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德国,不仅存在着“现代的灾难”,即资本主义剥削,而且还存在“古老的陈旧的生产方式以及伴随着它们的过时的社会关系和政治关系还在苟延残喘”,不仅受“活人”即资本主义剥削,而且受“死人”即封建制度的剥削。“活人抓住死人”,即封建主义阻碍了资本主义的发展。所以,“不仅苦于资本主义生产的发展,而且苦于资本主义生产的不发展”。尽管德国和英国相比有这样的差异,但《资本论》所揭示的规律在资本主义发展程度不同的国家都必然发挥作用,“工业较发达的国家向工业较不发达的国家所显示的,只是后者未来的景象”。和英国相比,德国等欧洲大陆虽然还比较落后,但英国的变革过程达到一定程度后,一定会波及到欧洲大陆。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无产阶级革命不可避免。但是,这种革命是用暴动的形式还是用较少流血的和平方式,要由工人阶级的政治觉悟、组织程度和力量壮大等情况来决定。
根据历史唯物主义原理,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二者是对立统一的关系,从来不存在没有生产力的生产关系,也不存在没有生产关系的生产力,所以研究生产关系必须结合生产力的发展状况,绝不能孤立地研究生产关系。在《资本论》及其手稿中,常常可以看到马克思关于技术、自然科学等问题的深湛见解,但他是把生产力当做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决定者和推动力来研究的。
在《资本论》中,马克思不仅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相互作用中来研究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而且还从生产关系的总和(即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相互作用中来研究生产关系。列宁在谈到《资本论》时,曾把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比做“骨骼”,而把适合于这种生产关系的上层建筑比做“血”和“肉”。要使骨骼有血有肉,就必须联系上层建筑来研究生产关系,但其实质,仍然是以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作为研究对象。
《资本论》以生产关系作为研究对象,其最终目的是要“揭示现代社会的经济运动规律”。揭示出这些规律,也就同时揭示出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产生、发展和灭亡的规律。“社会经济形态的发展是一种自然历史过程”,是一种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过程,即使探索到了它的发展规律,“还是既不能跳过也不能用法令取消自然的发展阶段”。但是,无产阶级在反对资本主义的斗争中,认识和运用经济规律,却能减轻革命过程中的痛苦。
总的来说,《资本论》的方法就是唯物主义辩证法。但要真正掌握它,并不是轻而易举的。马克思说:“人们对《资本论》中应用的方法理解得很差。”例如,有人说马克思是“形而上学地研究经济学”,“是整个英国学派的演绎法”;有人说他用的是批判的分析法;也有人说他的研究方法是“现实主义”的,而叙述方法是黑格尔的“辩证法”,等等。对于人们的种种议论,马克思在第二版跋中做了回答,其中特别详细引证了俄国资产阶级经济学家考夫曼对《资本论》方法的评论。
这段评论包括以下几个要点:第一,马克思特别注意研究资本主义社会经济发展的规律;第二,马克思把社会运动看做是受一定的客观规律支配的自然历史过程;第三,这些规律不仅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反而决定人的意志;第四,马克思特别强调研究每个社会特有的经济规律;第五,马克思阐明了支配着一定社会机体的产生、生存、发展和死亡以及为另一更高的机体所代替的特殊规律,等等。对于考夫曼的上述评论,马克思满意地认为,他所描述的“正是辩证方法”。把唯物辩证法应用到政治经济学中来,是马克思的首创。“就本来意义上说,辩证法就是研究对象的本质自身中的矛盾。” 马克思就是运用矛盾分析方法来研究资本主义经济,揭露资本主义矛盾,揭示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根本对立。
《资本论》的方法,不仅是辩证的,而且是唯物的。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马克思已经“说明了我的方法的唯物主义基础”。马克思研究方法的唯物主义基础表现在,他把社会经济形态的发展看做“是一种自然历史过程”,在研究经济运动规律时,不是从观念出发,而是从客观事实出发。针对有人把马克思的唯物主义辩证法与黑格尔的唯心主义辩证法混为一谈的错误,马克思指出:“我的辩证方法,从根本上来说,不仅和黑格尔的辩证方法不同,而且和它截然相反。在黑格尔看来,思维过程,即他称为观念而甚至把它变成独立主体的思维过程,是现实事物的创造主,而现实事物只是思维过程的外部表现。我的看法则相反,观念的东西不外是移入人的头脑并在人的头脑中改造过的物质的东西而已。”在黑格尔那里,物质和精神的关系被颠倒了,因而他的辩证法是“倒立着的”,并且被“神秘化了”。
马克思批判了黑格尔的唯心主义错误,吸收了他的辩证法中的科学成分,在唯物主义基础上,创立了科学的唯物辩证法。这两种辩证法对现实世界起着不同的作用。黑格尔的唯心主义辩证法,“在其神秘形式上,成了德国的时髦东西,因为它似乎使现存事物显得光彩”。这是因为黑格尔运用唯心主义辩证法,企图论证普鲁士君主立宪制度的合理性,起着维护统治阶级的反动作用。马克思的唯物主义辩证法则“引起资产阶级及其夸夸其谈的代言人的恼怒和恐怖”。这是“因为辩证法在对现存事物的肯定的理解中同时包含对现存事物的否定的理解,即对现存事物的必然灭亡的理解;辩证法对每一种既成的形式都是从不断地运动中,因而也是从它的暂时性方面去理解;辩证法不崇拜任何东西,按其本质来说,它是批判的和革命的”。唯物主义辩证法在肯定资本主义制度必然产生的同时,又论证了它灭亡的必然性。
影响与评价
《资本论》第一次深刻地分析了资本主义的全部发展过程,以数学般的准确性证明这一发展的方向必然引导到社会主义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的确立。《资本论》武装了无产阶级,成为无产阶级进行革命斗争的强有力的理论武器,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宝库中光辉灿烂的科学巨著。
《资本论》的问世,不仅实现了政治经济学的伟大革命,标志着马克思主义政治学的诞生,而且对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进行了最为全面的科学论证。《资本论》不仅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最重要的著作,而且也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最主要的著作。
就这部书的历史意义,恩格斯曾说:“自地球上有资本家和工人以来,没有一本像我们面前这本书那样,对于工人具有如此重要的意义。资本和劳动的关系,是我们现代全部社会体系所赖以旋转的轴心,这种关系在这里第一次作了科学的说明,而这种说明之透彻和精辟,只有一个德国人才能做到,这个人就是马克思,他攀登到最高点,把现代社会关系的全部领域看得一览无余。”
恩格斯在评价马克思的伟大功绩时指出:“马克思发现了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还发现了现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它所产生的资产阶级社会的特殊的运动规律”。“马克思首先是一个革命家。以某种方式参加推翻资本主义社会及其所建立的国家制度的事业,参加赖有他才第一次意识到本身地位和要求,意识到本身解放条件的现代无产阶级的解放事业——这实际上就是他毕生的使命。”