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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共偕连理

道明彼此心意,卫峥立即亲自着手婚礼事宜,其积极的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

白日奔波于皇宫和卫府之间,夜晚忙里偷闲与清婉相诉衷情,感情一日千里也不为过!朝上百官闻讯而来,纷纷送上祝福与贺礼,络绎不绝,只差没把公爵服的门槛踩平了。

卫峥命管家清点着贺礼,当他看到一块有一臂长龙形玉尊时,他的笑容敛起来了。

“这是谁送来的?”

“是宫里的一位小公公送来的,除了这尊玉,还送来了一盆尚未****的牡丹。”管家不明白其中缘由,但见主子凝肃着脸,便机警道:“大人,需不需要奴才把这个收起来?”

冷冷地瞅着这价值不凡的玉尊,卫峥只是淡淡一笑,大手一挥,毫不可惜的将玉尊拨出桌沿,无动于衷地看着上好的美玉碎于地面;又对管家吩咐道:“……把那盆牡丹烧了。”

龙形玉尊,花王牡丹。哼,幼稚的挑衅伎俩,无需多想,会如此给自己警告的人,只有一个——这太后还是学不乖。

“大人——大人!不好了,表姑娘出事了!”门外丫鬟焦急地大喊道。

卫峥的眉头几不可见的微微蹙起,对于母亲坚决将汪子菲接入府内小住,这种愚不可及小把戏真是厌恶到了极致。

“她又怎么了,是不吃不喝,还是哭天抢地?”隔三差五就一哭二闹一番,难道就非得把公爵府吵个人仰马翻,那两个女人才满意?

“表、表姑娘她割腕了!”

其实不过是轻轻在手腕划了一道,流了一点点血;但此刻汪子菲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是因为自觉有被抛弃的痛心和打击,泪水默默从眼角滑出,委屈着,低低地抽泣着,沾湿了枕巾。卫母守在床边安抚着,双眼却不时探出门外,偷偷瞄有没有儿子的身影。

左等右等,就在卫母快不耐烦之际,她终于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瞬间,卫母立即变出一副哭丧的脸,声音不大也不小,却正好让门外的人听见她哀戚的哭喊。

“夫人,大夫到了。”

“什么大夫?大夫不是早就来过来吗!蠢材,我是让你把大人叫来!”果然只有大夫一人,卫母立即怒打一处来,拿丫鬟来出气。

“大人说……尚有公务在身,请表姑娘好好休息静养,待病好后……就劳烦夫人将表姑娘送回家去……”丫鬟吞吞吐吐道,不敢看卫母此刻狰狞的表情。

“什……什么?他要赶表姑娘走?”

“大、大人还说……若是夫人游玩够了……就、就……”

“他连我也赶!反了!反了!看我生养了个怎样的好儿子!”卫母拔尖起嗓声,打断了汪子菲自怜自艾的哭声。

屋里的下人皆不敢做声,战战兢兢的立在一旁,卫母凶恶的目光落在汪子菲身上,只瞪得她心惊胆颤。良久后,卫母遣退下人,无比严肃地询问:“你慎重地想清楚了,是否真的非卫峥不嫁?”

“……是、是的。”虽畏惧卫母的狰狞,但汪子菲还是唯唯诺诺答道。

“好,我们就豁出去了,那不孝子一日不迎娶你,我们就让他和瑾阳公主不得安宁一日!”字字铿锵有力,卫母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其实心里所想,却并非为了汪子菲的幸福,而是贪婪太后给她的承诺。

“姨娘……”

(别以为如今的朝庭为你独大,如今你会得到百官的支持,是因为他们看在你扶持正统的份上;若让他们晓得你府上私藏龙袍,有夺位野心——)

(你曾私下皇袍加身才是多久前的事啊,卫峥,难道你以为哀家真的拿你没办法了么……)

太后所言历历在目,卫峥不得不谨慎处置,当年龙袍一事太后是如何得知,他至今仍百思不得其解,毕竟知道的人不是死也早已远离朝政——难道,太后自己留有一手?如果如此,那究竟是谁泄露了秘密?

“卫峥……卫峥?想什么呢?锁着眉头。”清婉的确感受到他掩饰着的沉重,那是什么?“我可以帮你吗?”

