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弹劾审判
战斗是在贝利叶的暴走中结束的。露西亚受伤之后,他不论敌我照杀不误,不过多久便以天使一方压倒性胜利、塔洛玛蒂重伤告终。
鲜血淋淋的露西亚躺在塞拉弗怀中,半眯着眼大口大口喘气。
“露西亚,听得到我说话么?”塞拉弗按着她不断出血的伤口,颤抖的双手紧搂着她,抬头向一旁淡定的水天使怒喝道:“加百列,把你的治愈法术都拿出来,她要是有什么万一,你这个元素天使就不用当了!”
“塞、拉弗……我、没事。”露西亚扯了扯他的袖子,本想要安慰他,谁知一开口却吐出好几口鲜血,只能咬紧牙关挤出一个疲倦的笑容。
“久等了!”拉斐尔终于带着六位力天使感到,众人共同使用治愈术,终于让她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塞拉弗,你保持这样不要动。”拉斐尔眼尖地阻止住他想抱她起身的举动,道,“她的骨头都碎了,现在动可能会刺伤内脏。”
他心疼地看着怀里几乎昏死过去的女孩,伸手替她擦去汗水。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一旁的八位天使精疲力竭,才终于让她的伤口大致复原。
“魔族留下的伤口已经清洗过了。”加百列仍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中规中矩地汇报,“但是还需要修养一段时日。没有留下永久性的伤害。外伤的部分,一会儿包扎一下就没有问题。”
“加百列,”他那种事不关己的态度让塞拉弗火冒三丈,“你是不是觉得下级天使与自己毫无关系?露西亚先前告诉我一些很有趣的事情,就是月球天的生活水平。没记错的话,那不是你的辖区么?”
“下级天使多为有罪之人,月秋天又有魔族聚集,实在没有提高生活水平的必要。”加百列冷冷说道,撇清自己的责任。
寝殿之中一片狼藉,勉强清理之后,终于能够让露西亚躺在床上休息。
“应该替她将衣服换下来吧。”拉斐尔为难地看着外套下那血迹斑斑的亵衣,“可是这里好像没有女官。”
“那暂时先不要换。”塞拉弗握着她的手,侧头建议道。
他摇了摇头,带着些许调侃说道:“可是伤口必须要包扎。不然我来吧,还是把绷带放在这里?”
“拉斐尔。”塞拉弗尴尬地看着他,脸色微红怔怔地不开口。
“明白,魔药和绷带,好好处理一下,不然伤口会溃烂的。骨头接和的部位记得固定。”
拉斐尔如同个职业医师般细细叮嘱,“这一瓶用来消毒,这一瓶用来疗伤,不要搞错了哦。”
“嗯。”他点了点头,拿过药瓶放在面前观察。
拉斐尔向他轻微鞠躬,无声地退了出去,眉头拢在了一起:露西亚有一种让人不自觉信赖的力量。或许,这也是一种没有被发觉的天赋。但折服于她的对象偏偏是魔族。这一场骚乱过去,恐怕元老院不会善罢罢休。
包裹在衣物之下的、露西亚的身子其实意外的瘦弱,解开纽扣后,锁骨紧贴在皮肤下,可以看出明显的轮廓。
需要固定的左手也一样,平日藏在带荷叶边的蓬松袖子内才并不明显,此时才发现不仅异常瘦小,而且有许多道快要褪去的鞭刑痕迹。
“这是……”如果不是要替她包扎伤口,恐怕塞拉弗不会发现。想到之前她提起居住条件那副愤慨的模样,他终于能够理解了。
“露西亚,月秋天……究竟是怎么样的?”他一边替她处理伤口,一边低声询问。
床上失去意识的她动了动,却无法回答。
此时门外传来低声的交谈,他知道事情终于瞒不下去——元老院最后还是找上门来了。
他站起身,替露西亚掖好被角,转身向门廊走去:他绝不能让元老院带走她。现在这种状况下,若是将她投入天牢,就绝无生还的可能。
“露西亚,你不会有事的。”他低声说着,轻轻带上门,手指一扣瞬间布下三层结界——他究竟是怎么了,为了一个见习生如此不顾一切?
