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继承
地狱的每一个魔王,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平行次元。比如贝利叶的紫色空间,又比如梅菲斯特的镜之空间。
“这里是……你的次元?”露西亚听过传闻,却没想到每个魔王真的有创造空间的力量。
此刻他们所在的地方,唯一存在的实物就是大小形状不一的镜子。奇怪的是,镜面却仿佛加百列的法术那样是流动的液体,在境况内荡起涟漪。
梅菲斯特点头默认,横抱住她道:“趁这个空隙,我有些事跟你说。”
她抬起头看他,微微偏着的头表现出疑惑:“怎么了吗?”
“拉斐尔跟我说了你以前的事情。”看到她不解的神情,他补充道,“你以前上过战场。”
露西亚很明显地僵硬了一下,逃避一般别开头去:“很早以前的事情了,我不想谈。”
梅菲斯特紧了紧拥着她的手,道:“我只是想跟你说,就算失败了也没有人会怪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不用承担任何责任,我会保护你。所以,不要再给那么强迫自己。我看着会心疼。”
“我没有。”她心虚地不敢看他,低声嗫嚅,“之前真的只是有点着急。”
“也不要再一声不响地跑开,去做危险的事情。”想到之前她在水中了无生气的模样,他只觉得揪心的疼,“现在的天界的确不是我所熟知的地方,但我绝对不要你因此为我去冒任何的险。求你多考虑自己一点,我不能保证每一次都及时赶到。”
“对不起……”她沮丧地垂下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除了道歉还能够说什么。
梅菲斯特换成单手搂着她,一边用一只手控制无数的镜子,一边道:“我要你的对不起有什么用啊?对了,你腿上的伤……”
露西亚一愣,随即笑着解开护腿:“那么多年前的旧账,拉斐尔老师也把它翻出来啊。”
皮革遮盖的是一道暗红色的伤疤,如同恶狼般面目狰狞地占据着她白皙的小腿,从脚踝侧面一直接近膝盖。
“这个疤痕,没有办法去掉么?”梅菲斯特心疼地看着她,伸手轻轻触碰那早已愈合的皮肤。
她漫不经心地摇头,似乎不在意身上的这瑕疵:“因为是被高阶魔族伤的,当时差点连腿都保不住,还管什么疤痕啊。过了那么多年,也习惯了,懒得再去消除。”
“谁弄的?”耳边忽然传来梅菲斯特低沉的声音,隐含的杀气几乎让他的身上都布满了黑色的火焰。
她一哆嗦,为那个伤过她两次的魔王默哀:“那个,上次贝利叶也替我出过气了。就是……
塔洛玛蒂。”
与他的眼神一接触,露西亚本来的犹豫一扫而空,立刻把对方的名字给报了上来。
“是她啊。”他虽然在笑,但更多的反而像是在期待着大开杀戒,“上次打伤你的账也还没有算呢。”
“额、嗯,是、是啊。”她不禁觉得自己说出塔洛玛蒂的名字,根本就违背了天使以仁至上的行为准则。
梅菲斯特不再说话,盯着一面面镜子中的画面,随即道:“贝利叶已经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我们走吧。”
魔族的聚集区已经简易地改造成了战略研究所,黑板粉笔、以及有各种标识的地图一应俱全。
露西亚跪在木凳上,为了指点地图,几乎爬上桌子:“喏,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是月球天三个最主要的入口。相反,这里也是最不需要我们费心防御的地方,会交给正式军队来守卫。当然了,守不住的几率很高。”
“所以我们需要的是内部的防御。”梅菲斯特顺手搂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撑着桌沿,“虽然乍看之下从低处进攻很不利,但同样,你们的住所也会是很好的掩体。”
露西亚等他说完,又界面道:“天界军和魔界军最大的区别是,魔界有火龙作为坐骑。
月球天是第一道关卡,加强对火焰的防御是当然的。你们都是战争中幸存的魔族,不需要我来教你们魔法。前段日子我拜托别人准备了水属性法器,过一会儿大概会送来。三到四个人一组,选定地图上的位置埋伏。法器可以抵挡龙火,但是未必能抵挡其它人的攻击。不过,大家都上过战场,知道战争的残酷。我们人数不多,男孩子也上前线,老人负责后方的支持,女孩子现在开始加紧学治愈魔法。可以吗?”
“那个,露西亚小姐!”杰克斯像个听话的学生一样举起了手,“谁来带领我们呢?您也要在自己的队伍里出战的吧?”
