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诡案实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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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谜团(2)

我们又回了宾馆,说好了只睡三个小时,缓缓乏就起来,但我们谁也没准点起来,都睡到了中午。这段时间,罗一帆也把搜林子的任务做完了,结果不乐观,甚至奇怪的是,他们搜林子时,只有那兔子的尸体,剩下的引魂灯都不见了。法医着重对兔尸检查,但要我说,这可有点为难法医了,那兔子身上的蛆啊,抖抖都能炒一大盘菜了,真够恶心的。我和杜兴还听到了那离奇的尖叫声,这让我俩做完笔录后又多了一个程序,做声音描述。

这在一般情况下是很少见的。我知道警局里有声纹鉴定,人的发声具有特定性和稳定性,跟指纹一样,就算故意模仿他人的声音和语气,哪怕模仿得惟妙惟肖,声纹也不会变,但前提是已经掌握了声音的线索,比如录到了罪犯说话的声音,再跟嫌疑人的比对就可以了。

可我们这次根本没录到样本,只是听到而已,这就要求通过我俩的回忆,把这段声音尽量还原。这可苦了我俩,刚开始我们只是初步描述一下,技术中队通过我们的形容,做了一段声音出来,让我们听还差哪儿。我和杜兴就挑毛病,一点点地改,那技术人员有个设备,看着跟调音台似的,但要更复杂一些,我们就跟他耗在这事上了,足足折腾了一下午。我不知道自己又听了多少遍这种类似的尖叫声,反正最后耳朵都有点嗡嗡的。

从技术中队那回来后,我看到刘千手正安静地坐在一个椅子上,把玩着那盏油灯,他的手还不住地摸着那个“孔”字。我心里被他这举动弄得直痒痒,真想让他告诉我,他都知道些什么,但他发现我俩回来后,表情一变,也不提这事了,我就没法问了。杜兴插了句话,他揉着肚子跟我们说:“我说你们饿没?咱们出去整点肉吃吧。”

我们中午就是对付的,一人吃了一盒米粉,而且来这以后,因为口味变了,我们也没好好吃过一顿肉。我被他这么一说也馋了,顺着这话建议了一句,说我们仨去找个馆子,也别整当地的口味了,实惠地炖一大锅肉,好好撮一顿。刘千手没反对,不过指着我俩的脸,特意强调说:“你俩一脸‘青春痘’,这样子还能下馆子吗?”我心说我俩弄了一脸“青春痘”还不是为了抓贼?再者说,都是老爷们儿,臭美什么,吃一顿是真的。

杜兴也这意思,还来了一句:“有痘痘更显着咱年轻!”这话就说到这儿了,而且按案子现在的进展,也没我们仨什么事,我们就溜出去找肉吃了。我们选的这家餐馆,离警局不近,地方也有点偏,但好在实惠,肉炖得也香。我们仨都没少吃,也喝了几瓶啤酒。

我合计着,我们吃完饭就回去好好休息,而且我们仨也没啥急事,就溜溜达达地往回走。在转过一个路口时,有个小青年,一边看着报纸,一边从对面走过来。我真搞不懂他咋这么马虎,也不看看人,一下子跟杜兴撞上了。本来杜兴看他过来,站着没动,可这小青年是硬往上撞啊。我突然有种预感,小青年要倒霉,弄不好就跟那笔贩子似的,被杜兴跟丢沙袋一样丢到墙角去。可这小青年认错态度好,连连说抱歉,杜兴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皱着眉头说了句没事,把这事翻过去了。

我以为这是个小插曲,也没当回事儿,但我们仨又走了几步后,杜兴突然一愣,摸了摸兜,紧接着他扭头就追,还喊了一句:“他娘的,敢偷我手机。”合着那小青年是个贼。这我们仨岂能放过他?虽然现在吃饱了,跑起来费劲,但我和刘千手也相当积极,转过身一起追。那小青年没寻思我们反应这么快,本来还假装看报纸一点点撤退呢,一看杜兴追来,他吓怕了,报纸也不要了,撒腿就逃。

