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银狐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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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朱雀神君(2)

“那你发誓好了,只有发誓才会真的记在心里!”胡来激动地握住朱雀的小手,朱雀身子一怔,连脖子根都红得像煮熟的螃蟹。

胡银羽在一旁笑得诡异,怎么看怎么觉得阴险。只有饮无极,一头雾水,茫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若不是秉承了和气生财的优良传统,红袖坊的老鸨也许会直接叫人拿扫把赶人。没错,饮无极是给了她不少银子,她也承认自己心里是很欢迎这些客人的,他们为人和气,出手阔绰。可是,也不能因此而坏了红袖坊的招牌吧!

昨天大半夜的爆炸声已经吵到了不少客人,王老爷李相公张大人今天一股脑地对着她大发脾气,她好不容易才安抚住,并且拿脑袋担保这种事绝对不会再次发生。哪知话音未落,轰地又是一声巨响,客人们走得精光还不算,张大人临走时还赏了她好大一个耳刮子,打得她到现在还觉得耳朵轰轰响。

红袖坊的茶壶伙计谁也不敢进东阁,夜间巡视的伙计就更不肯靠近了,他们都说曾看见白色的光影在东阁飞进飞出的,还有人半夜听见大嚼骨头的声音。

清晨去收拾房间的小厮,每次都要带走半手推车那么多的鸡骨头,且日日如此。

不止一人到老鸨面前抗议,还有人猜测是不是东阁招惹来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老鸨不是不害怕的,但是看在银子的份上,她一直忍耐着。她对手下的姑娘伙计茶壶说:“不管是人是鬼是神是妖,只要有银子给,赏钱多,就得当上宾服侍着!”

直到今天早晨,这个乱子再也压不住了,东阁闹鬼的传言沸沸扬扬,许多熟客都声称如果老鸨不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给大家一个交代的话,就再也不光顾了!

这是多大的损失啊!权衡利弊,老鸨忍痛向饮无极下了逐客令,即使饮无极又甩出两锭黄金,她也毫不动心。只是语气是蛮横不起来的,饮无极可是这里最年轻英俊的客人呢!

不得已,他们只好换地方了。胡银羽似乎早就料到有这一天,出了妓:门口,他便大步流星一直向城东走去。出了城门,又走了将近二十里,才在一座废弃的庄园前停下来。

“这里可是京城百里内名声最响的鬼宅。住在这里,保证我们耳根清静,绝对不会受到别人的打扰!”胡银羽纵身一跃,直接从正门跳过去。

胡来一向是哥哥做什么她便有模有样地学什么,既然胡银羽不喜欢走正门,她也绝对不会正正当当地走进去。

饮无极也一头雾水地紧跟其后。

只有非吵着要跟来“保护”胡来的朱雀,似乎想端一端正神的架子,站在墙下犹豫不决。只可惜胡氏兄妹向来不懂得顾及旁人感受,饮无极即便有心怜香惜玉,但想起朱雀凶巴巴用闪电劈人的样子,也终于没有回头。

鬼宅也并非浪得虚名,既然有鬼做招牌,自然真的住了一只厉鬼。

胡银羽对这鬼宅似乎比自家的后:还熟悉。他在鬼宅内晃荡三圈没有找到目标后,就直奔后:一个已经荒废许久的祠堂,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门,对着一个似乎是装咸菜的坛子边敲边喊:

“鬼老,起床啦!太阳都晒到屁股啦!”

左等右等也没什么动静,胡银羽索性抱起那坛子,继续道:

“您还在为上次我放走那只僵尸王的事不爽呀?你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死了以后就一直赖在这里不肯走,几十岁的人了火气还那么大。有道是冤冤相报何时了,那僵尸王是害你客死异乡,但谁没有个生老病死呢?你怎么就想不开啊?上天注定那僵尸王不应该死在我手里,我若违背天意,终究是得不到什么好下场,你作为唆使我的鬼,没准得到的惩罚比我还重,你不能损狐不利己啊!”

