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诡案实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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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杀戮(1)

现在都快11点了,刘千手就把时间延后一个小时,定在午夜。不过我们才不会傻乎乎地去跟他交易呢,刘千手又给罗一帆打个电话,让他派俩便衣去那地方,把笔贩子逮回来问话。我突然发现,我们今晚遇到那小偷算运气,竟能阴差阳错地挖出这么一条线索来。整件事看着都没啥岔子,我还琢磨呢,等我们仨一觉睡醒去警局,弄不好那笔贩子都张嘴了,把他知道的事都讲出来,尤其那神秘图片的来源问题。

可快到凌晨1点钟的时候,刘千手的电话响了,是罗一帆打来的。他说了两件让我们极其吃惊的事。他是派了两个便衣去抓人,但笔贩子根本就没出现,那俩便衣算倒霉了,冻了整整一个钟头;另外呢,在河坝旁边发生了一起凶案,有个夜间赶路的,在河坝边发现两个麻袋,上面粘着血迹,他好奇地打开一看,里面竟然全是碎肉,还掉出来一截手指头。很明显,这是一起碎尸案。

我心说碎尸案可不常见,虽然命案经常发生,但没有几个凶手能这么变态,甚至这么血腥地把尸体给碎了。我不知道这碎尸案跟之前的笔仙案是意外巧合,还是有什么联系,但我们仨也睡不下去了,迅速起床往河坝那儿赶。等赶到时,那里挺热闹,停了好几辆警车,法医和刑警都已经工作了。

我发现现场远不止罗一帆说的那样,除了那两个麻袋以外,捕捞人员又从河里捞出两具尸体来。这两具尸体被泡得久了,有些肿胀也有些变形,但这都不算什么,他们的肚子与四肢,才是最让人震撼与恐惧的地方。

两具尸体一男一女,肚子全被剖开了,内脏什么的被挖得一干二净,而四肢上的肉也被剔得差不多了。这画面很刺激眼球,想想看,一个只有脸和胸膛的尸体,还被泡得肿胀,其他地方全露出森森白骨,这绝不仅仅是只拿变态就能形容得了的。现场法医也对这两具尸体感兴趣,蹲在一旁研究着,不过看他皱眉的表情,还有不住摇头的动作,就知道这法医不行,跟我们市局的小莺绝不在一个档次上。

我没打算从他嘴里问到有用的线索,心说还是看看刘千手和杜兴有什么解释吧。刘千手这次没发表看法,反倒跟杜兴说:“枪狼,你是冷兵器的行家,能从这尸体上看出什么吗?”杜兴站起身,就在尸体旁边走上了,思考一会儿后,开口道:“致命伤都在脖子上,大家注意颈动脉的切口,又长又深,数分钟内就能让人因流血过多而死,杀人手法残忍,按切口走势来看,由右至左,凶手很可能是个左撇子,又或者他右手拿刀,从背后突袭,抹了受害人的脖子。”

我听得连连点头,打心里也觉得能有这种杀人手法的绝对是个行家。可杜兴又叹了口气,指着一个尸体的四肢说:“每个凶手都有他独特的杀人手法,比如用刀的,他喜欢用砍的方式,杀人时,都会用快刀疯狂地砍击。喜欢刺这种方式的,就会多捅人。可你们看这个尸体的四肢,很明显是被人用不同的手法把肉切下来的,有些伤口的角度很斜,有些伤口的角度很垂直,甚至极个别地方还是用慢刀一点点割下来的。”

这很说明问题,我被大油说得一时间都有些迷茫了,还真想不出这个杀手变着法用不同的刀法,究竟目的何在。再往深了说,如果这凶手跟吹笛人有关联,甚至就是一个人的话,那他原来作案时,用的可都是古怪离奇的杀人手法,让死者相继死于意外,可现在他又这么明目张胆地用起刀来,难道是他觉得原来的“游戏规则”玩腻了,想换个新方式吗?