“没事……选好了吗?”上好的绫罗绸缎琳琅满目,教清婉应接不暇,卫峥爱看她双眸里绽放的惊喜,觉得格外娇俏可爱。于是,暂且将恼人的事抛之脑后吧。

“选好了,倒是你默不做声——是不是在想卫夫人和汪小姐的事?”

“你的玲珑七窍心能不能偶尔失灵一下?”她清澈的心思和眼睛总是叫他惊讶,不过也好,太后与自己的恩怨,还不是时候让她知道。

“你知道的,所谓‘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公爵府最近的家事,早就流传整个京城了。”清婉幽幽一叹,不禁也愁眉深锁,“你有何打算?事情拖得越久,越会闹腾出大事来,总不能继续让她们败坏你的名声吧?”

“你都听说了什么?”卫峥也不恼,只是对她微笑着,把玩她落在耳前的青丝。

“我不信你没听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还有什么你不知道呢,我只是不胜其烦罢了。公爵府每日怨声载道,晦气不宁;清婉,我想……我们婚后就令住他处吧。”

“解决不了?”

“毕竟是我的亲人,再没感情,我也不希望每天都恶言恶语相向。”不得不承认,才短短半个月,他就这样的精神折磨到不行了。

“……真可怜,好吧,本公主准了!”家事难断,清婉深知其中苦涩,自然处身为他着想,“南城新桥前些天建好了,那里风景秀美如画,还有不少精美绝伦的亭台楼阁呢,我们待会而就去南城溜达溜达。”

大喜日子在望,这一日,凤冠霞帔和新倌蟒袍送进了公爵府。

不顾世俗礼教,卫峥执意让清婉在未来夫家试装,他这回霸道,饶是清婉也拒绝不了。于是乎,正当丫鬟们在厢房帮清婉试装时,院落外,又传来了卫母的吵闹声。

“你还是去看看吧,或许卫夫人真的有事找你。”

卫峥像是没听见,自顾自地说:“这红盖头一个绣凤一个绣鸳鸯,你喜欢哪一个?”

“卫峥,不要敷衍我。”清婉伸手抚上他的脸,拇指腹轻轻划过他眼下明显的阴影,“没睡好吧……她毕竟是你的母亲,或许,我们可以想个折衷的办法,成全她和我们。”

“她还能有什么事,老调重弹。”穿着嫁衣清婉娇艳如牡丹,卫峥突然笑了,笑意很满足的模样,“我不允许她破坏我们。”

“你还不明白吗,卫夫人只是遵从太后的旨意,以太后的癫狂阴险,我怕——”

“不好了!大人不好了!表姑娘她割腕了!”不待通报,丫鬟惊慌失措的冲了进来。

卫峥只是冷漠一笑:“又来这寻死的把戏,传大夫就行了,告诉我我也救不了她。”

“卫峥——”清婉不赞成的使了个眼色。

“大人,这次真的很严重,是奴婢亲眼看见的,伤口很深,表姑娘流了很多血,已经不省人事了!”

丫鬟神情慌张,不像有诈,这回,卫峥与清婉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了。

赶到汪子菲的院落时,大夫正在为汪子菲的伤口重新包扎,让清婉清楚的看到她手腕上的伤痕有多长多深!

“别看。”感到她的微颤,卫峥抱紧了她的身子,把她带到屋外,“我去处理,你就在这里等我,不要进里头。”

喘着气,清婉的心情还是波动着,却不忘嘱咐他:“……不管将如何置处,汪姑娘是无辜的……她只是个姑娘。”只是个喜欢你的姑娘。

卫夫人在屋外的另一头哭得很大声,声嘶力竭的,让听到的清婉很不是滋味,莫名的有了罪恶感和愧疚感;于是,她忍不住走向卫夫人。

“夫人请保重,汪姑娘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呜……我可怜的菲儿啊……为何如此想不开,要伤害自己……傻啊……”卫夫人不晓得是真情流露,还是虚情假意,但她的话却像针一样刺进清婉的心里,“我早就劝她别强求了……哪知道……”

“夫人……”饶是能言善道的清婉,这回也哑口无言了。

“公主,民妇绝对没有抱怨公主的意思……要怨,就怨菲儿福薄吧……”

说不怨,却是字字含怨。

清婉自问与卫峥是两情相悦,但就事而论,终究是亏欠愧对了汪子菲。沉下心神来,她的心渐渐动摇了。

卫母在旁察言观色,像是插了隙,她一把握住清婉的手哭求道:“公主,你是仙人转世,有菩萨心肠,求你帮帮菲儿吧……不求别的,让她能进门做小的,伺候你和卫峥也行啊!”