洞开的大门外,阳光照出几个威严的身形。
他毫不犹豫地大步走向门口,身上长袍尽管染血,却如神面一般庄严。
露西亚,为了你和元老院作对,应该是值得的吧。
天界的元老院,由七位天使长与众人选举出的十二位德高望重的大天使长老组成,负责天界各重大案件的取证与审判。
当元老院成员涉及罪案时,不得参与审判,但可以以旁观为由出席。
元老院的审查进度分为两个过程,第一过程审讯不得有外人参与,但第二部分弹劾审判却允许其它天使出席旁观。
唯一不受以上规则限制的是炽天使长,他可以自由决定出席与否,即使被涉及案中也仍然有权凭一己之力拒绝元老院审讯,但时长不得超过七天,特殊情况下不得超过两周。
塞拉弗面对着自己的同僚,第一次决定动用那万人之上的特权。
“各位,露西亚@诺伊拉身负重伤,我想,审讯还是延后吧。”他不动声色地微笑着,以商谈的口吻向面前的几位长老说道。
最先反驳的是智天使长谢皮姆。他上前一步,义正言辞道:“虽然这情况特殊,但此次涉及两位魔王,不得不重视。还请您将她交出来吧。”
“即使让她跟各位离开,”塞拉弗毫不让步,语气坚定却不失体面,“恐怕也没有办法接受审讯,只是徒增麻烦,不如就暂时让她留在这。”
谢皮姆皱了皱眉,声音严厉了起来:“塞拉弗大人,请不要为难元老院。”
闻言,他仍旧只是微笑,却不如先前那般温和,手中也隐约现出一个光球:“虽然主神对我格外眷顾,不过,由于各位素来能够做出准确的判断,我一直都没有使用自己的特权。
但如今……事实似乎并非如此。看来,我有必要重新考虑一下。”
“塞拉弗大人!”同来的几位天使长也惊呼出声,没想到他竟要为了一个小女孩动用至高无上的权力。
“我想我已经说得足够明确。”他不给元老们任何开口的机会,迅速道,“作为元老团的一员,,我并不希望和各位闹得不愉快。希望几位能够体谅此次的情况特殊,不要深究。”
“好。”几人商量之后,终于决定让步,“但条件是不能超过七天。塞拉弗大人,这是元老院能够容忍的极限。”
真正与他们对立起来,对年轻的塞拉弗而言没有任何好处。这一点他清楚的知晓,所以不得不作罢:“没有问题。七天之后,我也会出席审讯。希望到时的结果,能够让每一个人都心服口服。”
“请您拭目以待。”谢皮姆向他屈膝行礼,转过身子讪讪离去。
塞拉弗回到自己的卧室,看见榻上的女孩已经睁开了眼,浅棕色的瞳孔正对着他。
“醒了?”他靠上前去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没有发烧,这样应该能很快恢复。”
“塞拉弗,”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绷带,小心地缩进被子里,“我身上的伤是……你包扎的?应该不是吧?”
他看着她瑟缩的模样,心中漾起一片疼惜:“你手上的痕迹……怎么来的?”
她一怔,脸上表情仿佛在说“还是被看到了”,乖乖伸出手臂道:“月球天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啊。上次我就想告诉你,不要再随便到下层天去了。”
“这真的是鞭痕?”他不敢置信地托起她没受伤的一只手,看着交错的青色印迹。
她满不在乎地笑笑,随口搪塞过去:“就这么几下也不是很痛啦。对了,刚才门外的是不是元老院的长老们?”
“啊。”他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她却从这种尴尬的神情中看出答案,头耷拉了下去:“果然是要弹劾啊……对不起,还害得你为了我的事情和元老们争吵。”
“这也不算争吵吧?”塞拉弗下意识地抬起手,在她头上轻轻拍了几下,“只是用了属于我的权力而已。”
露西亚僵硬地听着他说话,大张着眼紧盯自己的手指:这样的气氛,是不是有些奇怪?
她想到当初梅菲斯特调侃般的话语中,给塞拉弗也是给自己的暗示:难道真的是……
不、不可能。她用力眨了两下眼睛告诉自己要清醒——他是高高在上、只能够抬起头仰望的炽天使,完美无瑕、英俊温柔,怎么可能将视线停留在她的身上呢?
“露西亚,在想什么?”察觉到她的恍惚,塞拉弗凑近去关切地问道,“伤口还在疼么?
拉斐尔分明说这药能够止疼的。”
“不是,是我自己走神了。”她回过神来,脱口问道,“你那么照顾我,只是因为我是你的见习生、或者是因为梅菲斯特之前的话?”
闻言,他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才算妥当。
露西亚自嘲地笑笑,主动转移了话题:“算了。弹劾审判……是不是会宣判我有罪呢?”
“不会动真格的。”塞拉弗连忙开口让她放心,“别想太多,有我在这里元老院不敢怎么样,至多也就是形式上的短时间拘禁。当然……我是不希望走到那一步。火星天的牢狱对你而言太过了。”
“可是……你也听到了,贝利叶可是叫我妹妹的啊。”她在床上缩起身子,喃喃道:“元老院会放过我吗?”