反正我们讨论了半天也没个统一的结果,河坝边上风大,温度又低,我们一合计,只留下相关人员检查现场,其他人全回了警局。这都夜里了,我们为了等消息,各自找地方凑合睡了一会儿。在破晓时分,罗一帆召集所有人去会议室开会。

这次来的人不少,对我来说,大部分也都是生面孔。罗一帆先把资料播了一遍,包括新发现那两具尸体的特写。我发现那法医挺滑头,他给的报告中,结论全是杜兴之前说过的话,甚至一个字都没变,我心说他好歹也是个法医,咋就不能稍微改一改呢?借鉴可以,抄袭就有些可耻了。另外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两具尸体,在警局竟然是备案的。上周有个女子报案,说她婆婆和丈夫失踪了,本来这案子都按失踪人口案处理了,没想到他俩竟被人弃尸在河中。

警局一方面联系死者家属过来认人,另一方面也做了一个后续破案计划。按罗一帆说的,这个凶手既然是用刀的行家,那可以先从职业这方面入手,医生、厨师或者屠夫,这类人都经常接触刀,是重点搜查的对象。另外对刀口的分析,凶器该是砍刀这类的大型刀具,警方可以从刀具货源处进行调查。

说实话,我对他说的不完全赞同,按常理分析是没错,但也要联系实际吧,我依然保持我的观点,这个杀手跟吹笛人有联系。吹笛人的古怪,还有那引魂灯上怪异的图案,都告诉我们,他不一般,至少算是个奇人异士,还应该是个外来人口。我们要挖线索,就该从这方面入手。可罗一帆是这个专案组的组长,他命令都下了,我不好意思反驳什么。他也考虑了我们仨是外调过来的,就没给我们下具体命令,只说让我们从旁协助。这倒给了我们充分的时间,可以腾出工夫做一些事。

会议结束后,我们仨又开了一个小会。刘千手的意思是,那笔贩子还没抓到,甚至晚间都没露面,现在电话也不接,不管怎么说,他一定还在燕山镇,我们开着车四处转悠,一定能跟他撞到。我和杜兴都赞同,就准备一同下楼。但刚出会议室,我们遇到了一个意外。

有一对母女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尤其那个小女孩,看到刘千手和杜兴后,还隔远叫了一声:“两位叔叔。”这是我们修手机时遇到的那个维修师傅和她女儿。我冷不丁都蒙了,心说她俩怎么来了,我们修手机不给钱了吗,咋追到这儿来了呢?那女子看到我们仨也愣了,还抢先问一句:“你们是警察?”杜兴看在小女孩的面上,对这女子很照顾,他接话说了句是,又走到女子旁边,问那个正问话的警察:“兄弟,她俩犯什么事了?”我懂杜兴的意思,他想给这对母女说句好话,要是没啥事就别为难她俩。可我心里却犯嘀咕,那女子不一定是个好东西,她胳膊上的伤疤,谁知道是怎么留下的。

那警察的回答挺出乎我意料的,他摇摇头说:“这母女没犯事,是过来认尸的,昨晚发现的两具尸体,就是她的丈夫与婆婆。”一提到这个,那女子眼圈又红了,虽然我能理解她心里的悲伤,却没有同情的念头,我有种直觉,她丈夫与婆婆的死跟她绝对有关系,只是现在苦无证据。刘千手是很聪明的人,我能想到的,他也该想到才对,但他全被那小女孩弄昏了头脑,又拿出一副笑脸去逗人家,看样子根本就没留意女子身上的可疑之处。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等我们跟那母女告别后,又开了一辆私家车,在镇子里转悠上了。这镇子并不太大,充其量跟乌州市一个区差不多,我本以为找笔贩子很容易,不到半天就能把他揪出来。可直到晚间,我们都没发现笔贩子的线索,这期间我们还跟不少人打听了,我吃惊地发现,是有一些人对笔贩子有印象,只是谁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就好像这哥们儿一到白天就自行出现一样。我们没泄气,一商量,先回去睡一觉,等明天白天再接着找。

这几天轮番出事,很累,我们吃个饭就回到宾馆。刘千手跟罗一帆打电话沟通了一番,问了下他们的进度,之后我们仨倒头就睡。前半夜无事,我的睡眠质量还挺高,但刚过午夜,我突然醒了。这种情况有过先例,就在我刚来燕山镇那一晚,而且第二天的早晨,我们门口就被贴了一支笔。

我觉得我这么突然醒了绝对有事,不会是巧合这么简单。难不成门口又被人贴了什么?带着这疑问,我下了地,小心地往门口走。我也没拿什么武器防备着,反正这屋没多大,真在门口遇到危险,只要喊一嗓子,杜兴和刘千手就能立刻赶来帮忙。

我先把门打开个小缝,对着外面看了看。我们住的是宾馆,这时间外面静悄悄的。我稍微安心了,又把门完全打开。我反复检查了两遍,门外干干净净的,别说上面有笔了,连个胶布都没有。我有种想笑话自己的冲动,心说自己太多虑了,被这笔仙案搅和得疑神疑鬼。在关门一扭身后,我望着窗户呆住了。