他逃的速度真是挺快,一时间我们追不上他。但我们就使着这股劲儿,尤其还有杜兴在,我心说有本事他就跟杜兴跑马拉松,看谁能跑过谁。我们足足追了两条街,我和刘千手后来都有点落后,被小偷和杜兴甩出去好几百米远。那小偷熬不住了,扑通一声坐在地上不住地喘息,对着赶来的杜兴直作揖,请求杜兴放过他。可杜兴脾气上来了,拎着小偷脖领子,四下看了看,找了一个僻静的胡同,把小偷拽了进去。我隔远瞧到这儿,心说得了,那小偷保准得倒霉。我是没看到杜兴怎么收拾小偷的,等我和刘千手走近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那小偷耷拉个脑袋,裤子被扒了,双手被裤带绑着,窝坐在墙角。杜兴坐在小偷身边,看到我们摆摆手,又把他手机亮出来给我们看。我发现这手机屏碎了,估计是小偷刚才坐到地上时压的。我也来了火气,心说我们仨为了抓他跑这么久,人逮住有啥用?手机最后还是坏了。我也不客气,对着小偷肩头踹了一脚,让他赔钱。

小偷抬了下头,要不是提前知道他是小偷,光现在看一眼,我都认不出来他。他这脸肿得跟八戒似的,不用猜都知道,杜兴肯定没少扇他耳光。我看他这惨样,又有些于心不忍,心说要不算了?我们手机是坏了,但他也没落下好啊。我又看看杜兴,拿眼神询问他怎么办。

杜兴琢磨一小会儿,有了计策,指着小偷说:“你,身上还有没有手机?给我一个好的,这事就彻底拉倒了。”这小偷看着杜兴都哆嗦,巴不得早点送走这瘟神呢,一听这话急忙点头,盯着自己兜里说:“我以前还弄到一个,大哥,不行这个也给你。”他说的弄,其实不就是偷的吗?我觉得赃物不能要,可杜兴不管那个,上去摸了摸,把那手机拿了出来。没想到这手机也坏了,虽然屏没碎,但开不了机。

我看杜兴又要发火,赶紧劝了劝,心说得了,这一晚上跟个贼怄什么气?杜兴最终听了我的话,我们大度地把贼放了。杜兴又拿着这两个手机对比起来,我也从旁瞧了瞧。我给他建议,原来那手机屏碎了,抢来的手机屏完好无损,要是论维修的话,还是修抢来那个合算,没大毛病的话,撑死百八十块钱。杜兴点点头。也说赶巧了,我们往回走没多久,就遇到一个小维修店,门脸不大,就一小门市房,不过修手机这活儿看技术也不看门脸,我们都没在乎,一同走了进去。

这店里只有母女两个人,小女孩有五六岁的样子,躲在角落里玩悠悠球,而那个年轻妈妈正闷头干活,用烙铁焊接电路板呢。我真没想到,这维修师傅是个女子,杜兴还打了声招呼,把手机递过去,问她会不会修这型号的。女子抬头看我们一眼,她长得很普通,没什么出彩的地方,脸色却很难看,凭我的经验,她应该是酒色过度。我原本对她的好印象也一下降下来不少,心说这妹子喝酒可以,但总喝那么多干什么?当然这都是我随便想想的,我们只是来修手机,不是查她私事的,也就没往细了问。

女子接过手机看了看,点点头说修没问题,而且她还真有专业眼光,随意摆弄两下就找到毛病在哪儿,说排线坏了,修下来要三十块钱。杜兴还特意问了一句:“这三十块下来,能不能真修好?”我懂杜兴为啥这么问,他是怕这女子耍滑,别修完排线又说有别的毛病,那我们就被她黑了。女子挺敞亮,跟我们保证就是排线的毛病。三十块也不贵,我们都不用商量,点头让她修了。

我不懂手机里的构造,但合计修个排线不是啥大工程,最多等半小时就能搞定。我们仨也没走,各自找个凳子坐下来。我没跟他俩说啥,窝在椅子里休息,刚吃完肉又一通跑的,身子有点乏。杜兴和刘千手挺有意思,这哥俩把眼光都放在那小女孩身上。小女孩本来挺胆怯,躲在墙角里看着他俩,也不敢过来。杜兴嘿嘿笑了,还勾了勾手指头,对那小女孩使小动作。

要我说,杜兴也好,刘千手也罢,这都是狠角色,对付歹徒或者面对凶手时,都不留情面,可没想到他俩也有柔情的时候。那小女孩被杜兴这动作弄得起了好奇心,小心地走过来。杜兴一把将小女孩抱起来让她坐在膝盖上,接着便逗上了。要么问小女孩叫什么,要么问她玩啥呢。刘千手也在旁边附和,咯咯笑着,甚至还捋了捋头发,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邋遢。我懂这俩人的想法,其实他俩不都是父亲吗,心里还都埋藏着那份父爱。

刘千手的女儿叫七七,这我有印象,而且我还见过,但杜大油的女儿叫啥,我就不知道了。往深了说,我挺奇怪,他从牢里出来后,怎么也不去见他女儿呢?

