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老说到僵尸王这儿,就不愿再说下去了,这触及了多年前的那个伤口,他虽然已经死了很多年,但想起来仍是隐隐作痛。
饮无极的兴趣可来了,他像在听神话故事一样,况且他还是这故事中的一分子呢,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你刚才说我是你失踪的小主人,你的意思是我就是那个头冒金光身冒紫光的真命天子?”
得到鬼老肯定的答复后他两眼冒光,兴冲冲地奔到胡银羽面前:“看看,我身上真的有光芒万丈?”
胡银羽用他细长的眼睛上下左右扫视了一遍,诚实地摇摇头:“你若有那人类的帝王龙相,我早就看出来了,没准,我还会起个什么异心把你当烧鸡吃掉!”他故意龇牙咧嘴,露出獠牙。
饮无极白了他一眼,厚着脸皮又冲到朱雀面前,目光灼灼希望能得到不一样的答案,毕竟仙人和妖精可是两个层次呢。谁知这冷面美女用鼻子哼了几声,一脸不屑:“若你身生龙相,恐怕这个人间也就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这话相当伤人,尤其是一个美女说出来的,着实让他深受打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实在是没台阶下了。
鬼老及时插嘴:“大家还是听我把故事讲完吧,后边的变故实在出乎意料。”
陈宠渊鬼老冤辞别老和尚赶回王府,见过王爷,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说了一遍。无精打采的王爷顿时来了精神,他拉住陈宠的手,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瑁儿从小就身受皇恩,当今天子对瑁儿喜爱异常,此次听说瑁儿遇害,皇上每日都把我唤去狂骂一通,本王这心里也难过得像刀剜一样。陈宠啊,若真的如你所言,瑁儿还可能活着的话,本王不知该如何报答你的恩德。”
陈宠连忙还礼:“小主子吉人天相,陈宠不敢居功。只是小主子已经失踪半个多月了,出事地离此处尚有三十多里,他一个小小孩童,真怕路上出了什么危险。陈宠大胆设想,小主子像金童下凡一般俊美,寻常百姓见到了,也难免会喜爱异常,现在只能希望是有好心人收留了小主子,我们只需派兵挨家挨户盘查,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王爷点点头:“如果瑁儿躲过了那场屠杀,我就没那么担心了,从小瑁儿就聪明伶俐胜过其他孩童。他四岁开始习武,自保能力还是有的。我现在担心的是皇上!”
陈宠不是很明白。
王爷欲言又止,叹息道:“不管如何,尽快派人询查,一定要找到瑁儿。”将此事交给陈宠全权负责。
一晃又是半个月,陈宠急得头发都快白了。京城周围数百里,连柴草垛他都翻遍了,别说瑁儿没找到,就是消息也没有半点。
手下给他出招,让他画像悬赏,有提供线索并真的能找到瑁儿的百姓,一律黄金百两重酬。
这下整个京城都沸腾了,前来提供线索的人把门槛都踩破了,结果呢,没有一点有用的消息,瑁儿就跟人间蒸发了一般,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王爷虽然心急如焚,但见陈宠每日奔波,也不忍再逼迫他。谁知有一天突然来了圣旨,命陈宠立即进宫面圣。
跟在那个屁股挺大,走路扭得比女人还厉害的公公后面,陈宠心里一阵发毛,总觉得此行凶多吉少。在御书房门外跪了半个多时辰,他的膝盖都快碎掉了,带他来的那个公公才从书房内小心地退出来,来到他面前,用尖细的嗓音冷冷道:“陈宠,皇上宣你觐见。”
陈宠进门,来到书案前躬身拜倒,口呼万岁。
“平身吧。”
陈宠站起来,这才发现御书房内还有其他人。书案后坐了一人,身穿绣龙蟒袍,五十岁上下,相貌英俊,神色隐含忧虑,想必就是当今圣上。靠近书案旁还站有一人,身着绸缎长衫,便装打扮,身形较胖。
“你把瑁儿失踪前前后后所发生之事仔仔细细再讲一遍,不得虚假。”那个胖子道。
身边的公公连忙悄悄介绍:“这可是当朝的成王爷。”
又是一个王爷,陈宠想。自己的主子是皇帝的七弟弟,这个成王爷他也听说过,是当今皇上的九弟。据说曾经被先皇贬至西北边关驻守,终身不得回京。最近不知怎地,皇上忽然下令,命他回京官复原职,恢复世袭王位。
他瞧了瞧成王爷,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他,一时又想不起来,不敢隐瞒,又将前后因果仔细地讲了一遍。
还未说完,上方忽然掷来一个茶杯,力道不猛,只是茶水微烫,淋在陈宠身上似是一道滚烫的热浪。他不闪不避,只希望下一次丢过来的别是桌子上的那块大玉玺。
“一派胡言!明明是你等保护不力,还敢假借鬼怪之说前来迷惑朕,来呀……把他给我……”
陈宠心里一凉。
身旁的成王爷接口道:“皇兄,臣弟有事禀奏!”话说得恰是时候,截住了皇上的最后几个字。
皇帝哼了一声,仍是气愤难平。
成王爷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他语气平淡道:“这个陈宠乃是目击瑁儿失踪的唯一幸存者,查找瑁儿的下落恐怕还需要此人。”
皇帝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溜达,连呼吸都异常沉重,成王爷不说话,皇帝也不吭声,身旁的宫女太监也都屏住呼吸生怕弄出什么声响。
一时间,御书房内气氛紧张,陈宠头垂得低低的,觉得自己这次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朕再给你三天期限。找到瑁儿,三天之后便是你锦袍加身,飞黄腾达时。找不到瑁儿,你就自己提着脑袋来谢罪吧!”