她一笑,听出这孩子的弦外之音,道:“让贝利叶负责,总都满意吧?而且到时候会以梅菲斯特的契约军队为主,你们只当是魔族和魔族的斗争就可以。”
此言一出,魔族们明显都松了一口气:毕竟要他们站在天界的立场上,还是太困难了。
她爱恋地拍了拍男孩的头,让他们放心:“我不会强迫你们听天使的指挥的。何况,魔族真正的力量只有魔族自己才会知道。”说完她转身欲走,却被杰克斯的爷爷喊下。
几天前,老人就越来越虚弱,如今已连话都难以说完整。他枯槁的手从脖颈上扯出一条铁链,链条底端拴着一把沉重的银色钥匙,已经有一点发黑。
“露西亚小姐,这是您的。”他吃力地解开链条递过去,沙哑的声音让人几乎听不清在说些什么,“诺伊拉家的、武器,旧宅子废墟的地下。这钥匙是您父亲托付给我的。我想,如今的露西亚小姐,应该有力量驾驭了。”
“诺伊拉家的武器?”她连忙伸手接过,但问出的问题还没有得到答案,老人的头就垂了下去。
“爷爷、爷爷!”杰克斯呼喊着冲上前去,紧紧握住老人尚留有余温的手,泪水在眼眶里不断打转,小孩子稚嫩的声音让人格外心疼,“爷爷您不要死啊!”
露西亚看着这一个小小的族群潸然泪下,知道自己没有插足的余地,只是握着钥匙静静走开。直到看不见背后哀痛的人群,她才侧过头看着梅菲斯特:“我不喜欢那栋旧宅子……
陪我一起去好么?”
诺伊拉旧宅位于义人之园东面。自从当年被烧毁后,一直保留着断壁残垣的焦黑模样,如今只能从其夸张的占地面积想象从前的辉煌。
露西亚看着曾经的家,却没有丝毫感触,只觉得心头沉重无比——每一次,哪怕只是经过这个地方,都会让她想起过去在父母怀中的快乐日子——而这也只会让她现在的生活显得更不堪而已。
梅菲斯特安静地站在她身后,虽然催促般地皱了皱眉,却没有开口:他能够理解她此刻那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尘归尘,土归土啊。”露西亚叹了口气,动手翻过那些凸出的石柱,拉开一扇活版门,脸上的疑惑流露出她心中的不确定。
梅菲斯特关切地靠上前去,探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地下室,体贴地用闪光球替她照明:“怎么了?不下去么?”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才小心地俯下身:“只有姐姐获得父亲的许可,我从来都不被允许下去。好像是藏着对诺伊拉家而言十分贵重的东西。”
“但时间却证明他们是属于你的。”他玩笑般地屈膝行礼,但话语却认真无比,“我美丽的公主殿下,请。”
露西亚失笑出声,任他以宫廷礼搀着自己的手走入地窖。
诺伊拉家的地下室不比一间普通的客厅要小,由于长年累月无人造访,早已经成为蜘蛛白蚁的巢穴,一缕缕灰丝从低矮的天花板垂下。
将一堆琐碎的杂货挪开后,露出最底部没有一点灰尘的一个狭长的木盒,正面画着缠绕有蔷薇和荆棘的金色十字架。而那下面,是诺伊拉家族的家徽。
“就是这个!”不知为何,接触盒盖的一瞬间,她就知道这里面是将要属于自己的武器。
咔哒一声过后,盖子轻轻地滑开,露出黑色天鹅绒垫着的黄金十字杖,粉色的玫瑰和青色的荆棘与盒子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眼前的武器精致得简直就是一件装饰品。露西亚怀疑着这样的东西在战场上究竟能有多少作用,可拿在手中却能够感觉都一阵阵的霸气。如果是多年前的她,恐怕无法掌控这股夺人心魄的气息。
“我们出去吧。”她紧紧握住光滑冰凉的法杖,带头离开了地下室。
离开诺伊拉旧宅后,露西亚回到自己的住处整理从地窖带出来的法物。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家的地下原来藏着那么多东西,包括现存只有两枚、能够大幅度增加光明魔法力量的圣灵石。
“圣灵石啊,反正我们用不到,给塞拉弗吧。”她盘腿坐在床上,替宝贝分类,反而将法杖放在一旁碰也不碰。
而梅菲斯特只是静静盯着那把精致的十字杖,脸上始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直到露西亚转身来征询他的意见:“这把法杖总让我觉得怪怪的,不然请塞拉弗测试一下怎么样?”
“不必了。”他抬起头,回答得斩钉截铁,“这是魔族的太古兵器,在古时神族欲求统一三界的战争中作为讲和的条件送给了当时的炽天使。听说最后作为力量的象征,颁给了当时统领全军的战天使。”
“也就是我的祖先。原来如此。”露西亚恍然大悟,再次握住法杖时微微有些颤抖:了解了一切之后,她更能够感觉到这些精致花纹背后隐藏的强大力量——那股魔力正蠢蠢欲动,好像不愿意为她控制。
仿佛知道她的顾虑一般,他立刻补充道:“如果它不认可你的力量,你是无法将它拿出那个木盒的。不要想太多。”
“嗯。”她点点头,却仍然显得焦虑不安,反复拨弄着已经整理好的法物。
“怎么了?”他不解地坐到她对面,随手拿起一件法器查看,“有什么不对吗?”