那坛子从胡银羽唧唧歪歪开始说第一句话起就不断地抖动,一时间房间内的温度降低了许多。胡银羽越说越起劲,边说还边把那坛子左摇右晃一番,直到苍老的咳嗽声从坛子里传出来。

朱雀不自在地撇撇嘴,对胡来说:“这阴魂的怨气如此之深,留恋人间不肯离去,长久下去怕是要害人的,不如让我送他去地府,也算功德一件。”

胡来摇摇头,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胡银羽:“我哥哥会搞定的,朱雀你不要管闲事!”

“……那好吧,随便他了,反正我也没有义务做这些。”朱雀转身退出祠堂,决定去其他地方转一转,她有她的处事原则,在不能违规的情况下,她只能假装没看到。

饮无极心里有几分恐惧,周围骤然降低的温度和心理上突如其来的压迫感似曾相识,那一夜在成王府的废宅之中,情景也与此刻相差不多。

最近他总是无意识地便又回忆起那些对白,有的时候,记忆片断似乎能将所有的疑惑都联系到一起,只是其中缺少了最为关键的一些东西。

胡银羽继续道:“鬼老,那天我虽然没有帮你把那只臭僵尸搞定,但是我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里挂在嘴边啊!这不,前些天那东西又被我给遇到了,我就请我的小兄弟饮无极出马,三下五除二就把它搞定了!”他冲饮无极招招手,示意他靠近一些,吩咐道,“你把你的泣血宝剑放到鬼老的骨灰坛子旁让他闻闻,鬼老向来小心谨慎,不让他看到证据,他是不会相信的。”

原来这破破烂烂的咸菜坛子里居然装着鬼老的骨灰,饮无极很想笑,因为胡银羽一直拿着那个坛子在玩,看样子这坛子中装的家伙,肯定吃过不少胡银羽的亏啊!他将泣血抽出送到坛口,胡银羽用手隔着,不让泣血宝剑靠得过近。

一阵冷风吹过,坛中露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此人四十出头的年纪,身着黑底缎面长袍,长发凌乱地披散着,但五官方正,给人一种侠义的英雄之感,看他的面目实在不像是短命之人。

他怒气冲冲对着胡银羽道:“臭狐狸,你又来做什么?偷走泣血宝剑还不算,又想打碧血灵珠的主意?上次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想要碧血灵珠,就得帮我办完那两件事,否则免开尊口!”

“你还惦记泣血宝剑呀?正所谓宝剑赠英雄,埋在这废宅里多少年了,暴殄天物呀!反正你只是挪不了窝的死鬼,泣血对你来说只是身外之物嘛,不如让我取了去送给有缘人惩恶扬善。你看,泣血一出,你的大对头僵尸王就被灭了,你过来闻闻,泣血宝剑上是不是那僵尸王的味儿?”胡银羽接着埋怨道,“鬼老,你可真不厚道,老实说,你明明知道我白狐族与那不死僵尸从来都保持着睦邻友好关系,你还老怂恿我去对付他们,要是给长老知道了,准会以我挑起两个种族血拼为由,抓我回村子关个三五千年的,我可没得罪过你啊!”

鬼老脸上闪过一丝狼狈,似被胡银羽看穿了心事一般,青黑的脸居然涌现出一抹潮红,还没等他有机会反驳,眼尖的胡银羽又大声嚷嚷:“心虚了吧?亏我还把你当朋友当知己,你呢,居然想阴我!”

“狐狸啊……我也不是真的那么坏想陷你于不义,只是我被困在这里,只有你能帮我啊!若是往日,碧血灵珠送你也无妨,可如今,也只能委屈你帮帮我了,老朽在这里躬身感谢。”说罢,他一鞠到底。

“无妨无妨,现在你要求的第一件事我已经办到,至于第二件事情,暂时还没有眉目,不过我总会想到办法的。”胡银羽将那只哐当哐当作响的大口袋丢在鬼老面前,“我也知道你不见到僵尸王的尸体是不会死心的,所以无极杀了那东西后,我特意又跑回去将它的尸身拾了回来,忍着恶臭送来给你看!”