陈宠退出来时,发现自己的内衣都湿透了。他骑马向京城外疾驰而去,也不约束马儿,任它飞驰。
他想将自己的大脑放空,然后将这一切仔细地想一想,也许,其中还有些线索没有发现。小主子归来还好,若真的遭遇不测,恐怕自己难逃千刀万剐。
也不知道这样跑了多久,马儿累了,停在一处吃草。这时,一个小沙弥从远处奔过来,在陈宠面前口呼佛号:“陈施主,我家方丈有请!”
陈宠大奇:“请问小师父怎知在下姓陈,你家方丈又是哪位?”
“方丈说陈施主心中应该有数,请随我来。”说罢,竟自顾自地走了。
那小沙弥不会武功的模样,却脚下生风一般跑得飞快,不一会便将陈宠引至某处荒凉所在。
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寺:孤零零地立在空地上,青砖乌瓦,漆红的铁门,只供奉着一尊观世音菩萨,实在是小得不能再小了。
一个老和尚捧着木鱼在大殿内盘膝而坐,“当当当”空洞地敲着。他在念《般若波罗密多经》。
陈宠在他身边听了一会,不敢出声打断。
老和尚念了一会儿,放下木鱼,缓缓站起身转过头来,居然就是陈宠的恩人。他一愣,连忙上前行礼,道:“大师,引陈宠过来想必定有要事。”
老和尚微微一笑,走到陈宠面前:“施主,你又遇到难事了!”
陈宠大惊,面见皇上,接受密令,这件事连王爷都不知道,怎么这老和尚却已经知道了?他不敢再有疏漏,只得强自镇定地点点头。
“施主,距离京城东方不足二十里有一处所在,原是前朝一位状元的府邸,后来荒废了。你只需单身一人前去那里,想必就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老和尚说话云山雾罩的,就好像是他念的佛经一样深奥难懂。
陈宠对这老和尚有一种莫名的敬畏,总觉得他就像罗汉转世,又或者是长住人间的老神仙一般,每次都是来去匆匆,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既然这次他肯张口指点迷津,自己肯定能够逢凶化吉。于是他抱拳告辞,迫不及待地赶回去了。
走到门口时,他听见那小沙弥说:“师父,那能行吗?”
老和尚干笑了几声,怪怪的,听起来很不舒服。
陈宠先赶回王府,想准备一些东西,再叫上几个武功高强的护卫跟他一起去。
谁知京城四门全部守卫森严,守城的士兵个个凶神恶煞,老百姓进出都要搜身检查。幸好陈宠带着令牌,没受什么刁难。
他也管不得那么多,赶紧策马向王府奔过去,转过街角,远远就看见王府外气氛更为紧张。几百名弓弩手箭在弦上,两尊红衣大炮正对准了王府的正门,街角都被百姓堵满了,大伙议论纷纷的,谁也不敢上前。
陈宠大惊,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包围王府?他下了马悄悄混入人群,听老百姓交头接耳地议论。
一个说:“这次惨了,听说新得宠的成王爷在皇帝面前参了七王一本,现在皇上削了七王的爵位,能不能保住命还很难说呢!”
那个接口:“七王以前不是很受宠吗?怎么说倒台就倒台,连点征兆都没有?”
又有人接道:“皇家的事是你我能推测的吗?天恩难测,伴君如伴虎,大家莫谈国事!”
有个眼尖的看见陈宠锦衣打扮,咳嗽了几声,大伙急忙一哄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