“夫人,这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公主,你就救救菲儿吧,民妇向你下跪了……”

“卫夫人,万万不可!”不是不了解她的心思,尤其她可是自己未来的婆婆,清婉不好得罪,却也不得不应付,“请夫人容我些时间,想个好法子让这事两全其美。”

卫母听罢,连连道谢,泪水神奇的收放自如。

卫峥只在屋里待了半刻时,便被公务缠身奔波入宫里去了,而清婉再三思量,还是决定用这个时间与汪子菲说说话。

汪子菲就像一朵温室小花,经不起一丝一毫曲折,而此次的骇人举动,足以去掉她半条人命了。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自命凄苦委屈,受了不该她受的罪;所以看到进门来的是清婉时,她既是怨恨又是畏惧,自己以死相逼的手段的确不高明,就是不知道身为公主的她会如何追究。

“你不必害怕,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清婉在床沿坐下,眸光落在她的手腕伤处,“还疼吗?”

“怎会不疼,若能死去倒是一了百了……如今,这丑事弄得人尽皆知,我以后还如何做人啊……”话罢,汪子菲又嘤嘤啜声起来。

“你对卫峥……是非君不嫁?”

“我自小便许给表哥,感情深笃,若非长大后男女有别我们又分隔两地……婚事,岂会一拖再拖?乃至如今成了这般局面,让汪家蒙羞。”

“你是恨我吧……”

汪子菲的哀怨字字透露了气息,虽可怜她,但她的话却是那样的刺耳扎心。清婉不是没摸透她的小心机与挑衅的微妙之处,但心有愧疚,也就随她发泄吧。

“我——”

她还想辩说什么,但清婉的心思早已百转千回,为卫峥以后的日子做了打算——汪子菲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女子,但终究是个爱卫峥的女子,就凭这份感情,清婉就能说服自己接受她。

沉默良久后,清婉对她幽幽一笑:“你若真的不介意入府为妾,我倒是可以为你安排。”

“公主……”

“暂且委屈你了……”

汪子菲有说不出的激动和感谢,还有一丝窃喜;自己绝然没想到这高高在上的公主会这般平易的妥协了。一想到自己以后的名谓与富贵,她总算觉得自己这步险棋是走对了,被退婚的耻辱,此刻终于挽回了颜面。

三天后。

“你答应了她什么?”卫峥寒着脸追问。

“并没答应什么,只是允诺为汪子菲留个情面。”

“若只是如此,为何我母亲已开始为她准备嫁妆,还问我吉日是什么时候,是娶妻纳妾同日,还是另择吉日?”天晓得自己听到的那一刻有多生气,明知道是母亲从中作梗,却回击无力,原因正是来自清婉现在动摇的态度。

他有多生气,清婉就有多难过,但心里的决定,不得不对他说:“我……我觉得……一个女子,有为你而死的勇气和决心,其真情实意生死可鉴……再说,一个好好的姑娘被退了婚,名誉受损不说,如今手上还多了这样的伤疤,日后所嫁他人,她的夫婿又会怎么想?”

“你的意思是要我——娶——她!”一字一顿,卫峥咬牙切齿道,怒到极处,他讽刺的笑了,“二女共侍一夫,呵,我还真不晓得你是这么大方宽宏的女子!”

“……我心里也不好受……这么做,我只是为大局着想……最近发生这么多事,你的流言蜚语已经很多了,若这次汪子菲真的为情自刭,她的父亲也是朝廷官员……我真不敢想象你将会受到怎样的攻击!”

清婉自知无权无势,尽管现在有卫峥和玉滕把持朝政,恢复了她身为公主的一切尊荣,但她的地位还是微不足道的。

“所以你妥协了,让她插足在我们之间?”