胡银羽转身不小心看到饮无极像个大姑娘一样扭扭捏捏,想听又不肯靠过来的样子,他怪叫道:“无极,装什么大头蒜,过来,别像个娘们儿似的,给鬼老看看杀死僵尸王的大英雄长啥模样!”

鬼老探下身子,用鼻子去闻,他只是一抹虚空,手指触摸不到实物,但是嗅觉却十分灵敏。一闻之下果然是那千年僵尸的味道,不禁大喜,又悲从心生,对着天空哽咽道:“主人,这作恶多端的孽畜终于遭了天谴,待我再找回公子爷,就可安心赶赴九泉之下,服侍您左右了。老天开眼了,老天终于开眼了啊!”

“鬼老,拜托,你开心兴奋不是不行,但是你得照顾一下别人啊!你这一激动,把周围弄得跟冰窖似的,我受得了,我这朋友可还是凡人之身。算来他也帮了你一个大忙,你要是冻死了他,那可算恩将仇报啊!”

鬼老被胡银羽一提醒,总算回过神来,他整理衣袖,低头飘至饮无极跟前:“多谢恩公义举,老朽感激不尽。”

饮无极连忙还礼。

鬼老抬头,看清楚饮无极的面貌后不禁大骇,激动万分地抓住饮无极:“主人,您是主人吗?”

饮无极只觉得双手被极寒之气包裹,手指几乎僵直。然而兴奋的鬼老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几番激动,心潮汹涌,寒气顿时大生。

饮无极终于抵挡不住,咚的一声倒地,这个错手杀死了僵尸王的大英雄,居然被鬼老的阴气冻得晕死过去。

连胡银羽都哑然!

夕阳已逝,暮色苍茫,在黑夜降临的这一刻,天地间蒙上一层淡淡的雾气,仿佛一幅水墨山水画。

“呜呜呜,怎么办啊?我不是故意的,我看到他的脸就控制不住激动了。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长得这么相像的人啊!我敢肯定,他不是我家主人转世就是我寻找了二十几年的小公子,如果他被我伤到了,我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啊!呜呜……呜呜……”饮无极被他冻晕已经快半个时辰了,鬼老看看天色,心下害怕起来,禁不住泪如雨下。

胡银羽为饮无极把脉,感觉到他心脏强而有力,比一般的人类还要健康许多,当下便放了心。他有心报复鬼老先前的刁难,故意不说破,站在一旁唉声叹气。

鬼老问他时,他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存心让鬼老多着一分急,多操几分心。

房门外的胡来好不容易摆脱了朱雀的嘘寒问暖,冷汗淋淋地闪进祠堂准备避一避,却发现一只鬼跪在躺着的一个人身旁,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她凑上去仔细一瞧,躺着那人竟是饮无极,也吓了一跳:“银羽哥哥,无极哥哥怎么了?他怎么不动了?”

再瞧胡银羽的表情,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凝重,那老鬼又悲伤得像死了儿子一般,胡来的脑子轰的一声也大了,她带着哭腔道:

“无极哥哥,你怎么死了呀!”人也跟着扑上,泪如雨下。

“你这么骗自己的弟弟,就不觉得内疚吗?”朱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进了门,她是仙骨,只一瞧便看出饮无极只是寒气攻心,绝无大碍,于是对胡银羽这种恶作剧的心态很看不惯。

“你搞清楚了,我的朱雀陵光神君,我家就一个妹妹,哪里有弟弟?”胡银羽故意跟她装糊涂。

“总有一天,胡来哥哥会为了我选择男身,你等着瞧吧!”一说到这个,又提起了朱雀的伤心事,新仇旧恨,这下可好,连神仙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胡银羽很是得意,继续火上浇油:“那你得快点,我妹妹胡来可是吃过九死还魂草的,她若一心修炼,很快就可达到雌雄同体、合二为一的境界,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朱雀果然大骇,急忙紧张道:“什么?她怎么可能吃过?不,你骗我,胡来哥哥还没经过成年礼,他跟我说过,他是偷跑下山的。”

“她当然是拿不到九死还魂草的,但是,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给她吃过?”胡银羽狂傲大笑,再也不理会朱雀。是真是假自己想去吧,她不是很牛的神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