露西亚再一次点头,紧紧皱着眉:“少了。还少一件东西。”
梅菲斯特扬了扬眉毛,似乎有些不相信:“我们已经把所有可能用的法器都拿出来了。”
“我知道。”她沮丧地把法杖搁到一旁,道,“但是没有我们家族的守护战袍。”
他一愣,明白了她为何如此紧张:守护战袍的名声,就算是魔族也都略有耳闻——那是诺伊拉家族的另一件传家宝,传说中由原动天天神直接赋予祝福的战袍。能够穿上那件战袍的人必定要更为优秀、更为强大。只要有那件战袍和与之相配的能力,就可以所向披靡。
这是,他想起另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会不会……在你姐姐那里?”
她怔住,差点把左手边的水晶球扫到地上:难道父亲真的把那最重要的战袍,给了自始至终如同花瓶般只为了让人赞誉而存在的姐姐吗?
梅菲斯特伸出双手按住她的肩膀,柔声道:“露西亚,就好像你不希望我与塞拉弗敌对,我也希望你能够相信自己的姐姐一次。否则,只会让你自己更难受。”
“可如果战袍在她那里,我就仍然没有资格动用诺伊拉家族的权力。”她苦笑着耸了耸肩,道,“没有守护战袍,就没人会承认我诺伊拉二小姐的身份。”
“说不定她会愿意让给你。”梅菲斯特仍然试着劝说她好让她开心起来,“不然你也可以找塞拉弗。只要有炽天使的首肯,你就会得到所有人的承认啊。”
“希望是这样……”她垂头丧气地让自己缩成一团,喃喃道,“母亲一直都不喜欢我,嫌我太像父亲,只适合身在战场。我早应该猜到,她想要的继承人是芙蕾塔那样温婉高贵的女子,而不是另一个万夫莫开的战士。”
“你不比你的姐姐差。”梅菲斯特心疼地伸出手,让她能够靠在自己怀中,“试试看吧。
如果能拿到战袍,当然是最好。”
她稍稍抬了抬头,好像在思考这样做的可行性,发现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趁她还没改变主意,他连忙定下时间:“那说定了,明天就去,不准改。”
每一次回到原先的住处,露西亚都会觉得烦躁不已。尤其是今天,更是能够看到她无意识敲击的指尖不停冒出火花。
梅菲斯特轻轻牵住她的手,在门板上扣了扣。
芙蕾塔推开门,并带着待客时一贯的礼貌,显然并没有料到自己的妹妹会选择敲门而不是直接进屋。
站在她的面前,露西亚感到熟悉的不满又升腾起来,连忙在情绪掌控自己之前开口:“姐,父亲和母亲……有没有交给你一套战袍?嗯……银白色的,有紫色的纹样。”
芙蕾塔抬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梅菲斯特,语气一如既往带着讥讽:“怎么,带着这个魔族想拿走家族的象征?妹妹,没想到啊。”
“请不要因为我的缘故而责备她。”梅菲斯特知道她的忍耐濒临崩溃,一步挡在她跟前,“战争在即,如果战袍在这里,请还给她。”
芙蕾塔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最终只是微微一笑,摇着轮椅转身进入屋内,没过多久便捧着一个布包重新出现。
“给。”她的笑容中很明显的少了抵触,友好地伸出双手示意两人接过。
“你……”露西亚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芙蕾塔长大了眼睛,仿佛她问了一个十分荒谬的问题一般:“露西亚,我是你姐姐,诺伊拉家的大小姐。这是象征家族权利的守护战袍,不是么?”
“姐姐……”露西亚第一次称呼她为姐姐,以为内她实在无法反应过来:一直以来对她如此刻薄的芙蕾塔,原来也会那么和善。
梅菲斯特搂住她的肩膀,俯身耳语道:“没有一个天使会是真正的坏人。这一点,我这个魔族是最了解的。”
露西亚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仿佛能够看到父辈的影子。
虽然是代代相传的战袍,但似乎是特别为她裁剪过一般格外合身。紫红色的精致上衣和银底红纹的紧身裤紧紧贴合她的身体,银色的链甲和肩甲以及看似厚重的披风也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我真的要去带领军队吗?”她不安地看着这个陌生的镜像,手不停地调整胸前项链的位置,却怎么也不满意。
梅菲斯特不知从哪里找来粉色的蝴蝶缎带,替她把头发挽上,低声道:“只是换了衣服和发型,感觉都不一样了。真不想让别人看到你的样子。”说着他不怀好意地抬起她的下巴,手指摩挲着她的嘴唇,“希望战争快点结束,我的公主殿下就不用去抛头露面了。”
短短几句话,轻易让她的脸变得通红,连带那一份紧张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露西亚躲开他伸来的长臂,捂住自己发烫的面颊催促道:“你你、再、再不去塞拉弗会生气的,走、走吧!”