“……别怪我好吗……我只是希望你平安,我们都在一起……”

“难道你不会嫉妒?当我像亲近你这般亲近她,像爱护你这般爱护她,像——”

“别再说了!”

他的存心激怒成功了,的确,她并不是那么胸襟宽广的女子,委曲求全也不是她的作风;但是想要一劳永逸,目前就只有这个办法了,为何他不明白她的用心?

卫峥忍着怒火,气势凶恶;清婉忍着泪水,神态黯然。

心灰意冷顿时涌上心头,清婉萌生退缩之意;其实她真的不确定自己能否接受他三妻四妾的日子,她怕以后,自己会对他心生怨恨。

“……我想,不如——”

“我答应你的要求,但是娶妻纳妾之日必须分开!”

话罢,卫峥肚子恼怒的别过脸去,不愿看她的委屈。委屈?其实最委屈的是自己吧。自与她相识,一直是自己在妥协退让,为了她,无论做的手段还是阴狠的想法都改变了,就是怕看她一个不赞成的眼神。无礼地打断她的话,是他着急了,因为他看懂了她眼神里的放弃和退却。生死与共之后,她为何还是如此轻忽彼此这份感情?他想不透,也猜不出她的不安。

“……卫峥……别恼我……”清婉不敢再动别的念头了,轻轻从后面抱住他,乞求他的原谅,原谅她刚才的懦弱,“你知道吗,我是心虚……总觉得你是我从她手中抢来的,是我害得她这般可怜的……”

“为了消除你的罪恶感,就抵上我们的感情吗?”

“并没有,卫峥……只要你心里有我,我们的感情就不会变……卫峥,或许真的是我自私,但我没几年可活了,我不希望你以后只能形影相吊……有汪姑娘在,多少可以弥补我的遗憾……”

“清婉……”

“卫峥,你要记住……我奢想与你长相厮守,但我不可以……因为我是‘帝皇星’……生时灿若星辰,死去陨若星尘……我们是没有能力改变的……”

“别胡说……不会的,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话说如此,但卫峥并无把握,他从没见过“帝皇星”,但闻其神秘传说,然而人与天,如何能斗?

此刻,卫峥就是再有天大的怒火,也被浇熄了;心疼她,她未知的未来的确威胁到了她和自己。还吵什么呢,自己已经迫不及待地怜惜她了。

千言万语也比不上一个拥抱,卫峥只想紧紧抱住她,温暖她受惊的心:“我不生气了……”

怀里的清婉微微一怔,含在眼里的泪瞬间夺眶而出——卫峥,想不到这个权倾朝野的男子,竟愿意这般包容自己的自私和懦弱。清婉紧紧回抱他,感动之心久久不能自已。

隔天,卫峥向卫母表态,自己愿意纳汪子菲为妾;但条件是,卫母必须离开公爵府,回到她的娘家去。

尽管卫母一再推托逶迤,但卫峥态度坚定,她也害怕激怒了儿子又毁了好不容易才答应的亲事,只好不甘情愿地答应了。

相知相爱的俩人,默契的绝口不提汪子菲的事,至少在他们的大喜日子前,不再受到别人的干扰。

那日,卫峥为辅国大臣,宣读先皇遗诏,在文武百官和列朝帝王冥位的见证下,玉滕名正言顺登位称帝。

玉龙殿,是天子之位。龙椅上玉滕黄袍加身,帝王气魄一展无遗,向来柔和静若的眼神,此刻已是锐利而明亮!左后方,珠帘之后,是被晋称为太皇太后的卫氏;但见她面无表情,眼神冷然而带讥笑。殿下文武百官是睁眼的瞎子,谁都晓得太皇太后与新帝的纠结,与辅国大臣卫峥的恩怨,但是聪明的人都懂得明哲保身,只字不提。

大殿之上,祝贺恭维的话语不断,宏亮之声震响云端,一代新朝的暗战,此刻已无声的较量起来。

皇上祭天告祀,竟史无前例的偕同皇室女眷同行,由此,瑾阳公主的名声震慑天下。

祭坛之下,太皇太后等人只能在外守候。

太皇太后凤目微怒,忍着的愤怒只能在心里燃烧!玉滕称帝,瑾阳回宫,卫峥全赢了——不过,太皇太后冷漠一笑,她把握住卫峥的把柄,只要等到适当的时机就能绝地反攻。她坚信此刻自己的退让,能给以后的部署取得更多的优势;笑到最后的,定然是自己!

