兴很感激?”
布依人轻轻揉了揉额际很头疼很无奈地告诉一头热的母亲大人:“我的助理已经够多了,如果老妈您有多关注一下您可怜没人爱的儿子的话,您应该会很清楚的。”
“死小孩!老妈哪有不关心你了?哪有不关注你了?真是不体贴不可爱的小孩!”呃,有点离题了,赶紧回题:“老妈不是说你工作上的助理啦!我说的是这次律家岛之行一旁随行的助理啦!”
“我不需要啊。”这完全不要考虑嘛。
“我也是这么想的……啊!不是不是!”说得太顺而漏嘴的妮洋娅?菲泥普连忙打住,“儿子啊,你要知道你可是老妈的心肝宝贝,要是有一点损伤的话老妈就不用活了!你怎么舍得让可怜没人爱的老妈伤心难过呢?”
没有指出老妈盗他的台词,也没有指出老爸可是把她捧在手心藏在心里当稀世珍宝来疼,怎么会可怜没人爱的语病。身为人子他就体贴一点可爱一点吧。
“好吧,老爸同意吗?”如果父亲大人也同意了,那他再反对也没用了吧。脑海中很配合地浮现出老爸那张帅帅的扑克脸。
“当然同意!”
“……这样啊,我知道了。”
在闲扯一些家常后才收了线,布依人看着手机实在纳闷不已。老爸不是最讨厌那种出个门还得左右随从的纨绔子弟的吗?难道这是老爸安排他相亲的新招?事情有点蹊跷。
电话那头的妮洋娅?菲泥普也一脸纳闷。话说她在阳光明媚的午后出门去购物,然后在超市里偶遇一个自称叫古月金梦的美丽东方妇人,她从来不知道中国女人可以保养到这种程度,明明是五十多岁的人了,看起来却像是三十多岁的人,真让人羡慕又妒忌啊!
接着,在她还在感叹得天花乱坠的时候,那个东方女人已经把她拉进超市对面的一家咖啡厅里东聊西扯起来了,谁会相信她们甚至认识还不到十分钟,在她不想再与陌生人闲聊下去时,那个东方女人话题一转提出了要介绍个美女给她儿子当律家岛之行时的助理兼保镖的想法,随后掏出一张照片。
于是,在她还在惊叹于照片中那个东方女孩的美丽而双眼冒金星的情况下,她昏昏头地答应了下来,然后在她美美笑了五分钟后,她发现……那个东方女人不见了!
事情大条啦!在她惊觉似乎答应得太过于草率之后,她以最快速度狂奔回家把事情经过告诉了老公,毫无疑问在老公骂她太笨神经太大条被人给拉去卖还帮忙放鞭炮之后,又在她极度郁闷却又不敢回嘴的时候,老公问了一句:
“那个东方女人有没有说她是谁?”
“她说,她叫……古月金梦?对!就是这个名字。”
“……你说,她叫什么?!”半晌,老公神情奇怪激动地问着,让她不禁怀疑那个东方女人是不是老公以前的情人!当然,在那个情况下她没胆量问就是了。
“古月金梦啊,有什么不对吗?”
“就按她说的做吧,你去通知儿子一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