“遵命~”他戏谑般向她鞠躬,优雅地伸出手,好像她是舞会上的伴侣。
炽天使宫殿中,露西亚跪在塞拉弗的跟前,等待军权的授予。
塞拉弗的手悬空在她的头顶,表情无比肃穆:“露西亚@法尔@诺伊拉,即日起颁布旧日洪云战队的统领权于你。你能否发誓,绝不将军队的力量用于任何私人目的,永远以天界的利益为首,以保护圣天为己任?”
露西亚略微抬眼,以坚定的口吻回答:“我,以诺伊拉家族正式继承人的名义发誓,将永远保护天界,效忠于炽天使与吾等之主神,尽洪云战队一切之力量以获得胜利。”
“我接受。”塞拉弗从一旁的托盘上取下一条黄金头饰,小心地为她戴上。正中的蓝宝石紧贴着她光滑的额头,冰冰凉凉的十分舒服。
她紧紧闭上眼,再睁开时那种小女孩的犹豫不决已经消失,以一对坚定且自信的明眸面对着比自己年长许多的天界勇士们。
身着金色铠甲、位列最左侧的凯尔将军看着她,带着不屑开口道:“不知诺伊拉小姐有何指教?”
露西亚礼貌地笑了笑,不温不火地答道:“指教,我不敢当。这战场上的事情,露西亚仍有许多要向将军学习。但我至少知道,彼此看不惯的首领和将军放在一起,是绝对不可能打胜仗的。此外,我们还需要同魔族合作。因为只有族人才最会了解族人的想法。”
凯尔将军冷笑一声,讥笑道:“那也要看和哪些魔族合作。那个出尔反尔成性的贝利叶?
还是其它的魔王?”
“贝利叶是我的朋友,虽然他有他的立场,但我不会强迫他。”露西亚正色起来,冰冷的眼瞳让人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不过别忘了,梅菲斯特也是地狱七君主之一。他、以及他的精锐契约部队,会是十分强大的战力。”
“我们凭什么相信他?”他的语气虽然柔和下来,眼中却仍然明显地透着不信任,“如你所说,他是地狱的魔王。”
梅菲斯特看不下去,擅自开口道:“凯尔将军请不要误会。在下虽然是魔族,但已经向她宣誓过忠诚,不会对天界不利。请将军不要因为我的缘故而为难露西亚。”
“我并不是要为难她。”凯尔双手环胸,正色道,“只不过,既然她要接任洪云战队,至少要让我心服口服。”
露西亚制止准备替她鸣不平的恋人,上前一步道:“那不知道,凯尔将军您现在可觉得心平了吗?”
凯尔看着她平静的神色,脸上略微浮出一些笑意:“以诺伊拉小姐的处事能力,的确有资格带领洪云战队。希望您不会让我们失望。”
她严肃地点头,从这个男人严厉的态度中看出了他对自己的要求,回答道:“我知道神魔战争的紧要,会尽我所能发挥战队的力量。如果还是有什么让将军不满的,到时请当面说就好。在战场上,也许我的确是一位指挥者,但同样的,您和您的同伴也是我的师长。”
面对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女孩,凯尔忽然觉得,诺伊拉家光荣而战的宗旨指的就是她:她是那么自信、却又谦卑有礼,就仿佛是神明派遣来的救世使者一般。
“凯尔将军?”露西亚关切地唤了一声,不懂为何这刚才还傲慢不堪的男人,忽然间看自己的眼神就多了崇敬。
他回过神来,对她和善地笑了笑,道:“啊,失礼了。刚才那些刁难人的问题,纯粹是为了试一试诺伊拉小姐的本事,请别见怪。”说着跪下身,道:“我、凯尔,洪云战队第一主将,在此承认您作为战队全新的领导人,并发誓忠诚。”
“将军您怎么对我用起敬语来了?”她连忙也蹲下身,好让自己与他在同一个高度,脸上的表情有一些惊慌失措,“谁都知道您是天界最厉害的将军,怎么可以对我这么个晚辈用敬语呢?您的好意露西亚明白,请您直呼我的名字就好,不然我受不起啊。”
“好了好了。”塞拉弗打断两个人的你来我往,显得十分烦躁,“露西亚,魔族的军队没多久就会到达天界,时间十分紧迫,你最好开始部署。”
她回过头,看到他眼底无限的焦虑,默默点了点头和众人一起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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