二十年来,清婉终于被风光的迎回皇宫,并得幸参拜祭事之礼,她的荣耀,可谓绝无仅有。

含着泪,清婉一还夙愿,秉着香火,当她下跪跪拜时,神台上的红烛和香火无不格外明亮旺盛,室内,瞬间光芒辉映数倍。“帝皇星”的贵气再次绽放光彩,顿时,场内外所有人无不震惊仰望,不约而同的俯身贴地跪拜于地,齐声高喊:“皇上万岁万万岁,公主千岁千千岁!”

众望所归,卫峥紧绷的心总算安定下来了,默契的与清婉相视一笑,而太皇太后则是差点没咬断了一口好牙。

仿佛感觉到太皇太后的怨恨之气,卫峥故意踱步到她身旁,低语道:“她这颗福星太皇太后以往若是好生对待,今日,必定会有另一番局面。”

“哼,那只是你想要的局面罢了,从此夫凭妻贵;卫峥,你的确很有远见。”太皇太后不无讽刺道,“如此一来,你离皇位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别以为你渴望的,他人也趋之若鹜;最肖想帝位的,一直只有太后你。”

“冠冕堂皇的说谁都会说,卫峥,别以为有一张巧舌如簧的利嘴就能斗赢我;虽然玉藤为帝,但你别忘了,哀家可在后头垂帘听政,你们得不了多少好处——咱们这场暗斗,如今才拉开序幕呢!”

迥然别于刚才的嫉恨,此刻太皇太后胸有成竹的姿态和笑意的确威胁到了他的自信,难道步步为营、运筹帷幄至今,谨慎的自己还是算漏了什么?一股寒意涌上心头,卫峥捂心自问,自己是不是陷入了一个圈套……

大婚喜日,就在新帝登基后的一天。

清婉从皇宫出嫁,风风光光的被八人大红轿,送进公爵府。

卫峥欢心大悦,在府邸外大摆百位流水宴席,宴请平民百姓;在府邸内设宴数十桌,则是宴请朝廷高官。

丝竹之乐响至子时,人客这才慢慢散去;所以,卫峥回到新房时已经很晚了。

只是才走进院落,他就看见在月光下舞影的妻子,她卸下了盖头和凤冠,保暖的霞帔也被脱落在地上;身上嫣红的衣裳,随着她的跳跃摆动而鲜活起来。

“清婉……”对她的爱恋就像一池温水,暖暖的淌过他的心,“这是你送我的礼物?”

“我美吗?”

“一直很美。”

“今晚的我呢?”

“最美!”不明白她的用意,毕竟她常笑话他自己的漂亮。

“……卫峥,看好了,我不是什么时候都这么美的……你要好好记住现在,记住你此刻看到的我……”

话语中的伤感,他这回听懂了,也忆起了前不久她对自己的一番话:“帝皇星”转世为人是短寿的,我的出生灿若星辰,我的死亡也会陨若星尘。

“你若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答应我,好好活着,不要为我伤怀,不要为我流泪……尽你所能,照拂玉滕与致煊;与汪姑娘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笑着说,心情却是那样沉重而不确定:“男儿有泪不轻弹,我答应你……”

在自己的新婚之夜,却祝福丈夫不久后要迎娶的如夫人,这样的女子,只怕是世上只有她一人了。忍着心酸,清婉并不是口是心非,而是真心由衷地接纳汪子菲。或许是可怜她的遭遇,可怜她为卫峥的付出,如果卫峥就是她幸福的全部,那么她愿意成全一个弱女子这份的幸福;以后就算自己不在,卫峥也不会寂寞。于是,她教会了自己宽容——宽容到足以让孤清冷傲的自己,劝服丈夫接纳别的女人。

“你还是这么执着……”她心系天下,究竟何时,才能清空心灵,为他僻净一片真心?

新婚之夜,清辉见证了他们的爱情,也见证了他对她的承诺。

这年春,卫峥如愿以偿的迎娶了清婉。

同年秋,卫峥纳汪子菲为如夫人,同居一屋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