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儿子在作孽。与我何干。”楚河说道,“本来是有人找他讨债,可是他偏偏要承认自己贩卖烟土,被官府抓了去。”
“你是非要把陈家逼到绝路,家破人亡,才肯罢休。”
“陈家不会走到绝路。”楚河轻轻说道,“不是还有我吗,我是你女婿,我不会把陈家的家业葬送掉。”
“就算是你把良茂逼死。”陈致庸喘着气说道,“陈家有我在,你休想拿到陈家的财产。”
“岳父大人忘了吧。”楚河说道,“你当年可是写信吩咐了你陈上下,陈家的事情,我可以做主。不论我是林朝幕还是楚河,都是陈家的女婿,我也是陈家人。现在陈家,能说得上话的,就只有我。”
“我现在就去告官,把你设计陷害我的事情说清楚,陈家的产业你一个铜板都拿不到。”
“岳父大人如果现在能自己站起来,亲自走到县府大堂。”楚河轻松的说道,“用不着岳父大人自己申诉,我绝对不插手陈家一切事物。”
“你把良茂害了,我还有女儿。”陈致庸说道,“你真当陈家上下无人做主么!”
“岳父说的是我的妻子吗?”楚河说道,“刚才大舅爷发脾气,把我妻子的小腹踢了一脚,现在我妻子正躺在床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你会有报应的。”陈致庸完全明白全家上下已经被楚河完全控制,看样子陈家的下人,也不敢违背楚河。
“我信报应。”楚河说道,“岳父大人也信吗?”
“我一声行的端坐的正。没有亏欠过任何人。”陈致庸说道,“可从没做过什么亏欠他人的事情。”
楚河看见陈致庸还在嘴硬,也懒得跟他罗嗦争辩。
陈致庸想了一会说道:“也罢,我现在知道你是铁了心要占我家业,我就把家业给了你也无妨。”
“那要谢谢岳父大人了。”
“淑和是你妻子,今后你要好好待她。”
“她怀了我楚家骨血。”楚河说道,“这个不用你吩咐。我答应你,我认了她了。”
“你赢了。”陈致庸说道,“听我一句,做人不可有恶念,否则有朝一日,会招报应。”
“岳父是在说自己吗?”
“我一生坦荡,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人的事情。”
“岳父大人真是以身作则。”楚河出言讥讽。
“你走吧。”陈致庸说道,“你赢了。”
楚河扬头走出门外,边走边笑,“以身作则,以身作则……”
第二日一早,楚河就得到消息,陈致庸已经在房内自缢身亡,尸体吊了一夜,早上才被下人发现。
在楚河的面前,所有的恩怨已经了断。在接下里的日子里,楚河把陈家和楚家的产业合二为一,加上自己带来的资产,楚家成为江油数一数二的富豪。陈淑和被自己的亲生哥哥踢了一脚,接着又听到了父亲的死讯,万念俱灰。好在楚河请了医生和佣人,照顾陈淑和。陈淑和在父亲下葬后一个月,身体已无大碍,下得床来,到父亲坟前烧纸。
陈淑和把果蔬祭品摆好,跪下来慢慢焚烧纸钱。天气阴沉,在郊外的坟岗里,间或一声老鸹的叫声传来。陈淑和跪着烧纸,发现一个人站到自己身边,她抬头看了看,是自己的夫婿楚河。陈淑和站起身来,楚河看见她的腹部略略鼓起,月份已经不小了。
“我问你一句话?”陈淑和说道,“我还是你妻子吗?”
楚河没有回答,自己走了。
陈淑和回到家里,想到自己父亲害死了楚河父亲,现在楚河报了仇,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和自己相认。如果真的成为一家人,自己该怎么做。时间一天天过去,楚河一直没有回到陈家。陈淑和没有办法,打听到楚河在向家谈生意,自己找过去。却被楚河推辞不见。
看样子楚河虽然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但不可能和自己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陈淑和心里想了很久,想一死了之,但是又惦念腹中的胎儿。她本是一个弱女子,那里有男人的坚毅心思。就希望楚河能承认自己。
又过了两个月,楚河仍旧没有露面,陈淑和托人打听,楚河已经回到重庆。
陈淑和在家里收拾行装,把陈家大宅交代给管家,自己带了个丫头,雇了车马,也向着重庆去了。到了重庆楚家,果然楚河并不相见,门房把陈淑和堵在门外,只是说少爷不在,不愿见客。
陈淑和心意已决,也不在意,辞了车马,带着丫头,就坐在楚宅门外。坐到天黑,自己找了客栈去休息。第二日一早,又去楚宅门口坐着。