时间过得挺快,一刻钟以后,那女子把手机修完了,招呼我们过去看看。杜兴和刘千手跟小女孩玩得太投入了,我一看这架势,心说得了,我去看手机吧,三十块也不是啥钱,我顺便交了得了。我起身凑过去,这时候我发现个事,那女子递手机时,小臂露出来一片,上面竟然有一道道的疤痕,明显是刀类留下的。她一个搞维修的,平时用的也就是电表、螺丝刀之类的,也接触不上刀具啊,胳膊上竟有疤痕,这让我琢磨不明白。

但还是那话,我们来修手机而已,我打定主意不多问,把钱交了,又把手机开机。我可没那么傻,不试好了绝不走。正巧在开机时,杜兴对我摆摆手,指着他和那小女孩说:“李峰,来来,手机拍个照,留个纪念。”我没觉得有啥,还痛快地应下来,等拍完后,我又翻找存储卡,想看看自己拍得怎么样。这一切真的都是无意的,但当我打开存储卡后,望着里面原有的照片,一时间愣住了。

看我这么异常的举动,杜兴咦了一声,跟刘千手一起凑过来。我也没瞒着他俩,把那些照片从头到尾翻了一遍。这些照片全是手绘图,貌似是一个祭祀之类的流程,最让我惊讶的是,那盏油灯频繁地出现了。虽说是手绘的,但油灯上的“孔”字很突出。这绝不是我敏感,我断定这手机的主人一定跟那吹笛人认识,或者说就是那吹笛人。杜兴和刘千手也跟我想的差不多,我们撒丫子往外跑,回去找那个小偷。

但时隔这么久,那小偷早跑没影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家住哪儿,根本没法联系到他。我有点失望,心里合计,用不用跟罗一帆打个招呼,在整个燕山镇都找找那小偷呢?反正他现在挺有特征的,那脸肿得跟猪头似的。

不过这也就是一个想法,就算我们费劲地把小偷揪出来,他也不一定能记住偷了谁的手机。刘千手想了个笨招,他翻起这手机的通信录来,想试着拨几个电话,弄清手机原主人的身份。可还没等他拨电话呢,就有个电话打了进来。这手机还被调成振动的,突然嗡嗡的,把我们仨吓一跳。刘千手示意我俩别说话,他按了免提键。

刚一接通,电话那头就骂上了,反正爹长妈短祖宗十八代的,全没落下,被骂了个遍。我听愣了,心说这从哪来的疯子?也不像是电话传销的,人家传销员都老客气了,哪像这人似的,跟泼妇骂街一样。我们耐着性子听他说完,刘千手问他是谁。他一听这话,竟然又来了脾气,吼着说:“他奶奶的,你问我是谁?我他娘的还问你呢,说,为什么偷我手机?”我没忍住,噗一声乐了,心说我们还头疼怎么找他呢,他却主动联系我们了。他问这问题就有毛病,为什么偷他手机?偷需要理由吗?刘千手想了想怎么回答,不过他耍滑了,故意冷笑着说:“爷们儿,别说那用不着的,想把手机要回去,五百块,少一分都不行。”

刘千手这是借机演戏,索性当起小偷来,找借口把原电话主人约出来。不过对方有点抠,一听五百元就不干了,还扬言说:“你丫行啊,狮子大开口是不,知道老子干啥的不?卖笔仙儿的,小心我让仙儿找你去。”我本来就有一种感觉,听这电话声特别耳熟,这次被他一强调,我全联系起来了,心说没错,这人就是我们刚来燕山镇遇到的那笔贩子。真没想到他竟与案件有关。

杜兴听得直皱眉,他对那笔贩子的印象很不好,哼了一声。笔贩子耳朵贼,隔着电话也听到这声哼了,他念叨一句:“他妈的,你们几个人?还是犯罪团伙!”接下来,他又骂又磨叽上了,反正翻来覆去强调一个事,不管我们几个人,快把手机还给他。我发现我们要在电话里跟笔贩子胡扯的话,没个头,他太能叽歪了。刘千手又强调一句,想要手机就拿钱,之后把电话挂了。

面上看我们是把笔贩子给拒了,其实是在吊他胃口,既然手机是他的,里面还有这么“珍贵”的图片,他一定会再联系我们,把手机买回去。我们没着急,先回到宾馆歇息。估摸又过了一个多钟头,电话响了,那笔贩子妥协了,跟我们说,五百元就五百元,还说了一个地点,让我们迅速跟他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