我没留意自己起来时,窗户上是不是现在这样,难道说趁我去门口时,有人偷偷在窗户上做了什么手脚?有一块巴掌那么大的地方,被人用毛笔写了一个“孔”字,而且这字写得很扭捏,也很生疏,就好像请来笔仙后被人写出来的一样。我们住的可是二楼,想要写这字,明显得爬上来写才行。我们三人中,我警惕性算一般,但杜兴和刘千手竟然没察觉到?我也没那心思睡觉了,把他俩全叫起来,指着窗户给他们看。

杜兴很直接,骂骂咧咧起来,生了一肚子火,刘千手反倒有些沉闷,还不时摸一摸左胸口。先不用往深了猜,很明显吹笛人知道我们住哪儿了,这“孔”字是他留给我们的话,不管是警告还是威胁,反正不是好事就是了。我建议我们仨抓紧时间去警局,也别在这房间里住了。甚至还要让罗一帆找人,即刻过来调查。我这建议刚说完,没等他俩回复,我手机响了。

这时候能给我打电话的,应该是那QQ神秘人,或者说是第四人。一样是无来电显示,但我接了,还“喂”了一声。我本以为他会挂了电话,继续上QQ跟我说些什么,但这次他竟然开口了,只是声音很麻木,一点感情都没有,也听不出是男是女来。他反复跟我强调一个字,只是这字听着让我心都揪起来了:“孔、孔、孔!”

窗户上被写了这个字,第四人又特意打电话强调它,我脑门冒汗了,心说难不成马上有什么危险要发生?屋子里又变得静悄悄的,一时间没人说话,这种静让我觉得压抑,还让我神经绷得紧紧的。可我没急着打破沉默,现在的局面,刘千手和杜兴都了解,接下来怎么办,要他俩拿主意才行。突然间,他俩全抬起头,一同向门口瞅去。我们的三张床与门口之间隔着一道墙,他俩这么瞅,什么都看不到,但我知道,他俩一定察觉到什么了,门口有东西!

杜兴打了个手势,那意思是让我们轻点下床,往门口走。我为了不发出声响,连鞋都没穿,光个大脚丫就下了地。在转过墙角看到门那一刹那,我一下懂了。这门上有个猫眼,如果没东西遮挡时,会透点亮进来,现在猫眼却黑乎乎一片,肯定有人把它挡住了。这三更半夜的,有人挡在我们门前,不可能是走错屋的客人,而且他就这么站着,也不敲门。我们没贸然过去。我们住宾馆也都带着胶皮棍,这是从警局要来的,杜兴就顺手把胶皮棍拿来,分给我们仨。这时候我心里有些紧张,甚至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如果说就是门外这人在我们窗户上写了“孔”字,那他的身手一定很高强。可他为何又故意露出来破绽呢,站在我们门口时,特意让刘千手和杜兴知道,在我还没琢磨明白的时候,那猫眼突然一亮。这告诉我们,那人走了。

我们好不容易发现他,怎么能轻易放他走?杜兴先急了,也顾不上危险不危险的,凑过去把门打开,又嗖嗖地追了出去。我怕杜兴自己先冲过去会遇到危险,就跟刘千手急忙随着。可杜兴和门外人的速度太快了,我俩追出门口时,这俩人都没影了,也不知道往哪跑了。刘千手一琢磨,跟我建议道:“快,往楼梯那儿赶。”我发现个事,光脚在走廊里跑,很扰民,我这一路跑出去,踩得走廊咚咚咚直响,但现在谁还顾得上这么多。

我俩来到楼梯口,依然没有发现,楼上楼下的,杜兴也没留个记号。我俩只能凭感觉往楼下走,还出了宾馆。这宾馆有个不好的地方,门多,我们出去的是侧门,这里没服务员或保安站岗,我俩也没法找人问。我随着刘千手又无奈地四下看了看。不过当我抬头时,发现远处天空有个黑影,不住地盘旋着,应该是那只乌鸦。这么一联系,刚才站我们门外的一定是那个吹笛人了。

吹笛人的变态与手段,我可领教过,好在这里是市区,不能随便养马蜂,不然我真怕吹笛人故技重演,用马蜂将杜兴蜇死。刘千手心里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面上他不住地安慰我,说杜兴的身手,一定没事的。我又抱着试试的心态,给杜兴打了个电话。这也是让我庆幸的地方,杜兴电话刚换成那个二手手机,连号都变了,亏得我无意中把他的新手机号记下来了,不然一时间很难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