楚河忙着自己的生意,现在他回到重庆,慢慢和父亲当年的交往的商人修复人脉,把临街的铺面盘回来,修缮扩大。请了工匠,把那块切出来的翡翠,精心琢磨,打造成一块鹿鹤山子,放到楚家的铺面,引起往来玉石商人的主意。然后又邀请重庆的同行,共聚在酒楼喝酒。慢慢的楚家的声势,在重庆东山再起。
不过陈淑和一连在楚宅门口坐了数日,一点都没有离开的意思。到了中午,就吃随身携带的干粮,到了晚上,就走回客栈。日复一日。楚河不愿意见陈淑和,都是从侧门进出。
时间长了,陈淑和的肚子越来越鼓起。终于一天中午,老夫人把陈淑和请了进去,交代下人安排饮食给陈淑和。老太太,看着陈淑和一脸憔悴,也是长吁短叹。陈淑和吃完,就又自己走到门口坐着。老太太明白她的意思,她就是等着楚河自己亲自认她,迎她进门。
老太太等楚河回家,劝慰楚河。楚河一听,就对母亲说道,“我绝不让她进楚家,过两日,她自己撑不住了,自会回江油。我供养她一生,也算是不忘夫妻一场。”
楚河说的这么决绝,老太太也无法再相劝。只是到了翌日中午,就又把陈淑和唤进来吃饭。陈淑和看见老太太看着自己,眼泪纵横,知道楚河铁石心肠,母亲也劝不了他。老太提摸着陈淑和的头发,“你我都是苦命的女人。”
陈淑和把眼泪抑制,吃了点东西,又去门口坐着。
又过两日,老太太告诉陈淑和,自己儿子现在已经不回家了,不要再等。还是会江油去吧。
陈淑和听明白,就离开楚家。让丫头打听楚河的去处。楚河现在已经是重庆有名的玉石商人,消息很好打听,丫头打听半天,就回来,告诉陈淑和,楚家少爷,现在白天到处奔波做生意。晚上就到了金沙岗一家妓院休息。
陈淑和听了,让丫头第二日再去街上打听消息。丫头回来说,楚家的少爷,每日在妓院招呼生意上往来的朋友,包了那家妓院的头牌紫轩,把妓院当做自家,夜夜在紫轩房里休息。
陈淑和知道了楚河的去处,就不再去楚家大宅,给了丫头一点钱财,让她回家去了。自己孤身一人,来到金沙岗的妓院,妓院的老鸨和****,看见一个衣着考究,气质非凡的少妇,腹部凸起,慢慢走进来。也都大致明白什么事情,很多有钱人家的少爷也会带家眷到妓院里来过班,让家眷见识见识。若是家眷带着一帮下人过来,那就砸场子的。这种事情,隔上几日,就会遇到,妓院老鸨见怪不怪。
但是眼前这个少妇孤零零一人,脸色也平静。那定是来找寻自己夫婿。果然在****的询问下,问出这少妇叫陈淑和,她的相公,竟然是这里的大恩客楚河!
楚河在妓院挥金如土,老鸨敬如上宾,看见楚河的妻子找上门来,也有点慌乱。连忙安排了陈淑和歇下,这边就叫****去给楚河消息。
楚河听说此事,对着****说道,“把她赶走就是,巴巴地来告诉我作甚。”
****回到妓院给老鸨说了,老鸨劝说陈淑和回家。陈淑和把身上的随身之物都拿出来,“楚河是我丈夫,他在那里,我就跟到那里。”
老鸨犹豫不决,也不敢得罪这个倔强的女子。只是劝说,这风尘场所,你一个大家闺秀,是有身份的人,呆在这里不合适,丢了家人颜面。
陈淑和轻声说道,“我娘家已经没人,要丢也是丢楚家的颜面。”说完之后,就坐下不肯走。老鸨也没了主意,她那敢用强把陈淑和赶出去,若是腹中胎儿有了什么闪失,听说楚河和官府都有交情,自己坏了他的后代,岂不是自讨没趣。
老鸨无奈,只好腾了一间空房,安排陈淑和住下。陈淑和不吵也不闹,就住了进去,把身上银两给了一些老鸨,当做是房钱。
楚河知道陈淑和竟然跟着追到妓院里来了,心里暗自和陈淑和较上劲,也不让老鸨赶陈淑和,就看看她能坚持多长时间,看到了月份,孩子要生产的时候,还呆不呆得住。
陈淑和在妓院里,每日看着风尘中的纸醉金迷,心里虽然愤懑,也无处发泄。好几次都看到了楚河挽着妓院的头牌紫轩和一干朋友饮酒作乐,也没有主动相见。楚河见到她几次,也是当做不认识,擦身而过。倒是楚河身边的紫轩对陈淑和多看了两眼。
苦熬了几个月,陈淑和身上的盘缠耗尽,可是妓院老鸨并没有出面赶她走,陈淑和估摸着是楚河给了老鸨钱财。也就心安理得。
这些日子以来,楚河的相好紫轩,看见陈淑和身怀六甲,竟然有了恻隐之心,主动和陈淑和说话,两人一来二去,就有了交情。在紫轩的照顾下,陈淑和有了能说上话的人,日子就好过得多。紫轩知道自己的身份低贱,楚河也是逢场作戏,这个倔强的楚夫人才是正室,心里羡慕,又同情陈淑和。几次询问陈淑和为什么和楚河不睦,陈淑和也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