塞拉弗搭住她的肩膀,柔声宽慰道:“他们不会怪你的。毕竟贝利叶的特长就是蛊惑人……”“我是真的觉得,他像是哥哥一样。”她抬起头,毫不畏惧地迎视他的双眼,“塞拉弗,在庭审的时候,我还是会这么说的。”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接近尾声,而露西亚的伤势却没有想象中恢复得那么快。
她的手虽然已经拆除固定物,但仍然用绷带挂在胸前,肩膀上被洞穿的部分也还没有完全愈合,稍有不慎伤口就会重新裂开。
这几天在塞拉弗的强行挽留下,她没有回到自己家,也没有回到姐姐的住处,一直都呆在炽天使寝殿中养尊处优。尽管她本人几次提出要帮着办公,但塞拉弗对她的保护得无微不至,仿佛她动一动就有可能旧伤复发一般。在他这样的态度下,她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心安理得地享受了七天大小姐的生活。
但弹劾任然如期而至,露西亚静静地穿上没有一丝缀饰的白袍。
塞拉弗换上审判专用的金边长袍,走出房间却看到一身衣冠胜雪的女孩静静站在窗前,白色的丝绸包裹着瘦长的身躯。
“露西亚,把衣服换掉。”那种虚弱得仿佛随时要消失的白刺痛了他的眼,在回过神之前,他已经强硬地下令,“你不是罪人,不准这么穿。”
“塞拉弗,这是规定啊。”她回头向他展颜,缓步靠过来,笑容中带着掩饰性的调皮,“而且,除了衣摆太长走路很不方便以外,这件衣服也没有什么不好。”
但他知道谁都不会这么想——这件白衣没有任何花纹,单薄的衣料是为了能够更方便地上镣铐——这一开始就是为罪人量身定做的。
她却只是笑,摩挲着自己袍子的边缘喃喃自语:“不过还真是凉凉的……啊!”
塞拉弗来不及细想自己的对她的感觉究竟是由何而来,就已经伸手将她拉进怀中。
“塞拉弗……”露西亚被他搂在怀里,不知所措地红了脸,脑海中出现的却是那张无比相像却更为邪魅的容貌——梅菲斯特。
她只觉得心乱如麻,道:“别对我那么好,我什么都没办法回报的。在被我背叛之前,你赶快收手才比较好。”
——没错,她隐约感觉到三个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也略能够看透自己的心思:相比塞拉弗,她竟然更能够相信倚靠没见过几次面的梅菲斯特。
“你会吗?嗯,一定不会的。”他拥着她,只感到满足,却不知道怀中的人儿正无奈地苦笑:即使是感情上,他也是如此自信么?
脑中那张俊美的属于恶魔的容颜越发清晰,她甚至怀疑是梅菲斯特在暗中施法。但自己的心没有办法被欺骗。她轻轻推开他,笑容中看不出她狂乱的心思:“时间快到了,走吧。
一会儿我不会为自己辩护的,所以无罪的可能性不大吧。”
“你不说的话,就由我为你辩护。”他牵起她的手大步走向门外,右眼盛满笑意正对着她。
而此时,她的脑中出现梅菲斯特的声音:“如果被判有罪,你就可以真正见到我了。露西亚,一切都看你为自己的辩护。选哪一边,你可以自己决定。”
这一次,她看到了大天使那漆黑一片的左眼中刹那盛放的光芒。
元老院坐落于木星天最西部,高耸的尖顶教堂先得有一些阴森。
木制的大门在背后合上的刹那,所有的阳光都被一瞬间截断,两侧墙壁上的火炬把红光投映到白色的丝绸上。
走到的分叉处,塞拉弗有些为难地握着她的手不愿放:如果要准时出庭,就不能陪着她走到审判席了。
她知道炽天使的位置在另外一条走道尽头,便微笑着挣开他的手:“只是那么一小段路而已,我能行的。”
他看她的神色中仍然透着浓浓的担忧,却被她在背后一用力推进另一边的走道。
他诧然回头,看见她背对着他潇洒挥手的白色身影融入那一片沉沉的黑暗。
一个人走在冗长逼仄的石砌走道中,露西亚能够感觉到粗糙的地面硌着脚底的钝痛。
走道中除了火星的劈啪爆裂外,没有任何声响,甚至连风声都难以听闻。
厚重压抑的感觉缠上了她的四肢,几乎让她不敢前行。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颤抖不止。
“别怕,继续走下去。”脑海中响起的声音,让她少许有些心安。
在那一瞬间,她仿佛有一种错觉:自己下垂的左手感到一丝冰凉的触碰。
黑暗眨眼消失,屋穹发着蓝光的水晶把她的长袍也染成了天蓝。四周围着铁栏杆的坐席比她所在的位置高出许多,乍一看去,人头攒动。
伴随着她的脚步,观众们的叫嚷声也越来越响,间或可以听到一些咒骂的词汇——没错,和魔族亲近原本就是最为人不齿的。
她拖着哐当作响的脚镣站定,转头面对着元老席。
随着一声清脆的敲击,审判正式开始。
“现在宣读罪名。”谢皮姆站在首席,手中有一张羊皮纸,“露西亚@诺伊拉,你同魔王贝利叶关系亲近,而且并未向元老院反映魔王在天界自由活动这一情况。日前的骚动中,你使用魔族的黑魔法,尽管是为了御敌,但仍属于背弃了天使的道德。以上罪名,你是否承认?”
“是。”露西亚知道这一环节的规定,就是绝对不能否认,不然会影响接下来的自辩。
“有什么想为自己辩解的吗?”塞拉弗低声问道,害怕她会固执地回答没有。
她抬起头给他一个平静的笑容,开口道:“当然有。”
此话一出,旁观席又是一阵骚动——每一个人都觉得这样的罪名之下,她没有资格为自己辩解,而且应该感到羞愧。
“这些罪名我承认。但是请大人们换个角度想一想。”她站直身子,双眼看着塞拉弗,“那么多年来,魔族一直都自由地混居在金星天。这一点难道各位要说自己从来不知道么?
我最初遇到贝利叶是在那里的一家小店。试问,我怎么会知道他并没有获得金星天的居住资格?至于暴动……”她冷笑着撩起自己的袖子,露出那一道道青紫的鞭痕,“我想在贫民区的这种生活条件下,这是最自然的反应。”
身后的议论声起起伏伏,她却冷静地进行着为自己、也是为魔族的辩解:“神族最初厌恶魔族,是因为他们的残酷和不人道。然而,没有一种生物在出生时就注定了他们的罪。约球天和金星天最肮脏的角落中的那些魔族,大部分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我想各位一定没有看到过那些魔族的小孩子被天使追着打的场景。如果我们并不能保持自己的圣洁,又有什么资格去责备魔族?我们所谓的……”哗啦一声,不知谁从坐席上倒下一盆水,打断了她的辩护。
冰冷污浊的液体顺着她的金发滴答滴答落下。这盆水就好像打开了一个开关,石块和泥土像她砸过来。
她不闪不躲,在身上筑起薄薄一层结界挡住那些飞来的攻击。
“住手!”塞拉弗站起身,因为愤怒而不住颤抖,“都给我住手!”
“不要让她迷惑塞拉弗大人!”看台上的呼声更高,小型的魔法球也开始向她砸过来。
但她仍然站在原处,笔直的背脊和微微昂起的头都散发出一种傲气。
“塞拉弗大人,这个不中用的妹妹,我来让她从罪孽中解放出来。”人群纷纷散开,让摇着轮椅的芙蕾塔来到最前面:她已经念完了法咒,手上是魔法幻化的一把金色长弓!
露西亚闻声转过头,直面自己的姐姐。半晌,她缓缓扬起嘴角,发出一声讥诮的轻哼。
“露西亚,逃啊!”塞拉弗的惊呼淹没在魔法发动的一声巨响中,眼睁睁看着耀眼的箭枝飞向口中喃喃念咒的女孩。
她还没有来得及完成魔法,姐姐的攻击就到了眼前。但就在那一刹那,有什么东西阻挡在她面前,硬生生将魔法挡了下来。
她惊讶地看着身前那一面硕大的镜子支离破碎,最终变成一地银辉,头脑短路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塞拉弗大人!”身后的惊呼仿佛是几千米之外,但这个名字将她从震惊之中拉回。
露西亚愕然回身,看见塞拉弗跪倒在地的痛苦模样:长发垂下遮住了那张英俊的脸,让她没有办法看清他的表情。
谢皮姆抬头看她的眼神中充满怨恨,在她来得及上前之前,命令已经下达:“带她去天牢,在有赦令之前,你都处于拘禁状态。”
“塞拉弗、塞拉弗!”她挣扎着想去查看他的状况,无奈重伤未愈,哪里有力气反抗守卫呢?
就在她被拽出房间之前,塞拉弗忽然抬头,终于让她看见他渗血的左眼——彼时她还不知道那眼瞳深处的封印有什么意义,只是忽然觉得浑身一颤。
他却忽然站起身,大步向她走来,抬手推开惊愕不已的守卫将她一把拥进怀中。
她让自己放松下来,低声道:“眼睛……怎么了?”
“不要担心。”他用力抱住她的肩膀,将下巴搁在上面,“没什么事的。”
“放开我啦。得走了。”她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向他示意,“谢皮姆大人会生气的。”
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改变已经定下的判决,最后又紧紧拥抱了她一次,凑到她耳边低声道:“露西亚,我会尽快让你离开那里的。我会保护你,所以,你也试着依靠我一次吧。”
“你说什么呢?”当时的预感果然成真,她不知所措地说道——她根本不清楚自己对这两兄弟的情感,怎么可以擅自给下不负责任的承诺?
塞拉弗放开手,看进她的眼中:“我不知道梅菲斯特对你的担忧和在乎有多少,但是我不会输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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